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在哪都是一样招蜂引──痛！”他竟敢咬她。
“答对了，奖你的。”顺便再赏个白眼。不知死活的小女人。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忠贞？
原来爱情那麽伤 chapter 37
月明花黯。她似乎又站在冰冷的铁门外，等管家命人开了门，不顾众人各异的悯怜目光冲进他的卧室，“凌澈，凌澈，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你不会不要我的！是不是？澈~~”她伏在他怀里，哭得身体颤抖。
可他只是静静站着，任她泪湿他的衣襟到终於发现他的沈默时终於停止哭泣，却还是不愿相信地抬头望着他时，才轻轻推开她，点一支烟，淡淡嘲讽地笑：“别再来闹我了，好不好？”
他冷淡的面孔在烟雾中渐渐遥远，模糊，缥缈。
“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白色的病房，白色的病床，白色的人，白色的脸，白色的笑容，连话语，仿佛都是白色的。一切都是安安静静，蒙萱几乎觉得自己能听到输液瓶的滴答声，刚刚从黑暗中挣扎出来的她，要怎样才可以独力面对这样浓重的一片白？
半晌，才有一丝陌生的绝望的声音低哑残碎地哭出来，“还给我，好不好？还给我……”蒙萱听惯了自己的声音，也听惯了凌澈永远清朗温存的声音，那个金属一样嘶哑僵硬的声音是从谁喉中发出来的？怎麽会如此难听如此难过？“凌澈，凌澈……”她连他留给她的最後一点儿纪念也从此失去了……
“萱，萱，醒醒──你做噩梦了吗？萱~~”凌澈开了床边小灯，轻轻摇醒在自己怀里泪流满面的人，“萱，我在这里，别怕，别怕……”他温柔地捂着她的耳朵，“不要怕……”
蒙萱睁开眼睛，朦胧的光线让她有一瞬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梦是醒──她怎麽会跟他回来了？
“萱──”他轻轻吻着她的额，“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他睫毛低垂的样子看上去永远都是无害而且温柔。
“怀孕前三个月，比较容易滑胎，何况小姐你本来就是宫外孕……”冷静的声音客气地隐去了後半句──就算不会流产，也是保不住的。
梦里的声音仿佛仍在耳边回旋。
蒙萱忽然感觉无限疲倦。他印在她额上的，眉间的吻，每一个都令她的心再冷上一层。“我想去洗澡，你先睡吧。”
“我陪你──”去吧……他的话在她陌生而冰冷的眼神下有点儿发音困难。只微一迟疑，她已用力挣开他，推被起身，开始找衣服往身上套。
只是洗个澡，也要这样慎重吗？何况，主卧里本来就有个小浴室在。
“萱，你想做什麽？”他跳下床，捉住她手。“你到底想做什麽？”她的行为太奇怪，明明只是穿个衣服，却紧张得全身都在抖。
“我们分手，凌澈，我们分手。”她怎麽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就跟他回来了？真的是昏了头了吗？难道她还要再重新经历一次同样的五年之後？
“不。”他抱住她，压制她推开他的动作，“蒙萱，你怎麽了？冷静一点好不好？”匆匆而随意地套上一条长裤，光着脚抱她到厨房，给她泡了牛奶，浸在冰水里，“镇静一点儿，萱，到底怎麽了？”
“我要分手。”蒙萱仍是低着头，声音也低，却很坚决。
“就因为一个梦？萱，就因为一个梦，你就不要我了吗？”他的声音也很低，很轻，很压抑。
“我要不起。”
有水滴落到她项间。
蒙萱震惊地抬头。
凌澈别开脸，手却一点儿也不肯松放。
水滴一滴一滴落上地毯。无声，透明，倏忽不见。
“我但愿自己从来都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蒙萱，我做错了什麽，你就这麽想要放弃我？”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流泪，分手也好，复合也好，都没有。
她以为分手其实有原因，可是从他让她走，到後来再不许她近他一步，他的表情都只是除了漠然就是冷凝，他的心情，她完完全全不知道，更不了解。如果当年他是有原因的，那麽，也许──“你能告诉我五年之後的事吗？”
“蒙萱，”他的眼泪虽然滴个不住，但声音似乎是从齿缝间发出，“你没告诉我你要找的男朋友必须得是星象预言家。”
原来爱情那麽伤 chapter 38
“……”蒙萱被他一句话堵得半天答不上来，只能怔怔地看着他落泪。晶莹的水珠盈盈地粘上睫毛，变大，飞速地沈坠一下，睫毛微微弹起，再沾上下一颗──精致如凌澈，即便是哭泣都好看得过分，像一幅画，可是，画中人也会哭泣吗？
鬼使神差地伸手到他面前去接住一滴。
沁凉，湿润。
蒙萱合住掌心──他的眼泪呵~~
“别这样……”声音出口，才知道有点儿哑，蒙萱想挣开凌澈的手，可他根本不放，只能别扭而将就地回抱着他，将脸埋在他怀里，丝缎一样光滑却微温的皮肤，这样靠着，仿佛连[幸福]都近得触手可及了，真是奢侈啊，“澈，别──”别哭……
[哭]这个字，这种行为，怎麽可能属於他呢？
凌澈的眼泪，形成的原因，又怎麽会是由於蒙萱呢？
他在她的印象里，一直都是矜持冷漠的旁观者，会对她温柔，可也总是在某种暧昧但明显的疏离范围之外，淡淡微笑着看她在对他的爱欲迷恋里挣扎，陷落，绝望。
就算一切重来，他又怎麽会就这麽变掉了呢？
蒙萱总记得那天凌澈站在落地窗前，微微地侧了面孔，浅笑地问她：“萱，你爱我什麽？”阳光透过玻璃，在他周身镶出淡金色光圈，两人相距不过半米，轻跃一步的距离，她却脸皮再厚也贴不过去──他的问题，她答不上来：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於是他为她提供答案：“钱？还是身体？”
她已经二十二岁，不再是懵懂的小孩，连撒娇都不可能，眼睛酸涩，泪水却欠奉，只能呆呆地望着他，清清楚楚地看他平静地微笑，用她一向迷恋的磁性声音淡淡地说：“好聚好散不好吗？”他用五年的温柔来对她说这麽一句话。
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啊──
凌澈的身体忽然震了下，不可置信地抬起她的面孔，“你说什麽？”他的眼睛因为浸染过泪水，清澈到澄冽，情绪在其间完全无可遁形：震惊，难过，伤心……最後却慢慢归於平静，双瞳深黑一片。
他凝视着她，一言不发。
她真的说出口了吗？跟他说[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早晚会有这麽一天的啊！
既然已经说过了，就没有再依恋他怀抱的理由了。
蒙萱收回本来环在凌澈腰间的手臂，用力去扳凌澈捧着她面孔的手，可凌澈并没有用力，只是低了头，若有所思地看她，“先把牛奶喝了。”他从冰水里拿出牛奶杯，拭净了杯外的水渍，递到她手里。
仍然稍烫的温度透过微凉的杯壁传到手里，似热似冷。
可这算什麽回答？
蒙萱捧着杯子，疑惑地抬头望着凌澈。
“先喝完。”凌澈的声音已经重新归於镇静，温和清润。
也许喝完了，就会另有一个结果了呢！蒙萱其实也不是很怕。
那个结果，她以前也试过，只是一直没成功而已──她不怕死，但是怕疼。分手後他说过别再让他看到她，不然会死，孰料对於不敢自杀的她而言正是求仁得仁，反而又被她像小强一样顽固地纠缠了好长一段时间。
那时的她，怎麽就那麽胆大皮厚兼不要脸？
原来爱情那麽伤 chapter 39（完结）
满满一杯喝完。凌澈从她手里拿开杯子，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弯身将她抱回卧室，“早点儿睡了。”他甚至帮她脱了衣服。
不是这样子吧？蒙萱从床上坐起来，“凌──”
嘴巴被他捂住，“别让我说第二遍。”
如果说了呢？想问，可是凌澈根本不给她出声的机会。
他压她躺下，伸手关了灯，在黑暗中轻轻揽抱着她，“萱，我爱你。”
“爱我什麽呢？”这问题真是该死的挑衅，可她还是问了。
“爱你的容貌。”又把她抱到他胸口趴着，轻轻拂开颊边的发丝，强迫她回抱住他。
“嗳？”她长得……不如他吧──
“爱你的身体。”
飙汗。这一项，是女的，好像都有……
“爱你的傻气。”
“……”
“爱你的疑神疑鬼。”
“……这些，好像都不是优点。”被他打击得声音低了八度又八度，可是不管怎样都还是要提醒一下下。
“你有优点吗？”凌澈的声音轻轻的，似乎在笑。
“有啊！”应该有的吧，不然，他爱她什麽呢？缺点吗？
凌澈笑起来，音色清润，荡得她神魂颠倒。“那我慢慢发现吧！”
蒙萱郁闷得说不出话来──这算什麽呢？
那如果他问她爱他什麽，她是不是也该像他一样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