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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菲笑着骂道。
“我对男人有偏见吗?”难道我的潜意识是这样的?
“嗯,偏见非常之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过什么伤害呢,一说起男人就是咄咄逼人寸步不让的。”
我心头一紧,“我是不是有时候特像一老姑婆?”
加菲使劲点点头,“你太需要个男人了,男人很重要。利希滕格尔曾经这样说——‘最重要的东西都是用管状物做成的。例如:生殖器、写字的笔及我们的火枪。’”
我冲加菲翻白眼,“生殖器生殖器,你除了这个还关心别的吗?”
“我还关心粮食和蔬菜,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加菲手舞足蹈,用戏剧化的表情夸张地朗诵着。
“快,快去,上山海关麻利儿卧着去,不然真对不起你这一往深情的朗诵。”
加菲哈哈大笑,“你别不信邪,以我的聪慧,我已经预见到未来的某一天,你将和章之行那个贱人爱得死去活来。”
加菲常说我太过于情绪化,对某些人某些事的看法难免走向狭隘的偏激,把很多东西片面地无限放大。看着眼前飞过的苍蝇磨盘也似的大,拔剑去追,跟疯狂的堂吉诃德有一拼。飞过的花腿蚊子令我厌恶,我会觉得那是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在震动,会把我的耳朵弄聋。其实不选择章之行,没什么大不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够心平气和地漠视他呢?而今现在眼目下,我和他彷佛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明就里的人真会以为他扒了我家祖坟,或者对我始乱终弃了。
今天他给我发的无聊短信,分明是挑衅,照我先前的脾气,哪怕前面是坑后面是沟左边是悬崖右边是峭壁,我也绝不会示弱,但是章之行的激将法简直弱智到了极点,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如果我自投罗网,把我脑袋割下来给加菲当凳子坐都不委屈。
隔壁的宋大姐过来送喜糖,我和加菲热情洋溢地接待了她。
我们向来是谁的账也不买的主儿,但对宋大姐例外。说来话长,读本科的时候,宋大姐穿着一件棕色的小棉袄来串门,我口无遮拦地嚷嚷,“大姐,你这身儿有点地主婆那意思啊,都快进腊月了,家里的大骡子大马都歇了吧?”
宋大姐当时自嘲地大笑了一番。
谁知过了足足三个月之后,我才从别人嘴里听到宋大姐对此事的真正态度。为了让我容易接受,当事人隐去了宋大姐的措辞和表情,但我也能猜得到,背人没好话。
你们的日常生活中,你们的身边一定有这种人——初次接触,他们看上去淳朴善良,殷勤熟络,像你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你一定有如沐春风的,激动得想亲吻他们的脸颊。但好景不长,他们翻脸比翻书还快,尤其是把你祖宗十八代全部打听清楚以后。
这种人我无法形容,无法理解他们的动机。他们离人类比较远,超出了我的iqeq所能企及的高度。宋大姐正是这样的人,当初的我之所以出言不逊,就是因为被她善良宽厚的外表所迷惑,这才招来一身是非。后来,但凡有她存在的场合,我一定对她和颜悦色,这也叫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宁得罪全人类,不得罪小人中的女人,这是血泪换来的生存哲学。
宋大姐要结婚了,我和加菲一点也不意外,凭她的心机和手段,别说是一个普通公务员,就是法国总统萨科奇,被她拿下也不是难事,这女人为达到目的是可以不择手段的,我充分相信这一点。不过据说那个公务员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鸡贼遇鸡贼啊,郎才女貌,豺狼虎豹,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让这两个病人组织个美满的家庭也是好的,方便随时探讨病情。
“大姐,这么快就决定嫁了?不再等等好的了?”加菲戏谑道。
“不等了,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最后一站。有一天,我和他坐在民心河旁边,天地空旷,万籁无声。忽然觉得除了他,没人能理解我;他也说,除了我,没人能懂他,我相信这是缘定三生。”
宋大姐眼含泪花,无比陶醉地离去。
我和加菲低声道:“他俩都那么奸诈,谁能理解他们哪!?”
宋大姐和宋大姐夫才是飞鸟和鱼,不过,很可能,鱼也许是鲸鱼,飞鸟,也许是鹰隼。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我这么想,旋即感到自己不厚道,无论如何,爱情得以圆满地走进坟墓,盖上黄土,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运气,还是祝福他们吧。
第十五章 鳄鱼的眼泪(1)
“婚姻果然能带给女人自信哪,你看把她得瑟的,跟女王一样。”加菲撇撇嘴,装腔作势地模仿宋大姐的神态——“加菲,既然已经有了男朋友,就早点结婚吧,早晚的事……小姜,你也别太挑剔了,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啊,心态摆正,肯定能嫁出去。”
“一个女人,倘若得不到异性的爱,就也得不到同性的尊重,女人就是这点贱”。说得太他妈的精辟了,我由衷感叹张爱玲对人性观察之毫发毕现。其实,女人得不到异性的爱,连自己尊重自己都难,总觉得自己有点什么缺陷似的,总觉得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个可怜虫。周玲玩师生恋固然不道德,但是毕竟有个男孩以爱的名义陪在她身边,聊胜于无。我是不是也该找一个异性当挡箭牌,以证明自身尚有吸引力,以维持自己那点骄傲,我可怜我自己。
我呆坐了半晌,才想起电话还关着,如果在这段时间内我老娘打电话来,她肯定会很抓狂,她一抓狂,我们家就会爆发第三千次世界大战。电话里还有一条新短信,“小妞,我就知道你会关上电话,别生气,周末我来接你。”
上辈子我作了什么孽啊?今生今世避不开这个瘟神了吗?
我无比懊恼,把章之行的电话号码拉进黑名单,随便拢了拢马尾辫,心事重重地去图书馆,一直呆到晚上十点半。
加菲梅表姐穿着睡衣在上网,脸上蒙着面膜,跟俩白骨精似的。我的桌上摆着一束红色郁金香,血与火一样热烈。
“我的?”我很意外。
“是,你的,铁树开花了你,一边偷着乐去吧!”加菲扭头对我说。因为面膜的关系,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听着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我拿起花束,凑在鼻子旁边闻了闻,问:“谁送来的?”
“章之行。”
我的脸一下子黑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花丢进垃圾桶。
加菲举起双臂欢呼,“欧耶!梅表姐,你输了,给钱!”
梅表姐把桌上的钱包扔到加菲怀里,“算你走运。”
加菲从里面抽出一张十块的,在我面前扬了扬,“我猜你一定会扔掉花,梅表姐还不信呢,我们姜美人斯基可是贞洁烈女啊。”
无名火起,我铁青着脸道:“你们是不是太无聊了?!”
加菲和梅表姐见我动了真怒,忙扯下面膜,簇拥在我身边,“怎么了?真的生气了?”
我无力地摆摆手,仰面倒在床上。
加菲坐在我床头,柔声说:“不喜欢他,直截了当拒绝就行了,何苦大动肝火?我们看他对你很上心,怕你错过这个机会,也是好心……”
“这个章之行也挺老套的,追求女孩还送花……”
梅表姐还想说什么,被加菲用眼神制止了。
我叹口气,悠悠道:“我不喜欢他那副无赖的样子,那种口吻……感觉特别不舒服,可是他总是阴魂不散,打也打不走,赶也赶不开,我很烦恼。”
加菲想起什么似的,说:“李毅师兄今晚来找过你,他去北京帮你买的书送过来了,还给我们带了两包果脯。”
“嗯,李师兄对我们真好,回头请他吃饭道谢。”
第二天遇到夏宛然,她神情沮丧,和我相同。
“怎么了?”我俩几乎同时问,旋即相视一笑。
夏宛然使劲吸口气,故作轻松地说:“我和男朋友分手了。”
夏宛然的男朋友是个军官,在一个遥远的我所不知道名字的所谓战略要塞服役,关于这点,你得原谅我,因为我是地理盲。二人基本上半年见一次面,全靠电话联系,居然不可思议地相恋了三年。他们为做出的突出贡献,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移动老总不给他们弄个星级,真是天理难容。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五章 鳄鱼的眼泪(2)
我在夏宛然的手机屏幕上看到过那个传说中的最可爱的人的照片,身材挺拔瘦削,憨厚朴实的笑容,印象不坏。
其实,我早知道夏宛然准备和那个小军官分手,因为她已经多次表示过对这段异地之恋很没信心了。记得某次一个老师大谈做军嫂的酸楚时,夏宛然沉吟半晌,说,“我该考虑和他分手了。”
那老师吓了一跳,立即劝解道:“我刚才胡说的,你别当真……”
“谈到分手,才知道那个人有多么无赖。”夏宛然苦恼地摇头,鄙夷不屑地说:“你知道他怎样对我吗?”
“哭诉哀求?”
“我一表明态度,他真的是哀求了半天,流着眼泪,差点给我跪下,还说要等我,等我一辈子,我差点心软……还说十年后,如果我还没嫁人,他愿意娶我……”
“啊?”乖乖隆地冬,鳄鱼的眼泪,这老爷们原来如此腹黑恶毒哇?这不是变相诅咒人家嫁不出去吗?美人迟暮,很心酸滴嘞。
“我坚持要分手,他突然变脸,攥着拳头恶狠狠地对我说——‘夏宛然,你抛弃了我,你这么绝情,你也不会有好下场,你也过不好!你不得好死!’”
我含在嘴里的汤差点没喷出来。“他还掏出一个本子,上面记着所有送给我的东西,他要我全部还给他……用坏的要折成现钱……”
耳边盘旋着那个著名的装嫩乐队的口水歌——“请你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他该不是这乐队的粉丝吧?!天雷滚滚,这男的即便是索要青春损失费,我也不会诧异的。看过不少狗血剧,还真没有见过这么狗血的。我安慰夏宛然道:“对这种,真该让鲁提辖穿越来除奸,提起醋钵大的拳头,人脑子打出狗脑子,红得白的绛紫的,流一地,叫他妈都认不出他来,然后连啐十八口,让他满脸桃花开!”
夏宛然笑了,“姜,你真逗,我开心多了。你……又烦恼什么?”
“有个人,很讨厌,我不喜欢,他总缠着我。”
“呵呵,这很好办,想摆脱一个男人的纠缠,最好的办法就是快点找个男朋友。”
夏宛然身为大美女,身边的狂蜂浪蝶肯定不在少数,想来这也是经验之谈,应该行之有效吧。为什么章之行骚扰我?因为我没有男朋友。为什么我没有男朋友?因为章之行骚扰我,令我无比烦恼无暇去找男朋友。我好像陷入一个循环论证的伪命题中,就好比说——
一个瘦子问胖子:“你为什么长得胖?”胖子回答:“因为我吃的多。”瘦子又问胖子:“你为什么吃的多?”胖子回答:“因为我长得胖。”真他妈的黑色幽默!
可是,我去哪里找个男朋友呢?从踌躇满志到一脚踏空,我泄气的皮球一般,回到宿舍一言不发,躺在床上发呆。忽然打了个激灵,马上要提交开题报告了,而我的毕业论文大纲还没有眉目,被导师知道,不吃了我才怪。我触电般一跃而起,顿觉精神百倍。
全国的硕士博士都听过这样一个故事:
一天,一只兔子在山洞前写论文。一只狼过来,问兔子:你在干什么?兔子答:写论文。狼问:你的论文题目是什么?兔子答:《论兔子如何吃掉狼》。狼哈哈大笑。兔子说:论文大部分稿子都在山洞,我把道理说得很清楚。狼想看看兔子是怎么写的,于是兔子把狼领进山洞。过了一会儿,兔子独自走了出来。
一只狐狸过来,问兔子:你在干什么?兔子答:写论文。狐狸说:你的论文是什么题目?兔子答:《论兔子如何吃掉狐狸》。狐狸哈哈大笑。兔子说:论文大部分稿子在山洞,我把道理论述得很清楚。狐狸和兔子去了山洞。过了一会儿,兔子独自走了出来。
山洞里,一只狮子坐在一堆白骨中间。满意地一边剔着牙,一边阅读着兔子交给他的论文纲要:一个动物,能力大小并不重要,关键看你的导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