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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劲有力的笔体,稳进而不失洒脱。是韩卫字,我一看便知,他说:“我走了,珍重。”
字条掉了地上,我竟然再次觉得头昏。
韩卫,我上辈子也许真的欠了你的,今生便要来还你的债,只是这债到底何时是个头?
回到床上,想到应该打个电话给沈之离请下假,却又突然倦怠地不想听到任何人的声音,就这样一直一直地坐着,看着满天的太阳一点一点的西移,月亮一点一点的升起,腿因一个姿势而发麻的难受起来,才缓过神来,下了地,走向一旁的书架,好久不曾静下心看书了。曾经静谧的时光,纸张的芳香仿佛是上一个世纪的事,他们不知在何时已经离我将行渐远,也许是托起了我身上的铜臭味,它们变得世故而俗气起来。
随手翻开,手指落到一页。
“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
离爱无忧患,何处有怖畏?
事故莫爱着,爱别离为苦。
若无爱与憎,彼即无羁缚。”
——源自《法句经》“若无爱与憎,彼即无羁缚……”我反复呢喃,心里似乎觉得明镜起来却又似乎有什么隐隐复在上面,薄薄的一层却终是无法揭去。
“有没有一扇窗,能让你不绝望? 看一看花花世界原来象梦一场,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输、有人老,到结局还不是一样?”彩铃响了起来,是素素的,这个彩铃是她自己设置的,只有她的来电会显示这个曲调,她说她对这首歌没有感觉,却偏偏喜欢这里边的词。人生不过就是一场梦,梦里的醉着,笑着,哭着。梦外的人依旧是这个样子,所以梦里梦外都是一场戏,戏里戏外不过又是一场梦。
——“素素?”
“小染,你在哪呢?”
“家。”
“我有件事想告诉你。”她突然没有以前的那腔调,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我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担忧,“什么事?”我语气凝重,双手握紧,现在的我真的不想再听到任何一件伤心事。
“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她接着说。
“恩。”我轻应。心里却更是觉得惊慌。
“啊——我要结婚了!”她突然惊呼起来,声音带着不容置疑地欢喜。
“真的么?素素你真的要结婚了?”
“是啊,就定在半个月后。”
“怎么都没听你提起,新郎是谁?”
“是一个老师,教书的。”
“老师?”我一愣,下意识地反问道。
“是啊。别忘了到时候给我包个大点的红包。”她笑嘻嘻地说道,声音颇为愉悦。
我也替她高兴,尤其是知道她加了一个身世清白的人,我总怕他坠入歧途,没想到我们三个当中倒属她最先有了着落。
“放心,一定给你包个称头的。”
放下电话,我便倒在了床上,想了很多,便慢慢睡去。
醒来的第二天浑身都不是很舒服,有些微的感冒却不是很严重。
打车去了公司,到了公司才知道,沈之离这只狐狸竟然住进了医院。
我急忙赶到了医院,看着在单人病房里吊着点滴,虚弱地躺在那的瘦消身影,我突然有点愧疚,如果我昨天有去看他,有再去的路上给他买药过去,他现在就不会躺在这里。
我轻轻地叩了一下门,然后走了进去。他看向我:“过来了。”
“你这么把自己弄进了医院。昨天不是还说没事呢吗?”我看着他那苍白的面孔低哑地说道。
“没事,医生都是大惊小怪的。”他不太自在的说。
“是,医生就对你大惊小怪,对别人都不是。”我没好气的说,不过还是不忍心的走上前帮他调了调枕头,他现在的姿势不落枕才怪。
chapter 16
阳光一点一点的打进来,落在沈之离有些苍白的脸上,他的嘴唇有些干裂,身子也很是单薄,平时吃饭就没看他规律过,这阵子更是往死里折腾,这下倒好真把自己折腾到了医院。
“行了,这样就好,我没那么娇气。”沈之离低声说道,由于离得太近,气息吐到了我的身上,酥酥麻麻的,像是有蚂蚁在上面爬,只是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
“是,你没那么娇气,等明天脖子疼的时候就有你受罪的了。”我说完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你又感冒了?”他皱眉。
“恩,可能是昨天凉到了。不碍事。”
“你这身体真是够呛,赶明去买点补品好好补补。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们庆东对员工太过苛刻,连这点钱都不给。”
“看样子你真的没事了,还有闲心和我斗嘴了。”他好像已经很久没再这样说话了,这只死撑的狐狸自从上次竞标失败后就一直在消沉着……
“和昨天晚上比确觉得好了许多。”他说这话的时候手仍旧不着痕迹地往肚子上抚去,想到他这样一个死撑的男人竟然被抬进医院,脑海中就不禁浮想,他昨天晚上到底有多疼?
看着他穿着病服,躺在那的样子,愧疚一点一点蔓延。
“昨天你不应该谎称没事的。”我说着然后拿过桌子上的水果刀,开始一点一点地削着苹果。
“本来就没大事。”他看着我,然后放缓了表情,“如果我说有事,你会过来?”随即他问道,眉毛一挑,眼中似乎在流露着某种期待。
“当然……”那个本该有的‘会’在想起某些事情的时候硬生生地顿住了。
是啊,昨天我本该是什么呢?
如果没有后来那一出我便是去了,可是终究是有着那一出的,瓢泼的大雨如同豆粒一般大,浇在身上,一下子一下的,硬生生的有着被抽打的痛,但是更多的却不是这个,不是因为外面的痛,而是心里。心里面那无法言喻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划着心口那温润的心房,直到里面有血液流出,是啊,血液,粘稠的,带着咸腥味道的血液,它们在口中,然后顺着喉咙一直到胃里,最后没入了身体的各个地方。
“呀,好痛……”我惊呼。
“怎么回事?”他挑眉,“怎么削个苹果还能割到自己的手,你还是别削了,我怕我没那个福分消受。”
我看着由刀口没出的血液,看着它们一点一点流淌出来,仿佛嗅到了记忆中那带着压抑与痛苦的咸腥味,于是就那样愣在了那里。
“风小染,你是不是发烧了?”沈之离突然大喝道。
“啊——”这一声似乎把我从很遥远的地方拉了回来,当被抽离的意思开始逐渐回笼的时候,那个被切开的小口子开始有绵延的痛楚传来,由开始些微的疼痛变得像是有针在扎,再后来开始剧烈的密集地痛了起来。
放下刀子和苹果急忙向洗手间跑去,好在是病房,卫生间就在屋里。
拧开水龙头,水便倾泻而下,我把手放到那,看着哗啦啦的水流在上面游走,冰凉地感觉来得太过强烈,已经完全盖住了刚刚那丝丝缕缕的疼痛。
等到出来的时候便撞上沈之离的目光,幽深地,带着一抹探寻。
“风小染,如果你在工作的时候也是刚刚那样,我想我们庆东是不需要这样的员工。”他突然变得很严肃,整张脸的青筋都能够清晰可辨,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在生气,沈之离这气来得有些莫名其秒。
“是我在这里打扰你了么?如果是沈总直说就好,我马上离开。”说完我拿起一旁的皮包转身打算离开,刚走两步却被他叫了回来。
“风小染我有说那个意思么?”
“那沈总是?”好心来看他,好心想给他削个苹果,结果却拿这个事端吼我办事不利,我想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经由不了他如此般不讲道理。
“你刚在想什么想得出神?”他叹了一口气,脸撤过去看向遥远的天空,蓝色的天空很澄澈,没有一丝瑕疵。
“我?”我顿住了,是被他看出来了么?是啊,我刚刚的那句‘当然’终究是没有当然出来,因为我知道,就算他和我说了,在昨天,在那雨中,在那个男人死死的纠缠下,在他激烈的带着血腥的吻中我也会迷失,也会无法过去,我到底在当然什么呢?
心虚地走了回去,把包放下,拿过一旁削了一半的苹果重新放在手中,一点一点地开始削了起来。
只是刚刚一直没有削断的果皮却在刚拿起不久就断了下来,落到了脚边。
“断了呵。”沈之离不知什么时候把目光撤了回来,一双眼睛微微的眯着,竟是落到了那段落在地的果皮上。
我没有应声,也没有说话,仍是在削着手中的苹果。
他慢慢地想要坐起来。
“干什么?”我问他。
“只是趴着时间长了,身子都趴得难受了。”
“你该多休息。”
“小染,你关心么?”他突然问道。
“当然。”我说,随后补充道。“你是我的老板。”
“如果我不是你的老板呢?”他又问。
“那……也会关心。”
他笑了笑,“是因为我是你朋友么?”
我微微点了下头,然后又重重点了一下。
“哎……我这么个优质男在你面前却偏偏看不到似的,让别的女人知道了都得怪你暴殄天物。”他突然又恢复了狐狸狡诈的样子。
我笑呵呵地没有回道,沈之离这个人城府深得很,不过也会有这种臭屁的时候,只是变脸比翻书还快,你还未抓住他现在的意思,下一秒可能就变得严肃的让你不敢大声说话。
“喏,给你——”我把手中的苹果递给他。
“这么快想堵住我的嘴?”虽是这样说却仍是接过。
“是啊,若是能堵住你那张嘴倒真是再好不过了。”
“有你这样的员工还真是‘我’的幸福。”他在那个我字上加了重音,然后拿起苹果一口咬了下去,像是在泄愤,可是当苹果吃了大半的时候又开始放缓了速度,变得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的很慢很慢。仿佛不舍得吃掉另一半。
“下次吃我可以再帮你削,只要在年底分红时给我包大点就成。”
“这苹果真酸,我是吃不下去了,不过给你包个大的那没问题,你可是庆东的得力干将,我怎能不巴结住你。”
“那你就别再那么拼死拼活的干,我可不想到时候你住院了,什么事情都落到我的肩上。”
“即使我住院了也还是会有人顶上的……”他垂下眼,光打在他的侧脸,半面沐浴在暗色中,半面却被照得格外亮。
“什么?”我没听懂他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好了不说这些了,明天我就会回公司,下午有什么事你帮我照看下,还有那两个上海来的代表你帮我招呼下他们。”
“我知道,你安心在这里养病就成,不用那么赶……”
“你先回去吧,我想再趴会。”
“那好,我先走了。”说完我拿起包走了出去,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看到男人有些脆弱,有些单薄地躺在那,他刚刚说的可是,有人会顶上他的位置……
下午我回了庆东,亲自送走了那两位上海来的代表,然后又回了公司,代沈之离开了一个例会,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大楼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经走光了。我突然觉得不想回家,想四处走走,没有什么原因,就是不想再经过那条黑色的楼道,不想再一个人趴在那张冰冷的床上,这种情绪来得突然而不可理喻,但就是这样硬生生地出现在我的心里。
于是像是发泄似的,在大街上开始狂走起来。
只是我走着,便感觉到有车子在后面跟着,我走一步,它跟一步,我回过头去,发现那是一辆蓝色的莲花,车牌号也是我所陌生的。于是我只能让自己不去理会。
但是时间越发的长,我越加确定那个车子是针对我来的,所以停住了步伐,转过身,想车子走去。
当我到了那的时候,车子的门开了,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三番四次出现在我面前的女人,高婉言。
她笑着走了过来,那模样还是那么的出尘,她迈着碎步缓慢地向我走来,我真想立刻掉头走开,只是我的教养和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行,它们说我不应该太过激动,不应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