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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女子,她还替本王生了个儿子。本来一回来就想向皇上请旨给她母子一个名分的,可皇上受了伤就耽搁了。等过些日子,臣会去跟皇上请旨。还有,”我顿了顿,道:“皇上也十六了,也是时候替他选妃了。”
☆、《佞臣》
第三十五章
本王说到做到。
皇帝的伤没好全,我就让礼部着手选妃事宜。
另一方面,曹白的事情本王亦没落下。
幸光小妄论当今天子,死不足惜,可为了蕴修的名声,本王不能正大光明用这条罪责杀他,便同夏涵庆一样,命刑部以当街滋事扰民,伤及无辜的罪名,脊杖三十,罚俸两年。其他滋事人等,一律十杖,罚俸一年。
看着很公平,但脊杖这个刑罚,很有奥妙。
幸光小原本就没有夏涵庆皮糙肉厚,何况行刑的人深知本王心意,三十杖下来在床上只躺了半月,就一命呜了呼。本王还嫌他死得太慢!
夏涵庆也不好过,足足躺了一个多月。
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倒拎得清,呲牙咧嘴的冲着本王笑:“谢王爷不杀之恩,臣以后再不敢了。”
我白他一眼,默了默,低下头去摆弄他挂在床头的子母刀。
这是跟了我兄妹十多年的兄弟。战场上为了我兄妹拼命,朝堂上为了我这王爷效忠,在他眼里,本王比蕴修重要,否则也不会说出让本王放过曹白来牵制蕴修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可我却在蕴修的名声面前,选择牺牲了他。不愧疚本王就不是人。
可重来一次,本王还是会这么做。
天潢贵胄,有时候在皇权与情意面前,根本就没得选。
夏涵庆看我不语,也不再说话。趴回去好生躺了,只望着地,半晌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王爷,臣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望王爷,能过得好。”
我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深吸了口气,骂道:“胡说些什么,什么什么都可以不要。你要记得一件,将来无论世事如何,对本王而言永远是皇上最重要。可对你而言,没什么比自己的性命重要。明白?”
他闻言转头看我,又转回去,很久才点了点头。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本王计划的走。
工部马维新被调去云滇任知府。云滇一事皆因旱灾而起,马维新与开山引水这方面颇有经验,调他去本王比较放心,命他务必督促开渠一事在年底竣工。至于于庭昀,本王提拔他做了云滇同知,从九品跳到从五品,也算官升三级。
晏雁晴和小赐早已经被好生安顿在王府。王府上下知道本王有后,各个都喜上眉梢。本王递上去替他们请旨的折子还没批复,都已经王妃世子的唤着。
小赐原先跟着雁晴的姓,本王领着他给我爹娘和那块不能写他亲爹名字的排位叩了头,改名叫卫天赐。
然而皇帝那头却迟迟不下诏书,始终对此事不置可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王要替他选妃。
选妃一事,礼部的名册早就拟了出来,一共一十六人。看见名单上章娉竺的名字,本王点了点头。
最近这段日子,本王很刻意的避免着与蕴修独处。但凡要商量什么,我都会有意无意叫上裴言之。
蕴修晓得本王替他选妃之后,脾气闹得很凶。几番在朝堂之上要礼部停下选妃事宜,然都不用本王开口,群臣便都相继劝说。皇帝年岁渐长,后宫空虚,哪个不想自家出个后妃。何况前些日子那流言虽被压制下去,大家也都只是心照不宣,故而在一众力挺皇帝选妃的声音之中,蕴修很艰难的同本王闹着别扭。想要同本王私下谈谈,本王又总不给他这个机会,我甚至都不同他有目光接触,只任他死死看着我。
有些事情,本王相信扼杀在襁褓之中更好。
而另一方面,朝堂之上,在本王的示意下,越来越多的折子弹劾北苑曹白部行为不检。
幸光小人死事却不算完,那些向来吃饱了没事儿干的御史就像苍蝇闻到了臭蛋一样,将与幸光小来往密切的几个北苑郎将都参了个遍。今天弹劾这个郎将买地便宜了两千两,明天弹劾那个郎将的小舅子家里斗死了个小妾……本王也不管他们是无中生有还是确有其事,是仗势欺人还是两厢情愿,一律批复十四个大字:荣国公治军有度,查无实据切勿妄议。
史上但凡撞柱死的多为御史。缘何?文人多有种强烈的正义感及历史使命感。
在本王一而再再而三的置之不理中,御史们的使命感达到了空前高涨的程度,果然没枉费本王屡次含蓄的提醒他们,他们所弹劾的那些郎将多为荣国公所辖,弹劾的折子一路从郎将弹劾到指挥使,直指曹白,甚至隐晦的表达幸光小犯上不敬的事情,亦与曹白脱不了干系。
然就在朝中诸事都向着对曹白不利的方向走的时候,曹灏突然天天往我睿王府来请安。
一时间那些原本弹劾得异常欢腾的御史们就突然没了底,又渐渐开始观望起来。
本王几近郁卒。
可没有一击必倒的把握,本王绝不会仓促动手,于是他母亲的也就不能直白的同曹灏讲:你难道看不出本王要你老子的命么,你还往本王王府跑个什么劲?!
只得由着他跑。
结果这厮就生生从每日晌午后才来我府上报到,跑到每日来我王府蹭饭。
本王就更吐血了。
你说本王一边惦记着怎么杀了他老子,却还要每天看着他下饭,不仅如此,还竟然寻回了些当日与其在云滇的那股子感觉来。这厮当年游山玩水,趣事颇多,每每一餐饭下来与本王相谈甚欢。要知道于本王而言这是怎样一种矛盾的心情啊!这就好比每天本王都与一条小狗耍着玩儿,那条小狗还挺讨人喜欢,可本王却顿顿吃着从它身上割下的肉一样,令人无比抓狂。结果本王短短一个月里瘦了两圈。
这厮就波光粼粼一双凤眼看过来,拿本王越来越尖的下巴打趣:“莫不是臣吃太多了,把王爷的那份都给抢了,看王爷你这几天那瘦得。”
我只好佯装洒脱:“哪里,本王刻意的。本王亏欠雁晴太多,等皇上下旨给了雁晴名分,本王想着要正式操办一回。到时候瘦些穿喜服更倜傥一些。”
他就颇有深意的看着本王笑,笑得本王颇没有底,便愈发郁闷。
这头与蕴修僵持不下,那头曹灏又同本王牵扯不清。搞得本王也只有看见原本对着我不拘言笑的小赐,渐渐变得喜欢在我身边晃悠的时候,才略有安慰。
日子就这么在勾心斗角中度过,转眼便到了本王二十六的寿辰。
连皇帝都不过寿辰,本王自然从不做寿。可今年蕴修却突然提出要替本王做寿。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好些日子不与他单独议政,故而他是当着裴言之的面说的。
原话是这样:“王爷以前无妻无子,没那个心思也是常情,如今家中既添了人口,也是该庆贺庆贺。不过朕看也不必弄得太铺张,就在宫内设一道家宴,王爷也正好将人领了来朕瞧瞧。”
我觉得他那意思应该是要给雁晴一个名分,便欣然应允了。
赴宴那天,雁晴略微打扮了下,扑了些胭脂,面色看着尚可。小赐穿着本王替他新制的衣裳,怎么看怎么像我哥小时候的模样。不禁就有些感触。
嘱咐过见到皇上该如何行礼如何应对,本王带着他们入了宫。
皇帝将宴席摆在了静宁宫。那是以往太后过年摆家宴的地方。作陪的还有长公主夫妇,带着她那还没断奶的儿子。
皇帝看着今日心情不错,见到雁晴和小赐的时候,很平和。自本王看过他那本手记之后,对于雁晴与小赐入宫面圣一事,原先还抱了些许担心,如今见皇帝那模样,不由放下心来。
一顿家宴倒也算得上其乐融融。长公主见本王上回说的没有骗她,小赐长得亦酷似本王,心里估摸踏实不少,家宴上便拿“我”与雁晴当年的事情做话题,兴致勃勃问道:“王爷,当初你们俩是如何相遇又相知的啊?”
本王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本王如何晓得当年我哥是如何与雁晴相遇相知?本王只晓得当年本王是如何“负”了雁晴的。
我只得赧然端起杯子饮了口酒道:“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如今小赐都这么大了,再拿来说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长公主却看了眼皇帝,不依不饶:“王爷说说罢。王爷这么多年,也就只钟情过晏姑娘一个女子,想必情深似海,也说于我们听听,王爷当年是如何痴心一片打动的晏姑娘。”
我知道,她希望我说得自己当年越情深似海越好,最好本王会说,当年是因为雁晴不告而别,本王受了刺激才好的男色,那就更好。
本王也想说啊,可本王真不知道。
皇帝此时突然插了一句:“王爷怕是年月太长,都不记得了罢。”说完直勾勾盯着本王。
我正尴尬间,雁晴却伸出手来,主动握了我的手,深深看了我一眼,道:“公主莫取笑王爷了。当年,是妾身先喜欢的王爷。”随即看着我温柔的笑:“王爷必是怕说出来让皇上公主看低了妾身,所以才不肯说。”
那眼神暖暖望着本王,然而本王却浑身一震。
只因那里面没有爱慕,没有依恋,只有看着亲人般的安抚与安慰!
☆、《佞臣》
第三十六章
一顿饭终于吃完,本王几乎心力交瘁。若不是后来公主那没断奶的奶娃子哭了两声,终于将话题从本王与雁晴身上引开,本王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饭后喝茶闲聊,雁晴与长公主交流起了育儿心得。皇帝见状,看了我一眼,站起来往殿外走。我只好跟上。
静宁宫主殿外是清液池,池塘上一座九曲桥横跨而过,直达对岸的听风亭。
皇帝就不紧不慢沿着那九曲桥往前走,也不说话,只得我一个跟在后头,一众奴才都颇有眼色的在岸上候着。
十一月中的天,已然夜凉如水。
两人一路沉默,直走到第五个弯的时候,他突然站住了脚。我忙停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他望了好一会儿池水才转过身来看着我道:“王爷同朕做个交易罢。”见我立刻要做出惶恐的模样,勾了勾嘴角:“王爷就不要演了,先听朕说完再惶恐不迟。”
我只好收了表情,只看着他。
他说:“王爷想给晏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