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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抓人?!”自打看清梁小人的真面目,容菲对这人恨得不行,如今居然还给沈谦扣上汉奸的罪名,更是恨得呕心吐血。
  小柳却顾不上容菲,只对着沈谦急道,“沈老板,您和菲菲小姐也别回去了,还是趁着机会赶紧离开吧!”
  沈谦和梁菲对视一眼,问小柳,“师父他们都怎么样了?”
  “我离开之前看到的,他们全被士兵枪指脑袋绑起来了,男被打断手脚,削耳挖眼严刑逼供您们的下落,被那群畜生打个半死不活,女的……”说到这里,小柳咬紧了下唇,好一会儿才接着道,“小芸姐和师娘她们被关进了屋子,说是要严加拷问,我躲在大门外,都清楚听见她们撕心裂肺的哭喊,我还看到,从里边出来的士兵提裤子。”
  沈谦心头一凛,只是短暂的沉默便立即做出了应对,把梁菲推给小柳,“要是坐市里的火车,势必得到成都转车,那样的话,极有可能自投罗网,小柳,你马上带着小菲直接搭车去隆昌县的火车站,直接买去广州的票,然后再转车北上,她怀着身孕,麻烦你多照顾。”从钱庄取出来的钱就装在手上这只木匣子里,除了一些纸币大洋还有几根金条,沈谦说着,将木匣整个塞进梁菲怀里,“这个你带着。勈収顔”
  “沈谦,那你呢?”梁菲猛地扭头看向沈谦,接住怀里的木匣,心底突然生出不安。
  “沈家班子是我的家,班子里的人都是受我拖累,我不能明知道他们身陷险地却自己苟且逃跑。”伸手抬手抚摸着梁菲的脸颊,赤红的眼里满是纠结沉痛,他同样放不下梁菲,可班子里几十号人,他也不能置之不管。
  “可他们都是荷枪实弹的,你管得了么?你这么莽撞的回去,无非是正中梁小人下怀,非但救不了别人,连自己也会搭进去,要真是那样,你叫我和孩子怎么办?”不怪梁菲自私,而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沈老板,菲菲小姐说得对,您不能回去,那些根本不是人,都是畜生,你回去肯定也会凶多吉少的!胳膊拧不过大腿啊沈老板,您还是趁着还来得及,赶紧带着菲菲小姐走吧!”小柳也不赞成沈谦回去以卵击石,加入了劝说,“师父师娘他们就是被打残得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都不肯透露您们的下落,肯定也是不希望您这么回去,他们已经那样了,您要再回去自投罗网,不是辜负他们白白遭罪牺牲了么?”
  “小柳说得对!”梁菲不给沈谦反驳坚持的机会,上前拉着他转身就走,“小柳,你跟我们一起走!”
  小柳没有犹豫的点头跟上了他们。
  因为接近下午下班时间,火车站的人不多,售票窗口也没两个人,沈谦很快就买好了隆昌到广州的车票,班次正好是晚上十一点半。因为时间还有挺长,就算身在车站,三人的心里仍旧七上八下的极不安稳,不停看着时间,从来没觉得几个小时会是这般的漫长。
  沈谦心系着沈家班子的那些人,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他恨不得立即折回去,可看着满眼祈求的梁菲和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就狠不心。
  梁菲当然清楚他的心思,沈家班子受他们所累,而他们……这么一走了之的确很不厚道,可是,为了沈谦的安危,那她情愿自己来做这个自私罪人,但就算心里立场坚定,看着沈谦这样,心里还是很难受。
  “沈谦……”
  “我没事。”看出梁菲眼里的担忧,沈谦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紧皱的眉头却泄露了他强掩的心事,“别担心。”
  “……对不起。”梁菲低下头。
  “傻瓜。”沈谦温柔的揉了揉梁菲的发顶,眼底却始终蒙着烟瀛迷蒙的晦暗和沉痛,“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沈谦,高攀了,如果不是我,你还是梁家的千金大小姐,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跟着我过东奔西走的日子,小菲,遇上你,是我之幸。”
  梁菲低着头,眼泪不由自主就掉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就是心里很难受很难受,难受到想要用哭来发泄。
  沈谦抬起梁菲的下巴,看着她的泪水,就用手给她擦,可是那泪水却越擦越多,多到他眼睛也跟着酸涩不已。无奈的叹了口气,沈谦只得将人扣着脑勺按在了胸口,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沈老板不好了!”两人相拥着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在大门望风的小柳就惊惶的冲了过来,“沈老板不好了,梁,梁景晨带着人找过来了!”
  两人闻言一惊,刚分开,转身就见穿着灰色长衫的梁景晨已经带着一群人朝这边疾步走了过来,显然是看到他们了。
  “把人抓起来!”不待两人反应,梁景晨当即挥手喝令,“这个下贱戏子通敌卖国,是拐卖妇女的惯犯,还有他同伙,也一并绑了!”
  “我看谁敢!”容菲拽着小柳往身后一推,当即伸开双臂就挡在了沈谦他们身前,咬牙切齿的和笑容阴诡的梁景晨对峙,就算心里打鼓,骨子里的骄傲却不允许自己在这样的卑鄙小人面前露怯。
  “菲菲小姐,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再说老爷知道你被人贩子诱拐都着急病了,您就别再犯傻任性的,小的是来抓惯犯的,所以,得罪了。”梁景晨说完便不再管梁菲,冲围拢包抄的士兵示意的扬了扬下巴。
  不无悬念的,沈谦和小柳都被扭着胳膊制服了。就算沈谦有身手傍身,面对这些荷枪实弹的兵蛋子,也只能咬牙被擒的份儿。
  而梁菲却被梁景晨一把拽到了身边。
  “你放开她!”就算被人反拧着胳膊,看着梁菲被梁景晨拉扯,沈谦仍旧梗着脖子挣扎怒吼。
  “呵……我劝你还是留点力气的好。”梁景晨眼神阴冷的笑看着沈谦,那勾着的唇角狰狞而残酷,根本懒得跟他们废话,随即面色一戾,“把人带走!”
  “梁景晨,你把沈家班子的人都怎么样了?!”就算被士兵押着走,沈谦仍旧扭头怒喝。
  “沈谦,你没资格跟我吼,他们,都是因你而死。”梁景晨阴测测的笑了,发自内心的舒畅,只是还没笑出声,就被梁菲狠狠咬了一口,“啊!”
  “梁景晨,你个人渣,你枉杀无辜不得好死!”眼看着沈谦和小柳因为激愤咆哮着要和梁景晨拼命而狠狠挨了一枪托,梁菲吼着吼着就哭了,干脆不管不顾对着梁景晨拳打脚踢起来,“你放开沈谦和小柳,你放开他们!”
  梁菲那一口好险没把梁景晨手背咬下块肉来,疼得他脸都黑了,可他却全然不放在眼里,强硬得拽着人就出了火车站,直接塞进了路边的车里。
  而奋力挣扎的沈谦和小柳,也被扭推进了后面的那辆车里。
  ☆、第116章:梦回前尘(中)
  车子并没有折返回沈家大院,而是直接连夜开回了蓉城梁府。勈収顔
  车子开了半道,就飘飘扬扬的下起了雪,这还是立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等回到梁府时,整个大地都被覆上了一层衾寒的银装,地上更是积了厚厚一层雪。
  一下车,梁景晨就将挣扎哭骂的梁菲拽到了楼上,命令两名士兵持枪把守楼道后便匆匆下了楼。而另一边,沈谦和小柳却被分别绑在了木桩上。
  见梁景晨下去,梁菲转身也跟着要往楼下冲,却被楼道口把守的士兵被强硬拦了下来。没有办法,她只得折回去,扒着阳台的护栏干着急。
  而楼下,一身戎装的梁副官和帮忙撑着红色油纸伞的梁景晨一前一后的也双双走到了沈谦面前,至于小柳,完全就是个可有可无附属品。
  梁副官手里还掂着马鞭,就着鞭柄挑起沈谦的下巴,“挺好的相貌,做什么营生不好,偏偏投靠日本人,还贩卖人口,说吧,你的上家是谁?”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梁副官,我沈谦虽然只是个戏子,但也是七尺男儿无愧天地,我只是爱着小菲而已。”下巴被挑着,沈谦也不躲,话虽然是对梁副官说的,眼睛却透过密集飘扬的飞雪一瞬不瞬望着阳台上满脸焦灼的梁菲,缱绻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不过一会子功夫,头发眉毛就覆上了一层白霜。
  “不过一个卑贱戏子,肖想我梁某人的女儿,你也配?”梁副官咬着牙,话音没落,抖着鞭柄甩手就给了沈谦一鞭子,鞭尾正好掠过脸颊,当即绽开一道血红的口子。
  梁副官这一鞭子可谓是下了十成的力道,可沈谦硬是咬紧牙哼都没哼一声。
  见沈谦被打,梁菲当即不干了,扒着护栏就又哭又求的喊了起来。勈収顔可她这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更是燃了火焰筒,让梁副官火气更甚,挥舞的马鞭就再也停不下来,一鞭一鞭狠狠的抽打在沈谦身上,月白的长衫很快就被抽打得残破不堪,一道道腥红交错的鞭痕触目惊心。
  眼睁睁看着沈谦遭此毒打,自己哭求却毫无用处,梁菲心急之下当即不管不顾,抬腿就要翻护栏。愣是把把守楼道的士兵吓了大跳,忙冲上前把人给架住了,无论她怎么踢打抓咬,就是不松手。
  梁景晨听到楼上的动静抬头望了一眼,随即上前两步贴近梁副官耳侧道,“老爷,菲菲小姐被这戏子蛊惑不轻,这个人,留不得。”
  甩了那么多鞭子,梁副官也手软,听到梁景晨的话,干脆把鞭子扔给他,“你来,给我用力的打!”
  梁景晨点头哈腰的冲梁副官谄媚的欠了欠身,示意旁边一个士兵接伞继续给梁副官撑着,掂着鞭子随即就对沈谦阴测测的笑了,二话不说,鞭子当即虎虎生风的抽了起来。
  眼看着沈谦不堪疼痛晕死过去,梁景晨直接命人拎来桶盐水,硬生生把人给一激灵泼醒,然后接着抽。
  “不要!不要打了!爸,我求求你,你让他住手,快住手啊!别打了,别打了呜呜……”那鞭子抽在沈谦的身上,却生生疼进了梁菲的心底,眼看着人被抽打晕死还被盐水残忍的泼醒,更是哭得声嘶力竭,一声一声,哭到实在哑得发不出声,她仍旧死死的扒着护栏不松手,眼底翻腾的恨意却越来越浓。
  绑在一边的小柳亦是早就成了个雪人,虽然没人管,可还是时不时会被挥打的鞭尾抽到,眼看着沈谦被折磨的脱了人气,他也恐惧得浑身发抖,却咬紧下唇不敢哭出声来,毕竟他再怎么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勈収顔
  沈谦被绑在木桩上整整不间歇的抽打了一夜,到天蒙蒙亮,才被松绑放了下来。而那时的他躺在地上就给死了样,出气多进气少。
  梁菲见沈谦终于被松绑,刚要松口气,就被梁景晨接下来的话给震慑住了。
  “你们几个,去抄几把工铲和铁锤来,难得今年瑞雪兆丰年,抛个坑,把人给冻起来吧。”
  梁景晨的话说得云淡风轻,却无疑是颗惊雷炸响下来,梁菲整个人都懵了。他这是要把沈谦活埋!还是埋在自家院子里!
  不说,容菲,包括梁副官在内,在场的每个人都惊呆了。
  见梁副官皱眉,知道他的忌讳,梁景晨忙上前道,“当着小姐的面把人给彻底解决了,也好让她死心,至于尸体,回头再抛出来另作处理就是。”
  听着梁景晨的谏言,梁副官下意识转身抬头望了楼上哭成泪人的梁菲一眼,眉头狠狠皱起,火气窜上心头,当即也不管什么忌讳不忌讳了,冲梁景晨点点头,便径自回了屋里。
  很快,几个士兵就抄着工铲和铁锤在沈谦躺着的旁边忙活了起来。地面虽然是水泥的,可也经不起几个大兵操着铁锤那么一通发狠敲打,没多大功夫就敲碎得七七八八,然而就抄起工铲抛起坑来。
  梁景晨不顾风雪严寒,亲自监督,并指挥着几人将坑按照大字型挖掘。
  沈谦就算昏昏沉沉,可他的意识还是时不时会清醒,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不禁绝望的勾了勾嘴角。费力的转眼望向阳台上哭得嘶哑颤抖的梁菲,哪怕眼皮沉重得直发抖,眼底浓烈的温柔眷恋却始终如初,眨下眼,眼角终是不甘滑下两行绝望的晶莹。
  “小菲……”张着嘴,除了嗬嗬的喷气,喉咙却堵塞的发不出声来,可他还是坚持着把剩下的话说完,“我……爱你……”
  当眼睁睁看着沈谦被呈大字型扔进坑里,一铲铲和着雪渣的泥土泼洒在他身上,脸上……梁菲再也承受不住,顺着士兵的手跌坐在地,张着嘴发出困兽般绝望的破嗓嘶吼。
  “啊……啊……啊……!”
  就算梁菲瞪着眼拼尽全力,发出的声音却不大,所谓的嘶吼,其实不过是小猫的悲鸣。
  眼瞅着挖抛的坑终于填平,梁景晨眼底精光矍铄,脸上的诡笑直让见者胆寒。处理了沈谦,他这才将注意力施舍给早就冻得半死不活的小柳,二话不说,直接从一名士兵腰上掏出手枪,指着小柳的胸口扣动扳机,砰的一声给了个痛快。
  自打那以后,梁菲就被关了起来。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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