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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
“别站在外面了,夜半天凉的,反正我也睡不着,就请到屋子里面说话吧。”口气虽是淡淡的,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请吧,公子,”画眉笑语盈盈地望着她,
“我,我必须走了,太晚了……”
“公子,姑娘鲜少单独见客呢,您运气真好,快请吧,别让姑娘等久了。”画眉一直让着,见实在推脱不了,卢子言随着她走到门边,画眉将门轻轻地推开,请卢子言进去后,又将门慢慢地掩好。
卢子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屋子,倒是清雅的很,并不似想象中的香艳华美,屋中案上设着一个硕大的青瓷花囊,供着数枝水晶球白菊,旁边散放着几卷字画并两部书,茶奁茶杯也是极素色的,屏风上翠竹森森,清新明丽,东墙上当中挂着一幅大大的《冷泉图》,桌脚边焚着香,轻轻袅袅,墙角边的桌子上摆着一尾古琴,窗边珠玉垂帘,点缀着小巧淡雅的饰品。
“公子坐啊”床上的人见卢子言走进来并没有起身,见她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住处,便嫣然一笑,
“公子觉得我这里如何?”
“嗯,很不错,清雅大气,虽没的那些古玩玉器,倒也不显得多单调,在这浮躁的地方,能得此清净的场所,却是自成一格。”卢子言几番打量下来不无赞赏的说着。
屏风后面的珠帘动了动,床上的人将帘子掀起,娉婷着下了床,袅袅娜娜地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卢子言静坐在椅子上,打量着迎面走来的美人,这就是让多少轻裘少年豪门子弟争着一掷千金、吃醋争风的人;这也是只需她纤足慢舞,素手弄琴就能将堂堂的帝国给倾了的人,多少贵胄子弟,风流名士,只为博她一笑,一睹芳容,转眼间就千金散尽流落街头,甚至不惜大打出手。皓齿娥眉,善睐明眸,腰肢袅袅,丰姿绰约。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古人诚不欺我!”卢子言目不转睛地看着近前的美人,痴笑着说。
“公子因何生笑,说出来让我也听上一听?”在卢子言旁边的椅子上坐了,纤纤玉手斟满两杯茶,亲自端在卢子言面前,
“多谢”正口渴的紧,就有这般美人端茶,当真是好福气,一口喝光了杯里的茶,只觉得口中清爽怡然,唇齿留香。
“好茶,平生于物原无取,消受仙子一杯茶,哈哈”卢子言畅快的笑着。
水月姬看着眼前洒脱娇憨的人,从她走进屋子,自己就在观察她,眼中清澈无澜,即使见到她本人,眸子里既没有惊艳也没有鄙夷,反倒多了股了然与赞赏,只是这样轻轻淡淡干干净净地看着你,如一泓清潭般映着自己的面容,眼底的丝丝明净可以涤荡多少红尘污秽,就是这样的女子解了硕的毒,也是这样的女子掳了本属于她的男人的心,她一早就见过她,知道硕对她不同别人,也知道这丫头今天来了烟雨楼。但面对着她,本该刻骨铭心的恨,却是恨不起来,反是心里萌动着一种亲近之意。
“公子还没告诉我,你因何发笑呢?”轻轻地端起茶,放在唇边慢慢地吹着。
“嗯,没什么,外界把你说的简直就和妲己转世,褒姒重生一般,今日见了面,才知道真的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人言不可尽信。”端起杯子,卢子言又自顾倒了一杯茶,这次没有一饮而尽,也端在嘴边慢慢地吹着。
“嗯?公子与我也是第一次相见,你我原是不熟,怎地知道外面人说的话是假的”盈盈笑语,美目流转,看的卢子言也是一呆。
“不是我见到你才在你面前说好话,告诉你,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你的眼神清澈脱俗,没有一点妖媚蛊惑之气,就是想做个祸国妖女,也还是修炼不到家。”听了卢子言的话,水月姬嫣然一笑,
“那依公子之意,我是个怎么的人?”
“说不好,你也说了,我们还不熟嘛,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人来到这世上,本是为寻情而来,却被世人所误,人人都道自己懂情、惜情,到头来却只是愚人愚己。很好笑是吧,云淡风轻,暗想浮动,漂泊此生恁多情,纷纷扰扰的世间,用尽一生的时间,璀璨一生芳华,不过是风动青萍间一抹淡淡的涟漪,风过无痕而已。”
见桌子上摆着两盘精致的小点心,饿得紧了的卢子言拿起一块就丢在嘴里,嗯,真好吃,人生求什么啊,饿了的时候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点心,那不就是福气。
吃完后,卢子言用袖子抹了抹嘴,
“但是我还是觉得有句话,他们说的是对的。”
“哦?什么话?”水月姬放下手中的杯子,望着卢子言,
“嗯,你还当真是‘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美得紧,其实美人我见得倒也不少,只是你比她们都耐看些,哈哈。”看着卢子言痛快的笑着,水月的脸上也漾着笑容。
“听说公子给画眉弹了一首曲子,不知可否也弹给我听听?”
“可以到时可以,但现在这么晚了,会不会吵到别人啊”
“哼,还管那些俗人,你不说他们为听我一曲可掷千金吗,在我的屋子里,你尽管弹就是。白让他们听去,是便宜了他们。”轻轻摇了摇床边的铃铛,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小丫头进来了,
“去把琵琶抱来”细语吩咐着,小丫头领命去了,很快就把琵琶送来了。水月姬接过后,转手递给了身边的卢子言。
“刚刚给画眉弹的曲子不适合你,我再给你弹一支吧。”
轻挑琴弦,琵琶清冷的声音铮铮而出,不似先前弹奏的那样哀婉惆怅,这次的曲调欢快而激昂,边弹着,卢子言边摇晃着头唱着:愿那风是我,愿那月是我,杨柳底飞花是我,对酒当歌,做个洒脱的我,不理世界说我是何。只要做个真我,在笑声里渡过,懒管它功或过,对酒当歌,莫记一切因果,风里雨里也快活赏心的过,重做个真的我,回问那假的我,半生为何?眠后醉,醉后眠,岂求什么?笑痴又傻,谁是我?我是谁?无谓理我是谁,更加好过。
手里的琴弦一遍遍的拨着,洒脱清脆的歌声在寂静的午夜激荡着,水月姬静静听着,口里慢慢念着:风~是~我,月~是~我,真~的~我,假~的~我,莞尔一笑,她终于明白这丫头为什么那么吸引人了,原来她什么都不苛求,没有过多的欲望,没有执念,心就会自由的多,人也豁达的多,当然人的气质也就飘然的多。
曲子弹完了,歌也长完了,抬头看看天色,已经二更了,放下琴,卢子言对着她谄媚的笑笑。
“嘿嘿,哎,听人说,你是幻影毒王的弟子,是真的吗?”
“不错,家师正是江湖中人称幻影毒王”
“嘿嘿,你看,我们既然相见就是缘分,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小姐可否成全?”
“公子但说无妨,只要水月能做的,定不推辞就是。”
“说实话,我呢,也略略懂一点医术,但近日来误食了什么东西,应该是剧毒之物,但我又不知道如何解,可否请你帮我参详参详?”
自从被强迫着吃了安陵墨的药,卢子言这心里一直就是七上八下的,她一路上都在给自己诊脉,但无论她怎么仔细,就是查不出安陵墨到底给她下的什么毒。
水月姬轻轻地拉过卢子言的胳膊,挽起她的袖子,手指搭在她的脉上静静地诊着。
“我可不是有意骗你,实在是情非得已,门口的人是不会让姑娘进来的嘛。”见水月直接取了她的左手诊脉,卢子言就明白人家早就看出她是个假公子了。
“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的。”搭完左手的脉,她示意卢子言伸出右手,等两只手的脉都摸过了,水月坐在那里静静地想了一会。
“怎么样,我中的是什么毒?”
“你怎么知道你中了毒?”
“我当然知道了,不仅是中了,还是顶要命的呢。”卢子言一脸沮丧的说着。
“但依我看,你并没有中毒啊?脉象平稳,和缓有力,面色红润,血脉充盈,哪里是中毒的样子。”
收回手,卢子言又自己搭搭脉,正如水月所说,丝毫没有异常。
“哎,那我问你,有没有这样一种毒药,人吃了之后呢,面色如常,脉象如常,只是一个月过后就突然暴毙,有这样的毒吗?”
“的确是有,昆仑山里,有一种花,长在高山之巅,百年才开花一次,此花花瓣是解毒疗伤的圣药,但花芯确是剧毒无比,入药后无色无味,人服下后七天内并没有异常,但如半个月后没有解药,就会手脚抽搐,肌肤溃烂,一个月后人就只剩白骨一堆了。”水月边想着边说。
听到这里,卢子言浑身汗毛倒竖,“那我是不是没救了。”她大睁着眼睛期待地看着水月,
“你先别急,你看看自己的左胸口,有没有一抹红色的细线,由天池穴蔓延至日月处?”卢子言急急忙忙低头查看,
“没有红线,红点算吗?”
水月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感觉口干舌燥”
“那是你太紧张了”
“还有,心跳的很快,血液极速流动,全身发热。”
“阳白和鱼腰两处是不是还跳的厉害?”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你根本没中毒,你是吃了盈雪散,养气补血,舒筋活络的。不信,你再自己想想”
凝神屏气,卢子言重新给自己号了脉,又想了想水月所说的,哈哈,果真如此,那只桃花妖在吓她。夜太深了,两个人都有点乏了,打了个呵欠,卢子言站起身来,
“嘿嘿,今天太感谢你了,我要走了,困死了。”
“现在哪里还有人给你摇船啊,不如你现在我这里将就一晚,等天一亮,在下船也不迟。”
卢子言想了想,也对,反正自己困的很,在哪里睡还不是一样,简单地收拾了下,两个人凑合着和衣而卧,一会的功夫,卢子言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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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烟雨楼的画舫上出来,安陵墨径直回了王府,刚刚推门进了屋子,他就发觉屋内还有其他人的呼吸声,慢慢脱去外衣,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突然一转身,手上的扇子直朝着呼吸的方位点去,黑暗中两个人一句话不说过着招。
“好了,还没玩够,这种游戏我都腻了。”
转身来到桌旁,安陵墨从抽屉里拿出夜明珠扔在桌上,屋子里顿时充盈着一片柔和的光芒,封人一身白衣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看着他微笑,
“为什么今天放了她?不怕她将来坏你的好事?”封人笑着揶揄他。
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安陵墨慢慢地喝着,“要坏,也是坏你的好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封人轻笑了下,接着问他,“听说那丫头知道东西在哪?”
“嗯,她是这么说的,但依我看,即使东西在她那,她都不一定搞得清楚,更不用说发现什么了。”放下茶杯,安陵墨静静地看着桌上的珠子,“着急了?”
“东西是从你那丢的,我着急什么,反正有人会摆平。”封人笑着学着安陵墨的语气。
“什么时候你开始这么注意那丫头了?”
“我一直都很注意她。”
见安陵墨不说话了,像是陷入了沉思中,封人不得不转变话题,
“太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还能有什么动静,表面上纵情歌舞,暗地里每天都接见着朝中重臣,听说昨晚刚刚见了廖老将军呢。”活动活动浑身的筋骨,安陵墨吊儿郎当地说着。
“一天不查出哪个是监龙使,事情恐怕就没那么好办。”封人微微蹙眉,
“三哥,太子无德,霪乿后宫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你不要以为皇上卧病在床就什么都不清楚,能执掌天下三十年,什么样的猫腻没见过。”安陵墨手指在桌上不断地敲着,
“是啊,可近来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但愿他不要起什么歹心才好。”
“哼哼,想逼宫造反,你太抬举他了,他还没那个本事,就算再给他十年,他也就是这个样子,成不了气候的,烦得很,今天又差人给我送了几个貌美的舞娘来,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把那小丫头看好,不要让她生出什么事端来,这次来找你,是母后让我给你传话,你已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