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夜深,王府游园(3)
唐度细数他们那个大家族的点滴。
蜀中唐门,唐家堡是个庞大的家族体系,一代代的繁衍,辈分差距也就明显了,唐度说起他最不服气的:明明只比自己大四五岁的“哥哥”,竟然是“叔公”辈分的,“叔公”那房剩下的才屁大点的小婴儿,他也得喊一声“叔”。
我们在西厢房的过道上分手——
夜幕下,唐度在夜色里和我说话,显然没有太多的羞涩和别扭。
“你回去——不会和你的侍卫吵架吧?”
我干巴巴的眨眼。
“那时候是他在给你包扎疗伤吧?”唐度低低的说着,那么大的动静,他都听到了,本不想说的……但又怕那时候变了调调的“大喊大叫”飘来,唐度只能事先和我打招呼。
“就是那位迎我们进王府的侍卫大哥。你们……关系很好?”
“你说沈云独?”我负手垫着脚尖,说来别样的来气,和唐度玩了足足有两个时辰,沈云独就是一木头,不会追来看看,连阿木都没追来,是不是不要我了——放我跟着别的男人跑?
“红锦喜欢他?”
“鬼才喜欢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就是扭:一会儿一个模样,拽死人的臭男人。
唐度笑而不语,意味深长的说着:“你们女孩子都是这样,口是心非。”
——你们?
还有谁?
唐度背过身子,悠然走在院子里的小道上,他的声音和他的笛声一样好听:“身边有个你惦记的也惦记你的人,可要好好珍惜了。”他抬手,晃了晃,像是在和我道晚安。
我默默的目送他的背影——
月色下,清朗的少年。
阿木在音阁的木阶楼梯上坐着,看我回来了,他慢慢起身——怪异的看我。
我也怪异的瞅他:按理说,阿木一定会絮絮叨叨追问我去了哪里,阿木一定会茶壶状戳我脑门教育我“不要和陌生哥哥玩”——没有什么都没有。
很安静,我反而不自在。
“我……回来了……”
阿木侧过身子,容我先走——
“我只是出去玩玩……”我走了几步,回头又和阿木解释。
☆、“情郎”消失(1)
“没问起我去哪里?”
阿木眼珠子一转,费力的想着。
“问没问啊?”
阿木摇摇头:“没问你去哪里……”话音未落,他整个人抖起来了——被我猛力的晃着、晃着晃着!阿木可怜啊:“真真……真的没说……但但但是说说别的了!”他的声音一阵颤。
阿木一个拳头再加一个拳头,几个手指数不清的动着。
“沈大哥只问‘回来了吗’——四个字,前半个时辰没声音,后半个时辰开始问多了——再后来,一双手数不清的次数。”阿木的十指不断在我眼前晃:郡主啊,这意思,你懂?
我嗤笑,笑了一声不解气,紧接着笑第二声、第三声。
阿木看着,鄙视我:“女儿家羞不羞——笑成这样,哪有女子像你这样的,真是不要脸!都把喜欢挂在脸上,人尽皆知了!”
我拽着阿木的衣襟,继续晃:“我喜欢,我就喜欢!你管不着!我就是喜欢他,就是等着他在乎我!”
等、等、等——愿意等待。
抛出去的情愫,就等着大鱼上钩,两年都等过来了,这样的心情阿木还是理解的。
他和我凑在一起说某人坏话:“是呢,沈大哥什么都好,就是这种事情婆婆妈妈,是不是你给他的解药他吃多了?吃傻了?想当年,他当着好多人的面说喜欢你——那猴急的登徒子去哪里了?”
人呢,不能在背地里说别人坏话!
“段红锦!”楼上传来某人铿锵有力的吼声,“还不回来睡觉!”
“……”
“……”
阿木同情的冲我挥挥手……
真不公平——明明说你坏话的是阿木,你为什么选择我来“凶”一顿?
翌日,晨曦开始在大地上撒露……
他们醒了,被异样的哨声惊醒!
唐门特制的信号弹,一个一个——接着一个,炸响在半空——
唐度披衣起身,跟着他的两个汉子瞬间打开了门,夜色还残留了一层,清晨空气很好,偏偏被异样的声音打断了。
“少堂主!”
唐门的信号——那是留在另一批同伴身上的东西,炸响在锦王府的地界,很近的距离!近在耳边的声音!
☆、“情郎”消失(2)
“去看看!”唐度心里猛然揪了起来——
沿途没有侍卫,守卫森严的锦王府变得异样的清冷!
经过西厢房旁边的楼阁,他不自然的停步了。
楼道上,穿着普通侍卫服的男人……正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黯淡的注视着他们,晨光落在他的发梢上,熠熠生辉的金光,朦朦胧胧的……
唐度还是那种感觉:他……不是普通的侍卫吧?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磅礴大气!
他是……
红锦说,他的名字是“沈云独”?
奇怪的人——
“少堂主!!”汉子焦急的唤着走慢一步的他。
唐度点点头,几步跟了上去。
音阁楼上,又多了一抹身影,木柯靠近他:“沈大哥……那是什么声音?”
“王爷的事。别管。”
“嗯……”他低低的应着,看着唐门的人匆匆离去,这番动静——屋里的人却睡得很沉?
“红锦居然没醒?”
“我给她下了一点点药——谦王吩咐的,她去了,只会闹事。”
木柯张嘴,到了嘴巴的话自觉咽下了:看来……只能是王爷的主意,不准郡主知道的事情,肯定是……见不得人的血光!
沈云独目送着唐门的人走远,目光转向下面药房——透过木窗户,依稀可以看到一口黑色的大箱子:黑宝,唐门之人将分舵与宗堂之间传输的药贡封箱之物。
段绵爱从唐家人手里劫来的东西……
让段红锦神不知鬼不觉收起来的三箱黑宝,押运的人……就是唐门的少堂主唐度。
不该来的黑宝成了“聘礼”,来了——
不该来的人成了“替罪羊”,也来了——
沈云独沉默的看着,他淡淡的吩咐阿木:“谦王说,那药效不到午时她不会醒来——这段时间,你也不能离开音阁,回自己屋里休息去。”
“沈大哥,到底什么事情……这么严重的?”
沈云独摇摇头,他回身,关门回屋——
唐门的信号弹,还没有停歇,在半空里炸响了,停歇……
轰鸣的一下响动,卷在被窝里的少女微微颤了颤,像是要醒来的模样。他执起桌上的茶水,自己喝了一口,渡进了另一双红唇里,唇边站着的水渍,他还在摩挲,触碰着……舍不得移开。
☆、“情郎”消失(3)
他摸着她的发……
“别醒……睡你的……最好……永远都别醒。为什么……你是段红锦呢?”
晨光中,他的声音低迷的在回荡:“段绵爱和唐门……迟早的事情,那个故事在上一辈就开始了,谦王陷在里面,如今……他把你也拉了进去,红锦……你躲不掉的。”
一个漩涡,一个一直都在的漩涡,已经到了脚边。
他看得清楚,污黑的水湿了她的鞋……漩涡的扩张着正在拉着她跌进去。
他俯下身,轻轻拂过精致绝色的脸:“无论去哪里……有我在,我会保护你……在我还能留在你身边的这段日子里……让我保护你……”
柔柔的气息……
迷醉了他一年的少女,触碰在指尖的肌肤,吹弹即破。
可惜……他不敢要。
可以守护,但是……不敢占为己有……
“你和那个唐度玩得开心吗?”屋子里,低低的回荡着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喜欢那样的人吗?喜欢唐门?我送你去了……你会不会开心?会不会忘了我——去爱上别的男人?”
只是一个人的质问。
没有人回答……
外面传来阿木轻轻的脚步声,不安的走来走去,那些炸响的信号弹终于停歇了。
声音没有了……血色硝烟却把清澈的半空染成黄咋咋的一团。
锦王府。
地狱般的地方——
血色漫在地上,侍卫们的脚步声沉重的传来,他们在搬人,将血肉模糊的身子抬进准备好的黑色棺木里,一尸一口棺,封得严严实实……
乌黑的鞭子,血淋淋的拖曳在地上,他漫步走来,白色的锦衣没有沾染半点的血污。
他蹲下身,冷眼望着气息奄奄的人。
眨眼的瞬间……
从他王府里跑出来的温润少年,已经被他折磨成了这副鬼样子。
“这场景是不是很熟悉呢?你们唐门有人犯了错,就会被丢进刑堂一顿血鞭子。啧啧……本王就领教过……为了安安,你们那些所谓的长老狠狠抽了本王一顿,这仇,本王记着呢。”
他一步步走来,仿若恶魔的临近。
少年拖着沉重的身子,努力想爬开……
☆、“情郎”消失(4)
可惜,他逃不掉……被恶魔追上了!
“姓唐的,本王的王府好玩吗?”他低低的笑着,一圈一圈的收着自己手里的长鞭子,他听到少年沉重的喘息,仿佛在诧异的质问……
“你是不是想问问本王……为什么这么快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