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53
,若是不喜欢喝的话,为什么三番四次的要在少爷面前强行喝下这道甜羹。
锦夜哽住,坦言之,她一点儿都不喜欢这道甜的要命的点心,即便和严子湛那厮争抢,也不过是为了惹他发飙罢了。眼下,他不在了,这不战而胜的滋味索然无趣,既是如此,战利品也就倏然变得无趣了。
“以后我都不想再闻到这个。”她皱了皱眉,兴许是回忆起两人共同在饭桌上的场景,心境愈加浮躁。
姚守义见她脸色不好,便小声建议:“少夫人,老奴觉得……不如你出去散散心吧,少爷的性子是怪了点儿,你莫要放在心上。”
“我为什么要放在心上?”锦夜哼了哼:“我一点儿都不在乎,就算他一辈子都不打算和我说话,我也没感到有半分损失。”借着嘴皮子发泄一下怨气,转个身却看到某人去而复返,她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
严子湛半眯着美眸扫过她不自在的表情,冷着嗓道:“是么?那正好,反正我也不打算同你说话。”
“……”锦夜恨恨瞪了他一眼,竟然没有意识到他语句中的错误,扭头就快步离开。
唯独姚守义还傻呆呆的补充:“可是少爷,明明你刚才就已经破例了啊,你……”
“住口。”严子湛恼怒:“准备车马,我要进宫一趟。”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出了相府的门,锦夜那丝毫不加掩饰的怒火无疑是吓到了守门的侍卫,当下就不敢怠慢,毕恭毕敬的低头询问:“少夫人,要出门,需要小的替您备轿么?”
“不必了,我自己一个人走走。”
华灯初上,夜风徐徐。
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走,形单影只的似乎只有她一人,锦夜开始后悔自己这般未带随侍就莽莽撞撞得出来,忽而就想起初晴。这丫头似乎有点儿不对劲,从前总是粘自己粘得紧,可近来却总是三天两头见不着人影,更古怪的是,每逢入夜,这丫头都要跑出去一次,不知在做些什么。
“姑娘,要买画么,我这儿可有很多名家之作,副副都是精品,包您满意。”倏然有人在耳边叫唤。
锦夜转过头,但见是个着粗布衣衫的小青年,站在摊贩后边,木板搭成的台子上摆着数十张画,画的四角都用镇纸压着,所描绘的大多是山水景色,笔调娴熟稳健,即便看得出是临摹之作,倒也不失为一件上好的赝品。
“不需要。”她摆摆手,抬步正欲离去之时,又在那堆画像的最角落处看到了某张熟悉面容,大惊之下还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这……”画上的男子身形颀长,手执书卷半倚苍松,侧脸像极了严子湛,再细细一瞧,其手上还极为细致的画了个扳指,形状大小都与他如出一辙。
“姑娘喜欢这张?”小青年嘿嘿干笑:“不过这幅不行,这是客人先前约好的,不能卖给你。”
锦夜侧过脸:“你画的?”
青年摇头:“不,是一个画师暂放在我这边的,真正的买家晚些时候会过来取画。”
“你可知买这幅画的人是谁?”锦夜皱眉,拿起画又端详了好几遍,这背景似乎是在相府里头啊……
“小的不方便透露。”青年很是聪明,刻意保留了些余地。
锦夜会意,拿过钱袋,丢了几颗碎银到板上,淡淡道:“首先,我不会同别人讲起是你告诉我的,另外,五十两银子换你一句话,这笔生意再划算不过。”
青年直直的盯着那些白灿灿的银子,不多久就点头妥协了:“好吧,据说这画上的是宋府千金的心上人,后来这男子被另一女的横刀夺爱,宋府千金痛不欲生,才叫人四处搜刮其画像以慰相思之苦。”
“胡扯!”锦夜顿觉荒谬,这市井里流传的是什么谣言,黑白都颠倒了。话又说回来,宋汀月还真是死心眼啊,严子湛同自己成亲几月有余,她竟然还如此念念不忘,实在叫人光火。
不悦的情绪一点一点侵袭了心底,她越看那幅画越觉得刺眼,倏然伸出手:“可有笔墨?”
青年颔首,弯下腰从模板下方取出笔砚,正要递过去的时候又觉不妥道:“有是有,但是……姑娘你要做什么?”
锦夜这次把整个钱袋都交给了对方,而后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笔,笑道:“这画里的男子略显孤独,还缺了个点睛之笔。”她俯下身子,沾了沾墨,就在画上的空白部分恣意发挥。
青年急了:“唉唉,万万不可啊。”
锦夜哪有空管他,轻轻动了动指尖就点了他的穴,而后自顾自的画完,歪头欣赏了半刻后又提起画卷吹干墨迹。此时看来,这幅单人画就成了某对情人间的甜蜜时刻,男子读书,女子抚琴,好不惬意。
“这位小哥,你不必惊慌,客人来取画时,你尽管交与她便是,相信她不会为难你。”弹指解了他的穴,她顿时觉得这画顺眼了许多,想她学画也有八年有余,能在此刻派上用场也算是学以致用。
青年欲哭无泪的看着这大变样的画卷:“你如何知道客人不会怪罪我……”
“因为这画上的本来就是是事实,既是事实,又何来怪罪一说?”笑笑留下这一句,她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
说来也奇怪,这个不大不小的波折过后,心情竟然大好。抬头瞅瞅天色,时候已有些晚,锦夜脚步轻快的回府,途径之前教训卞蓝的小弄堂,竟然发现了初晴的身影,隐隐约约还看得到另外一个高大的轮廓。
再走近几步,就有沉稳的男声窜入耳际:“大小姐,好久不见。”
雨夜瓢泼,苏父失踪
这算不得宽敞的小弄堂,因着进入了三个人,此刻稍嫌拥挤起来,锦夜堵在弄堂口,身前是着一袭湖绿色长裙的丫鬟,其眉梢眼角含着来不及褪去的惊慌,表情瞧上去很是尴尬。
“小姐。”试探性的唤了一声,没得到回应后初晴又忐忑的扯了扯其袖子。
锦夜没理,说话的时候视线径自越过了初晴,面容虽是含着笑,那眼底的温度却是一点一点寒了下去:“楚律,我还在想,这些日子你倒是颇为安分守己,偌大个相府,竟也不见你乔装易容进来……怎料事出有因,原来是忙着见我的丫鬟了。”
闻言初晴心里一紧,已知不妥,她跟在自家小姐身边已有十年,平时只消一个眼神一个挑眉就能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而眼下其目色冰冷,笑容凉薄,正是发怒前的征兆。初晴大约是知道锦夜为何恼怒的,只是眼下其正在火头上着实不好解释,她也只得压着性子候在一边,想着回府了好好说兴许就能获得小姐的理解。
怎料锦夜不领情,斜睨了她一眼就道:“你先回去。”
初晴下意识就接过话:“小姐,我同你一起……”
“够了,你立刻给我回府,莫要让说再说第三遍。”锦夜深吸口气,这一次真真是生气了,最信任的丫鬟竟然瞒着自己三不五时的就同宋正青的亲信见面,即便初晴对阿楚怀着别的心思并无他想,也难保后者不会耍点小手段来套取相府中的情况。
一念及此,便无可遏制窜上些许被背叛的错觉,她纤瘦的身影站得笔直,脸色在月光的映衬下越发惨白。
见状,初晴叹口气,当下便不再坚持,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锦夜收回视线,转而面对前方的青衫男子:“心虚了?”
“大小姐未免想太多。”楚律笑了笑,又道:“小人不过是托初晴姑娘托个口信罢了,既然这么巧遇到了你,那是再好不过了。”语罢,便从袖口摸出一封信来,递过去:“我家大人有些事情想要麻烦大小姐。”
“噢,宋大人不是素来神通广大的么?怎么还会需要用到我这等弱质女流。”锦夜虽是接过来,却未有拆开的意向,反倒是若有所思的盯着楚律。
嫁到相府快两个月,也许是刻意忘记宋家等人的存在,她的日子过的还算是惬意,但此刻被这不速之客一搅,那芒刺在背的不安感又来了。她咬着唇,宋正青在她出嫁前一天所说的话依旧回绕在耳边——
“记住,自此之后,你便是宋锦夜,嫁给严子湛之后需得密切监视着他,无论是家里长短,亦或是朝政要事……你无需找我,必要时,我会派人来同你。”
所以,眼下该来的还是来了。
锦夜怔怔的站在那儿,无可遏制的无力和郁卒席卷了整个身心,任她再自明聪明再洞悉人心,也疲于应对这争权夺利的政事,再加上那一厢时不时施压的九王爷,她竟然有种夺路而逃的冲动。
“大小姐?”见其一脸神思恍惚,楚律不由得出声提醒:“时候不早,小人还得回府待命。”
“你先走便是,我看完就会拟书信给宋大人。”锦夜退一步,让开路。
“抱歉,小人还不能走。”楚律摇头,淡淡道:“大人嘱咐了,小人要在大小姐看完后再离开,至于这信,小人要一并毁掉,以防万一。”
好你个以防万一,锦夜在心里无声的冷笑,这老狐狸越来越精明了,恐怕其担心的是被严子湛发现蛛丝马迹呢,但显然这一步棋他是料错了,精明如严大宰相,岂会不知道自己新过门妻子的真正身份呢……
这么说来,她还真是被夹在当中了,宋严二人面前都要当做不知情一般的过寻常日子,背地里却尽要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踟蹰半晌后,就撕开了信封口,白纸上头唯有寥寥数语,锦夜粗粗扫了一遍,而后不敢置信的倒退了一步,咬牙道:“太荒谬了,我做不到。”
楚律微笑:“大小姐,对你来说,这并不是难事。”顿了顿,从对方手中夺过信纸,缓缓揉成一团,指尖一个用力,碎纸屑就从指缝纷纷扬扬的落下。
“难道在宋大人眼里,我苏锦夜只配得做偷儿么?”锦夜攥着拳头,那信上的大意她已看明白,无非是让她将每日严子湛批注在奏章上的意见抄出来,随即偷偷派人送去宋府。她鲜少过问朝堂上的纷争,一来事不关己,二来则略有听闻其中的黑暗龌龊,不想被卷入其中。
怎料到宋正青居然想出这等阴招,竟然让她潜入书房干此等足以杀头的祸事……
“大小姐也无需想得太过复杂,大人也不过是关心国事罢了,眼瞧着严相近来身子不适,唯恐在批阅奏章上出了纰漏,这才出此下策。”脸部红心不跳的撒完谎,楚律不温不火的继续道:“近来天下太平,想来臣子们参奏的折子也不会太多,大人说了,凡是有关改制兵务战事科举等事,望大小姐留意,其余的,听之任之。”
锦夜倏然失笑:“回去转告宋大人,小女子胆小怯事,怕是担当不了如此重任。”话音刚落。她抬脚就走,这等任务在她眼里,着实匪夷所思,更何况严子湛近来都夜宿在书房,她怎么可能有机会能接近那些奏章。
“无妨,大小姐若是为难就算了。”身后传来简单的话语。
闻言锦夜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宋正青应该是那种不达到目的不会善罢甘休的顽固之人,既然特意派了亲信过来传口信,又岂容她拒绝……
果真,半刻过后就一语中的。
“有一件事忘了告诉大小姐,苏老爷近来又遇到了我家大人,听说两人相谈甚欢。”
锦夜猛然回头,一个箭步就垫脚拽住了男人的领子,怒道:“你说什么!”
“大小姐听得很清楚了。”楚律不以为意的笑笑:“大人见苏老爷气色不太好,特地接他去京城外的别业小住些日子,好好调养调养,也算对得起大小姐你对大人的一番衷心。”
锦夜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何必牵扯我爹,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她真是低估了宋正青,原来他已经卑鄙到远远超出她的想象了,即便娘被赶出了宋家,爹好歹也算是其姐夫,姓宋的却不念丝毫旧情,竟然利用爹来威胁自己。
楚律挣开她的手,掸了掸领口,不紧不慢的道:“最后一句,大小姐如今对大人方才的那个提议,可有了不同的答案?”
锦夜死死咬着唇,指甲深陷入掌心,带来刺骨疼痛,她只能一遍一遍的借此来遏制内心的惶恐,她只要一想到此时此刻那疼她爱她的父亲正在某处受苦,胸口就是满满的烦躁难耐。
“大小姐,若你不应的话,小人真要回去了。”
“楚律!”锦夜忽而拖住他的袖子,低声道:“告诉我,我爹在哪?”她的语调有些颤抖,隐约带着恳求和哽咽,那是无法掩饰的悲伤情绪。
楚律难得的沉默,良久避开她的眼睛,缓缓道:“抱歉,小人只是奉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