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还有事吗?”
  “我……不,你……那些……都是你的侍卫?”
  白衣的女子一歪脑袋,她看着窗上男人们的影子,觉得没什么呢:“不错,前面两个是旧部,后面几个是半年前新来的,家里还有好些没出来。姑娘对我的侍卫们感兴趣?”
  宁叶活脱脱哽了一口气!
  最初的相识,她只觉得撑着红伞的女人……很是不要脸!
  懂医术、说下流话,还炫耀自家有很多男宠——也不想想呢,脸那么难看那么可怕,凭什么男人都跟着你?!
  白色的身影在床沿坐了下来。
  第一次,宁叶看清了她:这个雪地里的女鬼,半人半妖,半神半鬼——眨着的眼瞳竟是那么美丽的蓝紫色,通灵剔透,还把宁叶看了个透彻。
  樱红的唇微启:“你想问我……怎么才能像我一样,让那么多男人只为我一人拜服?”她伸出半温的手指,轻轻拨弄灵叶耳鬓的粘了汗湿的青丝,“你想跟着我回去……想从我这里学一学,怎么掳获男人的心,你还想着回冯府,把你的男人掳回来……”
  宁叶羞愤地咬了唇,苍白的,合着苍白的齿。
  为什么……她把她的心思都看透了?!
  屋外又有人叩门:“阁主?”
  宁叶听着,她不敢造次,毕竟人家救过她一命,宁叶问着:“你是阁主……”
  ☆、【番外】男人皆薄幸(完)
  对方笑了笑,点头。
  “我能不能跟着你?”
  蓝紫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灵动:没有惊讶,没有兴奋,仿佛早已预料宁叶会这般央求她。
  握着拳头,宁叶好似又看到了自己指缝中的血:
  她和孩子的仇!
  她再也不会去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
  揭开被子,她下到冷冰冰的地上给白衣的女子跪下,侠女风范,她抱着拳头作揖,毅然决然:“求阁主收留宁叶!宁叶的命是阁主救的!宁叶愿意为阁主上刀山下火海!求阁主教宁叶报仇——”
  说着,都想哭了……
  对方没有那么温柔,任由一个病人跪着,也不搀扶一下。
  白衣的她在袖子里摸什么,宁叶随着她的动作去看,反而是白衣女人腰际的一块腰牌很特别,普普通通的,只刻着两个秀丽的字。
  宁叶不懂那是什么字——又代表着什么意思?
  一块雕刻精细的红牌子掠进了宁叶的眼帘。
  古怪的金漆花纹,像是某一种古老的图腾——
  “拿着,跟随我的人都有这个。”
  “这是……”
  “红魔令。有这令牌,就是我红阁的人。本阁主一旦有令,你们必须去做,哪怕是去杀了自己的亲人。也要……给我……照、办。”末了的一句话,像极了索命不眨眼的恶魔。
  拿到了手的东西,宁叶忽然间有丝丝的后悔……
  “若是……抗命者呢?”
  “好说,不想活了就把命还给我,一命换一命,两不相欠。”
  宁叶的手在抖,可命数……已经由不得她选择。
  红魔令不是属于她的,写上自己的名字,此牌归属“红阁”——
  宁叶接过白衣女子递来的衣裳,她呐呐地问起:“红阁……是什么地方?”
  白衣的年轻女子正在端看宁叶写下的名字,带着宁叶的血,像血书一样的誓约。
  被宁叶问及了,白衣的她略是一呆:“红阁……是我的家。”
  一个刚刚建起的家,不知道能不能找回丢失了所有的……新的归宿。
  ☆、生吞活剥,妖姬啊(1)
  两年后。
  同样的地点——西夏冯府的大门口,没了皑皑白雪,没了雪地上惨烈的血色。
  萧条的大院突然多了七八个身影,唯有站在最前的是个女人,其他……都是红衣的少女。
  冯府的管家匆匆忙忙通报了老夫人,老夫人拄着拐杖颤巍巍的。
  近年来,边境钱庄的生意不好做啊,众人皆知,金国腹地多了一座亭台楼阁,环水而居,一到夜里,两岸的灯火能把湘江河水变成一汪血红的绸缎。
  红阁,一座奢华又神秘的地方。
  抢了各方赚钱的好门道,还有好多人归属于红阁势力,仿若一个日复一日在壮大的漩涡,把方圆几百、几千的势力化为己用,他们在那个圈子里摆脱不了,还越陷越深,偏偏乐不思蜀。
  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诡异地狱。
  今日,他们冯家好不容易请来了红阁的使者,好商谈怎么经营镇上的买卖——
  老夫人拄着拐杖,还是很激动地摸着自己头上的白发,在乎自己的尊容会不会得罪客人。
  她在心里想了好多好多的话讨好人家,可心里是别一番的咒骂:
  你说你们红阁,不就是过往迎来的买卖吗?
  都说红阁的阁主是个女人,把男人迷得团团转,还不是出卖自己的身子赚银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说你们红阁抢了那么多买卖,放几单给小老百姓又怎么滴了?!
  狮子大开口,还能吞下全天下的财富?
  莫不是穷疯了啊!
  心里是这么骂的,所以老夫人手上在颤抖:再怎么气呼呼的,不能把这些话给抖出来啊,使者来了,要说好话——说好多好多的好话,丢了老脸也在所不惜啊!
  等了好久,不见红阁的人,倒是自己儿子从后院出来了,手边还扶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妖媚小妇人。
  “儿啊,你和媳妇怎么出来了?”
  冯岳还是老实本分的模样,他没说话,是自己的女人先开口的:“老夫人,这不是好奇红阁来的是什么人嘛,都说那红阁有钱有势,媳妇倒是要看看那些出来卖脸的女人是不是三头六臂,媳妇也好帮老夫人说说话——免得让那红阁看扁了我们。”
  ☆、生吞活剥,妖姬啊(2)
  冯岳不语,他看着自己的老娘和厉嘴的媳妇……心里不是个滋味。
  等了很久,前院来的只有管家一人行色匆匆。
  冯老夫人问:“人呢?人呢?”
  莫不是没来?
  管家脸色铁青,如实道:“老夫人、少夫人、少爷——这、这……那位说要等申时才进门,那位姑娘说……请老夫人再好生等等。”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当了管家好些年,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无理取闹的客人。
  到了门口不进,偏让主人家在主屋等——您直说让主子们出门去迎不就好了?
  冯老夫人什么人,老狐狸一样的奸诈,您言下之意要主人家去请,她还真不去了,拄着拐杖坐下,再让管家去沏茶,直接无视在门口的客人们。
  隔了府宅的大道,她依稀看到几个披着红色斗篷的身影,都是些身子单薄的女人,顶上的帽子盖着,她们站立不动,也看不清她们的容貌。
  爱站——站去吧!
  她就偏坐着等客:谁扭谁?
  小媳妇也跟着坐下,嘻嘻笑着挖苦外面的傻子:“果然是些蛮夷,穿得古古怪怪,一点礼数也不懂。”
  冯岳想着不对劲儿,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母亲,还是孩儿出去迎她们……”
  “别去!”大肚子的媳妇喝住他,“你殷勤个什么劲儿?她们爱进来不进来。”
  “可……她们都是红阁来的……”
  “红阁怎么了?外面传言你不听听啊,都说红阁就像红楼,红楼就像你们男人爱去的青楼,那个红阁的阁主,只收绝美的少年郎,一到晚上湘江的水里都是胭脂味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年轻姑娘刁钻的叽叽喳喳,舌头动一动,很多不堪入耳的话。
  她扯着自己的男人,撅起唇示意他去看:“刚过午时,等到申时——哈,让她们站去吧!”
  冯家三口就在大堂坐着,大门敞开,似在和外面的人较劲儿:要不客人进来,要不主人去迎接。
  谁先动,必然是败者。
  冯家老夫人还在沾沾自喜的得意,谁斗谁啊——倒是叫外面的相邻看看,是他们冯家不请红阁的妖人进来,冯家是有骨气的。
  这所谓的“骨气”,很快,在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来之后,风水大大一个转折。
  ☆、生吞活剥,妖姬啊(3)
  小厮摸打滚爬着进来,嘴里叫着:“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冯老夫人一个瞪眼:“嚷什么东西!”
  小厮是钱庄来的,身上的衣服被撕的撕,破的破,不知道还以为是路边的小乞丐。
  小厮吸了吸鼻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他说:“老夫人,管事的和伙计们跑了——他们带着银子和银票跟着红阁的人走了!”
  “什么?!”大堂上,老夫人、少夫人、少爷大惊!
  他们听错了?!
  小厮只顾着哆嗦:“是……是跟红阁的走了,那人说,红阁出三倍的价钱聘走钱庄的伙计们,想去红阁做事的即刻启程。”
  老夫人的手在抖,这不是光天化日抢劫嘛?还是自己防不住的家贼!
  “混、混账——他们转行不吃冯家的饭,何必带走冯家钱庄的积蓄?老身要报官!老身要报官!!”
  小厮抖了抖肩头,报官?管个屁用!
  “红阁使者说了,进红阁,要……要先交什么……保、保护费?也就是,献给阁主多少银子,他日得到的俸禄越多。”
  这不,钱庄里抢破了头的,随手拿张银票走,都能高过在冯家的俸禄,哪个傻子还愿意在冯府做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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