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周志飞伸手在她脖颈处揉捏了两把,继而又揉揉她的头发,“不会喝酒,怎么不早说?”
“时间紧任务重,我之前练得还不够……”
周志飞一双乌沉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这么快就后悔了?”
去民政局那天,周志飞没带任何证件,他把一个白金小圈套在纪晗的无名指上,给了她一个随时终止交易的权利。他说,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我既然说了,一定算数。
一切都和当初的约定没有出入,除了那一纸婚书。
纪晗终于还是破了她给自己立下的规矩——只要能出得起价钱的,什么人我都嫁!我是要嫁!他娶,我嫁!
周志飞跪在地上,怀揣着温柔,犹犹豫豫地去抱她,整个人像失了重似的。
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他都忘了当初是怎么去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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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31章评论都很长,我反反复复看过了。
不是我硬不给he,是以丁冉的心态,纪晗从了就算温情的he?
手段可能过激了,不过毕竟还不是死局。丁冉要彻底走出来,缺这重重一击,即使他不能当下醒过来,慢慢的也总能明白些什么。至于纪晗,她大概扛不住他吧,大概。
(三十三)恍然
纪晗说春节要搬家,丁冉就只在msn上留言骚扰。他想给她一个惊喜,回来之前连电话都没打。
行李箱里放着一只精致的礼盒,高跟鞋,兔耳朵的头箍,黑色的束身衣上还带着一只毛茸茸的兔尾巴。丁冉想着就笑了,眼角眉梢爱意荡漾,满是藏不住的甜。据说希腊神话里,兔子是爱神阿佛洛狄忒的宠物,他要把她也当成宠物,当他一个人的……兔女郎。
飞机上,丁冉揣测着纪晗见到自己之后是怎样的惊喜,打开礼物又是怎样的表情。他等着她能天遂人愿地穿上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向他,屁股上的小尾巴一翘一翘的,该有多撩人。
他要跟她说:“春天来了,你丢了的春天,我给你补上。”
纪曦收拾着妹妹房间,刚巧听见手机电量不足的提示音,她诧异于纪晗竟然把手机留在了娘家。
循着声音找过去,枕头下的手机早被调成了静音模式,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的名字是“丁总2”。
她犹豫着要不要接,电话被挂断了。
过了片刻,又有来电,依旧是那个丁总,只不过来电人变成了“丁总1”。
拿起手机,纪曦试着回拨,屏幕却在电量不足的提示音里彻底变成一团漆黑。
丁冉看看表,今天是节后第一天上班,这个时候纪晗恐怕还在地铁上,被挤得不成人形。他取了行李,顾不得回家,直接从机场打车去了启华,一路上拨着纪晗的号码,语音提示用户关机,不屈不挠地再试,结果还是一样。
电话打去动力财务部。
只有一句简短的“辞职了”,电话就被“啪”地被挂断了。
他又尝试,“我丁冉,纪晗在吗?”
对方半天没声响。
“我是丁冉,找纪晗。”
那头终于传出声音,战战兢兢的问:“丁总?”
丁冉收敛了情绪说:“麻烦帮我找一下纪晗。”
“她……节前就辞职了,我有她的手机号……”
没等对方说完他就问:“辞职?谁批的?”
“人事部。哦,不是,彭姐,彭雨……”
嘟嘟的忙音结束了这场尴尬的通话。
丁冉心里咯噔一下,像是下楼的时候踩空了,整个人直直地往下掉。他力图镇定,却碰翻了手边的咖啡,液体顺着桌沿滴滴答答地往下淌,也无动于衷。
电话又打去人事部,消息得到证实,不止如此,公司数据库里连纪晗的准确住址都没有更新过。
他面前昏天黑地,看不太见,也听不太清,脑子里最后的一线清明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我想见她,我想见她!
“靖远,纪晗辞职了。”
电话那头的徐工一头雾水,“没倒时差吧?”
“她辞职了。”
“你抓完迟到,又改抓旷工了?”
“她特地挑的春节前,人不知鬼不觉地走了。”
徐靖远茫然地上到十七层,等消息坐实以后,却不敢贸然地通知丁冉——莫非他心里又要多一个永恒的冬天?
“丁总?”
丁冉离开办公室的时候,tina有些担心。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丁冉,眉宇间神色惶然,一脸的疲惫、不安,仿佛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他正在焦躁的等死。
“有消息通知我。”他挥了下胳膊,带着手里的烟划出一道似是而非的弧线。
出租车就停在那天送纪晗回来的位置。
丁冉站在小区门口,问着路过的每一个人,纪晗,您认不认识纪晗?
那地方正是风口,他点起一支烟,冷得都吸不进肺里。耳边的风声很劲,他怕遮住了她的脚步声。
随着烟头一个一个被踩灭,丁冉的耐心也一寸一寸的渐渐耗尽。
终于,面前的两位老人开始讨论:“纪晗?是后边塔楼老纪家大姑娘吧?”
“塔楼?”丁冉追问,“哪座?几层?”
“大姑娘是有孩子那个,二姑娘,没错,刚结婚那个。”大妈转过头对丁冉说:“你往后走,靠西边那座塔楼,302。”
“结婚?”
“就上礼拜……”
那之后,丁冉只听见了大片的噪音嗡嗡嗡地反复循环。他呆滞地往小区深处走去,手脚发软,全身无力,像个垂死的病人吊着一口气挣扎得苦不堪言。他闭着眼睛,拉着楼梯扶手,撑起脊背一步一步地抬腿,心里在怕,不敢往上走,可混混沌沌里还有个念头催着他移动手脚——她舍不得他,她一定舍不得。
开门的是个和纪晗有几分相似的女人,衣着整齐,面容有些憔悴。。
“请问找谁?”
“纪晗住这儿吗?”门外的人语调不稳,说话时有些轻喘,“我姓丁,是纪晗同事。”
“她不在。”
这是个让人过目不忘的男人,好身材、好相貌,脸庞深刻,线条清晰,特别是一双流波溢彩的眼睛,如果母亲见了,也会说这样一对眼睛哪怕在梨园也是万金难求。
“我是纪晗的姐姐,您找她有事儿吗?”
“我能进去跟您细谈吗?”
丁总1,丁总2,就是他吧?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带着掩饰不去的焦躁和惶恐,来找纪晗?
纪曦把门打开,不冷不热地说了声请坐,转身去厨房泡茶。
房子简单的装修过,所用的装饰材料已经与这个时代脱节了,泛着陈旧的气息。屋里空荡荡的,除了必要的家具,没有任何多余的陈设,也没有一处凌乱或是肮脏的地方。每一扇门都紧闭着,甚至上了锁,透着十二分的古怪。这种犹如洁癖般的整洁让丁冉想到了医院,或是病房。
客厅里还坐着一个小男孩,很漂亮,白白嫩嫩的。他在小桌旁边撕纸,对丁冉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执拗的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眨不眨地死死盯住自己的双手和零落的纸屑,笑得幸福又美满。
“喝水。”纪曦在丁冉对面坐下,看着撕纸的小男孩,眼睛里柔柔的,“那是我儿子,纪晗的外甥。”
“请问,纪晗什么时候回来?”
“她最近不会回来。”
“她……辞职了?”
“是,”纪曦把小男孩抱过来,“我妹夫觉得启华的工作太辛苦,出个差就要好几个月……”
妹夫?
事情被证实得太突然,突然到他在几个钟头里完全丧失了反应和接受的能力。丁冉握稳那只茶杯,用尽全力抵抗着,不让自己发抖。
“丁总,我没称呼错吧?”
丁冉抬头看着这对母子,开始害怕后面的故事。
“我们家跟您想的不一样?”她看着他,他眼睛里有些充血,衬得眼圈都微微泛红,那样子近乎脆弱,“因为我儿子,他见不得桌上有东西,只要能看得见的,他就想办法够,不打翻在地决不罢休。”
纪曦审视着这个男人,像是要分辨什么。他的衣着简单精致,剪裁优良,两只手合握在茶杯上,无名指间并没有她以为会看到的那一抹闪亮。
“您不知道我妹妹辞职、结婚,所以来找她?”
丁冉点头。
“您跟我妹妹……”纪曦很安静地看着丁冉,清了清嗓子直接问道:“您喜欢我妹妹?”
丁冉又点头。
“喜欢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嫁周志飞?喜欢她,还眼睁睁看着她嫁别人?”
对面的女人笑了一下,丁冉觉得她的笑容不近人情的有些露骨。
“我们说好了,她等着我,纪晗答应我了。她生日前的那个礼拜六答应的我,等着我出差回来。”
“那天……”纪曦揽紧了怀里的小男孩,“她是哭着回来的,拿着个气球在屋里一直哭,还跟我妈说,看见天上的飞机了。”
丁冉的喉咙动了动,觉得自己像是突然哑了,说不出话来。
“纪晗看着千依百顺的,其实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就算知道是错的,她也要撞南墙,撞疼了也不回头。”纪曦的声线突然变得清晰了,“我本来以为周志飞是神经科的大夫,他懂自闭症是什么,他能了解我们家,能体谅我妹妹。后来我才知道不是,周医生是x医院耳鼻喉科的主任,纪晗是要给她外甥安排一条后路。”
丁冉看着对面枯坐的女人和他怀里仍在撕纸的孩子,目光就那么一点儿一点儿地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