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眉心那里像是有不知满足的饕餮虫子,肆意吸食碧绿色气体“食物”,不一会儿就把它们吞噬干净。
呃,哦,众人茫然对视,表示更加神奇,一时间一不小心又被吸引去注意。
chapter 49
最后那些蝶儿失去全部碧绿光芒,像极一个小小火团,见任务已完成,在半空悠悠盘旋。
这时听得琴声又换了音律,温温婉婉,像是家中慈母正在呼唤晚归的游子。
听得懂一样,极有规律的,蝶儿们施施然飞出屋子,向村庄边缘树林那飞去。
众人目瞪口呆的模样里,赤蝶翩然离开。
是一地痛苦的呻 吟 声拉回众人视线,他们看看满屋神情痛苦异常的百姓,大骇!
啊!!不知什么时候,百姓额上眉心处肌肤破裂,那蚂蚁洞大小的裂口处正慢慢在蠕动的,那是那是什么,恁般恶心!?
碧绿色的虫子,庞大的肚子占据绝大部分躯体,颜色碧绿(空气光芒抑或液体,我们无从得知),针眼般大的眼睛几乎看不见,却诡异地能感觉到它贪婪眼神,能吞食一切的贪婪。那小小眼神扫一眼谁,谁就有一种鸡皮疙瘩起满身的诡异感。
不敢想象。
呃,众人扫扫并不存在的额上冷汗,在君林枫和另一位翔宇帮的谁的带领下开始了,浩大的救人工程。看起来并不容易,由这些人惊惶痛苦的表情可知,也由那个眉心的伤口可知:眉心,能瞬间致命的紧要地方破了个洞爬出了个虫子,人反而转醒!?
诡异的状况,让满身冷汗。
心里齐齐唉叹:西域那个破地,人个个诡异也就罢了,连个小小虫子也这么邪乎。神经!
这里人忙的焦头烂额,树林外的几个人也没得闲,赤蝶飞回来了。
小小的蝶翩跹而回,失了碧绿,变得赤红如血, 妖 艳 如地府深处肆意盛开的彼岸花,不可计数的赤蝶就像痴迷于琴声的听众,轻缓的扑着翅膀,来到弹琴人的身旁。
琴声终于变回清灵无害,悠悠回旋润人心扉,可那个弹琴的人儿啊,面色雪白,双目兀自紧闭未睁,下唇早已经被自己的贝齿咬得发青,紧绷的一条线, 随时都要破裂的唇肤,像是刚从阎罗殿走过一遭!
如火的蝶围着一身白衣面色雪白的女子,几近诡异的唯美,让那个女子像极来自天上的美神,这样的景象让在场的人不由得摒住了呼吸。
罕着白衣的弄竹公子慢慢靠近,半跪于女子身旁,手轻轻地搭在了她单薄的肩膀,微低着头,让人看不见情绪,却给人极端压抑的错觉。
只是一只手,在独立的两个人之间牵连,却像一架桥,连接了彼此,给了依偎的亲昵。蝶儿 缠 绕 出密闭的小小空间,于是在这两人的世界里再无旁人的存在。
盘旋复盘旋,赤蝶如火,烧尽所有的颜色;白衣与白衣,朴素圣洁,衬托出地久天长的缱绻依恋。
chapter 50
琴音低回,一曲即将终了的时候,是浅浅淡淡的愁绪弥散开来,像是哀唱像是追悼,又像是不舍却不得不面对的分离。
那些仿佛有灵性的赤蝶,缓缓成一字排开在夏疏影身前,复又分开,起起落落来来回回,像是在用自己火红的身躯拼出一个图形。
图形?不!那渐渐清晰了的形态,居然是一个硕大的字!
横竖撇捺,那是——
商洛云轻轻的念出来:“影。”只一个字,声音却似乎溺在了唇齿间。
无数飞舞的赤蝶在维持了那字体片刻后,一只只脱力似的向地面跌落下去。
扑闪的翅膀仿佛已经支撑不起娇小的身躯,它们以一种极缓慢却必然的速度,缓缓下落、下落,终于着地。
数不清的赤蝶,堆积在一起,像是一座小型的活火山,即将爆发的那种。
于是下一刻,随着琴声的终于终了,化作了一团赤红的粉末,在半空中飘荡着无所依附。
这时候天边吹来一股风,洋洋洒洒的吹尽了所有痕迹。
太美太奇异,夏疏影终于睁开眼睛,素手离开古琴,缓缓挥动,似与它们告别。
唇上鲜血淋漓,是她自己终于咬破 嘴 唇 ;全身微微颤栗,是她自己硬生生耗空了自己全部的功力!
场景有多绚丽,对夏疏影来说就有多痛苦;心地有多仁慈,夏疏影对自己就有多残酷!
陆修竹近在她身边,见她想起身,伸手撑起她身体,只是自己的手,却也颤抖起来,再不复平时的稳定。
夏疏影靠着陆修竹勉强站起,虚弱的走到赤蝶随风而去的地方,微微抬手,似在 抚 摸 什么,口中喃喃:“是很残酷,把美丽的东西撕毁,可是,能有这样美丽的生绚丽的死,哪怕是陨灭无痕也是值得了的不是么?”
幽幽的话语,眸色绵远沉痛,是她在为赤蝶悼念!
凡美丽的东西,于夏疏影来说都有极大的吸引,这样神秘的赤蝶,这样壮美的死亡,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小生物,都能引起她彻骨的悲伤。
她为它们的离开悲悼,悲悼生命的远去,悲悼美好的丢失,而他却只为她。
从来不显悲喜的女子这一刻的脆弱,终于让弄竹公子明白了她全部的隐忍。
这个痛到连站都站不稳的女子,这颗善良的心,这种放手所有的的大气,是连他都效仿不出——当心里在意的东西太多,于是就不能够潇洒的来去。
轻轻伸出手,他抱紧面前这个几近脱力的女子,心痛的感觉,强烈到无以复加。
接触到她身体的一刹那,她终于支撑不住,软到在他怀里!
chapter 51
江湖传言说,弄竹公子是顶顶好风度的公子,从不故作姿态,却也就是因为太好风度,才让人永远看不出悲喜,只除了一点大家心照不宣:如果公子越是不高兴,他就越是面无表情的云淡风轻。
夏疏影昏厥在弄竹公子怀里,小小的身影掩进弄竹公子大大的衣衫,这一日的两人皆是一身白衣,于是外人竟分不清楚,那随风飘扬而起的素色衣衫,究竟是属于谁。
一边观望的商洛云觉得不对,他看着将一脸隐忍的伤悲隐在面无表情后的陆修竹,终于忍不住问出声:“……她,怎么了?”
陆修竹并不抬头,眼睛盯紧怀里夏疏影失去血色的小脸,那素白的面色隐在冬日午阳里不显一点的生气。
低沉的解释声,像来自最深沉地底:“师父密咒弦影,每次施功都要折损内力,这一次,阿影耗尽了所有。”
简单的一句话,最容易让人理解的意思,弄竹公子说的艰难,商洛云和跟着一起走过来的欧阳宇,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自耗功力,这本就是一件极痛苦的事情,犹如穿筋凿骨,而这个面目平凡的女子,竟选择这样一点点的耗空,这种慢性的折磨,又岂是一个痛苦了得!
震惊之余欧阳宇心虚,明白是自己的失误,造成现在这样的结局。
不过现下这种时候,责骂或是其他什么的,陆修竹和商洛云并没这些精力分给他。
为了,这些百姓么?
陆修竹微微的怔仲,突然想大骂自己,他到底是怎样的愚笨,竟然以为她的付出,仅仅是为了这些百姓!他怎么会忘记呢,她做的事情,所为的,从来都还要加一个他不是么!?
那时候,她是怎么叱责他:“没练好的功夫,就不要到处显摆,弄出一身伤来,不是还要我来养!”现在呢,却轻而易举的放弃了她自己全部的功力——那十几载晨昏不分的 操 练 才得来的这一身的武艺。
又忆起她一身风尘来到静远时候,那些没说出口的斥责,莫不是也是这些意思?
陆修竹看着夏疏影微微的笑,眼睛却透出痛楚,了然一切的痛楚,他抱着夏疏影起身,向树林后村落走去——他的阿影需要静养,再经不起一点的折腾。
商洛云向前踏出一步,像是忍不住要拦住他,放在身侧的拳头握起又张开,却不再动作,任陆修竹抱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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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2
苏醒的时候天还未亮,可是记得昏过去时候正是正午,那一场战争对她来说犹如死去一次,于悠悠岁月却再短暂不过。
眨眨眼睛,却依然看不清楚什么,于是低低的说了句:“手拿开。”
下一刻温暖的手撤开,暗黄的灯光下对上一张英俊的脸。
“你醒啦,睡了许久,你可饿了?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管家婆子一样的 啰 嗦。
夏疏影无语,看清了时辰:“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还有,这是哪里?”
陆修竹自动忽略前一个问题,只答后一个:“静远,阿影成了静远的英雄呢,他们为你请了最好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