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
殷成赫又回到纪桐处，打开门，看到她若无其事地在看书，看到他进来，抬头看一看，继续看书。虽然不满她的冷漠，但看到她没事的样子还是觉得安心多了，要是看到她还在哭哭啼啼的话，殷成赫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你瞧，我给你打包了你最喜欢吃的酿藕片和其他菜，过来吃吧！”
殷成赫说完，到饭桌边，把打包的菜拿出来。纪桐可以不在乎这种在这个男人身上显得相当难得的体贴殷勤，可她还是在乎那些从她最喜欢的餐馆打包的食物的。犹豫片刻，她觉得还是坦然面对胃的需求吧！
纪桐站起来，来到饭桌边坐下，殷成赫就挨着她坐，给她递筷子，纪桐绝非故作矜持之人，接过筷子——
“你喜欢的话，以后我都给你买好了。”殷成赫见她吃得有滋有味的，进一步的提议讨好。
“我不需要！你说过会放我出去的。”
殷成赫眨眨眼，认为自己并没有确切的说过这样的句话，可他已经决定不再惹怒这个情绪变得飘忽不定的女人了，所以没反驳。坐在纪桐身边，手臂就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搂住纪桐的肩。有点出乎他的意料的是，纪桐没挣脱，乖乖的依靠在他的怀里；
于是很善于抓住时机的殷成赫又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温柔的肉麻话：“我把你留在这里，是因为我很在乎你啊。”
——他谨慎的表达还是相当有保留的；他说的是“在乎”，而不是“爱”。
纪桐明白，也理解，甚至，她也认同这就是他非法禁锢她的理由。今天她异常的伤感，好像心灵出现了很多漏洞，所以把一些平时隐藏得很好的感情都释放出来。这些感情就好像她不自觉遗落下的东西，原本不见了就不见了，她是不在乎的，可当重新看到它们的时候，还是激起许多的心潮涟漪。
纪桐觉得自己忧伤又虚弱，无力排遣这些异常的心绪，也无力离开殷成赫的怀抱，她靠在殷成赫的怀里就开始诉说起来——
“你知道嫁给你做你的太太有多不容易吗？在你家里的生活我有多累吗？你知道你的妈妈有多厉害吗？我嫁给你，不是跟你共同生活，而是跟你妈妈共同生活。我自己从小没有妈妈，于是我总是想象着有妈妈会是怎么样的。我以为妈妈就是很温柔地照顾我们，爱我们的人。我以为就算不是亲妈妈，只是婆婆，也起码是一半的妈妈吧。可是事实证明我想得太简单，太往好处想了，简直是异想天开。也许你妈妈是好母亲，对于你和你妹妹，她当然是好母亲，可她不可能也是我的母亲，她也不会把我当成是她的孩子，儿媳妇就只是儿媳妇而已，你知道她把我当成什么吗？”
“嗯……我想——是竞争对手？”殷成赫小心翼翼的说。
“才不是呢？我怎么能有资格当她的对手。我在她眼中只是一件不合格的产品，而且是一件因为各种不可预料的因素被推销到了她家里的不合格产品，这就是实在不可原谅了。这样一个女人居然当了她完美无缺的儿子的妻子，她都要郁闷死了。而唯一能让她稍微原谅我的过错的是事情就是我能为她生个孙子，但我连这点也做不到……”
殷成赫心疼地把纪桐抱在怀里，他对纪桐的话当然不能赞同，可又找不到言辞安慰她，其实细想想，他发现是找不到事实来反驳这些听起来极度自怜自怨的话。他发觉的事实是：虽然纪桐的表达过于情绪化，可滤去这层因素，她所说的大概就是事实吧。
“你知道你的母亲的精神有多强大，身体有多强壮吗？”纪桐的诉说还没完呢，“她可以在厨房干一天活，第二天接着在孤儿院忙活一整天，给孩子们分派食物，讲故事，陪他们玩。而我做完这些已经累的要死了，回到家里还要应付你！我都要累死了，情绪也不好，而你一点都不关心。我知道你不会真关心这些，可哪怕是装作关心一下也行。我看你爸爸在这点上也比你做的好。你母亲以为你是最好的男人，对老婆也很好很好，所以觉得我不能生孩子更是忘恩负义，可你有多好啊？你自私，大男人主义！”
殷成赫有预感最后火会烧到自己的，果然如此。不过，此刻就算纪桐骂他是猪猡他也不会生气的。事实上，殷成赫觉得纪桐能对他坦白、对他抱怨，是极好的一件事！他低头轻吻纪桐的额头。纪桐转过脸看他，黑白分明的漂亮极了的眼睛含着警惕的意思。殷成赫不禁又轻啄了一下，纪桐就推开他，离开他的怀抱，继续吃桌上的菜，恢复平日淡漠的神态——她的倾诉完了，自怨自艾的情绪也发泄完毕了。
殷成赫却注意到她应该已经洗过澡了，换上了淡紫色的家居裙子：这种紫色非常适合她，简直就是为她而存在的颜色，与她白皙的肤色和精致的五官如此的相配！殷成赫的身体慢慢地热起来，他解开衬衣上面的纽扣，纪桐注意到他的动作，看他一眼，可脸上表现出一副不屑一说的神情。殷成赫就把这当成是默许的表示，再次靠近把纪桐抱在怀里，还没开始亲热，就被纪桐推开——
“记住你说过的话——你要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吗？”
其实，此刻殷成赫倒一点都不介意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只是他到底舍不得再次使纪桐不高兴，因为他把刚才纪桐的一通指责和抱怨看作是俩人关系的进展，他认为不能把这艰难取得的一点进展化为乌有。
所以，他只能停止，冷却。可“美食”当前，争取一下的本能是每位男性都具有的，他说：“好吧，我当然尊重你。那要是不能……我只有回去了……”
“回去吧！”不等他把狡猾的话说完，纪桐一下子堵住，“谢谢你给我买好吃的，确实比面包强，我真想用这些把自己撑死，也算是一种好的死法，比被关在这里老死强多了！”
“噢！别这样——”
“怎么还不走？”
“我不能走。”殷成赫原本已经站起来了，现在又坐下来了。
“为什么？我不会真撑死自己的，你放心吧——要是你是担心这个的话。”
“不，我不担心这个。我想自愿的奉献自己给你当睡觉时的火炉，一个很自觉的、很尽责的火炉。”
“我不需要，我有被子。”
“我肯定比被子好，比被子贴心，我是智能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