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问谁能使君愁绝
休息了片刻,蔺雪仙又举刀将余下的两个人杀了。看着风千叶毫无血色的面孔,她微笑着向他走去。清宁扶着蔺雪仙的胳膊,随着她的步伐缓缓向前,眼神却飘向远处,对眼前这个男子视而不见。
风千叶看着眼前两个如花般的美颜渐渐走近,一时已恐惧到了极点,蔺雪仙妩媚的笑着,笑如春花,如天庭的仙女,而手中还滴着血的匕首,则如地狱的令符。
“等等”风千叶大叫,声音里无法避免的带着颤抖,“云曦虽然死了,云曄可还在我们的手里,他的命你们也不想要了吗?”
蔺雪仙喟然一叹,“你还真是沉不住气了,唉,你和他们不一样,如果这么容易就杀了你,确实可惜。不过,你带人上了观林堂,害死我们教主,却也死罪难逃,就算我有心放你,可是摩天教数万教众,只怕也难饶了你。”
云曦的名字像一把长剑刺入了清宁的心头,清宁松开手,任蔺雪仙无助的瘫软于地。清宁盯着风千叶惨白的脸,以及那一双隐泛绿光的双眸,恨意汹湧而来,弥漫全身。她一挥衣袖,一股劲风旋起,将风千叶从地面上直带到空中,扑通一声落入一潭春水之中。
沁凉的春水瞬时包裹了风千叶的身体,将他带入湖水深处,又轻轻托起。风千叶被点中了穴道,无法动弹,仰面朝天浮在水面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充满心间,他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这沁凉的春水。
清宁立在碧波之上,冷冷的看着水面上的风千叶,那一双曾经带着狼一般贪婪的目光肆无忌惮的盯着清宁身体的双眼,此时满含恐惧,如将死的鱼,让清宁想起在水晶迷宫内所遭遇的一切。此时此刻,清宁再也不想看到这个人和他的眼睛,清宁轻抬手臂,一股细细的水流随着她的手缓缓升起,凝聚于指尖。随着清宁的手指微弹,化作两枚晶莹剔透的水箭袭向风千叶的双目。风千叶双目一痛,眼前的蓝天绿树突然化为血红,如残阳一片,接着便陷入了无边黑暗。风千叶想用手去捂住眼睛,可是手臂仿佛不在他的身上,无法动弹。他的恐惧已到了极点,对于黑暗和死亡的恐惧就如这一湖春水一般片刻间淹没了他,他一时间意识全无。片刻过后,他似乎了解到了所发生的一切,连声惨叫起来:“啊,啊,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此时此刻,风千叶的脑中已乱成一团,他看不见了,什么雄图霸业,什么美人如玉,尽归尘土。他瞎了,他废了,他不如就此沉入湖底,死了算了。风千叶停止了叫喊,眼睛的痛楚比起死了的心已不算什么了。他静静的浮荡在湖面上,不再挣扎,不再喊叫。可是当他想奔赴黄泉的时候,这无边的春水反而将他托的越高,他本来浸入水中的双腿也浮了起来,轻飘飘的如一枚落叶般飘浮着。
蔺雪仙强撑着爬到湖边,努力放大声音召唤清宁道:“清宁妺妺,先别杀他,他还有用,让他带我们去找风弥远,再拿他去换云曄,清宁妺妺,求你了。”
清宁听到蔺雪仙的哀求,犹豫了片刻后,她突然跃上半空,飞到那一株花树之上,吹起笛来,紧接着,随着笛声的余音长声吟唱起来:“溪边照影行,天在清溪底。天上有行云,人在行云里。高歌谁和余?空谷清音起。非鬼亦非仙,一曲桃花水。”翻来覆去的,她唱了不知有多少遍,歌声初时高亢,唱到后来,音量越来越弱,越来越低,缠绵悱恻,催人断肠。
风千叶眼睛的痛楚稍减,试着睁开双目,眼前依旧一片黑暗,他知道,他瞎了,被两滴清水给刺瞎了。他想痛恨清宁,可他恨不起来,他又开始感到害怕,听着清宁那痛入心魂的歌声,他更加害怕,在最初的绝望过后,生的欲望又开始苏醒,渐渐膨大,他喃喃着:“别杀我,我再也不敢了,别杀我,我再也不敢了。”
一缕余音终将飘散,清宁呆呆的立在树上,终于,她飘下树来,在湖上一旋身,双臂轻扬,一股水流应势而起,将风千叶卷起来,摔落在岸边,不住的呛咳。
蔺雪仙知道清宁已答应放了风千叶,柔声道:“清宁妺妺,我现今没什么力气,你帮我将这个扔到天上去。”
她们俩个不再理睬无法动弹的风千叶,清宁扶着蔺雪仙在一块大石上坐下。蔺雪仙在腰带里摸出两个小小铁筒,递在清宁手中,“用力向上扔,越高越好。”
清宁接过,也无心细看,只按蔺雪仙的要求,纤指一弹,两个小铁筒带着呜呜的风声直冲向蔚蓝晴空,在空中爆出两道淡紫色的长烟,久久不散。这正是摩天教专属于雪仙的用以召唤同人的信号。
“西木卫的人这两天也该到了,只可恨,可惜,-----”一句话未完,蔺雪仙掩面低泣起来,云曄未死,虽让她有意外之喜,但她依旧会心伤于云曦之死,心痛于所救来迟,虽知不应在清宁面前显示哀痛,却已隐忍不住。蔺雪仙是个至情至性的女子,不若清宁那般,早就学会了将所有痛楚深埋心底。何况除了云曦之外,清宁对谁都是浑不在意,蔺雪仙心里痛苦,便忍不住发之于外。
清宁听到蔺雪仙的哭声,心里一阵酸痛,她伸手将衣襟内贴身藏着的一枚金锁片拿出来,紧紧的握在掌中,感受掌心中那硬硬的痛楚。这正是云曦的金锁,这些日子来一直被清宁贴身保存,也正是李浅在观林堂四处搜寻的东西,如果他知道金锁此时正握在清宁的手里,只怕对云曦的生死便不会那般乐观了。“如仙姐姐,你别哭了,健哥哥一定不会死。”清宁仿佛发誓一般道。
风千叶的性命暂时算是无虞,恐惧渐渐减少。对于云曦的死,他从心底里感到快意。云曦曾几乎废了他的武功,虽借了复龙池之力,恢复了十之七八,但毕竟不如从前。云曦又举手之间夺去了摩天教,清宁对云曦也是一往情深,种种缘由使得风千叶对云曦算得上是恨之入骨。他刚才是被吓得乱了方寸,此时回过神来,深觉自己还有用于面前二人,是以对自己的生死倒不是十分担心了。
西木卫的人是在一天后才赶到的,此前,摩天教其他的人看到了蔺雪仙的信号,先行找到了他们,将蔺雪仙与风千叶带到了觅月庵内。会静已翘首盼望了几天了,看着虚弱之极的蔺雪仙,听到了孤绝峰顶的噩耗,会静也悲伤不已,虽说是出家人,但她显然还修练得不够,并未能灭绝了七情六欲。西木卫在路上遭遇了对峙中的军队,一边是风氏豢养的反叛之兵,一边是天和国镇守西疆的守国之军。由于他们已截断了往来的路途,西木卫的几十个人只好向北绕行,是以晚到了。却不料,这几天的耽搁,使得他们的教主生死难卜。但蔺雪仙和清宁商定,绝对不能在摩天教内宣布教主云曦已死,只说他有难,此时不知去向。一方面让摩天教所有教众都行动起来,去寻找云曦的下落。另一方面,也是不能给他们造成恐慌的意思。其实最最关健的是,清宁认为云曦绝不会死,蔺雪仙当然也愿意这样想。所以,摩天教开始了大规模的信息传递和寻找。
清宁在觅月庵稍稍歇息了两个时辰,吃了点斋饭,便开始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找,宁王家里已去过了,宁王夫妇知道了这件事,强撑着病体,已开始命昊天卫四处搜寻。宫里已有人用箭鹞带来信息,那边也没什么消息。黄绢与李浅那里也一样,没有人知道云曦的下落,其实他们都已经不抱着希望了。也没有人查到风弥远的下落,他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了,只余下右相府内几百个下人如无头苍蝇般惶惶不安。风弥远的女儿风婵儿在李将军的府第内被幽禁了,任何人不得出入李将军府,因为龙章帝不敢确定李将军所带的军队是否已追随了风弥远,只好防患于未然。
在觅月庵一间禅房里,风千叶手脚上缠着冰冷沉重的铁链,靠着墙坐在角落里。屋子小小的,空荡荡的,无桌无椅也无床,只有一扇小窗,勉强透进来些许的微光。蔺雪仙审过他了,不论如何折磨,风千叶一言不发。摩天教里折磨人的手段也不算少,有些手段也不算不狠毒,但风千叶已打定了主意,他不会说,这样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生存的欲望还是超过一切,活着,只怕一切还有可能,就算他瞎了。他们会拿他去交换云曄吧,风千叶想。本以为清宁会亲自来问他,风千叶实在是想再看一眼清宁,再看一眼那个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一般的女子,可惜,他再也看不到了。可就算看不到,能感受到清宁的气息都是他极为渴望的。想到清宁,那柔软细嫩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他的唇上手上,那缕醉魂蚀骨的清香也似乎还缭绕在他的鼻端,令风千叶今生今世也难以忘却。可是几天过去了,清宁并未曾想到要去看过风千叶一眼,从她决定饶了风千叶的性命之后,这个人便被清宁抛诸于脑后了。直到一伙人闯进庵来,欲救出风千叶,才又将他带入了清宁的视线。
春夜,还残留着几许清冷,无限寂静。可是,喧哗的人声却打破了这片寂静。趁着夜深人静之时,那些人偷偷的溜进了觅月庵,可是还没等他们找到风千叶,便被守夜的人发现了,一场争斗无可避免。
当那个挥剑如风的少女容颜在月色下映入清宁眼帘之际,着实让她吃了一惊,也让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少女是西门蕊,此时,她桃花一般的脸庞上满是凶狠,臂上已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还在流着血,可是她却不管不顾,只是将手中的宝剑挥舞得如同风轮,拼命一般四处乱砍。
西门蕊流血的伤口,让清宁想起她在母亲谢宛玉怀中的娇憨。要是知道她受伤,母亲一定心疼极了吧。清宁看着眼前的一片纷乱狼藉,受伤的不止西门蕊一个,鲜血滴落在地面之上,在夜色里虽不明显,却有血腥味弥散在春夜清冷的空气当中。兵刃相交声,痛苦的呼叫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将本来寂静的春夜搅得乱成一团。
清宁实在不喜欢这种场面,她抽出玄音笛,婉转悦耳的笛音穿透喊杀声传到人们的耳畔。争斗中的人虽有些诧异于笛声的响起,可眼前闪着寒光的兵刃更加要命,所以他们并未曾多加留意。但是,随着笛声的起承转合,他们渐渐的忘记了初衷,突然觉得,月色如此朦胧,星光如此灿烂,乐声如此美妙,夜色如水般流淌,空气中满是春花的香气,沁人心脾。这种时候,只应该静静的欣赏,不应该发出一点声音。于是,所有的人,包括被锁住的风千叶以及躺在床上无法起身的蔺雪仙都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沉浸在了悠扬的笛声里。
当最后一缕笛音消逝在夜空中时,所有的人都已沉入了梦乡,随意卧在地上,眉目安祥,浑然忘记了伤痛。
清宁来到西门蕊身前,睡梦中的西门蕊又回复到了少女的娇憨,只是眉头轻皱,不知梦到了什么。清宁将西门蕊的衣袖撕下,把她受伤的臂膀包扎了起来。看着西门甜美的睡颜,清宁呆怔了片刻,那容颜里还有着谢宛玉的影子,西门蕊长得与谢宛玉有四五分相像,特别是嘴唇,如桃花般娇艳柔嫩。可是该拿她怎么办呢?清宁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先把她叫醒再说吧。
清宁伸出食指,轻点西门蕊的人中,一股气流从指尖透入,唤醒了睡梦中的西门蕊。西门蕊轻哼了一声,慢慢睁开双眸,眼前一张仙女般的容颜一时让她有些醒不过神来。等她看清了眼前的清宁,也恢复了神志之后,眼中开始流出恨意,“是你,哼,居然是你,你这个妖女,原来藏在这里。”
清宁望着满眼仇恨的西门蕊,叹息起来,这个同母异父的妺妺,她无论如何亲近不起来,更何况西门蕊居然如此恨她。
西门蕊见清宁不言语,哼了一声,望向四周,见这许多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不知生死,而醒着的人只有她和清宁两个。西门蕊惊慌起来,她拾起身侧的宝剑,一跃而起,剑尖指向清宁,尖声道:“你---你这个妖女,你将他们都怎么了---,你使了什么妖法?对了,笛声,你的笛声,一定是你干的,你快快将他们弄醒,将风千叶放了,否则我跟你拼命。”
清宁摇摇头,“我不喜欢看你们打架。风千叶,”她沉吟了一下,“风千叶我也不能放,他害得健哥哥不知所踪,如果我再找不到健哥哥,他也别想活了。你怎么会来救他?你哥哥西门峻难道不管你吗?你让出来乱跑,居然跟这种坏人混在一起。”
西门蕊没等清宁说完,已挥剑冲了上来,对着清宁的眼睛刺去,一边叫着,“你才是坏人,你害死我爹娘,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你这个妖女,我跟你拼了,替我爹娘报仇,替叶哥报仇。”
清宁向后退去,如柳絮般飘摇而起,落在院中一棵大树之上。“西门蕊,你娘也是我娘,她死了我也很伤心,他们是自杀而死,那是他们自己要的,为什么要找我报仇?”
西门蕊的轻功差得远了,她无法跃上这棵大树,心里更加气愤,挥剑用力的向大树砍去,一边砍一边大骂:“你这个妖女,毒女,恶女,不要脸的野女人,要不是你和你那个冷冰冰的哥哥,还有那个姓云的坏蛋上我们家去捣乱,我爹娘怎么会自杀?啊,他们活得好好的,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怎么会自杀?都是你们害的,你还我的爹娘,还我的爹娘,我要杀了你们,你们姓水的姓云的,没一个好人,我要将你们全都杀了。我为什么要救风千叶,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是叶哥的女人了,他会帮我杀你们,帮我报仇。”她一边大叫,一边已泪流满面。
清宁还想分辩,“到底是谁害死了你父母,你心里清楚,是他先害死我爹,才会骗娶了我娘,这种结果是他自己造的孽,怨不得别人。”
西门蕊叫道:“你胡说,我爹才不会害人,他对你们兄妹两个那么客气,你们却忘恩负义,你---胡说八道,信口雌黄,含血喷人,有本事你下来,别只会逃跑,你下来,你下来。”
对这个同母异父的妺妺,这个原本有些娇纵,此时又如此蛮不讲理的妺妺,清宁一点都不喜欢。
清宁不想再跟她废话,可是到底将她怎么办呢?地上睡着的这些人又怎么处理呢?站在树上,清宁想了一会,飘然而下。西门蕊已将那棵大树砍出了一个长长的缺口,见到清宁下来,提着剑又朝着清宁冲了过了,可是眨眼之间她又被清宁点中了穴道,无法动弹。两行泪水从西门蕊眼中流下,滑过脸庞,她此时心中的怒火已被绝望取代,面对清宁无法捉摸的身影,她心里知道,再练多少年,她也无法取胜。
清宁叫醒了会静,让她把庵内的人都叫醒,把来犯的敌人全部用绳索捆上,包括西门蕊。蔺雪仙也被叫醒了,她坐在椅上,看着被已被捆绑住的敌人,柳眉竖起,“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跑到这里来撒野,会静,我们的人伤了几个?”
“伤了七个,有两个伤势较重,这会儿已包扎好了,应不会有性命之忧。”会静道。
蔺雪仙又道:“将这些个东西全宰了。”
听得这话,人丛中有几个已开始发起抖来,有人便开始求饶。
会静双掌合什,“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三思。”
蔺雪仙哼了一声,“你倒好心。”
“罢了,不必再杀人,如仙姐姐,你想办法让他们不能再做坏事,把他们放回家吧。”清宁低头想了一想,又道:“如仙姐姐,你再派两个人将她送到西贡城内西门家去吧,跟她哥哥西门峻说,看好了她,别再让她跟风千叶混在一起。”清宁一指西门蕊。
西门蕊大叫道:“我不回去,你这个恶毒的妖女,我不用你假好心,你干干脆脆的将我杀了,省的多着呢,否则我定要杀了你报仇。”
清宁不再理她,任由她叫骂不休,蔺雪仙却没那么好心,对西门蕊妩媚一笑,口中说出的话却冷冰冰的不留情面,“再敢多说一句,掌你的嘴。”西门蕊吓了一跳,却真的不敢再骂了,悻悻然的住了嘴,却依旧狠狠的瞪着清宁。蔺雪仙斜睨了她一眼,又道:“玉儿,将她眼睛挖了,我就不喜欢这样的眼睛。”旁边一个女子答应了一声,便走上前去,作势要去挖西门蕊的眼睛。西门蕊大叫起来,“大胆,你敢。”却被那个叫玉儿的女子戳得眼皮疼痛,不禁当真,见清宁也不作声,心中害怕起来,又叫道:“你,你敢戳我的眼睛,我哥哥饶不了你。”
清宁知道蔺雪仙也只是吓她一吓,听西门蕊大声吵闹,却有些不耐烦,对蔺雪仙道:“如仙姐姐,不必理她,现在就派人将她送过去吧。我想,你让这些人中的一个通知风弥远,让他把大哥放了,来换风千叶,不知成不成?”
蔺雪仙笑道:“好办法,我糊涂了,却没想到。就是这样。”她先是分派了几个人送走了西门蕊,又在那群人中仔细看了一圈,觉得其中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像是个有些身份的人,便道:“将他放了,让他去通知风弥远,三日之后在西山换人。”
那人被松了绑,居然不急着走,拂了拂衣袖,道:“姑娘,让我捎信可以,但要先见我家少主一面。”
这个要求倒也不算过份,蔺雪仙便命人带他去了。其余人可没那么幸运了,虽然未被处死,但也不会好受多少,被发配到摩天教治下的铁矿山当苦力去了。他们本来事先探得觅月庵内人数并不多,何况他们还有两名高手在内,就算不能十拿九稳的救出风千叶,却说什么也没想到会如此轻易的便全军覆没。他们跟着风弥远,本就为着事成之后能分得高官厚禄,其中几个见情势不对,便轻易的投降了,蔺雪仙却看不起这样的人,依旧命人将他们全上了镣铐,塞进了几辆大车之内,运到矿山当苦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