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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够也愿意承担一切手术后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原来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我平静地回答。
  “所有的手术都有一定的危险性,万一出现意外呢?人命关天,你怎么能随便答应?你负得了这么大的责任吗?!”章之行有点激动,声音不由自主地高了几十个分贝。
  我最讨厌公开场合里男人粗声大气说话,不由得铁青着脸,语带讥讽地回击,“死几条鱼你就气得要得要杀人,骂我冷血,现在李毅躺在那里等救命,你却光考虑什么后果,传说中的铁石心肠也不过如此。”
  章之行如鲠在喉,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他使劲搔搔头,双手叉腰望着窗外,鼻翼粗野地扇动着。
  我深深地吸口气,告诉章之行,即便出现什么后果,我都乐意承担。要是他死了,我为他偿命。要是他变植物人,我愿意伺候他一辈子。因为此刻,李毅身边只有我一个可以并且心甘情愿替他做决定的人。说完,我忽然明白,所谓亲人就是无条件愿意为你承担一切后果的人。我几乎要被自己的义举感动了。
  最后,我半是玩笑半是轻蔑地说:“你不是说阑尾炎只是个小手术吗?我看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你们医生就喜欢夸大其辞吓唬病人,好显示你们的权威。”
  医生拿出一个手术同意通知书,内容包括术前诊断、手术名称、术中术后可能出现的并发症以及各种风险。他一条条地解释给我听,我这才明白原来如此小的手术也有可能会死人的。李毅等于是把命交到了我手里,我没有退路,郑重其事地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看看“和患者关系”一栏里我填写的“男女朋友”四个字,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看章之行,这才起身离去,准备手术事宜。
  手术很顺利,我以前就听丁丁说过阑尾炎手术是这些外科大夫的基本功,不比扎耳朵眼儿更费劲。
  李毅被推到病房,他熟睡的样子就像一头长途跋涉的的骆驼在生命枯竭的瞬间大口啜饮清泉,那么安详,那么宁静。看着他,忽然心生怜悯。
  我来到医生办公室的门口,想谢谢刚从手术台下来的大夫,还琢磨着要不要请人家吃饭。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六章 要命的爱情(2)
  门半开着,章之行和那医生背对着门抽烟。
  医生打趣说:“哥们,你有点惨啊……那女孩跟那病人是不是真有事啊?”
  章之行淡淡地回答,“没有的事,那是她师兄,这傻妮儿就是心眼儿太好,帮人帮到把自己舍出去。”
  “哈哈!”医生哂笑不已。
  章之行苦笑道:“哥们算是栽了,这辈子被这个女孩吃定了,她是能要我命的人。”
  “得了吧你,隔三差五的你就死一回,跟文艺小青年似的。哪回你不说自己来真格的?人家孟宪可是还惦记着你呢啊,跟我说上回见你发现你更有男人味了,恨不得把老皮蹬了跟你呢。”
  “谁?孟宪?饶了我吧,上次就因为她,害得我被姜蠡误会……这娘们太妖娆了,走哪都招人恨,活武大郎就让给老皮了。我腰不好,她跟了我,我还得去换肾。”
  医生接着说:“你说人家孟宪好歹一美女,当年对你那么上心,你都无动于衷,我也没看出姜蠡好在什么地方……”
  “不怕你笑话,那孩子对我一点好脸儿都没有,我还死乞白赖地狗似的追着,早晚得死在她手里……”
  “你丫就是一受虐狂!天下第一大贱客!”
  我扑哧一笑,章之行回头,见是我,脸红了,很不自然地站起来,手脚局促地无处安放。
  我和医生聊了几句,才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中等身材,眉眼细长,长着一双白皙修长的专为弹钢琴准备的手,人倒是不难看,不过可真够八卦的。
  李毅晚上有人护理,医生叫我回家休息。我本以为章之行会主动提出来送我,但他自顾自地开车走了。
  这人脑子里简直就是一坨屎,本来今晚准备施舍给他个好脸色的,就当赈灾了,谁知道九九八十一拜都拜了,就差一哆嗦,气得我直跺脚。看看时间,还不到九点,回家也无聊,不如约人出来坐坐。
  第一个电话打给丁丁,答曰正在值班。王已阅正闲得发慌,巴不得天天出来鬼混,基本上是以光速奔来的。她提议去巴西烤肉,都只为那里有打扮成牛仔模样的歌手唱着忧伤的情歌。
  陶陶肯赏脸出来,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陶陶是我所有死党里面最淑女的,从小家教严,过着老式样的严谨生活。裙子没有短于膝盖的,更不要说那种“上身小吊带,下身小手绢”的暴露打扮了。她吃饭的时候绝没有一丝声响,通常是先把菜夹到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用筷子拦腰斩断,把其中的二分之一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像在跟菜们开思想交流会,娓娓道来,不温不火,菜们应该在黄泉路上且行且涕零吧。如果暴脾气的我也是一根菜的话,还没等她送嘴里,估计我已经挂了,我肯定痛哭流涕满地打滚,“哎呀妈呀,快吃了我吧,大姐,人家吃饭要钱,你吃饭要命啊!”
  这样的女孩你可能会觉得她无比做作,但她真的就是这种慢性。不过,陶陶今晚让我们大跌眼镜,她网恋了,对方是个中年画家。
  王已阅照例向我们灌输所谓的“大女子主义”,她说男人就是一把枪,你可以利用它征服世界,但如果被它征服,那就是玩物丧志,这买卖,不划算。
  我沉默无言,今晚我是最好的观众。
  陶陶出人意料地话多,三句话内必定提到那个画家,一向含蓄的她居然无视我们的怪笑,爱情啊让女人眼盲。
  灯火阑珊,我们该回家了,车子驶过“西线酒吧”,我突然大叫一声,“停车!”
  我看到了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体——娇小的女人把头靠在高大男人的肩膀上,身子扭动如蛇,男人用胳膊支撑着她,拖着她向停车场挪动。
  是章之行和丁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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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你是我的唐僧肉(1)
  那一刻天旋地转,我不知身在何处。
  “出什么事了?亲爱的!”王已阅被我突然的一嗓子吓坏了,惊魂方定。
  愣了好半天,我幽幽说道:“没事,走吧。”
  一夜心绪不宁,在床上烙了几十张大饼。
  大多数男人都会像唐僧一样,在取经的过程中有n次艳遇的机会,白骨精、狐狸精、琵琶精、老鼠精、兔子精……每个女妖精都想将其据为己有,要么推倒在床要么吃掉以求长生不老,总之绝对不肯白白放他走,不肯轻易便宜其他的女妖精。由此看来,无论是人还是妖,只要是雌性动物,在对男人的态度上是绝对排他的,所不同的是人是人她妈生的,妖是妖她妈生的。
  我想我无意中把章之行当唐僧了,远之则怨,近之则嗔。我不稀罕这块唐僧肉,但也绝对不允许他人随意染指,包括我的闺蜜。我曾经想过章之行要为我孤独一生,就像金岳霖对林徽因那样,像欧洲骑士文学中描写的那样——为我终生不娶,为我守身如玉,以我为最高法则,唯我马首是瞻,等到他风烛残年油尽灯枯撒手人寰之际还念念不忘我的名字……特别是偷听到章之行对我的一番心意之后,这种念头就愈发强烈起来,不过,这可真恶毒啊。
  丁丁不是在值班吗?为什么她和章之行在一起?为什么她要说谎?章之行不送我,难道是早与佳人有约?我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始终找不到一个可信的答案来说服自己。
  天气燥热,我一身身地出汗。
  丁丁一向是主攻姐弟恋的,怎么忽然改变风格了?猛地想到她曾经开玩笑表示过也许会对章之行发生兴趣,身上的汗几乎要把床单洇透了,我像搁浅在沙滩的抹香鲸,肉体已经濒死,只觉得在灵魂飞升。
  我清楚我这是嫉妒了,你难道没有这种困惑和痛苦?对于一个个沉默不语的暗恋自己的灵魂,是任其自生自灭,还是挖个坑埋掉,树碑曰:其人已死,有事烧纸,小事招魂,大事挖坟。
  我是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把章之行种上了,几度风雨几度春秋,章之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默默站在我日常经过的路边守望一份没有结果的爱恋,春天为我输送氧气,夏天为我遮蔽烈日,秋天为我果实累累,冬天为我萧瑟惆怅。而我却对人家不屑一顾。很久很久以后有个叫丁丁的女孩来了,上树摘桃,报之以琼瑶,然后这棵树就开始守望她了,我能埋怨树晚节不保吗?我能埋怨丁丁横刀夺爱不厚道吗?
  那章之行对医生说的那些感人肺腑的话又算什么呢?如果一个男人几小时前信誓旦旦装情圣,几小时后又与另一个女人痴缠,如此朝秦暮楚,这是多么可怕的事!他有着痴情种子的面孔,登徒浪子的心肠。
  让给丁丁吧,不要吃醋,我极力劝慰自己,可是为什么心依然很纠结?
  一个个的问号画满了我的心,一时肯定自己,一时又全盘推翻。我胡思乱想了一夜,忽然想到医生嘱咐下午要给李毅送点清淡的流食,我马上起床,随便挽起头发,下厨房熬粥。其实要是熬点鸡汤鱼汤什么的可能会更好,可是这远远超出了我的厨艺范围。
  我来到医院的时候,李毅正在吊水,他还说那样不温不火地笑了笑,招呼我坐在他身边。
  我扬扬手里的保温桶,自豪地说:“看,给你熬粥了,想吃吗?”
  恰好医生来查房,告诉我说必须等到病人下午排气后才能进流食。
  “排气?”我纳闷道。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七章 你是我的唐僧肉(2)
  “就是放屁!”
  医生大笑着答道,我看清了他的胸卡,上面写着“主治医师——宋健”。
  我有点窘,转身去帮李毅整理枕头和床头柜上的杂物。
  医生让李毅下床走动,我快步走过去,伸出手臂穿入他的腋下,帮助他往床下挪动。李毅面有难色,似乎有点不安,他的身体很僵硬,像一把枯柴。我没有说话,腰上更使劲,半托半抱地把他的身体由平坦状态竖直。
  李毅的脚有些软,我扶着他小心翼翼地走着,不到一分钟,我已经出了一头大汗,我用袖子胡乱擦一把,发现李毅头上也有汗,连忙跑去拧湿毛巾帮他擦拭。
  临床有病人说:“小伙子好福气啊,女朋友对你多好!”
  李毅十分尴尬地看了我一眼,忙解释,“不是……”
  “什么不是啊?这女孩子靠谱,一定要把握住啊,娶家里是过日子的好手!”
  有人起哄附和。
  李毅脸红得厉害,示意我往走廊方向走。他在门口站住,吞吞吐吐地说:“我想去个厕所,你把我扶到门口就成。”
  “我来吧。”
  我一抬头,看见章之行在十步之外。
  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他,我的坏脾气就会大爆发,特别是发生昨晚的事,就更没有什么好脸色能留给他了,我恶声恶气地回答:“不必麻烦章警官,我可以扶你。”
  章之行根本不听我那一套,不由分说抓着我的胳膊向外一拉,旋即把李毅靠在自己肩膀上,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俩消失在厕所门口。
  对于这种暴君,我好像没有特别好的办法。转念一想,我有什么权力给人家章之行甩脸子啊?我既非他的恋人,又不是他老娘,又不是圣母玛利亚,凭什么享受生杀予夺大权啊?退一万步,就算我是圣母玛利亚,那也得人家章之行是个虔诚的基督徒才行。
  在医院呆了一天,我已经有说不出的疲惫,彷佛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浑身酸麻。我以为章之行早就走了,谁知当我走出住院部大楼时,看到他正坐在花坛边,傍晚的阳光把他的躯干勾勒出一道金边,看上去佛光护体,神秘莫测。
  他说要送我回家,我鼻子里哼了一声,径直往门口走去。
  他伸出手臂挡在我面前。
  “怎么?今天你有档期?”
  章之行白了我一眼,皱着眉头说:“你非要这样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话吗?”
  “你希望我怎么跟你说话?甜言蜜语?还是似水柔情?你配吗?”
  “你什么意思?!”章之行大吼一声。
  “问我什么意思?好啊,我也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一边在我面前装情圣,一边背着我去跟别的妞儿约会,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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