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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雨中激吻
“你先放吧。”
我没有说话，只有一瞬间地迟疑，随后便放下了电话。
本来打算给沈之离打的电话就这样被我紧紧握在了手中。
然后放到了桌子上，整个人愣神地望向窗外的天空，那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的天空。
手指冰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冰凉。只是心底却有什么不一样，不是高兴，不是欢喜，却也不是悲伤，只是一种很奇异的情绪从心底升起，在心间回荡，掀起一波又一波巨大而是足以让我淹没的情绪，浑身的力量都仿佛被抽干，我倒在那张冰冷如常的床上，眼睛空洞地望向天棚上的灯，目光幽幽，却没有着落。
电话又响了起来，在这样的雨夜，一下一下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旋律，我走过去，犹豫了一下，但终是接起。
那边没有说话。
我也没有说话。
有些孤寂的夜空变得更加的寂寥。
然后，是他深沉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以及啪嗒啪嗒雨水落地时的清脆回音。
“小染……”他轻唤。
这次我没有吱声，不知该说什么，亦或是还能够说些什么。
“抱歉……”他的声音低，仿佛有千万句话要说，却终究只是吐出两个字。
突然无奈划过心房，一切都觉得了无意义，身体和心里都变得僵硬起来，很累很累……
我把电话撤开一些，缓和了一下刚刚未平却又被挑起来的情绪。
知道一切波涛变得缓和了一些，心底有微微细芒开始升起，脸上逐渐恢复了平静，我把电话又贴近一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对着手中的白色翻盖电话说道：“韩总这么晚了连着打电话是有事么？”
那边似乎一愣，不知在想什么竟然就这样愣住了，我甚至能够幻想的出他眉头紧锁，平静不生丝毫波澜的脸上淡淡地不悦。
似乎这一切就在我的面前……这样的意识让我很是懊恼，不禁狠狠握住了电话。
“小染，你真的……”声音说了一半，仅是一半，又是住了嘴。
这就是韩卫，当真是我所认识的韩卫，不论过了多久，不论是什么情景下，说话总喜欢隐着三分。
需知，这样会让人多么的郁结，心口总是被憋得无法呼吸。
所以，这次我学聪明了，我不想再在这样的等待的凌迟中度过，不想再去费尽心思揣度他的意思，不想再一步一步紧紧沿着他的脚印走，然后在他的背影下被一点一点的吞没，知道整个人最终也化成了一个点。一个不大不小，却无法让人看得清楚的点。
只是，没多久又是响了起来，我不接，我下定了决心不再接起，不论它如何作响。
可是声声铃声悦耳清脆，倒像是催命的枷锁，无论我走到哪里它都跟着。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接起电话便说道。
“风小染，你就这么对我说话……”那边传来有气无力地呻吟。
“沈之离？你这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不太舒服。”
“哪里不舒服？”我急忙问道。
“胃。”
“你等着我一会过去。”
“不用，外面雨大，我只是心烦想听听你的声罢了，不用这么麻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他哼哼唧唧的，又是那一副狐狸的狡诈样。
“可是……”
“行了，你早些睡吧，明天还得上班，今天谢谢你。”
“不用，没什么好些的，我不觉得我做了什么。”
“那就当我谢谢你送我回家吧。”放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沈之离挂了电话。
我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忙音，有些讶然，这电话来的突然，挂的也突然，尤其是他的声音仿佛很虚弱，在挂电话的时候似乎有些着急，急着去掩藏什么，不过也许是我多想了，也或者是这雨声太大，总是听得有些偏差。
想了又想，尤其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对我的好，对我的照顾，对我的挑剔以及那眯起来颇为阴险的狐狸样，还有这阵子他玩命的工作法，我不禁还是有些放不下心，穿上大外套，从柜子里拿出那把紫色条纹雨伞便走了出去。
楼道很静，没有什么人，电梯又坏了，感应灯的灯泡刚出了问题，维修的人还没来得及接上，整个楼道间都显得极其诡异。每走一步，都发出噔噔噔的声响。
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伞，以着生平最快地速度奔下了那恐怖的没有灯光的楼道。
奔出去后，看到幽幽的月光竟然觉得如此的亲切，只是灯光一闪，有什么刺着了眼，那一瞬，我无法看清前方是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那刺眼的光线，心脏砰砰作响。
我走近，却发现雨水下那张俊逸的面庞是如此的熟悉。
韩卫，竟然那是他。
听到脚步的声音，韩卫迅速抬头，看向我。
那一刻我从他被雨水浇灌的狼狈不堪的脸上看到一丝惊喜，是真的惊喜，甚至可以称之为雀跃，我想我可以确定，这个男人太熟悉了，即使我看不透他，即使我无法得知他的想法，但是他的表情，他的神色，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看不通透的。
“小染……”他走上前，欲抓过我的手。
也在同一瞬间，我退后。见了我的动作，他便再也不动，仍旧和一开始我见到他时那样，定定地站在那里，像是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只是他的眼睛盯着我，要把我看穿一般地看着我，那一眼似乎要记住我生生世世。
又是生生世世。
该死的生生世世，我和他连一生一世都没有，又何尝来的生生世世？
想到这我立刻转身，向楼道跑去，却被他拉出，他的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他的身子已经全部是水，他的头被雨水冲洗的紧紧贴着头皮，他现在的这个样子是如此的颓废，那个一项穿着规整，就连头发都梳理的一丝不苟的男人此刻竟然犹如一只落汤鸡般静静满脸痛楚地看着我，“放开，我要回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我，然后伸手一带，我便被他抱个满怀，我挣扎，想要用力掰开他的手臂，可惜没有用的，我越是用力，他抱得越紧，我越是挣扎，他困的越严，我越是喊叫，他那双不动声色的眼越是盈满一层伤痛。
我仰起头，由于被他之抱着，彼此的距离很近，我甚至能够看清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连同他泛红的眼睛。
我说：“韩卫，你放开我，不然我会恨你。”
他身子一动，眼睛更是红了几分，只是面色依旧沉凝，“现在呢，现在不恨么？”他问。
“恨，现在也恨。一直都恨。”我咬着嘴唇，每一个字说的时候咬的便深了一些。
“既然都是很，那我便一直抱着。”他说的这话虽然有些无赖，如果换成沈之离来说那么一定是有一种雅痞的味道，而换成韩卫，则显得无奈而充满伤痛。
我的手终于放开了伞，开始使出全力地挣脱他的怀抱，雷声更大，一刀接着一刀劈了起来，像是要打在身上一般，雨水如同豆子啪啦啪啦地打在身上。产生些微的疼痛感。
“韩卫，你疯了么？”我从他喊着，在雨水中，一切都变得不真切起来。
“是，我是要疯了，我已经隐忍的快要疯了。”他冲我嘶喊，那平静的面具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竟是这般明显。
“那好，你疯，我没疯，放手——”
他忽然低下头，那张被雨水拍打不知多久的俊脸一点一点向我靠近，直到他的额头贴上我的。
他说：“风小染，我们的姻缘是命中注定的，你我休想摆脱的了。”说完他覆上我的嘴，那带着冰凉的唇瓣贴上我的樱唇。水珠在之间游走。
只是下一秒便火热起来，他猛然地想开我的贝齿，发疯一般地亲吻着我，他的舌头在我的口腔之中游走，带着一股疯狂的探索与追逐，他的手狠狠揽住我的身子，仿佛不把它嵌入他的身子便不罢休似的。
雨越下越大，我感觉到她的激狂，感觉到他的猛烈，还有那压抑了方法上百年的情感。只是这算什么，这些都算到底算什么？
趁着他迷蒙之际，我一使力，狠狠地咬住他的唇，鲜血从他的口中流出，他的动作一停，但只是一下，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在狠狠地盯着我，随即他更加中了力道，嘴唇与嘴唇之间贴合的更加紧密起来，他的血带着一丝粘稠一丝咸腥进入我的口中，然后流出，不知是雨还是血，如此的冰凉。
我放弃了挣扎，心里却莫名哀戚，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情绪变化，也似乎是没有，只是他终于发泄完了他的情绪，韩卫，他，放开了我。
我们彼此相望，却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
我转身打算离开，直到门口，他的身影都站在那里就和我刚出来的时候一样。
一样的僵硬，一样的孤绝。
只是此刻，还多了一抹更为深刻的情绪。
他突然大喊：“风小染，你若是恨便恨得久一点，这样我便会以为你还是爱着我的。”
我回过头，定定地看着在雨中嘶喊的男人，他，是韩卫么？
扶着墙，摇摇晃晃地上了楼，下来的时候觉得异常恐怖的楼此刻便也觉得没什么了，满心都在刚刚雨水的激荡中无法消除。心紧紧地缩着。
——风小染，你若是恨便恨得久一点，这样我便会以为你还是爱着我的。
——如果你让我不娶，那么我便不娶。
——对不起，我爱上了别人。
有液体流淌下来，顺着脸颊开始跌落，一滴一滴，划过婉言的痕迹，最终落下，晕染成一个点，这是什么？是泪水么？不，一定不是，我怎么还会因为他的话而流泪，那到底是什么？是雨水，似的一定是雨水，很冰很冰的雨水，连着心都能够冻结抽搐的雨水。
我扬高头看向上空，灰色的棚顶，没有光亮的楼道，仿佛这个歌世界再次塌陷。
不，我不要这样，不要在此陷入到一种伤痛当中，于是我转过身拼命地往楼下跑去，他还在那里，还站在我刚刚站在的位置，目光因为看到我而露出一抹狂喜。
但瞬间又是隐没起来。
我跑了过去，一手扇在他的脸上，狠狠地，脆生生地，“韩卫，我是恨你，但之前的恨是因为你爱上了别人，而现在的恨是因为你让我开始变得恨起了我自己，恨我一边告诉自己要忘记你，一边却又拼了命地在想你。你说我怎能不恨你？但是一辈子，呵呵，这个世界永远没有一辈子的承诺，就像是你所说的永生永世，同心结被毁的那天所有的一切便已经不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的负心你的变心。”
韩卫站定，脊梁停滞，好似天塌下来都有他帮我顶着一般，但是那只是之前，只是在那合欢花盛开的时节，他们美好的就如同镜花水月，常常让我以为那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那爱恋的神色，那温暖的话语，那宽阔的肩膀，他彷如皎月般无法触碰的身影突然如此亲切时的话语，戴着我青春时女孩瑰丽的梦想，可以飞蛾扑火不留后路的爱恋，一起全心全意生生死死的身姿毅然决然地跟随了这到笔挺的身影，然后，一切都是一场空。
一切的一切换来的只有伤害，痛哭，不堪，悔恨，挣扎以及现在的累，真的好累。
“我很累韩卫，原来恨也是这般的累……”呐呐自语间我昏了过去。
临闭上眼前，看到一抹忧伤惊惧的神情。
“小染——”
“不要碰我……”
再次醒来时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左右望去已经不见韩卫的身影，只是看到桌子上放满的一些佳肴，都是我最喜欢吃的小吃，他竟然知道？
是啊，我怎么忘了，他很久以前就知道的，在上学的时候，在我们相恋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只是后来他忘了，他仿佛患了失忆症，他忘了我们曾经的缱绻缠绵，忘了我们的海誓山盟，忘了我们的爱情，他忘记了所有的一切，一切与我有关的东西，他变得晚回家，变得忙碌起来，变得不再喜欢看我，变得……
摇了摇头，怎么又想起了这些，肚子在这时响了起来，我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小笼包，一点一点地小口吃了起来，有些噎着，正打算拿水时看到水杯下面压着的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