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殷成赫确实有雇人调查纪桐,调查的人的详细报告表明:纪桐没有回纪家,自己置办了家,可半年来的生活中从未出现过可疑的男性。
这让殷成赫有些别样的感觉——他找人调查的初衷是想知道那个让自己蒙受羞辱和痛苦的男人到底是谁,是一个怎样的男人?调查的结果却没能达到他的目的,可他感到的却不是失望,而是有些奇怪的庆幸:总比知道纪桐一离婚就投入了别人怀抱要好的多的感觉。
于是,下一个疑问就出来了:那个男人为什么不出现呢?殷成赫想很有可能是那个男人又抛弃了纪桐。不是有这样的情况吗:轻浮的男人跟有夫之妇纠缠不清,但当那个女人真离婚了,这样的男人就备感压力,撇下那个可怜的女人离开了。
殷成赫把从调查中了解到的情况加上自己联想出的情况,就有了那天的“登门拜访”,然后一切就失控了:当他看到纪桐对自己一副戒备的样子,不由得就生气,不但生气,那种欲/望也莫名而强烈地紧跟而来,那种冲动是无法言语的!
对于自己由于无法言喻、无法克制的欲/望而对纪桐施加的粗暴行为,事后一想起来殷成赫就觉得很受打击;在这半年里,也尝试过去找别的女人,可没有那份心动,总是索然无味,逢场作戏的也演不起来。却只有面对不再是自己妻子的女人,看到她那双鹿子一般无辜明亮,又泉水一般清澈幽静的眼睛的时候,就是想拥抱她,亲吻她,进而占有她——以男女间最原始的方式!
——好像她的气息就是能令他疯狂的药剂,不需要别的了。
想到自己竟然对一个背叛过自己的女人这样的着迷,殷成赫真是倍受打击,就好像是自己亲手揭开最不愿意给人看的伤疤展示给众人一般。
一方面觉得是这样的恼悔,可另一方面呢,更不愿意放手了。每天回家面对这空房间的滋味,夜夜独眠的滋味,惆怅郁闷而不能入睡的滋味,用力捶打墙壁让自己发疼好不再念想那股幽香的气息的滋味……殷成赫都不想再尝了,于是,又花了几天,他下了那个违反自己的原则的决定——
纪桐却拒绝了——毫无犹豫地严厉拒绝!
她变得有些神经质,应该就是由于被那个男人抛弃变成这样的——想到这点,殷成赫比建议被拒绝更不快。
跟前妻进行了一次没有成效的谈话后,殷成赫还得强打起精神回集团总部开会。结束会议后感到身心疲惫,但又不想回家,就打电话给表弟宋亦晟,约在一家熟悉的酒吧喝几杯,聊聊天。
跟表兄殷成赫相比,宋亦晟是一位清俊开朗的青年,还没有具备那份大集团继承人的稳重和威严。两家人关系密切,表兄弟俩的感情很好,自从两个月前在表兄殷成赫的“鼓励”下开始追求连家的大小姐连雅茜之后,宋亦晟亦开始有大大小小的各种感情烦恼要找人倾诉,可他也已经通过各种渠道知道殷成赫的烦恼应该比他的大得多,所以见面后他就好心的提议说:“你跟表嫂离婚是因为婆媳矛盾吗?我姑母她不喜欢表嫂吗?要不要我去说说,兴许姑妈还听我的呢。”
殷成赫喝一口酒,看了一眼宋亦晟,想他也难得这么有心啊,可离婚哪是因为“婆媳矛盾”那么简单的;默默叹气,说:“不是,没有办法的。”
宋亦晟就知道表兄是不愿意说出离婚的真正原因的,约自己出来应该只是为了有人说说话,或听人说说话,就坦率地把自己对那位连家大小姐的抱怨倾倒出来。在殷成赫听来,不外就是表弟很喜欢那位连家大小姐,追求之,成功了,现在的情况是只要下决心求婚就能抱得美人归了,可又越来越强烈地怀疑她只是喜欢他家的钱财。他一边数落连雅茜爱慕虚荣,一边又无法割舍那份自童年时代起的爱慕——不过这一点倒是引得殷成赫的共鸣;他也是,一边无法忘记和原谅纪桐的背叛,一边又变态似的渴望她!
殷成赫一边喝着闷酒,一边听着表弟宋亦晟倾述,还一边放眼看酒吧舞池里的男男女女;
这家高级酒吧可以说挤满了打扮漂亮得体、性感时尚的各式美女,而殷成赫戴上婚戒之前是精通如何得到她们其中任何一位的窍门的,现在他也自信仍具备那种能力,可就是已经没有那份心思了。好像感到这些美女都只是在他眼前晃动的一些幻影,有光鲜的形体影像,却是没有内涵的。只要一接近就会发现只是幻影,而且也会发现他自己靠近这些幻影只是想在其中发现那一个特定的影像;可是不会有收获的——他已经尝试过了,枉然的;
那个特定的影像安安静静地站在这所有的幻像和自己之外,冷冷清清地看着;
殷成赫记得他曾跟纪桐吹嘘说自己是如何忠实的丈夫,结婚三年来只有她一个女人,而纪桐只是冷冷淡淡地看他一眼没说话;
现在他知道当时她为何有那种淡漠的反应了。
回想起来,殷成赫淡淡苦笑——自己傻瓜似的!
——殷成赫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蛋!
与宋亦晟分别后,殷成赫闷闷不乐的回到家,知道自己又要度过难熬的一夜。虽然知道一夜无论如何难熬总是有限的,第二天的太阳总会升起来赶走黑暗,也顺道会驱走自己的那些懦弱的多愁善感,可问题是,这样的日子一天连着一天,好像是没有尽头的。
殷成赫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无法入睡,无法忽视身体的渴望,无法停歇内心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