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当局者迷
其实，有件事慕慕没跟俞央说。出门前慕慕在黎墨然的卧室找手机，她记得昨天打完电话随手扔在桌子上了，怎么不见了呢。黎墨然在楼下催她快些，于是慕慕也没顾得上是不是合适，就开始满屋子翻箱倒柜，最后在枕头下边找到了，她后来想可能是黎墨然帮她放在了床头，她晚上睡觉时给折腾到枕头底下去了，她睡觉可是相当的不老实。
不过由于找手机事件，让慕依白有了个发现，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时，赫然发现了两样东西，竟然都是跟她有关的东西。。。
那时候，他们高二。。。
黎墨然的爷爷去世没多久以后，他的奶奶也追随着老伴的脚步去了。从小就和父母分开了的黎墨然，一下子失去从小至亲的爷爷奶奶，本来就内向的他，变得很孤僻。不说话，更不笑，上课不听讲，课后不写作业，成天冷这个脸，跟万年寒冰似的，完全自暴自弃的样子。
慕依白天天坐在黎墨然旁边，大夏天的都觉得一阵阵阴森森的冷。她实在有点受不了黎墨然的样子，就总是找机会跟他说话，说些好玩的事，成天跟他耳边废话连篇，值得庆幸的是，即使是老师劝说他，他也是听不了两句就甩脸走人。但是慕依白天天说些废话，他虽是不回应，也不躲避。不过慕依白发现，她说有趣的事黎墨然没什么反应，但是如果她试图劝说他，他还是明显不愉快，只是没有直接走掉而已。
想来想去，劝说不是办法，他需要的是发泄，他本来就内向，现在明显就是压抑自己情绪，慕依白仗着她是唯一黎墨然这个阶段能不反感的人，在某个周六下午，生拉硬拽把黎墨然拐到了市中心的一个大型shopping mall里的□□。
周六只有半天的课，慕依白从早上第一节课下课就跟黎墨然建议下午出去玩，第二节课变成劝说，第三节课演变成命令，均宣告失败，最后索性生拉硬拽，为了不成为街上的焦点，黎墨然只得随她去了。
但是发泄疗法显然不适合闷骚型人，怕他会放不开，慕依白特意讨好了萧明半天，才没让萧明跟来。结果还是一下午光看慕依白自己在那high，黎墨然就在那拎着俩人的书包，看着她玩。
从商场出来，慕慕有点失望，计划又失败了，看看天色已晚，慕慕垂头丧气的道了别，两个人就分别往回家走。走了几步，慕依白总觉得身后有人跟踪自己，于是转过头，却见黎墨然还在她身后，他们的家分别在市中心的两头，根本不顺路，慕依白疑惑的看着他。
“天黑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黎墨然解释说，脚步却没停，越过了慕慕，头也没回的说，“快点，你别多心，这只是作为男人应该做的。”
慕依白没有再拒绝，跟在他身后，心里却在偷笑：切，刚过了17岁生日的毛头小子，还男人~
黎墨然把慕依白送到楼下，告了声别，转身要走，却被慕依白叫住了。慕依白刚刚在商场里的文具精品屋，看上了一个本子，厚厚的，像一本史书，复古的羊皮卷样式，简单却有种厚重感，她很喜欢就给买了下来。挣扎了一路，现在决定送给黎墨然。
黎墨然看着她从书包里把本子掏出来，递到他面前：“黎墨然，这个给你。”那时候的慕依白还是喜欢连名带姓的叫他。
“这是干什么？”黎墨然不解。
“我忍痛割爱了！”慕依白说，“本来想买回来自己用的，现在送给你，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又不想和别人说，就和它说。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又不愿意和别人说的时候，就喜欢和本子说话，它是个很好的朋友，不论你说什么都可以，它都会很耐心的听。不过有时我觉得它不像朋友，它就像我的心，最真实，最完整的我的心。反正，你收下吧，心里有事，说出来感觉总是好一些。”
慕依白把本子塞到黎墨然手里，转身上楼，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跑了回去。
黎墨然还没走，正看着她给他的本子发呆。却见慕依白又跑了回来。
慕依白从包里掏出两个手机链，是之前在玩游戏时，赢来的，而且是黎墨然赢来的。
黎墨然玩游戏时一直兴趣怏怏，慕依白鼓动了他半天，他才在那个抽奖的游戏机前，随便拍了三下。结果。。。就很幸运的中了两个hello kitty的小挂件。。。
黎墨然看慕依白从包里把它掏出来，本来想说送给她的，这种女孩子的玩意，他留着也没用，话到嘴边又变了心意，他从慕依白手中拿了一个，说：“那个送你。”
慕依白疑惑的看着他，这是虾米意思？
黎墨然有点尴尬，不过慕依白那个迟钝的神经没发现，他清了一下嗓子解释说：“我表姐最近在我家，给她拿着玩。”
“哦。”这个慕依白听黎墨然提过，黎墨然的表姐是学医的，好像通过了美国一个医学系可以和哈佛大学比肩的大学的申请，准备继续去深造。因为黎墨然的爷爷奶奶刚过世，参加玩葬礼，他表姐就留了下来，陪他住一段时间，然后从d市直接出国。不过那么大的姐姐也要玩这个么？慕依白没多想，跟黎墨然告别以后就回家了。
直到很多年以后的今日，慕依白早上找手机，打开了黎墨然的床头柜，又见到了那只hello kitty，他原本说要给他表姐的那只小粉猫。小粉猫旁边还有一个用手帕包着的长方形的东东，慕依白有点没忍住好奇心，想看看这是什么东西，还这么神秘，结果打开手帕她就傻眼了。事实上从她拿起那个东西，凭着手感就隐隐觉察出了些什么，她不太相信，直到手帕剥落，那个羊皮卷的本子呈现在她眼前，她心里那种抓不住的感觉又呼之欲出。
慕依白挣扎了好久，还是给翻开了，明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是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他会写些什么。本子还很新，翻开以后只有第一页有字，写着一首诗，是诗经里的一首诗——《蒹葭》。
听到黎墨然在楼下催促的声音响起，她吓了一跳，赶忙把本子包好，放回原处，心却突突的跳个不停。
一路上心里都乱糟糟的，又接了俞央这么个没头没脑的电话，她有些慌乱的不敢看黎墨然。
如果对于俞央来说，黎墨然喜欢慕慕让她很难以置信，那么对于慕慕来说，更是不敢想象。看到自己送黎墨然的本子被精心的收藏着，还有那只和自己一样的kitty钥匙扣，还有那首《蒹葭》时，有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慕依白的脑海，觉得黎墨然那首蒹葭里的女主角就是自己，但也只是一瞬间，这个念头就被灭了下去。她真的不敢相信，她身边这个温婉如玉的黎墨然，这个走到哪都一堆女孩飞眼儿的黎墨然，她心里一直觉得如莲般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黎墨然，和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的黎墨然，会喜欢她。
就像告诉她说，那个娇艳欲滴装饰用的大苹果不是蜡的，是可以吃的！而且还送来给她吃！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这个娇艳欲滴的大苹果放在她身边那么久了，她一直没想过这个苹果是真的苹果可以吃。
慕依白越想越觉得不可能，虽然昨晚的事和她在黎墨然的本子里看到那首诗，都分明在暗示黎墨然有喜欢的人，但是那个人，不会是她的。
不知道为什么，慕依白终于安抚了自己躁动的心，却有点失落。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只是一个劲在琢磨，黎墨然会不会喜欢她，没有去想，她喜欢不喜欢黎墨然。
“到了。”黎墨然提醒道，看看慕依白，这一路都怪怪的，不知道小脑瓜里又琢磨什么。
“啊？哦，到了。那，那个，我走了。”慕依白一看，车都开到了宿舍楼下，她竟然完全没注意。想到刚才的小心思，她不好意思看黎墨然，匆匆抓起包，开门下车，刚要关车门，却被黎墨然叫住了。
这一路黎墨然也想了很多，从前他喜欢慕慕，可是慕慕喜欢萧明，和萧明在一起，后来他们分开了，他依旧陪在她身边，看着她难过，看着她还想着萧明。他一直想等待，等着慕慕真的忘记萧明，等她转身看到自己。昨天看见她哭，看到她说自己忘不了萧明，他真的很气，他喝了那多的酒，还是没办法麻痹自己，让心里的痛少一些。直到，夜里醒来，看见她在身边，看她为自己着急，忙碌，他好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亲吻她。这个强烈的念头一形成，就时时触碰他的神经，他每次看到慕慕都强烈的想要她属于自己。他不想再等了，他要追求她，他要她真的做他女朋友。即使，她心里还想着萧明，他也不想等了。他要用他的爱去填满她的一切，也许他们在一起久了，她就慢慢的她就忘记萧明了。就算是饮鸩止渴，他也愿意喝下去。
“等下，慕慕。晚上5点我过来找你，去食堂吃饭，这几天我都过来，别总窝在宿舍吃泡面。”黎墨然想，怎么也等她考完试再说这件事。
“不，不用了，我跟韩芝，小伍他们一起去就好了，我上楼了，你慢点。”慕依白说完没等黎墨然回答就一溜烟跑进了宿舍楼，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看黎墨然就觉得有些慌乱，是因为偷看到他的隐私么？还是她心里还在想着那个冒出来一会儿的小念头？慕依白甩着脑袋跑上楼，不想去想。
看着她一下跑没儿的身影，黎墨然好像都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他抬起头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自嘲的笑着，笑的眼角都湿润了，他指着自己说：“黎墨然啊，你这算不算出师未捷身先死啊，你还没说喜欢她了，她就这样避之不及了，如果说了，她会不会以后见都不见你了啊。”
谁能告诉他，到底该怎样做。是不是他太贪婪？如果他只是安静的做朋友，是不是就不会失去，可是他，真的好想爱她，他想要更多，不仅仅是朋友那样简单。不知道为什么，经过昨天那一夜，这种感觉变得格外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