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沈云独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我站在原地,猛拍自己的胸口——
阿木纳闷,他过来摸了摸楼栏外头:“很脏吗?没有啊,每天都是侍女过来打扫。”
我继续拍我的小抹胸,看着上头娇艳的绣花,颖妃姐姐送来的,还是她亲自绣的——所谓的长嫂如母,颖妃绝对能担得起,不像别的女人,敏夫人那群女人,只会花枝招展的跑来音阁,叫嚷着“郡主,送你的xx喜欢么?你要记得告诉王爷,这是我送你的哦!”
哦——哦你妹哦!
你们讨好我也就是借机讨好王爷哥哥,好让我拿你们东西手软,吃你们东西嘴软,帮你们说说好话!
阿木见我还在拍:“难道……真是吓着了?”
☆、撞见美景,囧(1)
“啊?”我茫然应着,放下手,走近他们俩,“你们看……是不是一年长大了很多?”
“……”
沈云独冷冰冰的脸上微红,他结结实实倒退了一步,哼哧一声不理我。
阿木点头:“是,个子高了点。”他比划着我的身高,“以前……才到这里。”
王府里吃好喝好能长身子,还有王爷哥哥无声无息下毒捉弄一下,这样锦衣玉食的日子,不长个儿、不长胆子,也就奇了怪了。
我摇摇头,指了指胸口:“我说的是这里!”
胸啊,多少能把抹胸上的花儿撑起在枝头了。
阿木的脸瞬间攀升高温,他找借口拉上沈云独:“沈大哥,去院子里练剑,我们切磋切磋。”
一年,能把尚卢那个角色转变成沈云独,阿木和他的关系,算得上和平共处,融洽不反感。
午后,我撑着楼栏,看男人们在院子里,拔了剑,丢开的是利器,他们用手里的剑鞘来比武,点到为止,绝对不伤和气。
沈云独绝对能算个“世外高人”,阿木偷偷和我说起的:这人武功高,深藏不露啊——他可以在外面谋得更好的差事,为什么愿意留在你身边心甘情愿做个侍卫?
一年里,阿木最初的戒备就是他,等着沈云独露出狐狸尾巴……偏偏,沈云独的淡然镇定让阿木一次次失策,时间久了,戒备心化成了同甘共苦的兄弟情。
沈云独不是个吝啬的人,至少……他愿意指点阿木的武功,阿木尝了甜头,自然不会计较自己的师父是不是个隐藏的奸细。
一年、一年——
我们所有人的一年,都有了很多的变化。
夕阳照在音阁,阿木出门去端晚膳,沈云独在我屋子里出出进进,我的洗澡水都是他照料的,一个大男人对于给一个女人备足洗澡水,在这个时代算不上新好男儿,而是一种践踏他们尊严的耻辱。
沈云独却愿意做。
像往常一样,他弄妥了,过来喊我。
“可以沐浴了。”
“嗯……”
“段红锦——”
“嗯。”我沉沉的叹着。
倚在楼阁上看西边的一轮红日,沈云独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边,他循着我的视线看去,他嗤笑:“你一个下午都在这里看太阳?”
“还在想一个人。”
沈云独本想讽刺我什么来着,话到了嘴巴,他收敛了。
我的心思,逃不出他的眼睛:“你在担心贺子奚?”
☆、撞见美景,囧(2)
“你说……他会去哪里?”
天地之大……何处为家?
一年,不算长也不算短,那个背井离乡的苦涩少年,找到安定的地方住下了吗?他还在记恨段绵爱放火的罪孽,还在记恨我给他带来的伤痛和羞辱吗?
沈云独无声的垂眸——他看着我将他的雪纱系在腰带上,翻出红色罂粟漂亮的蝴蝶结。
一年,他没有追着要回他的宝贝东西,不知他心里盘算的,他安然的默许我占有,这样看着我把他的雪纱作为装饰随身带着……看着,也挺好。
“能活着就好。”
他哑声说着,说起贺子奚,百般滋味。贺子奚的遭遇,都是从我们最初的矛盾开始的,从某个层面来说,沈云独的心里比我更不是滋味。
沈云独陪我站了一会儿,好气氛被他一言酸溜溜的话刺破。
“你这是内疚,还是后悔?”他问着,“是不是后悔当初没跟着他一起去?后悔留在锦王府对着段绵爱对着我?”
我瞥他一眼:“你巴不得我跟他走?不做你的小郡主?”
混蛋啊——
我不留在锦王府,我怎么学毒,怎么医你身上的怪毒?
一道选择题:贺子奚还是沈云独。
我选了你,现在却被你拿来笑话——
我眯眼:“你想说什么?想问问我……是不是很喜欢子奚哥哥?”
他万年不变的冰霜脸就是这样了:“这是你自己说的。”
“我是很喜欢贺子奚。”我得意的仰头,凑过去……在沈云独的身上深吸一口气,阳刚的男人的气息,“我也喜欢你……沈云独。”
“胡闹……”他这回倒是没骂我“不要脸”,作势要将我退开。
我自己睁开眸子对上他的脸,扮着鬼脸吐他一舌头!
“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才不喜欢你这个人!哈哈哈!”
我蹦进屋子,扶上门扉准备关上。
“啊——我先沐浴,你也打水好好洗洗,一身的汗臭,够‘男人味’了。等阿木端饭菜回来,你让他放去你的房里,我回头去你这里,给你送新做的解药。希望这次的有用。”
沈云独默然点了一下头。
☆、撞见美景,囧(3)
屋里的夕阳又下了一个角度——
我坐在镜前梳妆,看久了自己的脸,也就不觉得夸张的“倾国倾城”,再美……又如何,做好你自己——段红锦。
时间够久了。
怕是阿木端着饭菜,他们俩先吃上了。
音阁,我们主仆三人,算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一桌三人一起用膳,这里俨然是我们自己的世外桃源。阿木看我脾气随和,胆子也越来越大,谦王和其他侍卫不在的背地里,可以勾着我的肩膀称兄道弟。
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我直接奔去沈云独的房。
我在沐浴,阿木肯定不敢闯进来……那么……
“阿木!沈云独!饭呢?我进来了哦!”
我推了两下门扉,没上锁。
两扇木门“咿呀”一声开了——
不算宽敞的屋子里,桌上干干净净的,没有饭菜。
“阿木?阿木还没回来么?”
我冲着里面那一旁的角落喊:“沈云独?你人呢……”
正屋很小,简单的床,简单的桌子,不见半个人影——难道是躲在隔壁的小间?
我喊了半天没声,忽然想起沈云独是不是有病发了?可别倒在没人的地方挺尸啊!
心急之下,我猛的撞开了那扇没管实在的……罪恶的……门。
——有人大梦初醒一般冒了起来!
“哗啦啦”刺破安静的水声!
还有白色单衣的掠过……
脱衣,沐浴。
温热的水,烫着身上的乏力——
他的双手架在木桶的周边,安静中,他闭上了眼,任由热水吻在他结实的肌理。
闭上眼,院里美丽的花色变成女人绝色的容貌,挥不去……每一天都看在眼里的人,竟和另一张绝色的容貌混在一起。
遥远的另一方,有女人的哭声,啜泣无力,他还是那个小孩子,死命的伸出手拽上女人的衣袖。
他还小,他只能哭着喊他……
“娘!娘!不要离开独儿!娘!娘!不要走——”
男孩子大声喊着,可惜没用,那抹漂亮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进到高墙四起的屋子里,他被朱红色的大门挡在外头,拍打着大门,他的身子他的声音都被挡在外面的世界。
里面,传来异样的声音。
女人的哭泣挣扎,在男人们荒淫的笑声中慢慢变得无力,无力反抗,她只能在那群禽兽的身下受尽屈辱,呻吟娇喘,被他们玩弄!
他看着……就在那条缝隙中看到世间丑态……
☆、没说你,干吗生气(1)
男女之间只存在肉-体交融的丑恶,没有情爱,却在享尽身体的欲望,荒诞低靡的气息充斥着,眨眼间,他追逐着的女人华衣在身,不一样的绫罗绸缎在身,无数金光璀璨的发饰映着她的绝色倾城,她在城里,抱着另一个孩子……
他在门外的世界长大成人,他总是隔着这条门缝看着里面的女人守护着另一个孩子长大。
世间绝色,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害人害己的噩梦。
那个声音不断的在提醒他自己。
他回头看,童年时代的自己就在自己的身后,像是溶在了他的影子里,这辈子无法分开了……
有人在敲门,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沈云独!沈云独!饭呢?我进来了哦……”
“红锦……”
他在温温的水中慢慢回神……他记得她的声音,一直缭绕在自己身边,圣洁的雪纱,血红的罂粟,早就不是门里的女人了,东西到了段红锦的身上,从那一夜的相遇,他掉了最重要的东西!
他试过去抢……可是每一次,都是徒劳。
眼睁睁看着那朵红罂粟跟了她,和她的美丽天然融合成一体……分不开了。
她在洗弄脏了一点点的雪纱……她跃身去抓快要掉下断崖的雪纱。
她把雪纱藏进胸口,傲慢的说:抢啊,再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