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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扬古等人还未来得及答话,就觉眼前强光一闪。再一看,窗边哪里还有福清的身影?!
  军师死死的盯着已空无一人的窗扇。良久,才回过头来深一躬身说道,“大人,此女实在太邪门了。不论这战是输是赢,奴才都敢断言她绝非大清之福!”
  费扬古脱力般的滑坐到椅子上,深深的叹了口气道,“福清、福清,唉~谁知道是福是祸呢?走着瞧吧……不过,若这仗真让她赢了。她,可就立下不世之功了……”
  话分两头,当年羹尧带兵赶到阿察阿穆塔台时,局势已经相当明了了。策旺把葛尔丹困到了望驼峰的一个大山坳之中,而此时,葛尔丹的身边只剩下不到一百个亲卫了。
  “小策旺,怎么样了?”正当策旺正与年羹尧商议如何能活捉到葛尔丹时,天空上方突然传来了福清的声音。
  众人抬头一看,不禁都心里一颤,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福清正从天上飘然而落,似是从月亮中走出的一般。圆月光滑,宛若神缔,给福清身上镀上了一层圣洁而难以侵犯的光环。
  “嗨!问你话呢!傻了……”福清伸出青葱般的手指在呆若木鸡的策旺面前晃晃。
  “福清,你真美。”策旺怔怔的说。随即发现年羹尧正带着好笑的神色望着自己,赶忙正色说道,“咳、恩,按你的计划,我下午在山的西侧布置了十门红衣大炮。葛尔丹他走投无路,只好躲进了那个山坳中。我们在这儿对峙了有小半个时辰了,但这些人都负隅顽抗不愿投降。而那葛尔丹现在身边剩下的都是他一手提拔起的亲卫,想要活捉恐怕也并不容易。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继续劝他投降吗?”
  福清听了策旺的建议,十分不以为然的挑着眉说道,“‘夫地形者,兵之助也。’如今我们已占尽了地利,还劝他做什么?况且,死的葛尔丹不是要比一个投降了的葛尔丹更令人放心吗?”她阴冷的一笑,“至于接下来嘛……我,要还他一把火!来人啊,给我倒油!”
  随着福清一声令下,暗处忽然走出了一队手持木桶的银衣人。他们步履矫健,动作轻盈,片刻功夫,就给山坳里注满了石油。
  “主子,”福清身后的一名侍从恭敬地递上一把弓以及带火的箭。
  “不识好歹的葛尔丹,今儿个我就要你变成一只烤乳猪!你到地狱里去做你的皇帝梦吧!”福清轻蔑的一笑,一手执弓一手搭箭,无视远方葛尔丹惊惧的眼神,手指微松,‘嗖’的一声正中那葛尔丹的眉心!
  山坳内霎时变成一片火海,哀号声、惨叫声几乎震动了整座望驼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山里渐渐的弥漫出了一股焦糊的肉味,让人不寒而栗。
  许久,策旺才回过神来,面有不忍的说道,“这……似乎太残忍了。”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福清转过身来面对着策旺,用手温柔的拭去他脸上的灰尘,嘴里却吐出了与那温柔表情全然不符的冷冽话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策旺,执政者绝对不可心慈手软!切记,鲜血才是通往成功的唯一道路!”
  阴冷的山风吹动着福清沾染上鲜血的白色纱衣,乌鸦似受惊了一般的到处乱飞,树叶沙沙作响。空谷静寂,唯有福清的声音在谷内清晰的回响,让本来就身在寒冷秋夜的人们更加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而年羹尧所带来的三千北路军却都如同仰望战神一般,膜拜的看着在火光中毅然决绝的福清。他们知道,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可以不用再打仗了!而这一切,都是拜这个女孩儿所赐。也就是在这一战以后,福清就在军中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影响力,受到了几乎所有大清将军的推崇,以致于在后来几乎酿成了一场震惊全国的兵变!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而现在,山脚下的年羹尧看着站在高处的福清,这位勇猛自负的将军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强烈的卑微感。他的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个极为荒谬的念头:这个女子如果志在沙场,将来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横扫大陆诸国,君临天下!
  望着那美丽娇嫩的樱桃小口在一张一合之间吐出的却是如此狠厉不留情的话语,这位一向以心狠手辣闻名的将军竟也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就在年羹尧发怔的一瞬间,福清已悄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年羹尧,你明白了吗?”
  “啊!”年羹尧没想到福清会突然出现在后面,吓得惊呼出声。见福清不满的皱紧了眉头,忙低声说道,“呃……奴才不知格格是什么意思……”他已经亲眼见识到了这位福清格格的残忍嗜血,实在是不想成为这位格格手下无数冤魂中的一个,于是态度一下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福清见年羹尧对自己前倨后恭,知道他是觉得自己不好惹了,所以态度都变的恭敬了。只在心里笑骂了一句:小人心性,倒也并不十分在意。
  她转过头专注的凝望着脚下浓烟滚滚的山坳,轻声说道,“夫未战而庙算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2)?你逞匹夫之勇,最多也只能做个千夫之长;只有谋算决策于千里之外者,才能成为万兵之将!回去好好想想吧,别让我失望。”
  年羹尧傻傻的听着这个自己素来没有给过好脸色的主子的肺腑之言,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像火烧一样难受,从心底翻上来的惭愧感几乎要让他窒息!他郑重其事的站好,然后单膝跪地认认真真的向福清行了一个军人叩见上将该行的礼,大声喊道,“臣年羹尧多谢格格栽培、提携!以后自当为格格马首是瞻!”
  福清淡淡的看了年羹尧一眼,“人不负苍天,苍天自不负人。好好练你的兵吧,你碍……也是个有后福的人碍……”
  功臣的待遇
  次日清早,康熙刚一睁眼便听到费扬古的急报,称葛尔丹已死,沙俄也退兵了,西蒙各部诸汗都派人送来了正式的降表,请求归顺大清。
  康熙此刻真是如坠五里雾中,好像一觉醒来,天下就变了个样!他实在难以相信,困扰了他十余年的西域问题,就在这一夜之间,离奇解决了?
  康熙伸出手用力的揉揉自己的太阳穴道,“费扬古,你慢慢说,你刚才的意思是……葛尔丹、他死了?”
  “回万岁爷,是的!”
  “那、总要有个尸首啊!”康熙激动的站起身说道。
  “万岁爷,年羹尧把葛尔丹及其主要亲信的尸体都带了回来,正在外面候着呢~”费扬古小心翼翼的说道。
  “哦?年羹尧?”康熙眼前一亮,“朕早听闻他是一员骁将,没想到竟神勇至此,机智至此,立下这样的盖世奇功。朕一定要大大的封赏他!”
  康熙正说着,忽然看见眼前跪着的费扬古紧锁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他为自己不平呢~遂笑着说道,“至于爱卿你嘛……劝降了西蒙诸部各汗,也是大功一件啊!待朕回京,就正式封你为骠骑大将军,统领京畿护卫!”
  “不、不、不,皇上,奴才何德何能,不敢当此重任!”费扬古忙不迭的摆手推辞道。
  “哎!爱卿再推辞就是矫情了。这次你与年羹尧二人配合默契,一夜之间就把葛尔丹及其余孽连根拔起,连西蒙各部后来的安抚工作都做好了,否则他们哪肯轻易归顺?你虽然没说,朕也想得到其中的艰难。放心,朕向来赏罚分明!”康熙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在那儿自说自话,这边费扬古却已是无地自容了。
  他狠狠的往地下磕了个头,低声说道,“回主子话,奴才们没用……劝降了西蒙诸部的不是奴才,设计杀死了葛尔丹的也不是年羹尧……是、是……”
  “那还能是谁啊?!”康熙看不得费扬古那副婆妈样,“别吞吞吐吐的!”
  “是福清格格!”费扬古把心一横朗声答道。接着便将昨晚发生在山坳之中的恶战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康熙,当说到福清是如何神机妙算的困住了葛尔丹,又是如何当机立断的下令放火时几乎眉飞色舞的跳起来!
  “皇上,这福清格格简直就是国宝啊,是再世女诸葛!有了她,我大清还有何愁啊!”费扬古最后意犹未尽的咂嘴总结道。
  “……”
  “皇上?您怎么了?”费扬古见康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遂担心的问道。
  “啊?没什么,你……都说完了?”康熙面无表情的问道。
  “是,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费扬古一脸真诚的说道,“奴才不敢贪天之功,这一仗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确是全赖皇上洪福齐天、格格神机妙算。”
  “哦,原来是福清碍……”康熙淡淡的说道,脸上一派云淡风轻,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激动?
  “那……皇上,格格现在就在外面,要传请她么?”费扬古不明白刚刚还心情大好的皇帝怎么突然就沉了脸,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必了,朕想在不想见她。”康熙干脆利落的说道。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费扬古一躬身就准备退出去。
  “为什么不愿见我?”福清冷不丁从帐篷里间走出来质问道。
  “格格?”费扬古不可置信的看着福清又看看门口,“您那个……不是明明在门口等着吗?就是……刚才、奴才……那个还在门口和您请了安才进来的。您、您是什么时候走进去的?怎么会……”
  “费扬古,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康熙连看都不看突然冒出来的福清一眼,只疲惫的对费扬古摆摆手说道。
  费扬古抬眼瞅瞅神情淡漠的康熙,又偷眼瞧瞧火冒三丈的福清,终于觉察出屋里弥漫着的火药味儿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八个字蓦地闪现在了眼前,他懊恼的撇了下嘴,自己今天是怎么了?连这点伶俐劲儿都没有,人家父女俩正呕气呢,自己杵这儿干什么?当炮灰?给皇帝和格格当炮灰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样一想,忙躬身退了出去。
  “喂,我问你呢!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福清撅着小嘴一脸不愉。
  “你既已布置得如此详细周密,又何必星夜调动年羹尧那三千兵马?难道就为叫他们去给葛尔丹收尸,甚或,你对沙俄是否会来干涉也没有把握?”康熙居中而坐不答反问道。
  “当然不是啦。”福清虽然不满意康熙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但还是不情愿的回答道,“沙俄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下,没什么可担心的。,格里高利耶芙正带着他们的罗刹鬼子安内呢~那三千人到是为防着达赖喇嘛来救人的。我一直觉着桑结仁错那个老滑头不地道,看现在的样子,他是一面想靠大清来壮大自己,一面又想拉拢住葛尔丹来对抗清廷。但是,既然他想两边都沾光,就不能怪我让他两面都不落好!”说到这儿,福清得意的一笑,“只可惜他没来救葛尔丹,不然年羹尧那三千人就是他桑结仁错的催命符!不过矮也没有关系,桑结仁错与那葛尔丹签订盟约在先,坐视葛尔丹活活烧死却不顾在后。如此无情无意无信,草原上已再无他的立身之地了!呵呵……”
  “好、好、好。”康熙连连鼓掌赞道,“丝丝入扣、滴水不漏。朕真是没想到,你甚至连□那儿都安□了人!你可真是神通广大来头不小啊!”康熙面有讽刺的笑着说。
  “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也不要给我故意岔开话题!”福清把小眼一瞪,“刚才你说的话我可还记着呢,你今天要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跟你没完!好嘛~我在外给你辛苦卖命,回来了,你没有半句嘘寒问暖就算了,还发脾气不愿见我,这算什么道理?!”
  “福清小姐,请稍安勿躁嘛。”康熙轻抿着上好的大红袍茶,脸上一派淡然,“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了。”
  “谈什么?”福清没好气的说道。
  康熙的嘴角挂上了疏离的微笑,“朕很感激你这段日子以来为朕为大清所做的一切。朕也知道你是不会稀罕什么金银财宝的。这样吧,你可以告诉朕你有什么心愿,只要不会动摇国本,并且是朕能力所及,朕都可以为你实现它,如此我们就两清了,以后也各不相干!”康熙的话说的的确很潇洒,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说着这些话时,就好像在自己心里挖一个大洞。硬逼着自己拔除早已深埋在心底的东西。而这个洞,大概永远也无法愈合,只能一直这么空荡下去……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到康熙决绝的话语,福清苍白着脸退后一步哆嗦着嘴问道。
  “朕的意思是要和你划清界限!”康熙恶狠狠的说道。不知怎的,看着福清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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