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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155

  个人头,无一例外,全十分吃惊地盯着他们李大人。
  李大人在我耳边咬牙:“你小子速速离开。老李我一世英名毁于你手。”
  我大笑告辞,临出门,回头对他大喊:“老李?如果我没记错,小李你今年二十七吧?”
  小李听不见,沉沉一咳,立即御史台内乒乓声大作,关窗的关窗,关门的关门……
  肃穆万分。
  我往兴庆宫准备向阿玉解释王德和之事,半路遇到明于远,他微笑着与我并行:“傻小子看来又大获全胜。嗯,你是打定主意要让种种流言不攻自破了?说吧,要我如何做?”
  我真不知要如何佩服他未卜先知的本事。
  正想着如何开口,他低笑出声:“别说谢的话。要谢也得等到晚上,你说对不?……小心!”
  要不是他拉住我,我差点没撞到廊柱上。
  ……混帐。
  “傻小子四处看什么呢?放心,我们周围没人。”
  我一听,忙收回目光,目不斜视。
  他咳了咳,正色道:“你礼部尚书的任命下了没多时,简府里书生们拜贴就如雪片般飞来。当然,附着拜贴而来的,内容就丰富了。有自己写的文章,也有各类经卷。”
  “经卷?”我觉得莫名其妙。
  他微笑:“写着《通志三十卷》的,里面就是黄金三十两;《类学概要百言》的,里面是白银百两……你如何处理?”
  我越听越头疼恼火,想了想,说:“全收了。”
  他十分惊讶状:“全收?打定主意了?简非,你发财了。”
  我看着这家伙,笑了起来:“是的,全收。我拿它有用。”
  他也不问我要来何用,就点点头说得一派轻松:“那就收下好了。”
  我看看他,他在我耳边低声说:“放心,我不会告发你的。”
  “……”
  要不是兴庆宫在眼前,我恨不能一脚踹过去。
  他低笑出声。
  待我来到兴庆宫,阿玉递给我一个白瓷盒:“活血的,回去后记得用。”
  我笑问:“不生气了?那个王德和……”
  他看我一眼,问我:“入住贡院后,别太辛苦。我给你配了四位主持,二十七名阅卷人。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
  我说出与明于远商量的一些想法做法,他静静地听着,末了全部答应下来,又问我:“录卷人名单你心里一定也有了吧?”
  我笑着朝他一躬:“我皇圣明。”
  他微笑着看我一眼:“是今天兴庆宫外跪着的那群闲职文官?”
  啧啧,又一个未卜先知的。
  他大笑:“瞧你这表情……我猜不出你才高兴?”
  我看着他近年来难得一见的明朗笑容,大脑未动手先动,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别太劳累,奏章批不完,让阿敏他们帮着。要像现在这样,平时多笑笑……”
  他一怔,看着我的手,眼底笑意渐渐加深,末了耳语般说道:“好。”
  我顿时大为尴尬,飞快松了手,飞速离开。
  何忧何求之五
  偏信由来惑是非。
  还没走到门口,一声“回来”传入耳中,只听阿玉慢声问道:“跑这么快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这话……真叫人没法接下文。
  我难道能说“我哪里跑得快了”或“我不怕”、“我怕”……
  只得傻笑,回转身走到书桌旁。
  等了半天,他只是静静站在窗前,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小李子手捧托盘悄没声息地走了进来。
  我示意他出声,哪知他微觑下阿玉,立即不胜惊慌般一瑟缩,冲我摇了摇头。
  小子真会装。
  我拿起毛笔点向他的额头。
  他大约完全没想到,避都没避,就这样被我点了个正着。立刻,瘦精精的小李子变成了二郎神君。
  当年倦勤斋里与李卫二小子嬉戏玩闹的悠闲时光,似乎一下子回到了眼前。
  看着他满脸通红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我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李子却突然敛了笑低下头去:“皇上——”
  这一次不似作伪,连声音都带上了十分的惶恐。
  我这才发现阿玉不知何时已坐在那张沉静厚重的紫檀椅中,此时正静静注视着我们。
  “皇上,尚衣监刚着人送来的——”小李子将那只托盘轻轻放在桌上,阿玉仿佛没听见,小李子松了口气般轻轻退了出去,眉心一点墨汁远望更像第三只眼,偏偏他还屏气凝神一副恭敬小心模样,看上去更添十分滑稽。
  “你什么时候才肯长大?净跟他们胡闹。”阿玉轻咳一声,话音里却隐有笑意,他指指托盘,“这套礼部尚书的官服等春闱结束、新科进士谢师时穿吧。”
  我笑起来:“进士,那是天子门生。他们要谢也是谢你,哪轮到我。所以这套官服我大约用不着。”
  他看我一眼不置可否,只是站起来缓步向外:“我们去贡院看看。”
  这个时候去贡院?
  我虽心存疑惑,也只得从命。
  许是因为大比在即,路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待试士子大约也想缓解心中的紧张,三三两两地走着看着说笑着。
  这一次,阿玉仍戴着面具,轻袍缓带走在初春的风中,看上去像是去郊游。但他形诸于外的清尊端严,与周围环境多少有些不协调,迎面走过的士子往往会不自觉地打量他。
  我作敬畏状:“他们一定在想:瞧这人的气势,多可怕……”
  阿玉笑睨我一眼:“哪里比得上你谈笑间就化解了兴庆宫之围。”
  我顿想起欧阳他们,口中报怨:“哪是什么谈笑间?你没见我头差点被他们敲肿了,只为我说了他们崇敬无比的皇上。”
  他微笑:“他们的皇上?不是你的?很好。”
  呃?
  我连忙补充:“当然也是我的……”
  他闲闲打断:“嗯,我当然是你的。”
  听着他这话,我脚下一踉跄,差点没撞上一过路人,忙低声说:“抱歉——”
  哪知这人笑着拍上我的肩:“小兄弟,原来是你!”
  我定睛看,也笑了。
  王德和。
  被阿玉冷冷一扫,王德和的笑声微滞,他收回手去改拍为揖,问道:“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去?”
  边说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阿玉,眼底一凛,随即却又一派自然地转过头来等我回答。
  想起兴庆宫中提及王德和的事还没有向阿玉解释,偏偏这么巧遇上了……
  我犹豫着向王德和介绍:“王兄,这位是……是我的……”
  阿玉以拳抵唇低咳一声。
  我顿时说不下去,尴尬地朝王德和笑笑。
  阿玉转向我:“怎么,不打算向我介绍?”
  我看看英气逼人的王德和,又看看阿玉,硬着头皮说:“这位是……王德和。”
  出乎意料的是阿玉不但没有生气,相反他竟微笑起来:“王德和?就是你提及的为我找的‘良伴’?”
  “良伴”二字被他说得意味含混。
  看着王德和满脸的诧异与额角隐约而起的青筋,我只恨没有修习遁地大法。
  王德和缓过神来,微笑对我:“兰轩偶逢,只觉与兄弟你分外投缘。兄长我有一句,不管中听不中听还是要说,你心思澄明又还在少年间,那些事情不适合你去关注。我住在城东惠风客栈,春闱过后你如愿意可来找我,我们品茶论文玩个尽兴。”
  说罢,朝阿玉略一揖手,转身而去。
  剩下我傻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阿玉静静看着我,脸上情绪不显。
  我决定解释:“这个,‘良伴’之事是我故意说的……欧阳他们跪在兴庆宫外不走,我总得找个机会接近他们,然后再想办法让他们离开……”
  阿玉打断我:“这么说你预料到我听后的反应?甚至知道我会赶你出去?……”
  我看着他眼中一抹笑意,不由松口气:“你……不生气了?”
  他微笑:“不,我很高兴。”
  高兴?
  “那你……”
  忽有人轻拍我的背,我转身看,是位笑得热情的姑娘:“买枝杏花吧?看,多新鲜的杏花。佩了它包你今年新科高中做个探花郎。”
  哦?有这说法?
  我抬头看,这才发现街头的士子,买的人不少。有的斜插在帽子上,有的别在佩饰上,也有的拿在手中把玩。
  再看,有不少提竹篮的孩子,见到书生模样的就举着粉红的杏花兜售,说词竟与这姑娘如出一辙。
  这姑娘笑道:“买一枝吧。你看别人都买了……”
  看着这水灵清澈一双眼,我微笑:“今年的探花郎真多。”
  这姑娘毫无愧色,回得十分爽利:“他们是假的,你是真的。”
  我不禁大笑,从篮子里拿了一枝,闻闻,淡淡的香。
  “早春二月春寒犹浓,离杏花期还有一段时间吧?这杏花是如何栽培出来的?”
  她只是看着我,不知是头顶阳光的缘故还是篮中杏花的映衬,秀气的脸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见她不答,我转对阿玉:“看来这花也是温房里培植出来的……”
  话,说不下去,我看着阿玉发愣。
  他神色难明,深深的目光正从那姑娘脸上扫过,这会儿落到我眼里,似乎要看到我心底去。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
  他突然笑起来,收回了视线,从我手中取过那枝杏花似看非看,不知在想什么,好半天冒出两个字:“温房……”
  听他这么低低一声,我不由想起件与花有关的事来。
  那是五年前,我从南山山谷中带回一枝野生素心兰,经过三年驯化选育培植,终于在前年育成功。
  十一月,秋深霜白,阿玉生辰。
  那天一早明于远问我打算送什么礼物,我取出书房里的琉璃罩,里面枝叶秀挺一盆兰。两朵色如碧玉状若莲瓣的兰花初开,香气极清透。
  明于远看了一眼,“嗯”一声,半天没下文。
  见他这样,我突然有些不确定:“是不是送它不合适?”
  明于远微笑道:“一件礼物,准备三年。如此精心……简非,你就不怕我生气?”
  我不解:“生气?为什么要生气?珠玉珍玩,我想他不稀罕……”
  明于远仍然一副微笑样:“那是自然。这个多特别,不仅能春花秋开,且看这外形……呵呵,色如碧玉,状似莲瓣,两朵连开……”
  我十分得意地打断了他:“这是今年,到明年说不定可开到五朵六朵。简非制造,例无凡品。快快佩服我吧,放心,我照例是要谦虚一般的。”
  明于远没有表佩服,他脸上的笑容涟漪般漾开来,一直漾到眼底,末了却皱了皱眉头:“其实依我看,你不如送些……算了,就这样吧。”
  说着,他指着琉璃罩:“这个,……三年前我与简相在你书桌上看到,简相笑道‘用琉璃种兰花……如果用它用来种植粮食菜疏可不划算……”
  我崇拜状:“所以你俩一商量,找到了十分廉价的替代物?进而又在全国推广利用?!佩服佩服!”
  明于远一弹我前额:“我们如果想不到,岂不是枉费了你一番心思?”说着,他指指那盆兰,“不知皇上如何想你这礼物了……你这自找麻烦的傻小子。对了,你替它取了个什么名?”
  “碧玉。”我看着窗前的这盆兰花,怎么看怎么觉得名副其实。
  哪知他却以手覆额呻吟一声,磨牙似地说:“你这笨到家的小笨蛋……记住,”他几乎没咬牙切齿了,“送它时,不许一人前往,等我同去。”
  可是我在南书房里左等右等不见他,直到散值他都没出现。
  阿敏指着我用宣纸蒙着的琉璃罩:“什么宝贝这么神秘?”
  我笑嘻嘻:“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阿玉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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