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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趁机逼上前,反手就打在她胸前……
  这一掌用了几乎九成力,熟料弄月只是退了几步,毫无受伤的痕迹。
  锦夜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双手,倒不是懊恼自身武艺不精,只是刚刚那手下的触感,为何会坚硬如石,花魁、花魁应该是女的吧?
  “被你发现了,既是如此,别怪我狠心。”冷冷的语调,不若之前那般娇声细语,此刻听来,有些雌雄难辨的意味。
  锦夜扭头就跑:“裴亦寒,还不出来,要看着我死才高兴么?”
  这时,远远的,有个声音慢慢悠悠的传来——
  “乖徒弟,为师是不打女人的。”
  “他是男人啊!!!”
  性格突变,事出有因
  锦夜站在街角已经很久,此刻天色仍然暗沉,估摸着大概再过一个时辰便要天亮了,她为难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夜行衣,再隔着月色瞅瞅不远处那守卫森严的相府门口,懊恼一股脑涌上来……
  她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般尴尬的局面呢,方才跃出后院高墙的时候或许是因着裴亦寒身形轻巧晃开了守卫,眼下想要回去的时候竟然进退不得。
  事实上她只剩下了两种方式,要么等到天亮去布庄买件正常些的衣服,要么就穿着这身诡异的装束去和守卫打声招呼,例如,我是少夫人,望你们莫要把今晚的事情告知他人?
  算了吧,光想想就觉得很丢人。
  思前想后了好一阵子,锦夜仍是决定铤而走险,小心的绕到后院处,墙头有些许葱绿植物探出来,她后退几步,而后一脚踏在一旁的树干上,纵身朝上一跃的时候顺手扒住了枝叶,再一借力就翻过了墙。
  心虚的重新蒙上黑巾,她猫着腰,本想着去初晴那儿换身衣服,怎料走不到一步脖子上被架上了冰凉某物……锦夜僵硬的转过脸,但见长剑横亘在她颈侧,那剑的主人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什么人,胆敢夜闯相府。”辟歧黝黑的脸上瞧不出喜怒哀乐,连说话的口气都是波澜不惊的。
  锦夜抿了抿唇,这是她第二次单独见到辟歧,她对他,始终有一份说不上来的感激之情,兴许是初遇别业时他曾经手下留情放了自己,兴许是他衷心耿耿的态度像极了自己的丫鬟。总而言之,辟歧这人的印象,在她心里,也确实担得起品行良好这四个字。
  “不说话?”剑刃又朝里送了些。
  锦夜略微朝后扬了扬头,不着痕迹的避开那锋利兵器,轻咳了两声:“我是谁你该清楚了吧。”她想他大约记得她声音的,跟在严子湛身边那么久,或多或少总有听她说话的时候。
  “少夫人,属下该死。”辟歧面露惊讶之色,很快收起长剑单膝跪地。
  “无妨,我先回房了。”锦夜摆摆手,走出几步远又回头小声道:“那个……你知道我夫君他此刻在哪里么?”
  辟歧犹豫半晌,低头道:“少爷在书房,不过他已经发现少夫人夜半离家的事儿。”
  锦夜心里咯噔一下,追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老夫人那回来后就发现了。”辟歧退一步,拉开礼貌的距离,而后又补充道:“夫人若是担心少爷,可以去书房瞧瞧。”
  “该担心的人是他吧。”锦夜脱口而出,此时此刻不免有些失落,想来她突如其来的离开也有两个时辰之久,严子湛明明清楚却不派人找寻她,府里甚至安静的一如平常……
  见对面的女子一脸恍惚,辟歧出言打断:“少爷知晓夫人会武,所以该是放心夫人的。”
  “你这话何意。”锦夜皱眉,有些被戳中心思,微恼道:“你莫要胡乱揣测我的心思。”既然严子湛完全不在乎她的下落,那她又何必为了此等小事郁郁寡欢,她近来投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多得离谱,此刻想来,还真是让她汗颜。
  “属下不敢。” 辟歧摇摇头,未再吭声,弯了弯腰就退了下去。
  锦夜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倏然笑开,笑容有些自嘲,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智和聪慧似乎在碰到严子湛的时候总发挥不了作用,她像是站在泥潭边,一脚踩在了里头,身子无法控制的朝下陷进去。
  这感觉愈来愈不好,坦白说她是害怕的,她不喜欢那种心心念念他人的情绪,她外表敲上去柔弱,心里是十足的自由不羁,眼下被不知名的情丝缠着,走不开逃不掉,真真头疼的紧……
  无视巡逻的侍卫们惊讶的目光,锦夜摘下了黑布,因着方便行动所扎起的高马尾在脑后轻晃,步调轻快,呼吸绵长,她借着这两样来调整下不知所谓的低落心情。
  拐过长廊的那一侧,就是寝房。尽头处,有个模糊的人影,锦夜走近了些,才发现是严子湛,他靠在木栏边,半合着眼,神色是难掩的悲伤。
  锦夜瞬间僵在原地,她从未看过他这个样子,记忆里不可一世的男子和面前这张美丽又脆弱的侧脸重叠在一起,竟然轻易勾起她的同情。分不清是怜悯还是心疼,她微微别开脸,开始认真思考,到底是谁有这个能耐,能让严子湛如此难过……
  “谁?”他终究还是发现了什么,警惕的转过身来。
  待得看清他全部面容后,锦夜倒抽一口气,他下巴那处有明显的抓痕,应该是女人的长指甲所留下的,同时左半张脸上布着清晰的红痕。
  被人打了?
  锦夜睁大眸,下一刻,清晰在他眼中看到防备和怒火,她咬了咬唇,低声道:“抱歉,我没想到你在这儿。”她明白,心高气傲如他,必然是不会愿意让人碰见了此刻的模样。
  严子湛没理会她,紧皱着眉,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冷冷瞅了她一眼就径自从其身边扬长而去。脚步匆忙,似是掩饰姿态。
  锦夜下意识伸手拽住他的衣袖:“你怎么了……”指尖才刚刚沾到布料,就被狠狠推了一把,她狼狈的跌在地上,不巧回廊里正好有块小尖石子,这一跌便使得石子深深刺入了膝盖,当下就是钻心的痛楚。
  她白了脸,抱着膝盖冷汗涔涔,抬首却对上他冷冰冰的眸子,愣在了原地。
  “离我远一点。”没有温度的话语在夜风里散开。
  锦夜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一夜的严子湛太反常,看她的眼神犹如对着陌生人,就连说话的语调都是异常冷漠,他同她虽谈不上寻常意义的新婚夫妻,但是好歹,前些日子她自认还是相处的算是融洽。
  难道终归只是南柯一梦?
  这句“离我远一点”当场就撕开了那些假象,她低下头,只觉有细微敏锐的疼痛自心底缓缓漾开,来不及分辨他态度转变的原因,来不及好好安慰自己,她蜷曲着伤腿,看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咬牙克制住不该有的酸涩情绪。
  “少夫人!”忽而有人在转角处轻唤。
  锦夜挣扎着站起来,看着姚守义匆匆朝她跑过来,勉强撑起笑容:“老姚,这么晚还没有歇下啊。”
  “嗯。”姚守义点点头,倏然指着她的腿惊呼:“少夫人,流血了!老奴、老奴替你找大夫吧……”他急得结巴起来,翁头苍蝇一般团团转。
  “老姚,没事的,不必惊慌。”锦夜一把拉住他:“这种小伤连我的丫鬟都能处理好,你替我找初晴过来吧。”
  姚守义犹豫:“可是……”
  锦夜催促:“快些,否则我可真要痛得晕过去了。”
  姚守义一听,便不敢再耽误,连忙一路小跑着朝下人房奔去。不多久,初晴就跟着来了,肩上披着间外袍,绣花鞋踩在脚下,一身的凌乱打扮,显然是急匆匆出门的模样。
  “小姐!”初晴看到膝盖上那一团血迹,心都揪起来了,赶紧弯下身子扶她起来。
  “走,去你房间。”锦夜靠在丫鬟身上,一瘸一拐的朝前走,姚守义因着男女有别,也不好伸手去扶,只得小心的候在主子身边。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屋,严府对待下人除了规矩苛刻之外,食宿方面还是相当大方的,尤其是类似初晴这样的大丫环,可以拥有自己的房间,尽管与别人的只隔着薄薄一层木板,也算是拥有一方小天地。
  锦夜被搀扶着坐上床,初晴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药,边找边埋怨:“小姐,你走路也太不小心了吧,这么大个人了,还会跌倒,真是的……”
  锦夜不语,事实上,倒也没必要供出严子湛来,毕竟,初晴这丫头向来护主,难保不会同他闹起来。
  反观姚守义,却是耐不住了,好几次张口欲说些什么,待得到了喉咙口又生生咽了下去。其实当时他看到了大部分的情况,包括少爷伸手推少夫人的那一下,依然历历在目。无奈作为下人,实在不好多说些什么,这就让他陷入了急躁的情绪里。
  “老姚,有话你便说。”锦夜看出什么,善解人意的道:“不必想太多,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姚守义叹气:“既是如此,老奴就知无不言了。”语罢,正要开口之际,他突然露出为难的脸色,看向初晴的背影。
  锦夜会意:“初晴,你先出去。”
  少女气呼呼的回过头:“你的脚呢,不敷药么?”
  “一会儿再敷,这么点儿皮外伤,死不了。”锦夜笑着道:“听话,我同老姚说完后就唤你进来。”
  “好吧。”初晴起身,将药放置桌上,继而转身离去。
  姚守义走过去掩好房门,踟蹰了好一阵子才悠悠的道:“希望少夫人不要怪少爷,少爷每次见完老夫人之后,都会脾气不好。”
  “此话怎讲?”锦夜追问,原来严子湛脸上的伤是他娘弄出来的么……
  姚守义叹气:“老夫人非常厌恶少爷,换句话说,她恨透了老爷,连带着就恨起了被迫为老爷生下来的孩子。少爷出生之后,老夫人从未抱过他半次,甚至不允许少爷进她的屋子,每每提到少爷,便说脏,说是老爷肮脏龌龊,逼她传宗接代,才有了这个肮脏的孩子。”
  夫妻冷战,谁对谁错
  这场冷战来的莫名其妙,至少看在姚守义眼里,就是这么回事儿。看着饭桌前两人优雅又略显沉闷的用膳,他立在一旁,只觉郁卒难耐。
  怎么回事,明明前些日子他还特意同少夫人提了提少爷不算愉快的幼时记忆,本以为她会稍稍主动些去亲近少爷,怎料两人见面时,却是比想象中更为恶劣的画面。彼此无言语交流也就算了,甚至,连看物看景之时都是刻意避过对方,偶有视线交融,至多淡淡停顿个半瞬,而后就当不存在似的互相移开。
  这算什么?
  姚守义叹一口气,从一旁的婢女手中接过莲花羹,送至桌上,朝着严子湛那边推了推,轻声道:“少爷,点心。”
  “不吃了,我去书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后人就迅速步出了门槛。
  锦夜望着那道背影出神,良久拿起湿帕子抹了抹嘴,起身道:“我也回房了。”
  “少夫人。”姚守义难得有这般无礼的时候,挡在主子身前,欲言又止:“老奴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老姚,若是你认为此话说了也是徒劳,不如就省省力气吧。”锦夜微笑,其实她大约是猜得到他想说什么的,无非是夫妻以和为贵之类的话语。
  坦白说,并非是她小气,实则是严子湛太过别扭难伺候,被推倒受伤的人是自己,被冷言冷语中伤的人也是自己,照道理来说该甩脾气的人绝不该是他。可如今呢,始作俑者反倒整日板着个生人勿近的脸,自那日过后,他整夜就宿在书房,雷打不动,似是要与她拉开距离。
  一念及严某人的种种恶劣行迹,锦夜就来气,他心情不好,自然可以理解,她也并没有为了那次推攘所耿耿于怀,毕竟,听过那样一个叫人不胜唏嘘的童年往事,若说没有半点同情,那无疑是骗人的,更何况,她也不想骗自己,那一夜为了严子湛的事情,确是辗转难眠。
  无论如何,从小到大都被自己母亲当成瘟疫的感受是无法想象的,她暂且忍了他突如其来的坏脾气,权是当过眼云烟看淡了去。无奈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台阶下,对方却怎样都不领情不低头,态度清高的很,这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老奴、老奴……”姚守义憋了半天,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措辞,东张西望了半晌指着一口未动的甜品道:“啊,这个莲花羹,少夫人喝了吧。”
  锦夜撇撇嘴:“太腻了。”
  “可是之前每次少夫人都要为这个和少爷争上好一会儿的啊。”姚守义下意识的接上话,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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