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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入宁府身归何处

  祝英台令
  晚春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暗南浦。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
  断肠片片飞红,都无人管,倩谁唤、流莺声住?
  鬓边觑。试把花卜心期,才簪又重数。
  罗帐灯昏,呜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将愁归去!
  天色已暗了下来,繁星渐现,鸟雀归巢,一弦清辉从东天边升起,银白的月光铺将开来,笼罩四野。清宁又已身形一闪,进了茅屋,花平尾随其后。那些人却并没有阻止,想是决不担心他们能找出机关。
  昊天卫与那些人已经准备动手了,看这情形,这架定是要打一场了,即然如此,不如早打,也免夜长梦多。他们人数相差无几,一时间也难分胜负,是以都在衡量。
  西南天边的夜幕中突然闪出几簇绚丽的焰火,如七色彩箭一般,直射向天际。昊天卫的人突然齐声大喝,向对手冲去。白面青年的脸色变了,在夜色显得有些发青。焰火升起的地方,正是他们的人将云健带走的秘道出口处,他顾不得与昊天卫的人缠斗,手一摆,带着手下人等迅速向西南方而去。而昊天卫岂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焰火的升起说明另两组人已经将小王爷安全救出,那么这些个劫匪又岂能让他们如此离去。
  昊天卫领队对花自荣道:“小王爷已安然脱险,表少爷一路小心,我们先去追犯人去了。”说罢,带领人马追上去了。
  花自荣笑道:“果然好本事,你们放心去吧。”转身叫道:“清宁姑娘,你看,我说昊天卫定会救出小王爷,决不会错,宁王花了二十几年的心血训练出来的昊天卫又岂是易于的,唉,清宁姑娘,你哪里去?”
  清宁白色的背影此时已溶入的浓浓夜色,看不见了,她在茅草屋内听到了昊天卫领队的话,急急的追将出来,寻着那些人的背影而去,只盼能及时的见到云健。
  花自荣与花平兄弟在后急追,可是清宁的身法极快,如鬼魅一般,密林在月光下洒下一片暗影,清宁洁白的衣裳也在树梢上飘忽而去,他们三人也只能望月兴叹,尽量加快脚步向那个方向追寻过去。
  三人在林中追了近一个时辰,花安一个劲的叹气,说道:“小王爷哪里找到的这么一个姑娘,美得不像人,胆子又大,主意又正,黑咕咙咚的一个人到处乱跑,这上哪儿找去。”
  花自荣道:“你要觉得累,先回京去吧,省得跟着我们累赘。”
  花安嘴一呶,低声咕哝道:“哥哥来了,就不要我了,还嫌我累赘。”
  花平斥道:“行了,别说了。”花安不敢再说,默默跟在他们身后,忽然立住脚步,说道:“你们听。”
  花自荣与花平同时停下,果然听到远处似有笛声,隐隐约约,似有似无。三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顺着笛声起处寻觅而去。
  走了不久,穿过林子,过了几条小径,几户农家,在一片芳草萋萋之处,一弯清水边,清宁正坐在一块岩石上,低着头吹着笛子,音调曲折低婉,荡人心魄。看样子,清宁没有找着云健,想是夜深林密,就算清宁身轻步快,也未曾追上。他们站在一边,静静的听着,也不上前打扰。
  吹了一会,清宁收起笛子,站起身来,叹道:“咱们走吧。”
  却说云健在地下室内刚觉得被点穴道稍有松,正自暗喜,便有人将他与许放等人从地下室中带出,没走多久,便遇上了昊天卫的另两队人马,很快被救了过去。那些劫匪跑了一些,被打倒了一些,被他们捆绑起来,装入两辆车中,派了两个人不知送到哪里去了。又放了焰火通知了另外两组人之后,一行人直向西南而去,并未与白面青年等人遇上,路上换马不换人,只稍稍停车买些食物,一连走了两日,到了一座较大的城市,名为玉津城,此处有一个宁王府的别馆,一行人在别馆之内休息了一夜,方与另外两队人马会合。又走了有两日光景,到了天京,入城后直奔宁王府。
  云健这一路上给关在马车之中,马车上只有半尺见方的一个小窗,挡着帘子,云健被点了穴道,过得几个时辰,那昊天卫的人便进来给他补上几指,以免穴道自行解开。
  进了宁王府大门之后,云健被扶下马车,坐进了一乘双人小轿,走了一阵,抬进了一个园子,方才下得轿来,一路上只见到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在路边垂手站立。两个昊天卫之人掺着他下了轿,进了园子,只见这个园子里假山流水,花繁树茂,建造的颇具匠心。拐了几个弯,通向一带屋宇。那两人直接将云健送进屋内,里面早有两个小丫鬟站立等候,一着蓝衫,一着绿衣。
  云健见这里屋宇轩阔,装饰精美,是一个富贵之家,想是王爷府了。两个丫鬟忙进忙出,伺候他沐浴更衣。云健从未让人如此伺候过,颇有些不惯,但受制于人,无可奈何,只好任其将自己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清理了一遍,换上了一套锦袍,被扶到床上躺下。这两个小丫鬟都是十四五岁年纪,眉清目秀,手脚伶俐,干起活来显得训练有素。云健有些摸不准情形如何,不知是将他当作小王爷,还是当成其他人,便不多说话,只是细细观察。
  过了一阵,有人叫门,道是送饭来了。身着蓝衣的丫鬟出门接进来几个食盒,在桌上摆出,另外一个扶起云健在桌旁坐下,两人一齐站在旁边伺候云健用饭。
  这时已是正午时分,距上次补点穴道已过了大半天光景,被点穴道渐渐自行解开。云健力气渐复,这一路上净是以干粮白水为食,早已腻了,见这一桌饭菜,虽菜式不多,但有荤有素,制作精细,一碗碧绿晶莹的米饭,芳香诱人,不由得味口大开,心道,即来之,则安之,先吃了再说。一碗竹香米吃完,又添了一碗,这才吃饱。
  绿衣小丫鬟端上来一盏清茶,一个漱盂,云健漱了口。又捧上一盏茶,却是给云健喝的了,这茶与以往所见颇为不同,叶如细针,色泽淡绿,微泛黄,茶香中带着点花香。云健端起茶杯,嗅了嗅,一股清香之气冲入鼻端,令人神清。品了品,入口甘香,回味隽永。不禁脱口赞道:“好茶,细啜襟灵爽,微吟齿颊香,这茶叫什么名字?”
  绿衣丫鬟见他一脸陶醉之色,不禁抿嘴嫣然一笑,道:“您怎么忘了,这是府内最常喝的玉针茶呀。”红衣丫鬟却扯了一下她的衣襟。绿衣丫鬟一吐舌头,禁口不言。云健看在眼里,掩口打了一个哈欠,道:“路上奔波了几天,有些乏了,我要歇息一会,你们出去吧。”
  两个丫鬟应了一声,收拾好餐具,掩上房门,出去了。
  里间内一张大床雕刻精美,被褥鲜明。云健躺在床上,心里暗暗琢磨。
  王府之人也不知是真将他误认成那位小王爷,还是另有其他目的?云健心想,他与那位小王爷长的如此之像,连较为亲近之人都分不出来,此事本身就比较可疑。然而要说与那位小王爷有何关系,却又不大可能,因为他绝对是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又觉得绝不只是认错人如此简单,如果单单只是认错了人,必定会详加询问,就会发现自己与那小王爷的不同之处,而那几个人显是得了命令,不管是对是错,只要将自己带回,但又不像有加害之意。
  如今将他安置于此,就算王爷现在不在家,但也不见王妃等来看视他,只有两个小丫鬟伺候,听花自荣及许放言语之间,王爷绝不许小王爷出京,此次那位小王爷乃是偷跑出去的。如今想是园子四周已派人严密看管起来,此处人生地不熟,如若想逃出去,目前绝不能打草惊蛇,得慢慢寻找机会。况且,这山高水远的他乡异地,居然能有人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只怕任何人也会想见上一见。
  想着想着,也确实有些累了,渐渐睡了过去。待醒来时,日已偏西,觉着有些口干,便站起身来,走进中厅,将桌上的茶倒了一杯,茶水依旧是热的,想是中间有人换过。
  这时那个身着绿衣的小丫头推门走了进来,笑道:“您醒了,怎么没叫人,我来给您倒水。”说着,执起壶来,见云健一杯喝完,便又续了一杯。
  云健笑道:“怎么就只你一人。”
  小丫鬟道:“书雯姐姐被总管叫去问话了。”
  云健又道:“你陪我到园子里走走,睡了好半天,身上有些酸。”
  小丫鬟应了一声,先走去将屋门打开。
  云健所居之处是个小院,正房三间,两边各有厢房,院内种了几株灌木,一些花花草草。正面一个小月洞门,出了门,便是园子。这个园子有点江南园林的味道,门外几步之处,有一片小小竹林,竹林过去,是一座假山,山上有水洇出,汇入一条小溪,小溪曲曲折折,绕过竹林,向前流去,沿途有些小拱桥,亭子之类。一条石子小径也曲曲折折,沿溪而建。云健便顺着小径,慢慢踱去。
  园中除了他两人,再无人迹。云健试探着问道:“王妃怎么不见。”
  那小丫鬟回道:“王妃这两天头疼犯了,起不来,又怕着风,现在不让见人呢,小王爷若想去探望,怕是要等一等。”
  走了一会,转到一个黑漆大门处,正是园子出口,云健便去伸手推门,那小丫鬟连忙上前拉住云健衣袖,说道:“小王爷,总管吩咐了,等王爷回来,您想怎么着跟王爷说,现在却不能出去,外面好些昊天卫的人看着呢,您也出不去,咱们还是在园子里逛逛罢了。”
  云健心想果然不出所料,哼了一声道:“当我是囚犯吗?”
  小丫鬟顿时一脸惶恐道:“小王爷您别生气,王爷不也是怕有人不利于您吗?”
  云健依旧冷着脸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虽有些奇怪,但依旧答道:“奴婢小翠。”
  云健又道:“小翠,你先告诉我王爷去了何处,何时回来,打算如何处置我。”
  小翠抬起头,看云健神色一本正经,也不知是否还在生气,只好道:“王爷出京办事去了,何时回来、怎么处置您我可不知,我一个小丫头哪会知道这些。”
  云健转过身慢慢向回走,边走边道:“好吧,那你去打听明白了,再来回我。”
  那小翠在他身后不知怎么办好,期期艾艾道:“小王爷,您怎么、怎么这样,这不是为难我吗?”
  这个小翠还真单纯,云健正忍不住有些好笑,只听大门吱扭一响,进来一个人,回头一看,正是书雯。书雯走过来对云健说道:“小王爷,刚才总管让我给您禀报一声,说您一路辛苦了,请您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总管会来向您请安,您再问不迟。”云健和小翠所站之处离门不远,想是被她听到了,故有此说,但即然未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好再等机会,于是转身回房。
  入夜,书雯小翠将云健安顿睡下之后,便出了正房,到东厢房内歇息。云健待她们俩走后,又等了一会,起身穿上外衣,轻轻打开窗户,跃出窗外,走出月洞门,向园子围墙处而去。白天他已看清,这园子内没有人监视,看守之人都在园子外面。他轻轻一跃,双手攀住围墙顶部,慢慢将头向上探去,稍一露头,便看到外面有人来来回回巡逻把守。
  云健伏在围墙上看了一会,只见那守卫之人两人一组,往来巡视,静悄悄一言不发,交接之间毫无空隙可寻。忍不住下去寻了一颗石子,扣在手中,又攀上墙头,向远处一棵树上投去,惊起两只鸟来。见那守卫之人依旧按规矩巡视,没有其他动作,却在几处树木暗影之中窜出几个人来,向那棵石子所投之处箭射而去,查看了一番,不见异常,又都躲起来。云健心想,这王府之内守卫如此严密,这一招以静制动,还真厉害。
  月光下远处屋宇连绵,亭台楼阁不知凡几,这王府倒底有多大,无从得知,看样子,只要出了园子,定会被人发现,估计出不了王府,就会再被抓住,他们手中的长索绑起人来还真是够快的,那时候只会看守的更严,更加不易脱身。
  即然如此,云健只好即来之,则安之,且看看他们到底会将他如何,更何况对那位与自己一模一样之人极为好奇,于是回房睡下,看着窗前淡淡的月光,不禁又想起清宁,不知她是否可好,是否回到了山谷之内。思量了半夜,终于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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