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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们学术上较劲尚算良性竞争,某些狮子在学生上也较劲,指望学生为自己挣足面子,因而对内要求严格,对外护犊子。我们这些可怜的小白兔啊,不是死在自己导师的狂轰滥炸之下,就是做了狮子们之间斗争的无辜炮灰。去年去观摩上届的毕业论文开题报告会,某个师兄的论文提纲被指有争议,报告厅霎那间变成了古罗马的角斗场,学生的事瞬间变成导师的事,言语的厮杀肉搏混斗,吓得我们大气都不敢出。那师兄的提纲最终被枪毙,因为他的导师还没有强大到独领的地步。后来,师兄谆谆教导我们说:“以后选导师,一定要选武林盟主;二要好好写论文,不然下场很悲惨,先被别的导师碾死,再被自己导师鞭尸。”
前车之鉴,让我痛下决心好好写论文提纲,断然不能折了导师的面子。老娘打电话来问我周末是否回家,我说要学习。红烧肉,这个星期我看不到你了,唉,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遥寄几滴哈喇子聊表思念吧。
我在宿舍里坐着看书,趴着看书,躺着看书,做梦也在看书,心无旁顾,蓬头垢面,终于把论文提纲整理出来了。我兴奋地绕着宿舍巴掌大的地儿跑了十圈,加菲说我跟京叭儿发情似的,正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门被打开,上午的好阳光洒了一地,阳光里站着章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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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一场s风格的约会(1)
两天来忙于写论文提纲,我没有梳头洗脸。两个大黑眼圈,像挨了死神的老拳,唇边还挂着昨夜梦到红烧肉时留下的涎痕。别的女孩在这种狼狈的情形下见到异性,肯定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但我不能在章之行面前示弱,遂装作大大咧咧毫不在乎的样子,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甲搔发痒的头皮,时不时把塞进指甲里的头皮屑弹出去。
章之行穿着一件浅蓝色条纹的t恤,站在阳光里,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古怪,肯定是我的样子吓到了他。几秒之后,还是用那副欠揍的腔调调侃道:“今天的造型很独特啊,昨晚演话剧去了?”
我皮笑肉不笑,“没有啊,我一直是这样啊。”
小子,看老娘这个邋遢的样子,很朴实很本色吧,实在是我身上没有虱子,真想学阿q和王胡比赛那样,一个又一个,两个又三个,狠狠塞在嘴里,毕毕剥剥地一阵大响,还不能恶心死你?
想到那章之行这厮在我面前翻江倒海地大吐,泪失嚎啕,我禁不住笑了。
“你这个朴实的样子看上去爱憎分明,我真想代表全世界的富翁认你当干闺女给你压岁钱。”
章之行笑着,突然一把拉住我的手,“走,我先代表他们带你去吃饭!”
我大惊失色,身子被他往门口方向扯,脚下没根,双腿拌蒜,踉踉跄跄地,我急了,大叫:“放开!放开我!”
他的手劲真大,老虎钳子一样把我的手腕都要攥碎了。
他阴险地一笑,“在我手心里,还想走?跟我出去吃饭吧,反正你已经习惯蓬头垢面了,应该不会觉得很丢脸吧?”
“你再动我,我喊人了!快放开!”我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哆嗦,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暴怒。
“喊人?你喊谁?我就是警察。”
“你这个流氓,我喊非礼啦!”
“别怕流氓,我带着警官证呢,跟我走吧。”
我趔趄着身子,拼命叫加菲,加菲不知所措,怔怔地站着,跟没魂儿的木偶似的。
我觉得自己变成了喜儿,正被丧尽天良的黄世仁拉入火坑,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这是什么约会?分明是《苏三起解》,只不过我的脖子里没有枷锁罢了。
如果你那天曾经在宿舍楼前看到这样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她穿着家居服,白色圆领短袖衫上画满了各种颜色的形状可笑的桃子,下身是玫瑰红的及膝裤,靸拉着拖鞋,披头散发,五官挪位,那就是我,那就是我此生最狼狈的时刻。
章之行拖我到一辆车前面,打开车门,把我塞进去,旋即锁上,像对待一个女囚那样。他立刻发动车子,一溜烟从校门钻出去。
“你凭什么拘禁我?你要带我去哪儿?你这个流氓!混蛋!我要到你们单位去告你!”
“这是你作为一名公民的合法权利,你可以投诉我。不过,我带你出去吃饭,已经事先打过电话,经过令尊令堂许可了。”
“无赖!”我鄙夷道。
“你还是想想吃什么吧,我一次又一次地得罪你,不请客赔罪心里不落忍。”
我盯着他的侧脸,发现他说话时,咬肌的线条很夸张,教人不寒而栗,于是阴阳怪气地说道:“去阳光渔港,不知道你带够钱了没有?”
这是本市最贵的一家海鲜城,在那里喝一碗茶,够去市场上买1吨茶叶的。去那里吃饭不叫吃饭,叫做烧包,专门为满足那些钱多人傻的暴发户的虚荣心。既然你一心做砧板上的肉,就别怪小娘子我手下无情。不吃你个山穷水尽,不吃你个海枯石烂,你真不知道马王奶奶也是三只眼。书包 网 bookbao8 想看书来
第十六章 一场s风格的约会(2)
章之行笑了笑,没说话,调转车头向海鲜城方向驶去。到了,他帮我打开车门,甩甩头,“下来吧。”
我刚把脑袋露出来,就发现无数目光飞刀般袭来,便道上自行车道上每个来往的人都死死地盯着我,从我的稻草发型到我的睡衣。一个60多岁的大爷从车边经过,因为看我,直接撞到了车前脸,险些把眼镜磕碎。他揉着腰,还不忘回头看我一眼,旋即摇摇头,神情悲戚无奈。
这最后一眼的目的地是我的腹部。
是啊,大街上肆无忌惮穿着睡衣拖鞋四处溜达的,除了疯子就是孕妇。一般孕妇还随手拎个扇子伍的,扇扇凉或者赶赶蚊虫。那大爷看我肚子,估计是想确认我是不是孕妇。我肚腹平坦,手里没扇子,大爷肯定把我当疯子了。我很想哭。
我从酒店的落地玻璃窗里隐约看到了自己的鬼样子,以及迎宾小姐们脸上极力压抑的惊诧表情。她们身材高挑,三围可观,涂脂抹粉,眉眼精致,穿着旗袍,露着大腿,那旗袍叉都快开到胳肢窝了。她们站在台阶的尽头,居高临下地盯着我,像在打量可怜的小丑。这种被迫示众的感觉让我自卑让我愤怒,那一刹那,我想死,或者杀人。
转头逃回车里,手脚都在颤抖,一颗眼泪滑出来,我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难言的侮辱,尽管没人对我说过一句讽刺的话。
几分钟后,见章之行走过来,我扭过头去擦掉泪痕,继续佯装毫不在乎。
“怎么了?不准备宰我了?谢谢你手下留情。说实话,我兜里没带那么多钱,不过我料定你也不敢走进去。”他依然笑着,悄悄指向迎宾小姐,“她们脸上糊着二斤多墙灰,跟刚摇好的元宵似的,穿上旗袍也不像娘娘,你就不一样了,睡衣西施嘛。”
章之行在我眼里已经一点人模样都没有了,如果杀人不犯法,我第一个要干掉他。
“没有吃到海鲜,是我的错,记载我账上,这回先吃点凑合一下,来,我们吃开封菜!”
“开封菜???”
我狐疑着抬头,只见章之行手里捧着肯德基的全家桶,“k——开,f——封,c——菜,河南料理,快尝尝!”
我哭笑不得,这人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上天造人的时候也不搞个质量检测,如此怪物居然也活到了将近三十岁。一定是喝三鹿奶太多,尿不出来,满脑子憋得都是腥臊恶臭的尿碱。我厌恶地瞪他。
“别客气,我知道你饭量大,你妈说的。”
我真想跟我伟大的娘亲从此脱离母女关系。
“小章,在这里干什么?”
忽然车外有个脑袋探进来,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边窥探车内的我,边跟章之行打招呼。
“啊,冯阿姨,出去遛弯儿啊?您还是这么年轻,不喊我,我都不敢认啦。我在这儿有点任务。”
章之行嘴巴很甜,我听着肉麻得不得了。往往这种少女毒药男恰恰是中老年妇女的最爱。他们圆滑乖巧,他们左右逢源,哄得欧巴桑们哈哈笑,激动得像过年一样。章之行此类男人是益母草、何首乌、女贞子和枸杞,能有效治疗和缓解更年期综合症,还喝什么太太口服液?听章之行蜜里调油的酸话得了。
“这是?”我还在玄想腹黑,那阿姨指着我问道。我哑口无言,拼命低头,生怕被人认出来,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我姥姥家远在漠河)。
“哦,刚才在肯德基里遇到的,这孩子好几天没吃饭了,也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待会她吃饱了,我给她送到救助站去。”
我差点昏死过去,章之行太恶毒了。
冯阿姨冲我啧啧叹息,“可怜的,看看,怪秀气的女孩子,出来的时候连件衣裳都没带?要不我回家给她拿?”
章之行笑着阻止,“不用不用,救助站里有。”
好容易送走那个冯阿姨,章之行也终于“大发慈悲”,送我回学校了。我看了一眼车,是辆混账的七手吉普,车牌是“ed555”,靠!章贱人的车牌也贱得天崩地裂,果然是车如其人。他一个法医肯定知道“ed”是阳痿的意思了,还有脸用这样的车牌,分明是无耻之徒,跟癖有什么区别?猛地想到网上两个巨牛叉的情侣牌,男曰“lg250”,女曰“lp438”,真是雷人啊,可是章贱人的车牌一出,江湖谁与争锋?!你最好一直开着这车,永远“ed”下去,章公公!
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找加菲算账,关键时刻居然弃姐妹于不顾,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歹徒拉走,太没义气了。
“加菲,你给我个说法!”我气鼓鼓地,开门见山。
“姜美人斯基,约会回来了?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受用呀?”
还没等加菲开口,梅表姐就扑过来。
我用我的单眼皮所能撑开的最大面积狠狠地瞪加菲,加菲忙解释,“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给你散闲话,是梅表姐亲眼所见嘛!”
“我看见你被推上车,本来想救你来着,可是我看你后来也没反抗,就……再说了,人家章医生也不是外人,跟你青梅竹马的。”
“你们见死不救,算什么姐妹?我一再表明态度,我不喜欢他,你们应该站在我这边的,为什么助纣为虐?”
加菲窃笑着,“我想说句话,你听了不许生气。”
“说!”
“以前你不是曾经yy过,说你理想的爱情中应该有点温柔的小暴力吗?我以为章之行这么对你,是正中下怀……”
梅表姐闻听此言,哈哈大笑,“姜,真不知道你原来还是s爱好者?真够潮的,没看出来啊!”
加菲一脸坏笑,“丫就是闷骚得厉害,内心奔放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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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约会后遗症及其他(1)
一场充满暴力与反暴力的约会,让我心烦意乱,想去洗衣服,却怎么也找不到昨晚换下的没来还得及洗的内衣。乖乖,真是咄咄怪事,好像最近几个月来,宿舍里隔一段时间就要丢几件内衣。难道真有所谓的变态恋衣癖?会是谁?这么轻易地一再得手,难道就潜伏在我们身边?这一连串的问题叫我担忧。
梅表姐说,这栋楼里最近不安全,总是丢东西。四个人都睡在宿舍,笔记本不翼而飞;手机压在枕头下被人摸去,连盖在身上的大衣的口袋都被搜了个精光,而床上的人尚在与周公梦中耳鬓厮磨。一时间谣言四起,人心惶惶。万一遇到的是那种不仅见财起意,而且见色动心的复合型歹徒,那可怎么办?掠完财再被劫色,岂不是亏大了?要知道这楼里男少女多,万一女的惨遭黑手,男的被爆菊,简直就是悲惨世界啊。
我刚把自己的隐忧说出来,就遭到大家的笑骂。梅表姐说,“你说你成天腹黑个什么劲儿,你以为歹徒那玩意儿是电动的啊,能不眠不休地连续作战?就算是马达,也有个停电的时候吧。”
我回敬她,“对,万一流氓闯进我们宿舍,梅表姐你上,便宜你尝尝鲜开开荤,来个霸王硬上弓,让他精尽而亡,一举斩草除根!那样我们就安全了。”
“去你的,嘴真损。”
加菲无限感慨地叹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