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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106

  我闭上眼睛,猛地一甩手,打掉白夷的手,相碰之处一阵清凉。待睁开眼睛之后,却发现白夷捂着胸口躺在三四米之外,嘴角鲜血流下,惊奇的看着我。
  我从地上站起来,望着手中的弓和降龙木箭,微笑起来,脑子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瞥了一眼那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皇帝,以及横在他跟前保护对我虎视眈眈的太监,冷笑一声:“这么拙劣的借口,亏你想得出来。”
  说完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到血麒麟跟前,血麒麟是温和之物,三百年来都守在这里,也算功德圆满了,至于这七色黄金蛇,三百年的时间,太够了。
  我转身向外走去,耳边一阵劲风,我拿着弓的手往后一挡,又赶忙缩回来,一个华丽的转身退后几步。
  降龙木箭沾了凡人的浑浊之血便不管用了,刚刚险些犯了大错。
  那皇帝站在入口看着我,而那太监刚刚被我水气所伤,扔到了墙壁之上,又沿着墙壁滑了下来,现在靠着墙壁理顺真气。
  “放心,你们两个伤的不重,等出去之后,见了阳光便没事了。现在我要开始破咒,你们离的太近,会伤到的,先站到我身后十米之外。”
  他们三个如何表现我没空理喻,只是看着那沾了昊的鲜血的血麒麟和缠在它身上因血而苏醒的七色黄金蛇,然后,架起弓箭,对准血麒麟。
  箭“嗖”的射了出去,正中七色黄金蛇的七寸之处,它挣扎几下便没了气息,通身的金色慢慢褪去,转而成黑,如木屑一般掉了下来。
  它终于死去了。
  我露出一个微笑,转身看站在那里的三人,那个皇帝瞪大了眼睛望着血麒麟,眼睛的颜色仿佛有点红,他的胸膛强烈的起伏着。见我看他,他也转而瞪我,眼神十分不善。
  我叹道:“血麒麟身上的咒自有它的定数,你做好你的皇帝就行了,管这么多做什么?”
  皇帝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半跪在地,头却依旧倔强的抬着,他年纪已高,做皇帝的时候又劳心劳力,身子已经不行,恐怕时日无多了。
  我视线扫过扶着皇帝的太监和白衣人,道:“他今日经历大喜大悲,心境起伏太大,把积压已久的病患都给引了出来,你们快把他抬出去,找个干净的地方好好修养吧。”
  太监和白衣人对视一眼,那太监背起皇帝,在白衣人的扶持之下,匆匆奔向地宫的出口,白衣人仍不忘回头看我。
  我心道:这个术士耗费毕生精力想参透这世上的玄机,这种人痴迷于修行,不适合为官,若不是他对皇帝来说还有有用之处,恐怕早就被放逐了。
  等等,我还没出去呢!
  我忙跟上他们,心想这个太监还挺忠心的,走的这么快,很是担心这个主子啊!
  出了洞口,已不见他们的身影,我抬头看了看天,碧蓝的天空,白云占了大半,白云边界,太阳渐渐露了出来,刺眼的太阳光洒了下来。
  一股热流从气管直冲而上,鲜血从我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我眼前的空气。
  眼前黑色红色的影像不断交织重叠,使我头痛欲裂……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不是在地宫的么?
  头好晕,身体好疼,好累……
  第十九章 选择
  毓暄王府,清雪阁。
  萧楚静静的守在床边,眼睛一直盯着躺在床上昏睡的槿儿。
  萧楚还记得那天赶到地宫门口的时候,槿儿昏倒在地,前襟被血染红了一大片,气若游丝。他只觉得他的心正接收这世上最痛苦的酷刑,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害怕失去槿儿。那个时候,真觉得这世上的一切一切都比不上槿儿好好的站在他面前,然后给他一个暖暖的微笑来的更加珍贵。
  多少次,他将她拥入怀中,怀里的她温顺可爱,他心里是满满的幸福。可是这样虚弱的槿儿,他竟不敢,她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就会消失不见。直到萧楚那颤抖的手,真实的触碰到她冰凉的身体,他一下将她抱在怀里,不是紧紧的,而是保护性的,占有性的。
  槿儿全身如水一样冰凉,没有半点体温,那微弱的呼吸和心跳丝毫没有让萧楚的心安下来。然后他发了疯一般抱着她的身体闯出皇宫回到王府,在清雪阁外,空□人已经等候在那里。
  空□人检查了槿儿的全身,整个过程,他都守在一旁,满眼都是她,再也没有其他人。
  萧楚本来就因失血过多,需要修养,这一折腾,使得他的身体更加虚弱,连素来对他没有好脸色的老头都忍不住嘀咕:“别让我救了一个再救一个。”而他哪里听得进去。
  空谷说,只是有点失血体虚,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至于体温,他很早就发现槿儿的体温较一般人低,能忍受一般人忍受不了的低温,而且她如水一般冰凉的温度似乎对身体各个器官的机能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萧楚抱着她钻入浴池,左手腕的伤口一碰水,又裂了开来,红色的血液在水中慢慢散开,萧楚这才恍惚的想起槿儿最不喜血腥,连忙抱她出来,用热毛巾擦干她的身体,直到这时,槿儿的体温才渐渐回升,可是仍旧昏迷不醒,到如今,已经是三天了。而这三天,皇上也以身体微恙而没有上早朝,也拒绝见任何人。
  其实事情发生的那天,萧楚就有预感,所以在不知缘由的情况下被皇上放了两大碗血后只休息了片刻,便赶到地宫,却见到了那一幕。
  萧楚闭了闭眼,握着槿儿的手,轻轻吻着,“槿儿,你千万不要有事,快点醒来好不好?”
  门外响起一道刻意压低了的声音:“王爷,宫里派人来宣,要王爷速速进宫觐见皇上。”
  萧楚仿佛早就知道会这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该来的终究会来的啊。他压低身体,嘴唇几乎贴着槿儿的耳朵,轻轻道:“槿儿,谁也不能再伤害你了,就算是父皇,也不行。”
  说完之后,萧楚给槿儿掖好被子,却看见她的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水滑落。
  已近半夜,萧楚连夜进宫,到乾坤殿中等候。偌大的乾坤殿,冷冷清清,摇曳的烛光下,萧楚负手而立,静站在殿中央,沉默的望着大殿之上的那把椅子。
  不多久,皇上披着龙袍,在李海的搀扶之下,从上座的一旁偏门走了出来。
  萧楚单膝下跪,道:“儿臣见过父皇。”
  李海扶着皇上在龙椅上坐下,然后退到一边。皇上背靠着龙椅,望着下面的萧楚,沉寂片刻,淡淡道:“起来吧。”
  “谢父皇。”萧楚起身,抬头,坦诚地对上来自上面的那道锐利的目光,道:“这几日父皇身体微恙,儿臣多次求见,都没见到父皇,不知父皇身体可好些了?”
  皇上收回目光,道:“不必大惊小怪,朕没事。”
  萧楚又道:“恰好近段时间空□人在儿臣府上,不如,让他给父皇看看,也让儿臣放心。”
  皇上淡淡道:“不必了。”说完顿了顿,又问:“小槿怎么样了?”
  萧楚眼中浮现心疼之色,回道:“一直昏睡。”
  皇上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才叹道:“楚儿,朕的身子这几年一直让白夷的道法护着,如今道法已破,便又回到了几年前的样子,身体每况愈下,有些事,该提前了。”
  萧楚自然明白皇上说得是什么,内心不免涌上悲伤之情。
  皇上道:“朕三十五岁之时登基,在位三十余年,励精图治,兴文重教,亲征朔漠,稳固北疆,创建西北大军。如今,这锦绣江山民殷国富,海宴河澄,四海升平。若单单只是治理,太子绝对够资格。可在朕心中,皇朝江山的继承人从来都只有你一人,朕从未和你说起过,你心里也早就明了,可你知道朕为何这样安排?”
  萧楚薄唇紧抿,沉思一会儿,又跪下,道:“儿臣不知,请父皇明示。”
  皇上深深的看了萧楚一眼,喝道:“朕选你,并不仅仅是要你守住这江山,而是要你开拓疆土,将这天下的版图尽数归入皇朝,朕要你征战西瞿北漠,让天下的百姓都成为皇朝的百姓!让天下间只有一个皇帝,那就是你萧楚——萧氏的子孙!这些你敢说你不明白?!”
  萧楚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自小就受他父皇的熏陶,不必明言,不论是棋局,还是现实中他父皇某些刻意的安排,他父皇所传达的意思他都心领神会。即使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也不会知道他所要的并不仅仅是皇朝的皇位,他所追求的远不止这些,他要做的是霸主,全天下的霸主!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抗拒的诱惑!
  “这么多年来,朕费尽心机栽培你,暗中训练西北两军,囤积粮草,派遣大批死士潜入他国做内应,这一切都只在等一个时机。朕明白朕此生是看不到了,不过不遗憾什么,朕的儿子可以代朕完成,楚儿,你说是么?”皇上明亮锐利的眼光如有实质,那犹如枯木的身子浑身散发着帝王之气,居高临下的位置更给他添了几分气势。
  萧楚仍旧不语。
  皇上冷笑一声,“李海,呈上来!”
  李海不知何时离开了一会儿,此时他手里正端着木盘,木盘之上耸起的被明黄色的绢布盖住,他来到萧楚跟前,跪下,将木盘置于头顶。
  萧楚盯着那木盘之上的东西,心里有十分不好的预感。
  “朕在小槿身上下了毒。”
  萧楚猛地抬头望向皇上,不由脱口而出:“父皇!”
  皇帝冷冷道:“朕不想多年来的心血毁在一个妖女身上!不过,你暂时可以放心,小槿朕留着还有用处,不会让她这么早死的。朕今天叫你来,是想让你做个选择,李海,将布掀了!”
  下面跪着的李海应了一声,将绢布轻轻一拉,木盘之上,显现两样东西,一个是带红木塞的青花瓷瓶,另一个则是传国玉玺。
  萧楚脸色一白,这一瓶是槿儿所中毒的解药,而另一个则代表了天下啊!
  “北疆大军的兵符朕是交给了太子,可他并不知道,没有玉玺,兵符形同废铁,所以,这个玉玺的分量轻重你该明白。朕今天逼就你做了这个选择,你告诉朕,你是要这玉玺,还是要解药?!”皇上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座下的萧楚。
  萧楚紧紧的盯着那瓶解药,袖口中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眼中尽是挣扎和犹豫。这一切都被近在一旁的李海看在眼里。
  萧楚记起在杭州时,他为槿儿挣扎过,那个时候就放弃了她,选择了皇位。因为不确定槿儿对他的感情,所以也不敢付出所有,而现在,同样的问题又在一次放到了面前。
  其实,在知道槿儿就是西瞿国的菁华公主时,他并没有多少的喜悦,时间越长,他越恐慌,若真有一天,他所带领的军队的铁骑践踏她的国家,俘虏她的亲人,那个时候,槿儿会怎样看他?她该有多恨他啊!
  可是,多年来的梦想呢?父皇的寄托呢?他将这些置于何地?!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脸色已经显出苍白,但他忍着,他不会再多说一句话,他的儿子他了解,他做的决定从来没有谁可以主宰,多说无益。
  萧楚慢慢抬起手,伸向那个青花瓷瓶,他知道他父皇既然下了毒,那么这毒必定无人能解,而解药,恐怕这世上也只有这一瓶。
  皇帝微眯起眼睛,看着萧楚将手伸向那解药,他一直都在观察,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玉玺一眼。
  萧楚的指尖几乎要碰到那个青花瓷瓶,然后手一顿,转而按住一旁的玉玺。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道:“儿臣已做好选择。”
  皇帝慢慢笑了起来,道:“好!这才是朕的儿子!”
  没有看玉玺一眼,那时因为他对它太了解了,已经深深的铭刻于心。至于那个妖女,只是一时的诱惑,哪里比得上这万里江山,哪里比得上那千秋基业!
  尽管身体已经有点支持不住,但皇上的气色却在听闻了这个消息时候好了起来,他满意的看着这个儿子。情爱一事他并非没有经历过,当时深陷其中,等过了那个时间,就会明白这只不过是消遣罢了,哪里比得上一个男人的宏图大志!
  皇上微抬眼皮,看了李海一眼,李海会意,放下木盘,走到皇上身边,将桌上的一只盒子捧起来,又来到萧楚跟前跪下,再次将盒子置于头顶。
  皇上道:“这个盒子用玄铁打造,内设机关,强行打开的话,里面的东西便会自动毁掉。朕在盒子中给你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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