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挥开儿子想要察看他伤势的好意,他忍不住的吸气、换气,他转向我……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的模样!
多年前,他就在皇宫御宴上见过——
“雪妃……你是雪妃?不,你不是……雪妃不是你这个年纪!雪妃是锦王爷的宠姬,是谦王的生母……你又是谁,为什么你和雪妃一模一样?”贺嵘指着我的脸,他脸色大变。
他已然后悔……他捡回家的小丑女,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是这样的一副容貌。
贺子奚帮着贺嵘护着受伤的左手:“爹,你在说什么啊!她是红锦,是红锦啊!”
“你懂什么!”贺大夫一反常态!他横手指着外间的医馆,冷漠无情的喝道,“不管你是谁!滚!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滚出大理!”
☆、白天,王爷的生气(2)
“爹!你怎么可以这样赶她?”子奚哥哥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最爱护病人的父亲,居然狠心赶走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就因为我的毒解了?
就因为我的脸……像雪妃?
我怔怔的站着:“我……像雪妃?谦王的娘?我像吗?我不知道啊……”摸着自己的脸,我在害怕,“为什么我会像雪妃?这不是我的意思……我到底是谁?”
“红锦!”子奚哥哥放开他的父亲转来扶着我。
他在两头绕着,两面都是他最重视的人。
贺大夫张嘴欲言,可外间霹雳般的巨响划空而来——
鞭子的声音凄厉的撕破风,击打在贺家医馆的牌匾上!木板断成了两截,掉在地上扬起一阵朦朦胧胧的尘土,大宛名驹踩着它脚下的蹄子,和它的马背上的主子一样的傲气,哼着,何其不屑。
段绵爱的声音高高扬起:“段红锦!自己给本王滚出来!”
谦王来了。
日上中天,大白天还能张开巨大黑色羽翼的魔鬼——
原本在医馆里等着贺大夫的病人们纷纷夺路而逃,他们躲去不远处,心惊胆颤的看着大理毒君凶神恶煞的出现在一个算不上名门大户的医馆外头。
他在喊一个女子的名字。
不知所以然的路人和病人看在眼里,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桩事情:谦王是来抓逃跑的女人。
在后院听到动静,我跟着贺家父子一起出现。
门庭若市的医馆,转眼间冷冷清清——日光中,一个逆光的身影威严显赫!
我看到了掉在地上牌匾:我不认得的三个字,躺在那里断成了两截,木制的裂痕就是贺家医馆的一道伤口。
“王、王爷……”贺嵘恢复镇定,他站出去作揖给马背上的男人请安。
段绵爱看都不看一眼,他微微扬起下颚,垂眸蔑视的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没有面纱的笑脸,像只小兔子一样躲在贺子奚背后的小丫头,手里还拿着圣洁的雪纱。
他冷冷的笑:“你敢逃出锦王府?”
贺嵘顺着谦王的目光看向我,他沉默了,不再说话。
☆、白天,王爷的生气(3)
“给本王过来。”淡淡的命令,谦王的口吻——似要把我的人勾过去!
“我……我……我不要……”我喏喏的说着,凶成这样来抓我,我怕自己下一秒变成第二块牌匾,谦王一鞭子抽来,断成两截的会是我。
我悄悄掩在子奚哥哥身后,身前的人还在护着我。
贺子奚先解释道:“谦王息怒,谦王不必大动干戈来抓人,红锦只是在医馆小坐——”
“又是你。”段绵爱打断他的话,曾经——这个年轻人在大街上那么亲密的护着小丫头,给了一顿鞭子还不知悔改!
“上一次,本王赏你的一顿鞭子还不够滋味么?你还想帮着她说什么?”
“不管红锦做错什么,求王爷莫要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哈……可笑。你又是什么身份,敢来指责本王做什么?”恶魔的声音,何其不耐烦。
贺子奚悄悄觑了一眼在他身后发抖的小丫头,他逼着自己鼓起勇气和段绵爱对持:“子奚把红锦当妹妹看待,自然要帮着红锦说话,王爷是皇室权贵,王爷有数不尽的财富和权势,这些不是用来欺负女人的!”
“子奚!还不闭嘴!!”贺大夫大声呵斥着!激动之余,他咳了。过来劈手断开了我和子奚哥哥在一起,他逼着他的儿子跪下,又把我逼得孤立无援,“姑娘是王爷要的人!和贺家医馆没有任何关系!王爷来接姑娘回去,姑娘请便吧——”
“爹!你怎么可以把红锦推出去!”贺子奚看着马背上阴沉一张脸的男人,他不服!
皇族之人,不就是权贵显赫,目无王法欺负无力反抗的百姓!
段绵爱伸出手,他只对着我说:“过来……”
我脚下一抖,埋下头不敢看他——
“我……我没有逃走,我只是出来探望子奚哥哥……”我小声的嘀咕。
乌黑的鞭子卷着风,倏的圈住了我的脖子,那一阵的力道将我带到了他的身边!
段绵爱亮起手里的玉佩——那块被尚卢收走的玉佩,又回到了主人家手里,他恨得咬牙切齿:“丢了段家的玉佩,还敢钻狗洞离开……你真是胆大妄为!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又没做的?!”
☆、白天,王爷的生气(4)
玉佩回到了他手里,那么……
我颤颤的问起:“尚卢大叔……和阿木呢?”
邪恶的人冷哼:“一个丫头都看不住!你说本王留着他们做什么!”
他白皙的手不禁发出骨节的脆响!
我浑身寒蝉:我……我才出来一会儿,我才和子奚哥哥说多少话,谦王就已经兴师动众跑来抓我,他从尚卢那里看到了玉佩?难道,就在我出门不久?
“红锦!”贺子奚看不下去,他不管父亲的阻拦,起身冲过来扯住了鞭子!
乌黑的一脉,僵持了三个人的手!
子奚哥哥喝道:“放开她!她还是个孩子!就算你喜欢她——也不能这么逼她!”
“本王喜欢她?”闻言,段绵爱诡异的笑了,“是,本王喜欢她,看到她的眼睛,看到她的腰牌就开始喜欢她,或者,在她尚未出世之前就注定了她会回到本王身边。她注定了是锦王府的人,到了老死也脱不了的宿命!”
“红锦她不喜欢你!谦王你抢了那么多的女人,你拆散了多少有情人,此生此世没完没了。你让九王爷蒙羞,你让昔日的锦王爷含恨九泉——这是为人子的孝道吗?”
铿锵有力的话,直击谦王的痛处!
“看来……本王给你的鞭子还没让你得到最深刻的教训。”他冷眼瞅着贺子奚脸上没有完全褪去的伤,手里的鞭子一震,灵活如蛇一样的东西从我脖子上游走了。
又会像上一次一样吗?
抽打自己贺子奚,不许任何人质疑他王爷的威严?
“别打子奚哥哥!我跟你回去!我偷偷跑出来是我的错!你爱怎么罚我随你!子奚哥哥没有错,贺大夫也没有错,我们只是在叙旧!别打他!”
我喊得响亮,马队里的侍卫和在场围观的乡亲们都看着,他们不敢呼吸,他们不敢插话。
白衣倾城的男人弯下了身子,蓝紫色的眼瞳直直的注视我……
“叙旧?孤男寡女的叙旧?”
“我们没有做逾越的事情!”贺子奚忿怒的说着——
妖孽般的眼瞳直勾勾的看着我,明明听到了贺子奚的声音,段绵爱就是不看他。
“哥哥妹妹,郎情妾意……”恶魔的声音嘶哑,他看不得不属于自己的柔情,自己得不到……恨不得别人也没有!
“你们的感情真好……不如,本王就放你们成一对恩爱鸳鸯,本王亲自给你们做媒,好不好?”
☆、白天,王爷的生气(5)
冷冰冰的乌黑鞭子勾起我的下颚,逼着我抬头,颤颤的目光迎着他含笑的诡异神情。
“瞧瞧,真是一张出色的小脸。她难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快快娶了她?好在一起长厢厮守呢?见着本王给她解了毒,她变漂亮了……是不是心动了?”他冷言冷语的问贺子奚。
“我……”年轻的大夫顿时语塞。
“也罢,幸好没有男婚女嫁——以你的身份,哪里配得上她?”男人的手抓上了我的胳膊,像上回那样,轻而易举将我抓上他的马鞍。
他的大掌落在我的脑袋上,软软的,他在训斥我:“你是那个女人生的,是不是骨子里还有低贱的血?你怎么喜欢和无能的平民百姓在一起?心慈手软,见不得别人的可怜模样。啧啧……你应该像哥哥像阿爹一样,坐在高处,看着那些人仰起头来看你,再看着他们求生的可怜模样,人人畏惧你——”
说话间,谦王一击掌,马队的侍卫们纷纷下马,等着主子一声令下。
男人紧紧控住我的小脸:“段红锦,今天本王再教你一课:只有本王才是你的哥哥,那些敢抢走你的人,都应该从这个世上消、失。”最后的口吻,他紧紧咬着两个字!
一时间,我耳边从轰隆隆的响动,变成了沉闷的无声!
锦王府的侍卫们冲进了贺家医馆!
他们在砸小小的药铺……排列整齐的药柜子翻了,很多的药材混在一起!贺家父子已经顾不得我,他们回去和王府的侍卫争执,试图阻止他们的破坏!
“看到了没有?”段绵爱的手盖在我的头上,头颅下受伤血块的位子他很清楚,他在我头痛的那处揉着,恨不得用我的疼痛来唤起我忘了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