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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身世初解曜和光

  第二日一大早,王府总管就已候在园门外面,此人姓赵名丰,年约四旬,精明干练,见了云健,只略一躬身,便道:“王爷已连夜赶了回来,请小王爷随我来,去面见王爷。”
  云健紧随其后,出了园门,穿房越舍,来到一处水边,湖心中有一小亭,云健沿着水廊行去,那总管却站在岸边等候。
  亭内早有一人,面对着云健坐在石桌边,正在饮茶。那人年过半百,鬓角华发已生,容貌清癯,眉目之间与云健有些相像,头顶一金色束冠,身着玉色锦袍,雍容华贵,正是齐王。此时手中执着一只绿玉斗,看着云健慢慢走进亭中。
  云健长施一礼,道:“云健见过王爷。”
  齐王手一抖,杯中茶水溅出一些。他慢慢将茶杯放在石桌上,紧紧盯住云健,半晌,方才说道:“你果真姓云?你家乡何处?父母何在?”
  云健恭敬答道:“我正是姓云,无父无母,自小随义父四处游历,不知家乡何处。”
  宁王又问:“你义父姓甚名谁,现在何处?”
  云健道:“义父姓李名浅,现居于山野之内。”他不想过多谈论自己,便问道:“王爷,您应当知道我非是您家小王爷,不知可否将我放出府去?”
  宁王沉吟不答,眼神闪烁,依旧紧盯云健,半晌,又问道:“你可有一金锁,呈云朵形状,上面用翡翠嵌着几个字。”
  云健自小无父无母,虽说义父对他也算不错,带着他四处行走,教他读书认字,弹琴作画,但却一直有些疏淡。幼时,云健小小心灵当中自然渴望亲生父母的亲昵爱护,有时看到邻居大人责打自家的小孩,都不禁有些嫉妒,想象着自已的亲生父母若在,每当自己做错了事,父亲便会大声呵斥,用大手掌打他的屁股,而母亲则会将哇哇大哭的自己抱进怀里,柔声劝慰,就如全天下的父母一般。而义父则一直是疏淡有礼,就连他有时故意捣乱,也只是对他淡淡一瞥。义父最珍爱一副美人图,经常对着发呆叹气,有一次,他不小心给滴上了几滴墨,义父大怒,但也只是将他关在房里饿了一天饭,直到义父又临摹了一副相同的,才将他放了出来。
  有时他也缠着义父询问自己的身世,义父告诉他,一次他雇了一条渔船出海游玩,在海上将他捞起来的,当时他的皮肤都被海水泡的皱了,却一息尚存,活了下来。
  后来渐渐大了,虽说已不象小时那么渴盼父母之爱,心底里却一直有个隐隐的念头,就是自己的父母定还活着,自己定能找到。
  此时听到宁王说起金锁,不禁心中惊喜交加,这金锁做工精美,样式与一般小儿常带的金锁不同,他自幼带在身上,心知此物定是关系到自己身世,一直小心收藏,从不轻易示人。听宁王说得形状一点不差,伸手从里衣衣袋中取出金锁,紧紧攥在手里,眼望着宁王,说道:“您可知这上面嵌的何字?”
  宁王见他拿出一个金锁攥在手里,不禁也有些心神荡漾,慢慢说道:“上面一个‘云’字,下面是‘曦曜和光’,你双胞兄长的是‘曄启天宇’,是你们满月时先皇太后所赐,我如何不知。”
  云健心神激荡难抑,全身微微颤抖,上前一步,颤声问道:“您,您是我父亲,那个曜明小王爷是我双胞兄长?”说着将金锁双手捧上,递予宁王。
  宁王接过金锁,细细看了,长叹了一声,道:“正是此物,你本名应是云曦,你兄长名为云曄,字曜明,你这么多年流落在外,可受苦了,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云健心中喜悦不禁,双膝跪地道:“孩儿拜见爹爹。”这么多年来,虽说他襟怀磊落,看起来似不以自己身世为意,但心底里却一直引为憾事,不想来到这天和国内,奇遇迭逢,竟于此刻得见生身之父,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宁王站起身来,将云健扶起,向他细细看了一回,道:“你果然长得与曄儿一模一样,怪不得那帮奴才认错,委屈你了。”
  云健微笑道:“他们却是历害,几道长索让人防不胜防。”
  宁王也笑道:“许放一组均是天和国内一等高手,蛛丝索乃世间奇物,只得此三条,放眼天下,能逃过单条蛛丝索的人都少之又少,何况这三索阵。这许多年过去了,我本以为你已经------,唉,本来是怕有人对曄儿不利,才将他们派出,没想道误打误撞将你找回,你又出落得如此人才,我也算对你母亲有所交待了。”说着眼神一黯。
  云健问道:“母亲可在?”宁王神色黯然,道:“你们出生的时候,你母亲血崩不止,医治无效,已不在人世了。”顿了一顿,又低声道:“这也是因我之过,如果当初我未曾听信小人之言,也不致于落到如今这种地步。”说毕又长叹一声。
  云健低头无语,心中悲喜交加,喜的是终于得见生身之父,悲的却是亲生母亲却已天人永隔,无再见之期了。
  停了一会,宁王又问云健这些年的遭遇,云健说到自幼由义父抚养长大,后出海由海风吹至天和国后,本想四处游览一番,不想被昊天卫误认,带回宁王府内,见宁王神情疲惫,便去繁就简,大略说了一下。
  宁王听了之后,沉默片刻,道:“天意啊天意,只是这些年苦了你了,当年那伙匪人闯入王府,劫了你们兄弟俩个,被拦住了大半,只有将你劫走之人逃脱,昊天卫一直追至北海边,那人抱着你跳入海中,搜寻了将近一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道你已经-----,邀天之幸,你如今平安返回,也算了了我一桩撼事。”片刻后,宁王又道:“你以后族名还是改叫云曦吧,平时叫云健也无妨,我连赶了两天路,有些乏了,先去歇息一会儿。”将手中金锁递于云健,当先走出亭外。
  云健应了一声,在后面默默跟随。来到岸边,总管赵丰迎上前来。宁王道:“你派人将启光轩收拾出来,给曦儿居住,这几天先让他在曄儿的晴光院暂住,再多派几个人服侍。一切用度皆同曄儿一般。”又转过头来对云健道:“你先跟赵丰去吧,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他说。”想了一想,又对赵丰道:“晚上准备家宴,摆在正厅吧,让夫人他们都到。”
  云健道:“如此,爹爹好好休息,孩儿告退。”宁王又看了一眼云健,似乎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转身走了,旁边闪出几个人来,跟随而去。这几个人适才却未曾见到。
  赵丰躬身行了一礼道:“属下拜见小王爷,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云健道:“你先带我回晴光院吧。”
  回到晴光院之内,赵丰告辞去了,云健将两个丫鬟打发了出去,一个人闲坐桌前。想到宁王说过听信小人之言,落到如今这种地步之语,心中觉得奇怪:“他一个堂堂王爷,权势涛天,曾听民间人道,如今宁王实为辅政王,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叫落到这种地步?”自见面以后,云健就觉宁王愁郁难解,满身疲惫,决不似民间所言的大权独揽,意气风发之状,见了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虽也有些高兴,却一直叹气。又想自己那个双胞哥哥不知到哪去了,找到没有,自己是否还有其他兄弟姐妹,一时又想起清宁,思绪繁杂,乱无头绪。
  下午,总管赵丰领了几个人来给云健使用,一个小僮小栒子,原是宁王书房中伺读,宁王见其聪明伶俐,指给了云健。两个贴身护卫,是从昊天卫中抽调出来的高手。两个小丫鬟,加上原来两个,共是四个,伺候云健日常起居,又有四个长随以供驱使。
  又有一位赵嬷嬷前来求见,这赵嬷嬷是赵丰的姐姐,云健乳母,自出生后便照顾他的,云健被掳走后,一直思念不已,今日听得回来了,忙不迭的便来看望,拉着云健的手一个劲的抹眼泪,弄得云健也颇感心酸。
  不一会儿,赵丰带路,领云健看了启光轩,询问如何布置等等。忙忙碌碌,将是酉时,有下人来禀报家宴已备齐,酉时三刻开席。
  待云健到了正厅,人已齐集,依次与云健相见。宁王府内人丁稀少,宁王只有一正妃花氏、乃是当进右相花子仪之女,一侧妃刘氏。花夫人头痛症还未痊愈,只略坐了一坐,受了云健一礼,问了几句家常,便着人扶回去了。刘夫人温柔沉默,观之可亲。还有一女,名云裳,正妃花氏所出,年十六,颜若娇花,神情淡然,言语极少,却不时趁云健不注意时偷瞄一眼,如今尚待字闺中。一子名云旸,侧妃刘氏所出,年十四,秀眉朗目,顾盼神飞,对云健极是亲热,坐在云健身旁问长问短。一时席开,旁边丫鬟婆子传菜递饭,鸦雀无声。
  饭毕,天已黑透,几人移至旁厅,又闲话几句,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睡到半夜,只听远处一片喧哗之声,有人大声叫道:“不好,有刺客,快响锣通知卫队长。”
  又有人大声叫:“青龙、白虎两队,速去王爷处加强守卫,千万不可惊了王爷,各处守卫注意,护好各位主子。”
  云健听了,披衣出去,院门外护卫来来往往,休息的人也都已起来,灯笼火把,照的各处如白昼一般。两个贴身护卫左威、左雄也早已闻声赶来,站在云健身后。
  云健问道:“外面何事?”一个小队长过来说道:“有个刺客闯进来,已被昊天卫截住,请小王爷进院去吧,别有什么闪失。”云健听了,道:“此处只留一队巡视,其余人到王爷处去。小队长,请前面带路。”小队长劝阻道:“小王爷放心,区区一个刺客,定能捉住。”云健已当先飞奔而去,左氏兄弟紧随其后,小队长见状,便也带了一队人跟上。
  途中,便碰上了那名刺客,已被昊天卫之人围住。许放一队损了一名人马,又伤势未愈,此时不在,否则,蛛丝索一出,只怕那名刺客早已束手就擒了。已有几十人将刺客团团围住,插翅难飞,他虽拼死抵抗,毕竟寡不敌众,已是强弩之末了。
  不一会儿,那人臂上腿上各中了一剑,被绑缚了起来。只留下两队十二人将刺客押往议事厅,其余众人又已四散巡查,未发现其它同党。
  此时宁王已在议事厅主位上坐定,两旁有人护卫着。见绑了刺客进来,立于厅中,却不下跪,须发皆张,双目圆睁,怒视宁王。宁王见云健跟进来,便道:“曦儿,你过来坐吧。”一个侍卫搬过一把椅子,云健便坐了,静静观看。
  宁王却不说话,旁边一个护卫道:“大胆贼人,跪下回话。”
  那人大骂道:“狗王爷,你把持朝政,偏信佞臣,闹得民不聊生,人人得而诛之,如今即落于你手,要杀要剐随你,想要我跪,却万万不能。”
  此处哪容得他如此嚣张,一名侍卫抬脚踹中他腿弯处,那人噗通一声跪落于地,肩颈处已被人压住,动弹不得。
  那人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大骂:“狗王爷,你弄得如今奸臣当道,早晚会有人取你性命。”
  贴身护卫又问:“你为何行刺王爷,快说。”
  那人突然哈哈大笑道:“北绥王前日已被我刺死了,就算已报了大仇,虽说未杀了你这狗王,但我家人也可暝目了,哈哈哈------”他脸上染了许多鲜血,这一笑,显得面目异常狰狞。
  宁王听了一皱眉,问道:“北绥王被杀,怎么没听到消息。”旁边众人也都摇头,声称不知。
  那刺客道:“怎么没死,那个老畜生,看中了我家传翡翠山,强买不成,就害我全家,我亲手将他捅了十八刀,以报他害我全家十八口人之仇,又将他与他的小妾钉于床上,早已死透了,哈哈------。”又咬牙道:“你与他是一丘之貉,没杀死你,真是可惜。”
  宁王道:“先将此人押下去,严加看守,许亮,你负责查一下这个人的来路,北绥王水威是否被刺,与这人有什么过节。”刚才那个问话之人应了一声。
  几个人便上来欲将那刺客拉走,不料刚一将他拉起,那人突然右脚用力一跺,嘭的一声,从右脚脚尖之处射出无数细针,灯火照耀下蓝光闪烁,显然是喂过毒的。众人齐声大叫不好,那针细如牛毛,这一发不知有几千枚,散开之后,前面丈许之内尽是荧荧蓝光,几名护卫窜上前去舞剑拦截,却无法尽数劈落,仍有不少穿过空隙,直向宁王云健等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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