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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给舔了!真贱啊,从此以后对师姐毕恭毕敬,这就是传说中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有时候我会反思,刘一娜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我们对人家的诋毁是否处于嫉妒和对利益的觊觎?加菲对此不以为然,反驳道:“她对自己男朋友,难道不龌龊?”
  我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在感情上,刘一娜真的是有点丧良心。
  想当年在一次高校联谊会上一个叫卢川的男生对刘一娜情有独钟,疯狂追求后,刘一娜答应做他的女朋友。那时他们俩都在读本科,小卢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时间和刘一娜卿卿我我,所谓的恋爱其实就是个遮人耳目的幌子,有了它,刘一娜行事就便利多了,比如她可以放心大胆地陪辅导员跳舞而不担心产生绯闻。好容易小卢考上了研究生,刘一娜也不费吹灰之力被保研,小卢觉得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就屡次三番催促刘一娜表态。
  刘一娜在这么多年里也没闲着,跟辅导员系领导跳舞打牌吃饭喝茶之余也颇为自己的前途殚精竭虑,她不停地去相亲,还四处托人给自己介绍,条件其实很简单,就是要“房子车子票子位子章子老子独子”,这就是“建家七子”;她讨厌的是“穷丑矮黑怂傻胖”,我们称之为“竹林七嫌”。刘一娜曾经也见过厅局级干部家的公子,无奈她的“硕士+美女”这张牌也不是那么好使,人家也挑剔她的大屁股。但刘一娜真得跟男足教练有一拼,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终于抢在今年上半年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结识了某少爷,这就意味着该卸磨杀驴蹬掉小卢了。
  第二十一章 鼹鼠一样的男人(2)
  刘一娜在宿舍里得意洋洋地宣称,“他爱上了我的貌,我爱的是他的权和钱。”
  而小卢还没蒙在鼓里,出身平民的他完全靠自己的拼搏才有了今天,本想学有所成抱得美人归家过日子,没想到刘一娜突然提出分手,小伙子崩溃了。刘一娜击碎了他关于爱情关于幸福的美好想象。
  今晚在楼下大骂的正是他。
  听他僵硬的舌头发出混乱的言辞,八成他喝高了,污言秽语喷泉一样四散,惹得大家从楼上丢酒瓶子以示警告,小卢终于在咆哮之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泣,周围一下子鸦雀无声。在这个忽然寂静的夜里,男人的哭声传得很远很远,像受伤的孤狼野狗悲凉地哀嚎……
  我替小卢难过,他被抛弃的青春就像一只样式不再时髦的鞋子被贬低得一钱不值。爱情,残忍到了极点。想到这里有点想流泪,有时候我就是这样不可理喻地感情用事,也可以说是孩子气。
  王已阅给我打电话,劈头盖脸就给我一梭子,“我说大小姐你很拽啊,说好了跟人见面,你怎么放人家鸽子?太不厚道了你,叫我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
  “我忘了……”
  “你呀你,要气死我了。这回记住了吧,约的是‘子不语’茶馆,明天下午两点。是个男博士,在第三设计院工作,31岁,人我没见过,是我上司的弟弟。照片我看了,长得不帅,看得过眼,比你那个书呆子师兄强,文质彬彬,跟你正合适。你再爽约,别怪我跟你翻脸!”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老娘拿我还人情债,闺蜜拿我向上司献媚,但是我能拒绝章之行,不能拒绝王已阅介绍的男博士。那样的话,她在上司面前不好交代,江湖中人,身不由己啊。我真想对着天空大声呼喊,“上帝佛祖老天爷观音姐姐,请赐予我爷们吧,救我出苦海,渡我上天堂!”如果真有那样一个男人,他真的是功德无量啊,我一定诚心诚意地感谢他祖宗十八代,我一定脑门烙上“拙荆”的印记,为他洗衣做饭端茶递水生孩子,做鬼也不会忘记这光辉闪耀的伟大救世主。
  又是“子不语”茶馆,这令我想起几个月前在这里与可恶的章之行的初次会面。不知道这次等待我的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怪兽?
  本来我不抱任何幻想,可是在我见到男博士的时候,第一眼居然不那么讨厌。他是个高大魁梧白净的男人,方脸膛,五官平平,一副无框眼镜显得很儒雅,头发不长,但有点自来卷,看上去有点孩子气的调皮。他的鼻子很大,听说鼻子大,那活儿也大……
  不由自主又腹黑了,我连忙收回心神,且看他如何动作。
  照例是寒暄客套,还还需做足功夫。他说他叫马为,他说他是个做科研工作的不解风情的书呆子,他说他羡慕我的专业,他说我的专业听上去诗情画意。
  从谈吐上看,这人可不是不解风情,我甚至怀疑他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是个狠角色。水很深,小心鱼雷。我默默提醒自己。
  终于切入正题了,他试探着问我,“你以前有过男朋友吗?我知道这个问题很突兀,不礼貌,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我尴尬了一下,旋即大方地实言以告,“没有,我没谈过男朋友。”
  看得出,他对我的回答很满意,笑着推了推眼镜,“其实我也没有谈过女朋友。外人可能不了解,但你肯定明白,像我这样读完书又钻到实验室搞科研的人,是不可能有女朋友的,呵呵!”书包 网 bookbao8 想看书来
  第二十一章 鼹鼠一样的男人(3)
  我无言一笑,表示理解,其实心里在说,“是你自己没有魅力吧,我一个博士师兄长得跟明星似的,女朋友加起来快三打了……不过这样也好,感情经历太丰富的男人不大可靠,还没准被上届女友馈赠点啥性病啊艾滋啊人格障碍啊精神分裂啊什么的……”
  “其实,搞学问的人也不一定是食古不化的呆子,像我们那些单位领导,哪个没有博士教授研究员头衔?的多着呢。有个姓张的,前几天跟自己的学生结婚了,他的年纪大得足以当人家女孩的爷爷。一个姓孙的专门搞男人,但凡有新来的博士硕士,都得从他手里过一过……”
  我越听越骇然,心想博士哥哥,你还嫌知识分子名声不臭吗?说这些干嘛?再者,随便和陌生人非议自己的领导同事,人品有问题啊。虽然小娘子我也时常怀有愤怒,但从来都是默默腹黑,比你高尚多了。
  我有点厌烦这种四处传闲话的人,想用眼神制止他,谁知他说得倒来劲了,“还有王研究员,我们科室的领导……哈哈,他最,出去乱搞……还,还专门搞那种下三滥的货色,五十块钱一次的那种妹……有一次被警察扫黄逮住,被罚了好几万……”
  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马为立刻帮我倒了一杯茶,继续他的八卦话题,“我们私下里都说,你出去搞,好歹上点档次嘛。几万,好家伙,你就是包个女大学生,三年也用不完啊!”
  我有种很想呕吐的感觉,抬起下巴,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马为,他依然摇头晃脑地说个不停。
  “咱们不要讨论这些了,挺没意思的。”
  马为一顿,旋即笑着说:“一看你就是个很朴实的女孩子,跟社会上那些女人不一样,你还是处女吧。”
  眼前一黑,血往上涌,我的眼珠都红了。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我真想伸开双臂扬起手掌赏他九九八十一个大烧饼。
  见我没说话,马为道:“说正经的,我是处男,我的女朋友将来的妻子必须是处女,在这件事上,我很有原则。你是处女吗?你要是不好意思回答,就画个‘t’或‘f’。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找个宾馆开房间试试,我绝对是处男!”
  妈妈的,你以为是在考英语四级啊,还t或f,男人中有处吗?处女是什么意思?没生育没。要是按照这个标准,处男就该定义为不开火不。在全世界范围内卯足劲能找到这样的吗?就是不发射子弹也会定期擦擦枪做做保养吧。在那些黑洞洞的夜里在那些汗水洇湿的棉被下在那些播着的电脑前,男人们,你们腾出右手来扪心自问,你们的左手和身体发出的超友谊关系到底算什么呢?
  由无限愤慨中,我确定,马为是个鼹鼠男。
  鼹鼠,眼睛深陷在皮肤下面,视力完全退化,经常不见天日,一旦曝露在阳光下,中枢神经混乱,最终各器官失调,导致死亡。
  详见百度百科。
  第二十二章 男人,还是男人(1)
  玛格丽特?杜拉斯说: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我觉得杜拉斯说出这句话时,我的世界骤然被神光照耀,通透澄澈,光芒万丈,我像个虔诚的教徒渴望圣灵那样渴望爱情,我绝不允许别人亵渎我对于爱情的想象。
  我最终也没有掌掴马为,我默默无言离席。马为追出来,我没有理会。我怕玷污我自己,哪怕是一个毛孔,我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充斥着马为这样卑劣猥琐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气息的空间。
  还有这个“子不语”茶馆,我不想再来;还有相亲——这裸的谈判根本就是对情感的弓虽暴,简直是把个人命运当成娼妓摆在肉市上叫卖,我不愿再重蹈覆辙。
  心怀愤怒,我躲在宿舍里腹黑,把那些最脏的字眼都默念一遍,不是骂马为,不是骂章之行,也不知道在骂什么人,好像什么人都跟我过不去似的,其实究竟是谁我也叫不出名字。要骂就骂这个混账王八蛋的世界,她就像一个人尽可夫的涂脂抹粉,把一切都打上庸俗市侩卑鄙无耻的烙印,把一切都变成和暴力,她明目张胆地欺骗我们,嘲笑我们,侮辱我们,把我们踩在脚下,还不忘啐上一口带血的吐沫。
  有人敲门,是李毅师兄。
  我无精打采歪坐在椅子上,“你怎么有空?”
  李毅随手扇了扇风,“这么热,你怎么不开窗户?不闷吗?”
  “闷,闷死算了。”
  李毅惊问:“出什么事了?”
  我将相亲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李毅沉吟半晌,才道:“这种寻找爱情的方式跟买彩票中头奖几率差不多。”
  我一拍大腿,“太对了,我就是这么想的,而且还觉得这样推销情感无疑就是公开宣称自己滞销,迫不及待地需要个人来填补空虚。”
  “量贩式的爱情,呵呵。”李毅苦笑了一下,旋即从包里掏出一叠稿子,“你的论文提纲,我早就看过了,有问题的地方我做了标记,看。”
  我没戴眼镜,下意识想地把椅子拉近,没提防椅子腿被杂物绊住,一个趔趄,我尖叫着,整个人向一边倒去。说时迟那时快,李毅一把就揽住了我的身子,手指嵌入我肋骨似的,我咧着嘴喊疼。李毅的额头也磕在椅子背上,估计也撞得不轻。
  “没想到,你劲还挺大,看着挺弱的。”我揉着肋骨说。
  李毅也许是刚才拼了全力,额头上都冒汗了,顺着眉毛流到眼睛里,涩得他不停地眨眼睛,“你怎么老是慌慌张张的,冒失鬼。”
  我笑着扔给他毛巾,“擦擦吧。”
  李毅擦完,站起来,叠起毛巾,“这毛巾给我吧,回头我还你一条新的。”
  “不用,洗洗不就完了?!”
  “那怎么行?容易传染细菌。”
  “那你刚才还擦汗了,不怕传染?”
  “我的手上细菌更多。”
  我笑笑,随他便吧,反正也不是外人,反正他也固执。
  他约我吃晚饭,我说没胃口,他没有坚持,这就是他可爱的地方。
  正是太阳直射北回归线的日子,很久没有一场雨。天气闷得厉害,像是一口漫无边际的大锅扣在大气层,让人呼吸的频率都加快了许多。缺氧,大气缺氧,人类缺氧,所有的毛细血管都缺氧。忽然之间凉风四起,乌云带来雨讯,像是喜怒无常的老女人由抑郁变得狂躁。
  我开着窗子,茫然地看着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脑子里一片浆糊。我是个很容易心事重重的女生,这就是我所鄙视的多愁善感,正像人不能摆脱自己的影子,我也不能摆脱自身的一切可鄙可笑可怜可悲的弱点。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十二章 男人,还是男人(2)
  我听说人在右脑受损时,会严重缺乏自我意识,认不清自己,会把镜中人当成陌生过客。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在这个空荡荡的宿舍里,在这个空荡荡的时刻,我迫切希望有人来打扰我,跟我说些八卦和无聊的事,侵略我那空荡荡的右脑。可是人们好像都很忙。加菲梅表姐和张天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拒绝用通信工具呼唤她们索要关怀,我更愿意被动地接受心灵的抚慰,但如果收到的恰恰不是我所喜欢的,又会被我厌弃和仇恨,看,我就是这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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