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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句好听的,缓和下两人的关系,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有些拉不下脸来。
他唯有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率先端起酒杯,对底下人强笑着说道,“开宴吧。”
“等一下。”福清虽并不愿主动找康熙搭话,但此时也不得不开口了。
她环顾了一圈坐的满满当当的大殿,确定的确没有见到保成的身影,不禁疑惑的问道,“请问皇上,太子何在?为何他并未出席今日的晚宴?”
康熙的脸,一下子便黑了下来。
他使劲儿将酒杯掼到桌上,阴沉沉的说道,“太子正在东宫里闭门读书呢。朕不想耽误他的课业,所以就吩咐他不用过来了。”
福清垂下眸子,心下冷笑不已。
分明是你看保成不顺眼,故意要给他难堪,何必还找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裕亲王也觉的,康熙这话说的有些奇怪,遂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劝道,“皇上,这读书固然重要,但是也不必急于一时嘛。
今日毕竟是国宴,若太子不在场,恐怕不大好吧?”
福全此话一出,胤禛、飞扬古、多罗等人也纷纷站起身附和。
而出乎在场大多数人意料的是,俄罗斯三王子维克多竟也忽的站起来,用流利的汉语,对康熙躬身说道,“尊敬的大清朝皇帝陛下。小王维克多,在俄罗斯就已久闻贵国太子殿下的英明了。不知今日是否有这个荣幸,与他共饮一杯?”
连客人都开口了,康熙自然也不好再坚持。
他又看了眼身侧的福清,终是认输般的扭过头,对边上的奴才吩咐道,“去,传太子过来。”
福清立刻用感激的眼光,看向了维克多。
维克多一怔,随即眼圈便红了。
他失态的一步跨上前,还未来及喊出一声‘福清’,便被多罗给硬拽了回来。
多罗半搂半抱的将维克多弄回原位,一边用力的拧着他的手腕,一边对周围人打着哈哈道,“三王子不善饮酒,有些醉了,呵呵。”
而坐在另一面的胤褆,看着多罗和维克多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愤愤的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明明他才是这次接洽的主要负责人,可偏偏被那个多罗抢尽了风头。
明珠在旁边,拼命以眼神暗示他,到外宾席那边陪坐。胤褆开始还想装作看不见,不愿拉下脸来到对面去自讨没趣儿,但到后来就有些熬不住了。
因为,就连康熙都对他这种自己坐在一边喝酒的行为,表示出不满了。
“胤褆,”康熙脸上带笑,但眼中却不乏警告的意味儿。“别光坐在一边啊。快过去代朕给客人敬酒。”
“啊?”胤褆傻傻的抬起头,迟疑着站起身,别扭的低声说道,“是,皇阿玛。”
他从侍女手中接过酒,硬着头皮,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对面走。
可还没等他走到几人身前呢,就见到维克多、策旺、乌朗罕济尔默氏可汗一齐举杯站了起来,且脸上都挂着热情的笑容。
胤褆眼前一亮,腰板一下子便挺直了,极得意的瞟了眼多罗。
多罗啊多罗,你以为凭着你蒙古小王爷的身份,便能在这外宾席上一手遮天了?
呸!你做梦!
我胤褆乃大清堂堂的皇阿哥,更是异日的皇位继承人!我一出马,任你是俄罗斯王子,还是蒙古可汗,还不都得赶紧起来巴结?
而这厢,维克多等人竟都已端着酒杯离开了席位,快步走了过来。
呀?他们这是还要过来迎我呢?饶是胤褆,心里也不由的有些受宠若惊了。
他轻飘飘的走到维克多跟前,自认为潇洒的一甩头,说:“三王子,幸会、幸……”
然而,胤褆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嘴边的笑容就彻底僵住了。
因为,外宾席上的所有人,都笑的跟朵向日葵似的走向了他。然后,又毫不停顿的自他身边走过去了……
紧接着,他的身后便响起了太监的高声通报:“太子殿下到!”
胤褆:“………”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滴们,我这两天被霸王的好严重啊,忒打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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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自禁
保成的到来,很快便使殿内的气氛,走向了一个小高潮。
胤褆尴尬的独立于殿中央,与众星捧月的胤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红。最后,几乎气的浑身发抖起来。
明珠见势不妙,生怕胤褆再惹祸,忙一步跨上前,对康熙打了个千儿。然后,便硬拉着胤褆退出了大殿。
保成被前呼后拥的带到了外宾席那边,趁着众人不注意,对多罗感激的一笑。
他当然明白,若非是多罗在背后的支持,他又怎么可能‘威名远播’到了蒙古,甚至是俄罗斯?!
大臣们轮番上前敬酒,看向胤礽的眼光,也不由的恢复了往昔的敬畏。
觥筹交错之中,种族国家间的界限,也就变的不那么明显了。
很多蒙古人都走到了场中央,拉着满人中熟悉的武将或是文官跳起了舞来。而其中,又以明日轩子弟居多。
渐渐的,康熙也被这热闹的气氛所感染了。
瞧着胤礽端坐于一群达官显贵之间,仍是鹤立鸡群,谈吐得宜,难掩一身贵气,心中不是不骄傲的。
他和赫舍里的孩子,他寄予厚望的孩子,也终于初显了几分一国之君的气势了。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人的功劳。康熙不禁目光温和的看向了福清。突然觉的,他以前那样要求福清和胤礽保持距离,是不是有些小心眼了?
毕竟,从眼下来看,福清带给胤礽的影响都是正面的。
而对于福清来说,胤礽的存在,或许也能让她多少消除一些,暂时无法有孕的遗憾。
只是……自己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舒服呀……
康熙颇有些自失的一笑,对坐到了佟妃下手处的福清招招手,说:“清儿,来,坐到朕的身边来。一会儿保成就要来跟咱们敬酒了。”
整个大殿,都因康熙的话而有了一瞬间的静默。
普天之下,能坐到康熙身边,与其一起接受太子叩拜的女人,除了皇后之外,还能有哪一个?
康熙在国宴之上,公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岂不是就在当众表明,福清虽没有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
坐在妃嫔列首位的德妃,听到康熙的话,桌下的手立刻就猛地攥紧了,眼里也飞快的闪过了一抹恨意。
有一瞬间,德妃几乎就要站起来大喊‘她凭什么?!’了。
不过幸好,手心内的刺痛,马上便唤回了她的理智。
德妃深吸一口气,在脸上堆砌好了无懈可击的和善微笑,抬起头看向福清道,“是啊,宫主,既然皇上喜欢您伺候,那您就坐过来吧。”
说着,她便站起身,落落大方的笑道,“臣妾跟您换个位置。”
“不用了。”福清还没来得及拒绝呢,就听到康熙断然说道。
德妃心下一喜。看来皇上还是舍不得她的。
可还没等她娇羞的回过头去看康熙呢,就听到康熙复又说道,“清儿坐到朕这桌就可以了。”
与皇上同席?!
所有人都被康熙的话给震住了,皆目瞪口呆的在福清与康熙之间看来看去。
维克多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几次欲站起身冲出去,幸好有多罗在一边死死的拉着。
“还是不用了吧……”福清踟蹰着站起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有些尴尬。
她咬咬唇,低声嘀咕道,“我可是笨手笨脚,不会伺候人的。”
福清孩子气的回答,却让康熙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他转过脸,和蔼的对胤礽吩咐道,“保成,去扶你福母妃过来坐。”
这短短的一句话,却立刻让殿内的人精们,捕捉到了两个重要的讯号。
第一:康熙在这样庄重的场合,竟然没有叫胤礽太子,而是直接唤他的乳名。这就足以证明,胤礽圣眷犹在。
第二:康熙竟让皇太子称福清为‘母妃’!那么,前些天因福清搬离乾清宫,而传出的福清即将失宠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胤礽的眼里闪了闪,心里莫名的有些酸涩。
皇阿玛与宫主闹别扭,他为福清担心。可现在看到皇阿玛,如此毫无顾忌的表现出对宫主的宠爱,他却仍是不舒服。
不过,无论胤礽心中是怎么想的。在这种场合下,都由不得他说‘不’。
胤礽答应一声“是”,便快步走到福清身边,虚虚的扶着她往上座去了。
福清赶鸭子上架一般的来到了康熙的身边,憋着气坐下,咬着牙,低声问道,“你到底叫我来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康熙含笑说道。
他一手扶袖,一手执起酒壶,在无数倒抽冷气的声音中,亲自为福清身前的酒杯里斟满了酒。
旁边的一个小宫女吓了一跳,忙伸出手想去接替康熙,立刻就被小贵子眼明手快的给拦下来了。
梁九功与三德子的先后落马,教给了他一个道理。
在这个皇宫里,既不是活儿干的最多的吃香,也不是活儿干的最少的吃香,而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的最吃香!
此时此刻,他们这些当奴才的,最该做的,就是当瞎子,当残废。
果不其然,康熙立马用赞赏的眼光看了看他。
小贵子狗腿的对康熙一哈腰,随即便回过头,低声吩咐小太监,往康熙这桌加一道,平日里福清最爱吃的菜——翡翠虾仁。
当菜端上来之后,小贵子乍着胆子,阻止了想为福清碟里添菜的青竹,躬着身,将舀菜的小勺径自递到了康熙的手中。
康熙先是一愣,随即便大笑着接过了那勺子,说:“好个小贵子,真是只精猴子!从今天起,你就是这乾清宫的总管大太监了!”
小贵子立时激动地热泪盈眶。
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对着康熙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响头,口道,“奴才谢主隆恩!以后一定好好用心伺候皇上和宫主!”
康熙却不再理会小贵子,他小心的用勺子盛起了两只虾仁,用和气到近乎有些讨好的语调,对福清说道,“清儿,吃点东西吧。”
见康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这般低声下气了,饶是福清心里堆了再多的埋怨,此时也不好发作了。
她犹豫了一下后,终是抬手举起碗,接过了康熙给盛的虾仁,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后,便开始吃了。
福清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立刻让康熙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就仿佛跟受到了什么天大的鼓舞一般,兴奋的将桌上的菜肴,每样都给福清盛了些,口道,“多吃一点,多吃一点,你看你这两天都瘦了。”
福清看康熙大有一种,要将桌上所有菜都扫荡进她碗里的架势,忙伸手挡住碗,为难的说道,“别,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听到福清的拒绝,康熙那满怀期待的眼,刷的一下就暗淡了下来。
他默默地放下筷子,说:“嗯。”
康熙脸上有浅浅的失落,还有一丝几不可查的尴尬,这些都令福清无法忽视。
私底下,她可以只把康熙当成是她的男人,不去压抑自己的本性。但是,这里是国宴。康熙是大清皇帝,而她……是福清宫主。
福清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迟疑着探出手,从桌下悄悄扯了扯康熙的衣袖,稍稍凑近了些道,“底下这么多人看着呢,别光顾我了,怪不好意思的。”
言语动作间,竟有一丝久违的亲昵。
康熙立时便感觉,一股暖流从心底缓缓流过,脸上更是因喜悦而放出了红光。
他一把攥住了福清的手,强自压抑住心底想要大笑的欲望,对福清点头道,“是啊,看朕都给疏忽了。”
康熙用空闲着的另一只手,举起酒杯向下面示意道,“来,我们共饮此杯!”
“谢皇上!”底下齐齐响起了一片应和声。大伙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