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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的气场都不对了,让他们发毛!但人家是主子,主子不开口,他们奴才也不敢去问七问八的。
此情此景本来十分养眼,不料敌营却忽然在阵前纵起火来!
此地因久经战乱,无人放牧,荒草都长的如同小树苗一般高,且又正值秋高风烈的时节。所以片刻功夫后,从南而来的无边无际的一片火海,就趁着风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席卷而来。滚滚的浓烟伴随着烧枯的灰烬几乎遮天蔽日。整个清营都陷入了慌乱之中,就连宝宝和贝贝也焦躁着围着帐篷低吼不已。
康熙巡营归来正准备换衣服,听见外边人仰马翻闹做了一团。以为是葛尔丹孤注一掷,前来偷袭,便赶紧踏出帐外查看情况。可刚一出门,就被武丹、素伦一边一个挟着硬扶上了马。
武丹拉着缰绳,急出一头汗,一脸决绝的说道,“万岁爷您快走,这里危险!奴才留下来断后!您放心,今天就是奴才死在这儿,也得叫您平平安安的出了这草原!”
素伦一把推过武丹喊道,“说什么胡话呢你?!你是皇上的贴身侍卫,怎能离了主子的身?!这护营阻火都是我的差事!你快点护着主子往北走!”说罢反身命令随从,“兄弟们!不怕死的都跟我来!大丈夫报效皇恩就在此刻了!”
“报效皇恩!报效皇恩!报效皇恩……”士兵们也都纷纷举起拳头高声呼喝着就要跟随素伦冲进火海。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福清看着这群活宝一个一个都和吃了大力金刚丸似的,不要命的举着长枪就往火里冲,真是哭笑不得,赶紧抱着贝贝走了出来。
相较于周围人的激动,她的脸色倒显得冷静非常,“你们这是想跟火打仗吗?真是太荒谬了!这可是大草原上的火,不是你们家的土烟囱!只要天上不下雨,就算你接过来一条河,它也灭不了!”贝贝似乎了受惊,不安的扭动着,福清轻抚了它几下,它才安静下来。
“臭婆娘!”武丹根本顾不上礼仪了,暴怒的破口大骂道,“要不是你这妖孽来到军中,怎么会引来了这邪火?好嘛~我们都不去救火,难道要干等着烧死在这儿不成?!”
“你混账!”康熙听到武丹辱及福清,立时大怒,“给朕跪下!没规矩的狗奴才!”
面对武丹的无礼,福清却混不在意的一笑,”阿玛你别生气,这会子情况危急,而且这个大块儿头的脑袋从来就没好使过,所以我不会跟他计较。但阿玛您一定得相信我,要是照着这两个傻瓜的法儿干,大家就都得交代在这草原上了!”
武丹蹙着脖子仍想回嘴却被素伦一把拽住。素伦上前一步拱手问道,“敢问格格可有妙计解这燃眉之急?”
福清微微一笑道,“这有何难?”说着,随手掏出一支火折子,吹着后便往地下一丢,立刻就将脚底下的草给烧着了。
素伦、武丹犹自不解,然而康熙却立刻幡然醒悟大悟。他大吼一声命令道,“传朕的命令,立即就地点火,大家都转移到烧出的空场里去!”
顷刻之间,清营也变成了一片火海。但等到南面的烈火到了时,康熙等人早已安全转移。而福清‘女诸葛’的称号也由此始传。
夜幕悄悄降临在了这片几乎无草的草原上。没有了惯常夜夜作响的草木沙沙声,也没了以往夜间从不间断的野兽的嘶叫声,整个草原都陷入了沉寂,静默,令人微感不安的静默。
康熙在检查各营状况后,疲惫的往回走御帐。走到御帐外,恰好遇见武丹正烦躁的在外面转来转去的,遂问道,“不是叫你去清点今日受伤兵士的人数吗?你在朕这儿瞎晃悠什么?”
武丹不防康熙会忽然出现,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请安道,“奴才、奴才是来请罪的……奴才今儿个失礼,错骂了格格,奴才……”他越说越脸红,最后竟诺诺的出不了声了。
康熙哈哈一笑,故意臊他,“呦~这会儿怎么改口叫格格啦?不是小娘们了?”
“主子!您就别说了,奴才已经知错了……”武丹一副想把自己缩到地缝里的样子。
康熙看着他那副熊样,笑骂道,“你这倔驴子,福清哪会真和你计较!别在朕这儿瞎转了,还是办你自己的差事去吧!”说罢径自进帐。
康熙伸开手臂,由着福清帮自己换下外衫,笑着对她说,“这次真亏得有你在,不然朕就要去陪皇祖母了!刚才武丹来给你请罪了,我看他是真知错了,你也就不要和一个奴才计较了。”
福清紧锁眉头,半晌才吁了一口气,将康熙的衣服挂好后,又给他递了一杯茶。“阿玛,坐下歇歇吧。我不是在气武丹,他也是一心为你嘛~他对我虽稍有不恭,但我也不是个爱计较的人。我是在想葛尔丹那个兔崽子……”
“葛尔丹?”康熙警惕的看看福清,“你想干什么?”
福清伸出食指轻敲桌面说道,“其实杀他的时机早就成熟了,是我当断不断才害得您受了惊。可我真没想到,他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敢妄图拉上咱们一起死!我本打算过几日在料理葛尔丹那个杂碎,但现在看来,他好像已经等不及想去见阎王了……我决定,今晚就去干掉他!”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康熙几乎要抓狂了,自己这个女儿到底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真的法力无边?是,他承认她的确算是有勇有谋,分析其战争形势也是头头是道,而且从谈吐间也能看出她应该是熟读《孙子兵法》的。但是,这都是纸上谈兵罢了,这些并不能意味着她就可以独自面对葛尔丹的十万大军!
“你一个姑娘家的,深更半夜的要跑到葛尔丹营中杀掉人家的主帅?!简直是荒谬!你不想要命,朕还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呢!”说着话,他早已一个箭步守住门口。他还真怕这疯丫头会这么不管不顾的冲出去,还是堵上门比较保险!
但福清却不往门口走,她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康熙,便起身将自己散开的黑发挽成男子的发髻,又检查了腕上一下袖箭是否合用。
完成了必需的准备工作,她便回身对康熙微笑着说,“阿玛安心睡吧,我去去就来。”说完,一道白光闪过,竟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帐中!只留下面色阴沉的康熙和那只在帐中优雅踱步的沙狼面面相觑。
此时,康熙心中突然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这个女子神通广大,来无影,去无踪,自是不需要把他一个凡间皇帝放在眼里。
但是,他不只是一个皇帝!他更是她的阿玛!她怎么可以就这样不顾自己的阻拦,不理会自己的担心,凭空,消失了……
她杀了葛尔丹?!
清冷的月亮以一种超然于世外的姿态高悬于空中,带着怜悯的意味儿照射着阿察阿穆塔台的方向。明月有心,似是已预见到了即将发生在那里的一场杀戮……
星辰忽闪忽灭,透过斑驳的树影,依稀见到有两个人正在神秘的商量着什么。月影移动,淡淡的月光打在其中一个人的脸上,赫然出现了福清的影像!
“阿夜,你说今晚适不适合放火呢?”福清抬头望天,手抚着下巴问道。
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魁梧男子,声音沙哑的说道,“兵法有云:‘发火有时,起火有日。时者,天之燥也。日者,月在箕、壁、翼、轸也,凡此四宿者,风起之日也(1)。’”
“月在箕、壁、翼、轸碍……那你看今日星象如何呢?”
男子抬头看向神秘莫测的星辰,自信的说道,“正是时机!”
福清满意的一笑,“好,那就火葬吧。”
“火葬?”男子疑惑的反问道,显然不明白福清在说什么。,
看到男子的反应,福清无所谓的一笑说道,“你不懂也没有关系,你只要告诉策旺,一定要把葛尔丹逼进望驼峰就好了。另外告诉慕云,把我两个月前从阴山挖出的石油也带过去。”
“是。”男子干脆地说到,“属下这就去办。”只一瞬,那高大的身影便消失在这片开阔的草地上,好似他从就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福清沉默的走出树的暗影,将自己完整的沐浴在洁净的月光之下。好像是希望这圣洁的月光能够洗去自己的一身罪孽。
月下,她朱唇轻启。气流微动……
这时,如果有人恰好就在她身边的话,一定能够听见她的喃喃自语:人间争斗,非我所想;世上杀伐,非我所愿……
可惜,此时并没有人在她的身边,听到她的心声。但她仍然说了,因为她相信,月亮会听到……
“对,到时你们就到西边去接应。不过一定要小心,不要让他跑到藏北去了……”
夜虽已深,费扬古的军帐之中却依旧灯火通明。此时,费扬古正在向年羹尧布置下一步对葛尔丹的围追堵截行动。
突然,帐外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是有人要硬闯进来。
“怎么了?起反了还是葛尔丹又杀来啦?!”年羹尧下午刚被那场大火搞的灰头土脸,上司责备他这个中卫保护不周,心里正憋了一肚子火,故开口就没好气的喊道。
“是我!”福清手持金牌令箭面无表情的迈了进来。
“格格吉祥!”年、费二人立刻跪下给福清请安。
“不知格格深夜到访有何贵干?”费扬古陪着小心问道。这两天康熙对这个小丫头的宠爱凡是长眼的人都看得到,纵使自己对她仍有诸多猜疑,此时也不敢触这个新宠的霉头。
福清稳坐在主帅的椅子上威严的说道,“我要北路军现在出兵三千,到阿察阿穆塔台与回部策旺阿拉布坦会师,共同围剿葛尔丹!”
“什么?!”费扬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深更半夜的,她一个格格跑到军帐之中来调兵遣将?“格格您没跟奴才开玩笑吧?现在?出兵?”
“谁有空和你开你玩笑?!”福清拍案而起,“军情紧急,耽误了事你有几个脑袋赔!”
“哈哈,可笑!”年羹尧瞪着眼站了起来,“格格您虽是主子,但大清国可是个讲王法的地方!后宫不得干政!你有什么权利插手军事?!”
“放屁!”福清如鬼魅般的移动身形,随手给了年羹尧一个大耳光,“什么后宫不得干政!谁是后宫?我是皇后还是贵妃?!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了!金牌令箭,如君亲临,懂不懂?我这是奉旨行事!”说罢将金牌令箭往年眼前一举。
年羹尧一生极要强争脸,挨了个大耳光本来都要发作起来!一见那金牌却立时就清醒了。人家毕竟是格格,就算是再名不正言不顺也是主子,自己跟她呕的什么气?
年羹尧狠狠的看了一眼那金牌,咽了口唾沫,这东西……倒是真的,只是不知道这丫头是真的奉旨行事还是自作主张的胡闹。这兵到底该不该派?
忽然,他灵机一动,管她呢!要是她真的假传圣旨才好呢!将来出了事她肯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心下思量清楚,他利索的单膝跪地拱手大喊一声,“奴才遵旨!”也不再请示费扬古竟就直接出帐点兵了。
费扬古心知这么做不妥,但看看福清毫无商量余地的脸,又看看明显赌气离去的年羹尧,除了干着急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费大人,您请稍安勿躁嘛。”这边福清早已换上了一副恭敬有礼的态度,甚至还亲自给一脸焦躁的费扬古端了杯茶,“您先看了这封信再着急上火也不迟。”说罢笑着递过一封火漆密封的信。
“多谢格格。”费先欠身谢过了茶,才迟疑的拆开了那封信。
“这、这、这是真的?”费扬古颤抖着手,好似这薄薄的几页纸有千斤重一般。
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眼前这封信显然是策旺的亲笔书函,信中明确说明他将归顺大清,并且还附上了回部青海哈萨克等部的降表。信的最后还说道,他的叛臣舅舅葛尔丹现在正被他和他的岳父土尔扈特汗围困在阿察阿穆塔台,希望清军立即出兵与其共同发动对葛尔丹的最后一战!
“格格,恕奴才多嘴问一句,这封信您是从何而来的?您与西蒙各部又是什么关系?”费扬古身边的军师上前问道。费扬古也疑惑的看着福清。
福清抿嘴一笑,“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与策旺本是旧识。策妄今天能够顺利夺权为汗,也是我苦心谋划下的结果……”
福清走到窗边,目光深沉的望着阿察阿穆塔台的方向说道,“行了,我没空和你们说了。葛尔丹老奸巨滑,我怕小策旺弄不住他,我要去帮忙了。万一这次再让他给跑了,与那藏北的□喇嘛会合,想抓他就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