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当晚，死皮赖脸地留下来的殷成赫“沦落”成了前妻纪桐女士的睡眠保温设备。怀中有温香软玉，心猿意马，身体好一会才习惯放松。等身体放松后，夜也深了，就渐渐听到纪桐均匀的呼吸……殷成赫脑子还是清醒着，想起纪桐刚才那些埋怨的话，感到很不是滋味；此刻他想到的是，正是因为纪桐对他和作为殷家的儿媳妇的诸多不满，所以……所以，她寻求另一个男人的安慰，这是说得通的；她敏感纤细，缺乏他母亲那种刚毅的个性，不适合硬邦邦的生活，可她又不是那种千万般委屈都能忍受的女人，如其他豪门贵妇那样的坚忍圆通周到地应付种种，包括：虚伪的应酬，忙于工作和责任的无甚情趣的丈夫，挑剔的婆母，甚至还有咄咄逼人的情敌，所以她想逃离他和他的家庭，这也是说得通的。
  也就是说，通过了今天这迟来的一通抱怨，殷成赫明确并理解了这一点，可这正是他心酸的原因：自己竟无力保有心爱的女人！另外一些自己无法控制的因素形成了巨大的力量让她离开自己！
  他很爱这个女人，这是真的。不惜用这种方法来保有她就是最佳的证明——虽然开初由于男人可笑的自尊心而强行否认这点。
  她跟其他所有的女人就是不同，不是说她更漂亮、更美丽，比她漂亮的女人他有过，也能继续得到，但唯独她，具有打动他的力量；从第一眼看到就已经认定了，虽然当时以为是另一些因素——例如年龄到了该成家安定下来了，例如想到她是父亲好友的女儿，所以是一个合适的人选等——让他爽快地决定就要她了，可细细回想，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是她——她就坐在那里喝着咖啡，不做声，也不惊慌，也不是害羞，就是冷冷清清的，可这种冷清不是冷若冰霜的那种造作的冷淡，因为她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和探问。
  最初，就是这样的目光把他吸引住了。
  就是如此的简单，她就打动了他的心，让他明白过去追逐女人，跟她们的肌肤之亲只是身体和欲
  望的所需，而爱是不同的；要是爱一个人，会仔细到小心关注她眉目间的变化。当然也极欲占有，同时也不吝啬付出。
  殷氏集团总部会议室，由总裁殷长兴召开主持的会议结束，各位高层与他们的秘书恭敬的鱼贯离开；
  “成赫——等一下，爸爸有话跟你说。”
  正要起座离开的殷成赫重新坐下，“好的。”他回答，心里却响起了警报声。
  其他人都退出会议室后，余下父子俩相对。集团会议上，殷成赫原本就坐在父亲的左侧，这时殷长兴侧身正面对着他，一副慈父的样子——这让殷成赫警惕，父亲特意叫住他，他就已经预感到，现在他明确了：父亲接下来谈的事情是会让他为难的“家务事”。
  父亲离家大半月了，是例行的巡视业务，回来就主持开这个高层会议。可殷成赫知道，母亲与父亲的联系是很密切的，电话的沟通起码是一天一回的，否则多年来也无法维持他们的婚姻了。母亲对父亲说了什么呢？殷成赫有些心虚。
  “儿子——”殷长兴把手搭在殷成赫的肩膀上，语重深长，“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所以爸爸不会多说的，只是提醒你，明知道是不理智的欲望要控制，否则人是会被吞噬的。越是强有力的人越是如此。”
  虽已有心理准备，父亲的话还是比殷成赫预想的要重很多，这让殷成赫背脊一阵发凉！他一下子想到的是：难道父亲知道自己禁锢纪桐！？
  “不会的！”——殷成赫对自己说，马上冷静下来。虽然父亲要是有所怀疑的话，很轻易就能查到事实，可不会是这样的！因为要是父亲真是知道了自己囚禁起纪桐的话，一定不会只是这样警告的，也许会一句话都不跟他说了，除了命令他马上放了纪桐外。
  殷成赫当然也了解自己的父亲，虽然他也生活在一个遵循强者法则的世界里，并且本身还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制定者，可在生活上，他有着非常传统而且严格的伦理道德观念。因此，抛弃其他所有理由，就凭着与纪桐父亲的友谊，和当年的承诺，他都不会坐视纪桐被“欺负”的——离婚，那倒是另一回事，是不得已的，而且是纪桐自愿选择的。
  他想到父亲之所以这么警告自己，一定是由于母亲告诉他自己这段时间经常外宿，推断他在外面养了情妇，或者随意糟蹋身体了。
  脑子这样一通运转后，殷成赫全然放心，他回答父亲说：“知道了，爸爸——我会记住的。”
  “嗯——”殷长兴满意地点着头，对儿子的反应很满意，他再精明能干，也还是一位父亲，有着身为父亲的弱点，就是容易被儿女乖巧顺从的外表所欺瞒。况且，殷成赫是他唯一的爱子，无前科，一直表现优异，做到七十分就能让父母欣慰和骄傲的，他总能做到九十分远远超越父母的预期。
  面对这样的儿子，殷长兴轻易被骗也是自然的。
  以恭敬的姿态目送父亲离开会议室之后，殷成赫颓然跌坐；他瞬间明白，纪桐不但打动了他，让他明白了爱情的自私、可怕和甜蜜，还倾覆了他，倾覆他殷成赫的自尊心和原则——对父亲说谎，欺瞒父亲！这样的事情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的，可为了纪桐他却本能似的的说了，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