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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眼了,他看到几个张牙舞爪的包金大字——路、易、十、四、k、t、v……
名字傻是傻了点儿,可人家毕竟是市中心最大的一家ktv。再说了,要论傻、论没品、论土鳖,还有“凡尔赛宫”、“东方之珠”、“豪门”、“名流”在它脚底下垫着呐,怕啥!
况且,人老严警察压根儿不知道“路易十四”是啥东西。他也没心思去研究这个,因为,这家伙打进门起就差错百出——人家那门是旋转门,他立在门外研究了五六分钟,愣是没敢上前。兔崽子进去定完地儿,定完酒水,啥都安排妥当了,回身一看,人没了。找了一大圈,最后发现严警察立在旋转门前,叉着腰,撇着腿,以探索者的“深邃”目光打量那门的每一个零部件……
兔崽子黑着脸推门出去,揪住他,拖进来。差错到这儿还没完。应该说,刚开始。
烂泥和醋
那ktv里头暖气充足,把严警察烘得口干舌燥,他在大厅站了没两分钟,想喝水了,拦下一个穿大开叉旗袍的小姑娘,问:“服务员同志(自从“小姐”这词儿有了言外之意后,老严就不好意思管人家小姑娘叫“小姐”了,一律叫同志。),你们这儿有凉白开么?”。“……加柠檬冰块的有。”。“嘿嘿,那……这加柠檬冰块的凉白开是免费的不?”。“很抱歉,我们这儿没有免费酒水……不过,今儿礼拜六,能给您打个八折……四元钱一杯。”服务员同志也很实诚,有就说有,没就说没,八折就说八折,四元就说四元。说完就低下头去,比人老严警察还害羞,都不好意思看他捉襟见肘。她低头,老严也低头,这俩头顶对头顶。
“拿去。”老严还在和小姑娘“相顾无言”,兔崽子冷冷地杀过来了。左手一盅白粥,右手一块鸡蛋糕……这组合忒怪异,绝不似这种地方会卖的货色,也不知他是从哪儿弄来的。他只知道三件事:一,严警察还没吃早餐,二,他爱吃鸡蛋糕,三,他胃不好。白粥、鸡蛋糕他都给他弄来了,他却在这儿跟个小他三轮不止的小女孩儿打情骂俏?!欠抽!!
“哦。”老严警察稀里糊涂接过白粥和鸡蛋糕,稀里糊涂吃上了,一点儿没闻见兔崽子身上四处乱冒的醋酸味儿。
“地儿定好了,走吧,进去吃。”兔崽子咬牙切齿,老严依旧稀里糊涂,临走还不忘给人小姑娘打个招呼:“谢谢你啊,服务员同志。”
火上浇油这叫。
“哎,这是个啥?”进了包间的老严警察瞬间返老还童,逮着个东西就问不停,可好学了。“这个我知道!‘麦克’!唱歌用的!”。“这是歌单?嘿嘿,看来这唱歌的地儿就是换汤不换药嘛!”。“喔!这不是烟灰缸吗?!哗!啥材料这是?水晶的?看着忒傻!还不如巷口老板娘杂货铺子里头卖的那些呢!”。“哎!我说,这地儿一看就是个黑店啊!一杯冰水都要四块钱了!唱半天多少钱,你问了没?!不行咱还是出去吧!”他边叨叨,边往外抽屁股。都叨叨到门边儿了,兔崽子桃花眼一瞪,他又乖乖撤回来了……
“走啊,怎么不走了?”游宇明跷着个二郎腿,全身偎在大沙发上,怎么舒服怎么摆。“走嘛,反正这钱都顺水漂流了,花的又不是你的,怕啥,赶紧走。”。“……钱付了?!你怎么能先付钱呢?你看哪家饭馆不是先吃饭后付钱的?!……”。“哎!我说严伟民,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要真心疼钱就赶紧练!”。“……”老严警察一想,也对哈,钱都交了,浪费一分钟就等于浪费自个儿口袋里的一张钞票!不成!浪费不是他风格,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才是他风格!
说干就干,严警察脱了大棉袄,捋高线衣袖子,摆弄那台点歌机。前前后后弄了有五分来钟,那东西就是不服帖,挺那儿,一个音儿也不蹦!
“……帮我把那首歌调出来吧,嘿嘿……”严警察没法了,到大沙发那儿去搬救兵。
“哪首?”
“《两只蝴蝶》……”
兔崽子破天荒的没多为难他,懒懒爬起来,蹭到那台点歌机前边,摁了几个键,嘿!活了!
“开始了开始了!!”严警察紧张极了,一紧张还真就僵直板硬,标杆似的杵在七十二寸超大屏幕前,人家门儿都过了好久了,他还没唱上。
“唉唉!这东西怎么唱得这么快?!倒回去……怎么倒?”严警察俩眼一抹黑地朝兔崽子望去。兔崽子白他一眼,摁了两个键,那机子又重头再来了。
一早上,老严警察嚎了一早上。亏得人家隔音设施完善,不然……哼……
总之,你就佩服兔崽子去吧!这家伙简直不是人!从头到尾一个音节没落下,老严同志哪儿走调走狠了他就拿起那水晶烟灰缸,砸两下茶几。本来还说好了的,要是严警察调门儿把准了,奖励半根野鸡烟。忙活了一早上,水喝了一大壶,愣是没挣来半根野鸡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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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难道是我的表达有问题?
我说我把番外“填”完了,不等于,我把番外贴完了啊- -
公开部分有一万字左右,邮箱部分(也就是结局)有五千字左右,不知道这回误会澄清了没
╮╯▽╰╭
对唱?对唱!
“我不唱了……”老严一想到自个儿大半天都白忙活了,连小半根野鸡烟都没挣来,心里就虚的慌。虚过后他又“悲愤”上了——为啥人家前边四个节目都可以搭伙儿上,啊?!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他一个人单枪匹马,还、还、还唱压轴!!为啥他们都可以来个大合唱《保卫黄河》,或者是独唱《说句心里话》,他就非得来《两只蝴蝶》?!这领导心也太偏了!不行,得找他说去!
“不唱了?想找领导理论去?想把自个儿节目换掉?”兔崽子一眼把他心肝肺全看穿了,瞒也没用。
“……”
“你觉得可能么,这节目换给别人。”
“……”
“谁愿意接这烫手山芋?”
“哼,即便拿不下来,老子也要跟他说,换个好唱点儿的!”
“哪首好唱点儿?”
“……”
“实在不行就来对唱吧。”
老严一听不用他单枪匹马了,立马两眼放光,揪住兔崽子就问,“对唱?对呀!对唱好对唱好!”放了一阵子,想起来没伴儿,他又瘪下去了。“对唱,哪儿找伴儿去?”。“有个现成的,你要不要?”。“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呀?”。“我。”“……”严警察不说话了,眼神有点儿虚无缥缈,他觉着,这建议太不现实了。“对唱……咱俩?”特意把尾音拔高一个台阶,意思是这事儿不靠谱。“怎么?信不过我?”。“……也不是……”。“那就赶紧挑歌练着呗!”。“……那、那我得先问问,唱的啥歌……我、我可告诉你啊,那啥《今天你要嫁给我》打死老子也不唱!”。“没,还唱你那《两只蝴蝶》。”。“不、不成!这首鸡皮疙瘩也够茂盛的!”。“那你到底要唱什么?!”兔崽子横眉冷对,老严哼哼唧唧,“总之……反正……酸的麻的老子都不唱!”。“那你要唱啥?苦的?‘小白菜呀~地里黄呀~’唱这个?!”。“……我又没说要唱那个……”。“哼,好吧,你先跟你们领导沟通沟通,商量好了再来!”游宇明说完就起来穿羽绒服,旋开门往外走。“哎!你、你哪儿去?”。“回学校!”。“你、我一个人咋练?!”。“你不还跟你们领导商量了嘛,啥时候商量好啥时候找我!真是,一个上午全白瞎了!课也白逃了,哼,捣什么乱!”。“你你你你你!你逃课了?!”严警察生平最恨人逃课,尤其恨屡教不改的!上来就是一个大巴掌,直接招呼到兔崽子脖颈后头,“好大狗胆啊你!回去告你妈去,让她好好教训教训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老子那时候想上都没得上,你还逃课?!还逃了不止一回!……”老严同志的忆苦思甜只要开个小头就打不住了,飞流直下三千尺,他要把他触及灵魂的思想政治教育进行到底!
进行是进行了,到底没到底就不知道了。他进行着,一不小心就把最关键那茬儿给忘了——他自己就是兔崽子逃课的诱因。说他逃课,你不叫他他会来?会逃课来?会把一切抛在脑后披荆斩棘地过来挨你这一巴掌?!
“几、几点了?!”老严警察蹿出去,瞄了一眼挂在走廊上的钟,“啊!!都十二点二十了!!”老严一声惨叫,缩回来拖起兔崽子就走,“走!快、快回去!给你们老师负荆请罪去!”。“……”你想啊,兔崽子比老严高了一个头不止,重了半个人不止,他不走,他哪儿拖得动他?!“你、你、你走不走?!”。“不走。”。“你、你、你刚才不说要回学校的吗?!”。“改主意了。”。“你!”。“课已经逃了,现在回去还有什么意思。”。“当然有!回去跟你们老师道个歉认个错,他一高兴,抬抬手你就过去了!快点儿呀!”。兔崽子还是不动,他是故意的,故意让严警察急得火上房,上下蹿。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他在乎他。在乎死他。
一攻心,二攻胃
“你真不走?”。“不走。”。“好,你不走,我走!回家找你们老师电话去!你不找他,我找!反正老子就是给人装孙子的命!”
一听老严动真格的了,游宇明才慢条斯理地把该说的一次说完,“我们老师出国考察去了,去五天。”。“真的?!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儿?!所里批我五天假,你们老师就出国五天,不对吧……有猫腻儿吧?”。“那您自个儿猫去吧!不信回去找电话!”兔崽子最恨他这点,连基本信任都不肯给!“……反正,学校在那儿呢,跑不了,改天老子再问去……”。“行了吧,审你也审完了,嚎你也嚎了一早上了,不饿?”
饿。当然饿。老子都快饿死了!
老严警察嘴上不说,眼睛那绿光冒的呀!一看就是消耗太大,肚皮空虚的征兆。
“好了,废话少说,先吃饭!”
“哪儿吃去?”老严一脸戒备地望着游宇明,一望见有瞎霍霍钱的苗头,他马上就灭了它!
“休养生息嘛,当然要吃点儿好的。”
“……”严警察这回俩眼不冒绿光了,改冒x光,一照见兔崽子话里有什么烧钱的蛛丝马迹,(比如,什么什么亭、什么什么阁、什么什么大酒店),立马打岔。
“买些你爱吃的菜,回去给你做。”
“喔。”老严一听自己买菜自己烧,预备好的飞流直下三千尺没了,单音节往外蹦。他是这样想的:好哇!这么多年的思想政治教育终于有点儿成果了,这小子终于改掉那有俩小钱就烧包的坏毛病了!
老鸟正搁菜市那儿感慨万千呢,小鸟“鹅黄嫩绿”地过来了。
“你买的啥?”老鸟把头凑上去瞧热闹,本以为会瞧见一棵大白菜两颗小土豆一块五花肉,没想到……没想到……里头居然是些贵得要死的大棚蔬菜!小肥牛肉!还有那条叫不上名儿的鱼,模样怪异,尖着张长嘴,鼓着双红眼,看起来极其“冷艳”,极其有品,极其能吓死老百姓!!老鸟傻了一傻,晕了两晕,巴住那袋子东西,问:“这堆东西多少钱?!”。“没多少钱。”。“胡说!好小子啊!敢蒙我?!这菜!夏天不算啥,冬天?!这肉!电视上天天打广告!把广告费计进成本里,宰不死你!这鱼!……哼!”老鸟终于把唾沫霍霍光了,站那儿干抻脖子。
“自作多情啥呢?!又不是给你的!”小鸟斜老鸟一眼,老鸟立马歇菜,傻笑一声,“嘿嘿,给你妈的?应该应该,好好孝敬孝敬她,啥好吃买啥!钱不够咱这儿有!”这回改老鸟烧包了!
这俩肩扛手提,弄了个小型食品库回家,好在是冬天,不然,没冰箱存着,一晚上过去,全味儿了!
到家,严警察让兔崽子先把东西送去,他在家削土豆,切白菜,斩五花肉。兔崽子去了,一去去半天。老严守着那“一锅炖”等了好久,后来一拍脑袋——嘿!人家母子团聚,怎么能空着肚子回来!
也不等了,先吃着,吃饱了洗洗锅涮涮碗,完后爬上小床补个觉。
人老严警察这头睡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兔崽子回来了。左手拎右手提,瘪着肚子,风尘仆仆,回来一瞧,老严混个肚儿圆,抱着枕头盖着被子睡得正香,啧啧!
老虎不发威……
兔崽子游宇明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