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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我说我喜欢那个女人。你会怀疑吗?
闵律师笑看着我,他说濯玚,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么?
喜欢。不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停止去想念吗?喜欢,不就是如果不能得到,就宁肯死去么。
他说,你为什么会喜欢呢,你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一个人。怎会如此的突然?
他说,为什么是她呢?濯玚,也许你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内心,你还是个孩子。想得到,和喜欢,完全是两码事。
我无法回答。这超出了我的智商。
蝶语打开门,一巨束玫瑰花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伸出手,狂乱的拨开,然后喷嚏就轰轰烈烈的开始打起来。
然后玫瑰花束后面也惊天动地的响起了喷嚏声。哈啾!
玫瑰被扔到了地上。落地的瞬间,发出一种破碎的声音。
濯玚百无聊赖的站在那里,鼻子里哼了一声,“还以为这招有用的说。”
“濯玚!”蝶语忍无可忍,“拜托你!就放过我好不好?你呢,要不就去游乐园找小朋友玩,要不,就回家好好呆着。姐姐我已经够可怜的了,知道么?我快要神经衰弱了,啊?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转身就要走。
濯玚拉住她,“你怎么就不相信我?你就会惹我生气!”一张脸阴阴的。
“惹你生气,你讲点理好不好,我什么时候这么做过?”
“你就有的!”濯玚委屈的指控,很有娇宠的意味。
“我真的很喜欢你。”濯玚嗫嚅。
周蝶语,你的人生还真奇妙。怎么会被这样一号人物看上?她发誓真的不想伤害他。
濯玚看上去就像一只小动物。根本就不理解这个世界。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像是孩子一样,仅仅一时兴起。就仿佛不停的追逐自己尾巴的小猫一样。
“那,是这样的。”蝶语决定语重心长,“你也知道,你呢,只是长的高一点,壮一点,可是你的心呢,还是十岁的小朋友对不对?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你自己也知道对不对?”看见濯玚点了一下头,蝶语微微笑一下,“那小朋友是不可以谈恋爱的,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是怎么一回事。好了,现在乖乖走,姐姐有重要的约会。”
濯玚慢慢低下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蝶语有些不忍。
然而终于摆脱他,心里舒了一口气,走了几步,看见他依旧低头站在那里。
她叹了口气,又转回来,从金色的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块,“给。虽然大少爷你最不缺的可能就是钱,但是你去吃肯德基吧,你不是喜欢么?”
濯玚抬头,表情有些柔和起来,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卡,然后露出小动物一般单纯的笑,“我把这张无密码、无上限的卡送给你,你陪我去吃,好不好?”
蝶语笑容顿住。然后直立,转身,大步走。
和出版社的人吃完饭,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蝶语一边和王总闲聊,一边往外走。
有什么办法,这样的应酬,总是不能少。对于周蝶语而言,她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应酬。如果很长时间没有这样的应酬,她会觉得孤单。
周蝶语,本来就是一个害怕孤单,又有些轻浮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不是最喜欢应酬么?
如果你想把一件事情做到最好,最好的方法就是爱上这件事。
“周小姐,希望下次我们还有机会合作。”
“那是当然了,希望王总多多支持我。像我们这种小摄影师,最需要的就是您这样的伯乐啊。”她想想刚刚收到的支票,心里就无限甜蜜。
“哈哈。”男人笑的很爽朗,“听说周小姐不但是摄影界的才女,喝酒更是海量。有机会,还真想见识一下呢。”
“海量不敢当。机会当然有啊,什么时候王总有兴致,只管打电话给我就是了。”蝶语娇笑,眉角挑动,风情万种。
“那就现在去。”男人一手环了她的腰。
蝶语面色一秒的僵硬。“好啊,王总你可不要输给我。”
走出翡翠皇宫的大门,就看见濯玚站在那里。穿了一件薄薄的运动衫,瘦条条的站在门口。头发遮住了眼睛。
看见他们出来,他迅速走了上来。直愣愣站在蝶语面前,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
“呦,”王总轻笑,环在蝶语腰上的手竟然无来由的紧了紧,“这不是盛世的小少爷么?”
濯玚仿佛不曾听到一样,还是直愣愣的盯着蝶语。表情安静。
他会懂得么,一个男人把手放在一个女人的腰上,意味着什么。
“蝶语,你带我去吃肯德基。”他说,顺便吸了一下鼻子。脸上慢慢漾出笑容。
蝶语的心安静了一秒钟。那笑容太干净,让她感觉有些刺目。
像是海生,那张清澈年轻的笑脸,他总是要轻声说,蝶语,你饿了么……
“呃,我们去喝酒吧,王总。”蝶语转开眼神,一个孩子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他总会有觉得游戏乏味的时候,那时候,自己会走开。
所以直接把他当空气处理了。
她很袅娜的上了王总的白色宝马。
车子开出去,无声而迅速。
“怎么会认识那个小傻瓜蛋?”王总忽然偏过头问。
“啊?”蝶语轻笑,“王总喜欢什么酒?”
酒过三巡,开始胡言乱语,称兄道弟。桌子下面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周蝶语,笑得娇美如花。男人的那只手,已经滑到了她的大腿。她没有推开。依旧默默笑着。
然后继续喝酒。
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姑且闭了眼。
握住她腰的手,忽然往里收,一张嘴就要吻上来。蝶语低笑,偏头,抓起酒杯,慢慢喝了一口。
男人也吃吃的笑起来。只是并不放弃。一双眼睛盯着她,脸上是充满意味的笑。
“你不愿意,干嘛还要跟我来?”
“呃,”蝶语挺了挺身子,“不是说来喝酒么?”
男人笑,“是,是这么说的。”举起被子碰碰她的,很爽快的喝下去。
蝶语也笑,喝光杯中的酒。
“喝酒像个爷们。”男人撇撇嘴巴,眼神有些迷离。
蝶语听不出是赞美还是什么,索性不说话,只微偏了头,勾起唇角笑。
“去下洗手间。”她起身。然后转身。
在巨大的镜子中看到自己。
很长时间的看着。水龙头的水哗哗流不停。喧闹的音乐隐约传来。内心空旷。脸上的妆容精致的很脆弱。酒精已经令精神恍惚。
依旧只能定定的看着自己。
你的人生,已经走到这一步,还要怎样的过?
洗洗手。然后走出去。
濯玚站在门口。米色运动衫,卡布其裤子,一双球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我饿了,跟我去吃肯德基。”他说,笑眯眯的,像一汪春水,无限期待。
蝶语忽然怒火上扬,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噼里啪啦的从舞池中穿过,走到男人面前。
她站定在那里,轻轻松了濯玚的手,声音妩媚,“王总,我们去跳舞。”
拉起男人的手,进了舞池。
抱得很紧密。在音乐中摩擦。
蝶语烫得卷曲的长发随着节奏荡漾。她趴在男人的肩膀上,巧笑倩兮。
濯玚眼神忽闪,站在吧台,看着她。
终于他还是走上来,走进舞池,站在男人身后,看着蝶语。
他抓住了她,用力拽开了男人,鼻息浓重。喧嚣的音乐中,蝶语静静看着他,一副静观事态发展的样子。
濯玚终于还是孩子气的急起来,“你干嘛就是不相信人的!”
“你想要怎么样!这就是我的生活,我就是这样活着的。你到底懂不懂?”她耸耸肩,“我真是疯了,要跟你讲道理。”
“可是,你不是喜欢我么?”濯玚在舞池中大叫。
蝶语抬头看他,她气的颤抖起来,“谁喜欢你了,谁会喜欢你个小毛孩子?我他妈谁也不爱,就是喜欢有钱有势,你是谁啊,屁都不是的一个的小傻瓜蛋,我凭什么喜欢你,等你长大了再来找我!那也看姐姐我心情好不好!你懂不懂,这么说还不懂么!别再来烦我了!”
“你骗人!”濯玚哭起来,“你明明爱我的,你不爱我怎么会那么吻我,你不爱我,怎么会跟我上床?”
“我什么时候跟你个小屁蛋上床了!”蝶语气的无力,“濯玚!你听好了,我不爱你!就算我会爱你,那也是母爱!母爱懂不懂!你回去问问你老爸,还要不要娶,我会考虑的!”
她挣脱了自己的手。脑子里群莺乱飞。即使在发火的当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气愤。何必要跟个孩子如此计较。可是,为何这样的难以控制情绪。
濯玚一下子安静下来,一张脸哭得很花。他咬紧唇,压抑的哭泣。眼泪噼里啪啦。
她感觉不忍。他不过一时迷恋,何必如此残忍。可是,她也并不完整,她也有很多伤痛。没有任何精力,陪一个孩子扮家家。
转身,看见舞池里惊讶的人群,还有出版社的王总。
“对不起,王总,我先走。下次我们有机会再喝。”她无力笑,只抿抿嘴角。
“你骗人的!那不是母爱!你明明爱我的!”濯玚大喊。撕裂一般的声音。
蝶语忽然顿住脚步。
并没有任何感觉。这样的一句话,也许只能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仿佛是真的,爱得歇斯底里。就像她的童年,曾为了向母亲要一只风筝,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得黑天暗地。
只是一心想要得到。
有生之年,有认真想要得到的东西,也许是一番美好体验。
只是,濯玚和周蝶语,根本就是荒唐的无以复加。烦不胜烦。被一个神经病患者纠缠,这跟被鬼纠缠有什么两样。
蝶语,依旧抬脚走人。毫无眷恋。
濯玚的眼泪,忽然停了。他的脸,苍白的像纸。
很长时间他独自怀念。在花圃里坐着。阳光热烈。他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些什么。只觉的就要被春天的阳光淹没。
生活于他不过是一天一天的转。只是现在,他的生活出现了一个让他自己困惑的东西,那就是周碟语。
为什么会感到困惑?
或者说一直活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感觉到困惑?
这个,濯玚自然是不能解释。然而即使闵浩忠,也是不能解释的。当濯玚告诉他说,他想要周碟语。他很不自然的怔住了。
他长久的坐在阳光里。
闵浩忠则长久的看着他。自从在洲际的灯红酒绿中被找到,迷路小动物一般的盛世继承人,他就一直安静着,没有说一句话。
他的父亲,盛世的现任执事者,忽然问了一句,“他是不是又发作了?”
濯雅茹,本姓林。嫁入濯家,随了夫姓。是看上去高贵自制的女子。她此刻也看着自己的儿子。
她的脸上有一个笑容。很美丽。
闵律师,他看来确实是长大了。她说。
闵浩忠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他最好不要现在发作。”女人轻言轻语。
“你会怎么做?”闵浩忠淡问。
女人没有回话,转身离开。
她穿了碎花的吊带短裙,流苏披肩。那些暗紫色的流苏随着脚步,一晃一晃。
蝶语从酒吧的休息间里出来,发现阳光非常耀眼。她的脸色苍白,露出宿醉女人常有的疲惫。长发凌乱,像是晒干的海草,蓬松而散发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