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结束的开始】

  第二天很早就醒了，知念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去上自习，他恐怕又要被班主任骂了，毕竟是夜不归宿。
  知念就起来习惯性的给父亲做好早饭，便收拾收拾东西上学去了。
  就和知念想的一样，在班会上老师严肃的说了这个问题，当老师问知念原因的时候，知念如实回答说在家。
  但是还没等老师继续发问下一个问题，知念就不知怎么的觉得头晕沉沉的，意识在瞬间的变得模糊起来，好像自己处于真空中一样。
  咣——感觉到自己摔倒了地上，却不知道起来，只是迷离的睁着眼睛，隐约的听到班里同学不知道说什么的声音。
  就是在这种半昏迷状态，知道自己被送去了医务室。
  然后，似乎感觉到保健老师给自己看病，又隐约的觉得身边有人一直在旁边。
  知念一直都没有完全睡着，她一直想起来却又起不来，就是觉得无力。
  就这样休息了会，知念可以睁开眼睛了，看到的是微笑着看着她的绊。
  “在做梦吧！”这就是知念的第一感觉。
  “你醒了..”
  好大的烟味，知念向来对烟味是最敏感的，虽然她不过敏。
  “果然...”绊抬起她一只手让知念看，手腕上的护腕被取了下来，新鲜的伤口扎眼的绽开在伤痕累累的地方，“又开始割腕了，新的伤痕，底下旧的明显过了很长时间了...”
  绊自顾自的解释到，但是无论话语是多么的平静，眼睛不会骗人。
  知念看到了，绊眼睛里晃动的液体，眼神里的悔恨与痛心。
  这时的知念，嘴角勾勒出一个温柔的弧形。
  “以前我总是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频繁的割腕，为什么要从流血的痛苦中找到生活的出口...”
  “但是现在，我好像明白了些，那种心痛，不是抽一只烟，站在阳台上看着远方的风景就可以化解的，是自己躲在房间里，不断的抽，不断的抽，抽到咳嗽，咳得心都痛的时候，盖过原本的心痛。”
  “你...”
  知念想要说什么，却被绊示意性的捂上了嘴。
  “我从那天回家的路上，就在想，到家了还在想，不知道为什么，那件事总是会出现，让我去思考，去感受...些什么”
  “我越想越想不通，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样做，那样无动于衷，这样的事情明明已经是第二次了，而我依然只是做个旁观者，就像你说的，这样的自己，我很讨厌，从头到尾，我都没有阻止，就看着所有的事情发生，而且就这样走了，就那样理所当然的走了...”
  “而且，每当我想到那时侯的你，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心就会好痛..”看到绊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落了下来，知念的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是能感受你的心里..当时就有这种感觉，但是...但是我当时怎么就是觉得自己被骗了，就是那种气愤，好像把对和音的恨都转移到了那时..我也说不清..我..”
  正当绊无法说清楚想说的东西时，知念起身抱住了坐在床边的他。
  “说不清楚的话不用勉强自己，而且，我理解你想要说的，真的...”
  绊感觉到背后被被人轻轻的抚摸着，让他放松下来。
  这是绊第二次这样抱着知念，每次似乎都是谈论这种忧伤的话题时，从拥抱上却刚好可以感受到可以烘干潮湿的心的温暖。
  “我理解，我当时的感觉确实是这样，但是，那是我自己做错了，所以我很难受，如果我是绊，手机被人捡到后却不还回去，而是被随意看机子内的信息，我肯定也会觉的那个人很差劲，如果我是大岛同学他们，本来觉得在学校里很平常的作弊，喝酒这种事情，却被同学告给老师，先被老师打的那么惨，后来又被家长收拾，他们很恨我，我也可以理解，所以，想开了也就没有什么，都是自己造成的。
  “一直都想的这么清楚吗？”
  “恩”
  知念刚回答出口，就被绊一把拉开说：“那你为什么还要自残，你的伤口也太新了吧，绝对是早上来之前割的。”
  绊直视知念的眼睛逼问，知念看着绊的眼睛，想说因为我父亲...
  却完全说不出，吐出的是她一直不敢说的实话..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而绊你喜欢的...是自己的女朋友啊！我很怕你讨厌我，但是先前一周，我一直都觉得你很讨厌我，已经不愿再和我做朋友了，应该是就不想理我这种人...”知念一想到这个现实，心就又痛了起来。
  “喜...喜欢我...”绊抓着知念胳膊的手，慢慢的松开滑了下去，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他无法适应。
  如知念预料中的反应，她努力的露出了一个乐观的笑容问出了自己心里的话：“绊呢？讨厌我，还是就没有感觉呢？”
  “我...我...”绊为难的转过头去，“我...不知道...”
  “啊？”又是一个相同的出乎知念意料的答案。
  既不是喜欢，也不是不喜欢，而是不知道。
  这算是什么答案。
  “你说...什么叫做喜欢呢？”
  知念被绊的这个问题问住了，她想了一会儿不确定的说：“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觉得就是那种，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心，会跟着对方的心的变化而变化，会因为对方的快乐而快乐，悲伤而悲伤，幸福而幸福，痛苦而痛苦，只要对方幸福的话，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无论对方在不在乎，值不值得，都会这么做，哪怕自己的心在疼，也会被对方是幸福的这个感觉压下去，就不会想到非要让对方喜欢自己的事情，只要他过的好就好...如果他讨厌自己的话，就会选择离开，为了不让他困扰吧...”
  “这个叫做喜欢吗？”
  被绊用这种肯定的语气反问，知念的心揪了了下，他知道，是故意问我吗。
  “我总觉的，这个叫爱吧。”绊依旧看着知念的眼睛说。
  “恩？...难道我爱...”知念觉得自己心思似乎不能保留一点，因为他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睛，她不自然的把头转向另一边。
  “喜欢如果都到了这个程度，”绊说着用手把知念转过去的脸搬了回来，“那么爱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知念突然觉得现在做着这个举动的绊，应该说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用这种语气问着她的绊，很像个男人，而不是之前的男生。
  不过知念从来没有考虑过她这种感情是不是爱。
  “你说的被对方幸福的感觉压下去，那么那种痛感就可以消失了吗？还是一直都在，折磨你...”
  “......”知念无法在绊的直视下说谎，只能说实话，“不会消失，会一直痛着，但是如果想到他可以幸福的话，就没有什么了...”
  “那为什么还要割腕！？”绊很不满意知念的这个答案，因为事实就摆在那里，所以大声的问到。
  “那是因为想到不能和你在一起，想到你讨厌我...不喜欢我，想到以前很多的事情...”最后知念被逼的说出了自己都想不到的话，“就是因为想到你所以才去割腕，因为想到你会很在意，很在意我是否割腕，我甚至幻想是不是我割腕越厉害，你就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好，关心我，爱护我，哪怕只有短短的上药的时间，虽然很痛但是幸福着！因为割腕...当然不排除以前那种寻求解脱的心理...”
  知念觉得把心里不敢说出的话现在都说了出来就像排毒了一样，身体一下子变得轻松了很多。
  绊的目光不再像刚才一样坚定沉着，而是明显的被刚才的话动摇了。
  “那你回答我，你要选择离开，是要去自杀吗？”
  “不！”知念立刻就否定到，“不是自杀，是离开你的身边，去别的地方，去等待，等待着也许的可能性，等到我不再想念的那一天。”
  “除此之外呢？你的人生没有别的追求吗？仅仅为了等待一个人的关心爱护...”
  “当然有，从你说梦想的那一次开始，我就有在思考，我该追求什么，而且我想好了，也更确信了，我想要学习教育，想要当教育工作者...我想要帮助，帮助那些和我一样走入心理误区的孩子，我想找出一个好的方法，去引导他们...引导他们去理解他人，去养成好的习惯，不要像我这样给自己找借口..一切都在于我们的选择...”
  “虽然，我做的还是很不够，但是，绊你知道吗？自从那次和你聊了那么久以后，被旋律前辈教训了以后，我发现很多事情，不，至少有些事情，我从前以为一定会错的去做的事情，我可以控制住自己往对的做了，我不再总是任由自己的性子去做，可以的...”
  “只不过，很抑郁的时候那种彻底否定的消极的情绪又会上来，可是我至少不会去自杀了，就算这样想，也不会真的就这样去做...”
  “而且，因为有你，谢谢你绊，还有绊介绍给我认识的大家，尤其是旋律前辈和夏生，谢谢你们让我不断的感受到的，缺失已久的内心的温暖，这就是我最眷恋的，活着的时候感受最深刻的东西了吧...”
  “所以，最近我想了很久了，这个想法，我要好好活着，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自己是好好的对待他人，就一定不会总是悲伤！”
  绊看着欣喜的说着这一切的知念，温柔的笑了，
  “所以，绊你不可以再抽烟了，要好好的活着哦！好不好..”知念突然话锋一转，说到这件事上了，因为知念一直都闻着绊身上好浓的烟味，这样的话对身体的影响肯定很大。
  知念一想到绊刚才讲到的“不断的抽，不断的抽，抽到咳嗽，咳得心都痛的时候，盖过原本的心痛”，想到这样的他，心里就替他难过起来，可是被在乎的感觉还是让知念心里变得暖呵呵。
  “我不会再这样抽烟了，那你呢？”
  “我也不再这样割腕了。”知念和绊一样说了句留有余地的话。
  “不行，你得戒掉！”绊却不同意知念的说法。
  “不公平，你都不戒烟！”
  “抽烟又不流血！”
  “割腕又不咳嗽！”
  “...好吧...”
  知念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用手摆出了一个v字造型给绊看。
  “好好休息吧，不过我想知道最后一件事...”
  想到绊就要走了，知念立刻乖乖的点头，毕竟她觉得没有什么不能给他讲的了。
  “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我父亲..不过是因为我做错了，那天回家晚了，所以被教训了。”
  最后，知念把那天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绊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心里是又痛又感动。
  “笨蛋！那天我是太惊讶了，哪有你想的那么多，还有，以后别再虐待自己来得到心理的释放，最后，告诉你一个秘密，乖乖的不要给别人讲！”
  “恩，恩。”一听是秘密，知念立刻有种优越感。
  “我和宜主不是真谈，是个协定......就是这样，所以才会有那些事情的，她紧紧拉着我的手，我又没有紧紧拉着她，下次你要看清楚了再哭！陪她跑步是因为她是我“女朋友”，我觉的我应该这样做而已，总之，我不喜欢她，这是事实。”
  不是真的女朋友都对她这么好啊！知念不由的憧憬起来可以当绊女朋友的日子。
  “不过，突然觉得，那个追你的女生很可怜，辛辛苦苦了一场，你却不喜欢她...而且还给她这么多的幻想机会，这样子的话她到最后肯定会很难过的...” 人太好了果然也是个问题。
  “也是，看样子，我以后得注意了。”绊听到知念的话自言自语到。
  “那你好好休息吧！”绊转身准备离开，看着知念明显的黑眼圈和典型的哭肿眼，实在不想再打扰她的休息。
  “等一下，刚才你有一句话说错了哦！我才不是仅仅为了等待一个人的关心爱护，我是想...把手给我。”
  知念说是这样说，其实是直接就把绊的手拉了过来。
  “看好，先把手撑开，然后交叉...”
  两个人的手就成了环环相扣的样子，“就象这样，等待那个人愿意和我这样，就像两个齿轮，只有找到相投的对方，那个特殊的对方，符合彼此的轮槽，才能够减少摩擦，带动两个人都更好的运行。”
  知念边说着边困难的坐着示范，绊笑着看着她傻傻的努力的样子说：“我明白了！小家伙！好好休息！听话！”
  “小家伙！为什么这样叫我，我这个想法一点也不幼稚，我想了好久的！”
  “本来就是，你比我小了快三岁，连十四岁都没到的一个小女孩，听话，休息睡觉。”
  “不要，我还有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绊不顾知念的小小的反抗，把她按进了被窝里，但是知念很快又起身，说她好了，要去听课，针对她孩子气的行为，绊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他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知念立刻就不闹了。
  “好了，这下可以睡了，要是再闹的话，我就采取进一步行动，反正现在的帘子是拉着的，老师也去开会了，周围又没有其他人。”
  知念害羞的瞪了他一眼就别过头去。
  绊笑着走到了医务室门口，准备拉门时，突然被知念又叫住了。
  “喂...那你是爱我了？”
  绊无奈的笑着把门拉开回答到：“上帝告诉我说：让那个愚蠢的小家伙自己体会去吧！”
  接着就是关门声和典型的独处一室的孤寂感。
  “真是的，不喜欢也不爱人家，干嘛要做那么暧昧的动作，说那么好听的话！”
  虽然知念是这样抱怨着说，但是她心底某个地方，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
  一觉起来，知念起身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表，已经过去了快三节课了。
  “你醒了，给，你的东西吧，别忘了哦！”保健老师是一个年轻的女性，一举一动都给人一种很开放的感觉，老师笑着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她。
  是护腕，不过不是她自己的那对，而是一对新的，知念记得先前绊在的时候，护腕就已经被取掉了，低头一看，就像上次在宏医生的诊所一样，整整齐齐被包扎好的手腕。
  “很幸福哦！有男生会专门来给你包扎，不过你睡觉还真是很死！一点察觉都没有，如果你可以醒来的话，感觉就更好了...这个是他让我给你的。”
  他哪来的新护腕，而且还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又来了，又是处理自己的伤口，知念都有些嫉妒她的伤口了...
  第四节课的时候，知念就回班里继续上课了。
  她的心情出奇的好，上课听的可以说的从小到大绝无仅有的认真积极。
  午间休息的时候，她正要去吃饭，却被等在教学楼门口的绊叫住了。
  “你不是一下课就和那些男生一起吃饭去了吗？”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等她，知念心中是又惊异又幸福。
  “找了个借口先推掉了，你还是一个人吃吗？”
  “绊你明知故问啊！我在班里哪里有什么朋友，以前的朋友都被我害的那么惨，怎么还会和我玩...放心，我会和你保持距离的，绊现在是宜主同学的“男朋友”放心吧！我们只是朋友...”
  知念突然说出了绊心里想的事情，绊可以说是被震住了。
  “我当然了解你了，好孩子，答应别人的事情现在反悔的话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不太好，所以你肯定会坚持履行你的承诺，而你又觉得我是小孩子，坏孩子，会搅乱你们，对吧！”知念调皮的开玩笑说。
  “我没有说你是坏孩子。”绊又开始了他一本正经的语气。
  “哈..开玩笑的，大概就是那个意思，真是搞不懂你啊？一会儿像男人，一会儿又像乖小孩，外表看起来像低调的不良少年，内心又善良又呆滞...恩..”知念用打量外星生物的眼光看着他。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吧...外表看起来比我还大，实际上那么小，明明好多行为都像原始动物，却又在有些时候做出来人性化的举动，说出来一些比较成熟的话，还有一些奇怪的话...还有，我那里有呆滞...”绊说着弹了下知念的头说到，“是你吧，上课老是愣神的家伙。”
  “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什么是原始动物！”
  绊没有回答，只是把她的手一拉，就跑到了天台。
  “奇怪？明明我来了那么多次，这边的门都是被锁上的，怎么和你来的这两次都是开的...”知念自言自语到。
  绊指了指天空露着“我不知道“的表情说了句很地道的英语：“god knows!”
  “好奇怪！你的英语发音怎么这么标准，而且这种风格很不想你的性格，倒像是...你的好朋友真一该说的话..”
  “你居然又答对了..因为和他呆久了，好多话说起来都受到了他的影响，连带做事也是，好像他也有受到我的影响吧...”
  虽然知念的英语不像数理化一样差，但是也是一般，因为她总是马马虎虎的背老师布置的要记忆的任务，所以刚才绊说的哪句话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又不好意思问，所以只好就笑笑过去。
  “我说你是原始动物的原因是，我和你谈话时发现你有很多原始动物的特点..”
  绊不停的提到原始动物，说的自然极了，但是知念听到耳朵里却很不舒服，感觉她好像野兽一样。
  “给你。”知念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本子，绊笑着说，“看看喜欢吗...”
  怎么回事，刚才的明明没有见他拿着本子，而且还是怎么厚的会议记事本，知念很好奇他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你从哪拿出来的？”
  看到知念这么好奇的样子，绊故意不说实话，“变魔术出来的。”
  “那你再变一个..肯定是你的衣服里有文章...难道你在自己校服里缝了个特大号口袋？”
  知念这种露骨的说法让绊有些受不了，为了结束这个话题，他说本子是他大课间时就放在这里的。
  逼问成功，知念很有成就感的笑笑，看着手中的本子，黑色的类似于皮革封皮的记事本，她母亲有用过这样的本子，而且还挺像的，她本生对记事本，尤其是新的记事本总是会很爱惜的。
  “我挺喜欢的...”但是，知念马上警觉的抬起头，“如果是要送给别的女生的话就先给我说不是给我的。”
  看样子上次那件事对知念的打击不小，绊笑着说：“是专门给你的，你打开看看。”
  知念很听话的翻开，原来上面有给她些东西啊！
  但是绊直接翻到了第二页，上面的最右边写了一竖排的字，似乎是按表格排下来的。
  任性, 脆弱，自私，虚荣，自卑，胆怯，消极，抑郁，嫉妒，功利。
  “这些后面我都有打出来格子，一个格子代表一天，你看，如果你哪项没有犯的话，就打个勾，如果又犯错的话，就什么也别划，不过这只是个监督的手段，主要还是要靠你自己。”绊给知念解释说。
  再翻一页，还是一竖排的字，只不过字数明显多了。
  潜在拜金主义，特别领域的自我认识不清，上课时爱愣神，爱睡懒觉，衣冠不整形象不佳，对待朋友不用心，对待父母不尽心，对优秀的同学不是欣赏而是嫉妒。
  像这些的话更好，因为这个才能够更好的帮助你吧，想来想去，我觉得有好多事还是习惯问题，所以列出具体的事项的话，改正起来肯定要容易，目标更清晰。
  前面的都好理解，知念也承认，但是衣冠不整...
  “我怎么衣冠不整了？”一个女生被男生这样说，实在是...
  “我都见了多少次了，你有好几次都把衣服扣子扣错了，还有好多次都把衬衣一半露在外面，一半在里面，还有太多次衣服上沾上了好大一片污迹时还能够把那件衣服穿满一周...
  原来自己的形象这么差，听起来这样一个女生还真是....不堪入目。
  “对待父母不尽心！？我已经够能忍受父亲那种人了，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女儿了！”知念振振有词的说到。
  绊听到这话就知道知念的孩子气又上来了，“又耍脾气！因为你辛苦的做饭收拾房子，而父亲什么也不做而觉得自己很不错，觉得能够忍受这样的暴力父亲而觉得自己不错是吗？”
  “对啊！就是这样，他每次喝多了回来，不都是我打扫他吐得秽物...恶心的我连吃饭都兴趣缺缺..以前母亲在时...”知念不小心提到了母亲，不免有些感伤。
  绊理解她的心情，所以就说了一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总之试着多和父亲沟通，会有所收获的。”
  “对了，还有一点，以后要是难受的话就记日记吧，如果不愿意给别人讲的话，写到日记里了会舒服些的，说不定写着写着就想通了什么，总之不要总是憋在心里，更不要拿割腕当做发泄口，知道了吗？”
  这使知念不由的想到今天绊再次帮她包扎的事。
  “嗳！绊...为什么要自己给我包扎呢？不是有保健老师吗？而且，绊从哪里来的这对护腕，我以前的呢？”
  “那是因为不想让这件事传出去，知道你是这样想的，以保健老师大大咧咧的性格，也许不小心就会说出去的。至于你的护腕，没收了，不能让你再用那个暗红色的了。”
  天台上的风吹了起来，空气中出现了明显的凉意，知念看着绊，看了好久，不说一句话，绊自然觉得不好意思，但是他又不能像女生一样害羞的低下头，只好问知念怎么了，但是知念回答了一句接不上的话。
  “弯下腰，弯一点就好了。”知念纠正绊不要弯的那么厉害，像行正礼一样。
  “好了。”知念踮起脚说到：“现在我和你一样高了！”
  “原来如此，”笑着正要站直的绊却被知念一下子搂住了。
  他看见知念用一种笃定的眼神看着她，接着就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次他没有预想到的接吻，来的快，去的也快，以至于根本就没有感觉，只知道两个人的嘴唇在当时贴在了一起。
  当绊再次看到知念的脸时，她的两颊泛起了明显的红。
  知念把搂着绊的手抽了回来，认真的承诺到：“我...一定会好好的活，无论怎么样，一定会好好的活。”
  “刚才的...是约定，你也要好好的活！不许再天天吃泡面火腿和面包，不许在生气时抽烟...”
  看着微笑着的知念，绊也露出了相同的表情。
  “一定。”
  在两个人分开前，绊突然郑重的转过身，就像要发表什么至关重要的言论一样。
  “知念。”
  “恩？”
  “如果以后，当你再次遇到，你明明知道是错的，却还是忍不住的往错的做的话，在做决定做前先告诉我，就算拽着你，我也会让你往对的做。”
  “……”知念完全愣住了，这种话，她内心一直渴望的某种力量，某种把她解脱拯救出来的手，把她引领出这边轮回的苦海的人，真的存在。
  “就算你觉得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你，哪怕全部的人都孤立你，我都不会，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只是陷进了某个泥潭，而我，到时候一定把你拉出来。”
  “啊……”
  也许男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奇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朝知念挥了挥手，先回教室了。
  足够了，绊不知道这些话对知念来说有多珍贵，就好像找到了，一直以来在迷失中从未放弃追求的东西。
  “绊……”
  下面这段是很多年后，绊再次翻看并且确定了的，他是在什么时候确定了后面的那条路，当他想要把迷失求救的她拉出来时，自己也找到了那扇寨门，而不像当初明明看到了，有时候都进去了，却又跟着人流退了出来。
  “ 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新约.马太福音》第7 章)
  enter through the narrow gate; for the gate is wide and the road is easy that leads to destruction, and there are many who take it. for the gate is narrow and the road is hard that leads to life, and there are few who find it.
  “ matthew 7-1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