第38章
“拿来。”许孟岩的脸色有些臭臭的，浅浅把东西放到他手里，孟岩的脸色在看到说明后好了起来：“咱们直接去医院。”
看着他调转车头，浅浅有些着急：“还不一定呢，这时候去医院，万一不是惹人笑话。”
“笑话什么。”许孟岩不理会浅浅的抗议。
等候的时间并不长，从医生恭喜他开始，许孟岩的嘴就没合拢过。
怀孕对浅浅来说是件喜忧参半的事，孟霞在知道浅浅怀孕后对她的态度明显好转，只是关于搬出去住的事情她也找到了新的借口：“你们俩都忙，孟岩晚上又经常加班，浅浅一个人在家能让人放心吗？再说了你们年轻人没经验，还是住家里。等孩子生下来，再搬也不迟。”
尽管许孟岩办好了买房的相关手续，关于分开住的问题还是暂时打住了。
许孟岩的工作有了进展，成为所在律所的合伙人，工作自然更加紧张起来，加班的次数越来愈多，时间越来越长。难得两人都在家的晚上，浅浅想跟他说说话，不是有未完成的工作，就是累得早早睡下了。
三个月后，孟霞怕孟岩睡觉不小心碰到浅浅肚里的孩子，再加上孟岩的工作越来越多担心他晚上睡不好，给他另外收拾了一间房，孟岩也觉得浅浅自怀孕后经常半夜失眠，两人一起都休息不好，很痛快的听从了母亲的安排。只是这样一来，两人相处的时间越发的少了。
到例行检查的日子，浅浅早早地安排好了课。因为晚上孟岩回家时浅浅已经睡下了，所以只能等到早上送他出门时，跟他商量：“今天能早点下班吗？”
尽管声音不大，正在浇花孟霞还是听到了。
“有什么事吗？”许孟岩边穿鞋子边问。
“今天例行检查，你能陪我去吗？”
“下午吗。”伸手接过浅浅手中的包，浅浅很少对他提什么要求，很快的回答说：“好，我在学校门口接你。”
“好。开车小心点。”浅浅嘱咐。
送走了孟岩，浅浅准备出门上班。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娇气啊。”孟霞背对着浅浅：“例行检查，非得孟岩陪着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孟岩有多累。我有空，下午我陪你去，就别折腾孟岩了。”
浅浅有些尴尬：“不，不用了，妈。我自己可以。”
“既然能行，就给孟岩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孟霞放下水壶，从浅浅身边穿过。
“好。”浅浅拿出手机，刚刚准备按键。
“你成心气我是吧，这时候孟岩正开着车，你打电话分他的心，出了事怎么办？”
“那我过会儿再打。”浅浅收起手机。
“别忘了。”
午饭时，浅浅打电话给许孟岩告诉他不用过来了，自己去就可以。
许孟岩有些生气：“以后主意拿定了再告诉我。”不待浅浅回话，径自挂了电话。
夏浅浅一个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看着一对对的准爸爸、准妈妈或是窃窃私语，或是在四周走走停停，心里有种无谓的感伤。
一个人躺在b超室的床上，听着医生温和的询问：“想不想听听孩子的心跳？”见她点头，医生打开了仪器的声音装置，小小的房间里回荡着有力的心跳声。“很有力气，”医生仔细看着图像，把屏幕转向夏浅浅的方向：“看，多么漂亮的脊椎骨。胎儿很正常，你会有个健康的宝宝。”医生填写好b超单，“要是有时间，让孩子爸爸一起来吧。”
浅浅答应着出了门，一对夫妇与她擦肩而过。
谁都看得见浅浅的温和谦让，没有人注意过在此掩饰之下的倔强。自从那次之后浅浅再不曾向许孟岩提出陪她做检查的事情。
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浅浅越来越沉默。因着天气慢慢冷了起来，身上的衣服穿得厚了，也少有人注意到她的消瘦。孙睿看着浅浅眼中的灵气一天天黯淡，脸瘦得只剩下巴掌大小，很是担心，却又没有关心的理由和立场。只能悄悄地在浅浅的桌上放些平日里浅浅爱吃的小零食。在她神不守舍的时候，提醒她该去上课了，帮她批改一些作业。
办公室是背阴的，寻常见不到阳光，只有在这个季节太阳落山时，会有阳光进到屋内。浅浅眯着眼，看日影的移动。刚刚许孟岩打来电话，说今晚要晚些回家，让浅浅早些休息不用等门。
浅浅想起自己有很长时间没有回自己的小屋了，临下班时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知今晚孟岩会晚些回家，自己则回娘家住一晚。电话那端的孟霞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快，只是隔着电话也无可奈何，浅浅握着话筒听她发完牢骚。
坐着校车，摇摇晃晃地穿行在熟悉的街道上，看着越来越近的终点，浅浅的心情慢慢地好起来。孙睿坐在最后一排，听到前排的人发出疑问：“孙睿，夏老师的家不在这儿吧，没听说换新房子啊。”
“可能是跟老公约会吧。”不等孙睿回答，一旁有人先接了话。
“哦。”
孙睿在下一站下车，等校车走的看不见了，他开始往回走。这里他曾经跟着她来过，站在她家楼下，看着屋里亮起的灯光，孙睿掏出一支烟倚在暗影里点燃。自从结婚后，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过了。停止不了对她的思念时，自己会来这里，看着漆黑的窗口点一支烟。虽然渴望见到她，但是自己知道只要灯光不亮，她就是快乐的。最近看着她一天天沉默、消瘦，理智在告诉自己那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情，自己无权干预，但心里对那个男人是不满的。
窗里的灯光暗了下来，孙睿准备离开，自己其实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
“小伙子，又来了。”居委会的大妈问：“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家住的是个姑娘，不是你要找的人。哎，灯亮着。今天家里有人，要不我陪你上去看看，你也好死心了。”
“不用了，大妈。以后不来了。”
“怎么，找到了？”
“没有。不找了。”
第二天，夏浅浅没有来上班。教研组长问：“夏老师请假了吗？”
屋里没人应声。
“都不知道，那问问翟老师吧。有什么事她应该知道。”
“不用问了，是我忘了。”孙睿不好意思的拍拍头：“看我这记性，今天一早，夏老师打的办公室电话，我接的。她让我给她请给假，课我给她带一下。”
正巧值班领导拿着考勤簿，站在门口：“这是电话通知领导啊，是请假吗？也太无视规章制度、无视领导了。”
孙睿一副好学的样子：“那什么叫有视？”周围的老师脸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请假条应该由本人面交值日领导。”
“哦，生病了也得当面交？”孙睿明知故问：“如果还能面交假条的话，就能上班了，还请什么假啊。”
“不面交，提前一天请假也一样。”
“感情咱们还能预测自己那天会生病的，这种假明摆着骗人吗？”
“你。李老师管好你的组员，别以为自己做的事别人不知道，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少替别人出头的好。”
“我做什么了？”孙睿心里一股无名业火一触即发。
“干什么，你不安心本职工作。”已经有胆小的离开了办公室。
“我不安心？我问你，全年级谁的班成绩、纪律、卫生各项第一，谁的教学成绩第一。我不安心怎么了，我影响正常工作了吗？”
“行了，孙睿。怎么说话呢？”李老师出声打断了孙睿的话：“坐下，做你的事。郝主任，年轻人火气大，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不是领导开例会吗？您还是赶紧查勤吧，别耽误了开会。”
门被郝主任重重的关上，李老师拍拍孙睿的肩膀：“你啊，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孙睿才不管大人小人的，离开这里是早晚的事情，但是好赖人还是分得清的：“谢谢您，李老师。”
他找出浅浅的手机号码，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已替你请假，可不来。收到回短信。
浅浅的短信是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才收到的，只有两个字：谢谢。
孙睿跟领导吵架的事没一节课的时间已经人尽皆知了，翟乃飒知道后对罗圩说：“这孩子，心里还是放不下浅浅。”
罗圩笑着说：“抽空跟许孟岩透个信儿，让他也闹闹心。”
“胡说什么呀。”乃飒找胳膊捏他一把。
“不是你说的吗？”罗圩疼得呲牙咧嘴。
“浅浅自己还不知道呢，你可别乱说。他们俩一个办公室，浅浅知道很尴尬的。”乃飒说：“不过，孙睿很快就走了。”
“嗯？”
“他一直准备考研究生的。初试已经过了。”乃飒说。
“浅浅最近怎么样，她最近很少回娘家。”
“精神看着不是太好，懒懒地。”乃飒皱着眉：“也没见她长肉。”
“没说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不过也可能是我多心了，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说不定是正常反应呢。许家那么盼孩子，怎么会对浅浅不好呢。”
“也对。”罗圩点头同意：“许孟岩有时候是有些太过注重工作了，有时间跟他聊聊。”
“聊什么，你能说得过他？”
“有什么说不过的，我比他懂生活。”罗圩凑近乃飒，冷不丁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比他会疼老婆。”
乃飒笑得厉害：“去你的，你就吹吧。”
不久之后，罗圩对自己的判断后悔不已，许孟岩没有看上去那么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