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白莲山庄
万空山，白莲山庄。
后院的山涧处，泉水流淌而过，雪杀站在木道上看着水流，凉风吹起她的长发，纤细的手中依然握着双蛇剑。
薇兰走了过来，轻声道：“你好长时间都没有来了。”
“恩。”她不动，只应了声。
薇兰也站在她身旁，顺着她的视线看着泉水中的一朵白莲。“你不喜欢花的。”
“只是不喜欢花香。”
“这白莲香味浅得很，若不在意真的闻不出来。”
正院的塘子里种了满水面的白莲，太过于招摇，山庄都漂浮着若有若无的花香，雪杀最常来的地方，就是这后院，比较清净。
“教主和旧情人来约会吗？你接太后来的？”
薇兰见她没有声音又叹了口气，“他这样对你有些残忍，不是吗？”
雪杀转身离开，薇兰随即跟了上去，道：“你怎么不想想自己，天天这样跟着他有什么好？你们根本就不适合，柔儿，他只把你当女儿看待，在怎么好也不会有感情……”薇兰见她停了下来，便止住了劝告的话。
“我知道。”声音冷冷的。
“其实我还是羡慕你的，柔儿，如果受了伤害怎么办？有时候想想就觉得难受。”她有些烦恼的皱着眉头，她跟梅花雨的感情已经如此，为什么他还改不了风流的个性？
雪杀看了她一眼，声音也柔了下来，轻轻说：“不知道，我不喜欢想这些。”
薇兰一笑，道：“是你比较洒脱，你跟暗夜也这么熟识了，为什么就没有感情滋生呢，我看他对你挺好的。”
“不适合。”
薇兰怎么也没想出这两个人怎么不适合，外人看来，只有雪杀才懂暗夜能够接近他，“他那娶你你会答应吗？”
雪杀皱着眉头，不知道是不喜欢谈论这样的事情，还是没想过这样的话题，“不知道，或许会吧。”她转身离开，突然有想到了什么，停下来说：“教主离开的时候会让你出山庄，你就先把感情的事情放一边，跟他一起回了总坛，别违背他便是，也不要提自己的事情。”
“总不能一直在你这里躲着，”薇兰点头，“柔儿，既然你知道他是精明的人物，为什么还这样在他身边？你能想到我为什么不想想自己？”
“想什么？我没有期待的事情。”
薇兰叹了口气道：“所以他才让你做杀手吧，因为没有牵挂。因为没有可以牵制的事物他就用自己吸引你在他身边吗，呵，却又不给你任何期待。你怕他知道梅花雨跟我的事情而被他抓住瓜葛，但有些事情根本就隐藏不了，如果是那样，我也心甘情愿，他是个了不起的男人。”
雪杀嘴角抹过一丝偏冷的笑，“有些事情的因果并没有那么明晰，我没有呆在他身边，也没有想嫁给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我没有被吸引、被控制，薇兰，你也不会。”
一袭青衣在水声和风声中冷了不少，她的眼神有些隐约，低声呢喃道：“我不是你，他心疼的是你。”因为自己不够坚强，总希望能够得到别人的保护，但又知道这个世界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够心甘情愿为自己，她，就是这么矛盾呢。
泌容看着面前的男人，依然是曾经那个气宇不凡、风度翩翩的人，只不过消瘦的太多，二十年了，他们就这样又活了二十年，眼看着两个人老去，这岁月，留不住，回不去。她眼睛一酸，想要流出泪来。
风云皱着眉头柔和道：“我来让你看我可不是要见你哭的，一把年纪了还想撒娇不成？”
“我只是感叹岁月不饶人，你又嘴贫来损我。”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都叹了口气。“容儿，坐过来，让我抱抱你。”
“凭什么你不过来？”她嘟囔着走了过去，让风云拉着起手，自己靠在他怀里。
“我们都老了是不是？”
“恩。”
“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认识了我，喜欢上了我。”
泌容皱皱眉头，“你怎么变得婆妈起来？”
风云笑笑，然后抱她又紧了些，“我们不谈这个。”
她一只手落在他胸膛上，有些委屈道：“我还以为你真死了，连个音信都没有。”
“鸽子只被人抢去了，没什么事。”
“那怎么听人传魔教头子病倒的事情？”
“你看像吗？”
“是了，谁知道你安什么心骗什么女人心疼。”
“你心疼了吗？”
“没有。”
两个人相互依靠着坐了许久，听着水声，闻着花香，一切，都过于甜美。泌容见时间不早，只得离开。风云也不留，只浅笑。
泌容走出他的视线又停下脚步，房间里便传来不停的咳嗽声，她的眉头又紧了几分。走出去，就看见一个黑衣女子远远的坐在一边抚琴，那眉眼像极了雪姬。
雪杀见到她，收了琴飘过来，那女人，依然安静的看她。
“你恨我吗？”
“为什么？”
“不是我和风云的关系，你母亲也不会嫁给先皇，也不会离开。”
“她自己愿意死的。”
泌容叹了口气，坐进了轿子，雪杀一个手势，手下抬起轿子飞了起来。
“你可以现在杀了我。”坐在轿子里的人突然道。
“你若想死可以直接跳下去。”
泌容听她一直平缓疏淡的口气，又想起了空灵的雪姬，一个白衣女子，带着一抹浅淡的笑容落下山崖。每次想到，她身上的温度都仿佛被吸走，“我没有那样的勇气。”
出了山，进城。
“如果想让你死，直接在这里离开就可以了。”
泌容手握紧了些，“有他的人吗？”却没听到外面的回音。
宫中，没了山庄的闲雅，没了路途的清冷，虽然没有了自由的风，却依稀感觉到些温暖，她叹了口气道：“麻烦你了，以后我不会在任性见他。”
雪杀准备走，听了她的话又停下来道：“如果你不想他死那么早，就常去看看他。”
泌容一愣，看着她的身影一闪即逝，究竟是如何的女子，才能做到如此的冷艳决绝？她转过身时，表情已经变的尊贵威严。
“听说教主死了是不是？”岭南笑吊儿郎当的走进总坛，烛光将大厅照得明亮。
毒七七盘腿坐在教主的座位上，一边吃果子一边摇头，嘴巴里塞得满满的说不出话来。
梅花雨从柱子上滑了下来，脸凑到她耳朵旁悄声道：“媚儿，不如我们私奔吧。”
毒七七受了惊吓，把吃进嘴里的又吐了出来，她看着他妖媚万分的脸点点头，“好……那薇兰怎么办，一起吗？”
“给我好了。”岭南笑很是侠义的说。
“你也是个美人儿，不如我们一起走吧。”毒七七左看看右看看，两个都舍不得，想到若是两个美男都跟了她，脸上的酒窝都笑了出来。眼角却突然瞥见角落里的黑影，立刻又乖乖吃起果子来。
上次在妓院脱衣服和领三妖回来的事情她已经很有自知之明的意识到她惹上了暗夜，现在周围的空气动不动就莫名其妙的冷了下来，所以能够安分些估计还活得时间长些。
她看看梅花雨又看看岭南笑，这两个人的武功谁的比暗夜好？似乎没有，哎，她的靠山呐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媚儿，教主究竟如何了？还是已经入土了？柔儿哪去了？你真不知道？”岭南笑再次问，他好不容易来一躺，教主都不来迎接是不是太没面子了？
“我哪里说不知道了？他若死了，我还敢坐在这里嚣张么？早被人碎尸万段了。”
梅花雨笑道：“这么美的脸蛋和身子谁舍得？”
毒七七眼睛又偷偷瞥了角落里一眼，他们这些风花雪月的人自然讲究浪漫，但有人可不是。听说暗夜杀人经常是血流成河的场面，莫非他嗜血成性？她打个了寒颤，还是雪杀杀人美观多了。柔儿呀，您快点来，暗夜您就赶快收去了当小爷，别让他再出来吓人啦。
她不理梅花雨，只顾吃着美味的果子，发现盘子里少了几个，转眼过去，飞龙、舞凤、苗笛手里都拿着果子，岭南笑还拿去几个分给刚来的教主、柔儿、薇兰、米游，梅花雨也顺手拿了一个。
吼，她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果子凭什么要给他们吃？毒七七刚气愤的站起来，看见雪杀拿果子当飞镖向暗夜丢去，她刚到嘴里的话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几双或十几双眼睛都落在刚才动作过于风风火火的她身上，哎，收场啊，她柔媚一笑：“柔儿，您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