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年会的意外
慕依白又追了出去：“俞央，你说我这样是不是有点没心没肺？怪不得郭晓宇一看见我就一脸鄙夷，你会不会也跟他似的，就不跟我好了？”
俞央没搭理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本杂志看。
“你理理我啊，我真的要开始新生活了么？就这么把他们和我的学生时代一起尘封？为了生活找个工作做，为了结婚生孩子找个男人？”
“差不多得了啊，花开堪折直须折没听过么，29岁的高帅富，你不要有的是排队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别在这矫情了成么？你也考虑考虑我们这没花折的人的感受。”
“好木！您可别说这话寒碜我们啊，你这身边都快开花海了，谁叫你死吊着一棵歪脖树。”
“诶，慕依白你有没有发现，你跟郭晓宇倍怪啊，怎么就那么互看不顺眼呢？你们别再是那偶像剧里的欢喜冤家，越打越有感情吧，你说，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已经暗通款曲了？”
“别胡扯了，那是因为他觉得我抢走他的好朋友，而我觉得他抢走了我的好朋友。这是赤果果的同极相斥。哎，俞央，你说我们今天晚上年会，我穿什么？用不用正式点？”
“用，总经理夫人了么。”俞央故意拿腔拿调的说。
慕依白知道她是开玩笑，却突然笑不出来。她转身回屋换衣服，走之前，背对着俞央说：“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是不是我想要的，可是我想要的我再也要不到了。”
“你每次心里没底时，就会不停唠叨，想要得到我的认同，其实不过是想要说服自己罢了。想开点，亲爱的，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够得到自己最想要的。学生时代的感情固然美好，但是理想太多，实际太少，不过一场烟花表演，还是要回归实际，回归生活的。你的父母也是，他们是过来人，他们逼你也是为你好，不想你经历那么多兜兜转转，跌跌撞撞后再明白。总比我这样好，想有人管也找不着人。”
“可是人就是这样，有些事，总要自己摔过跟头才会学乖。再说，叔叔阿姨这样，只是真性情而已。更何况，我一直觉得他们是相爱的，之所以互相伤害，是因为他们的执念太重，不肯接受被安排的命运罢了。”
俞央没有说话，慕依白也没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身回屋了。
墨然，其实我还是很想你，没有一刻停止过。
最后，慕依白还是没有刻意的打扮，她穿了一件花了她数月工资，牙都咬碎了才买的channel的米白色的冬装小礼服，样子简单大方，也不失礼数。
慕依白出门后，发现叶昇的车子已经在门口等她了。高调高调啊。。。她都预感到，今天晚上自己还不定怎么现世了。
走进酒店大厅，数十道目光就朝她袭来，想低调是不可能了，叶昇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表示安慰，但是这个动作就仿佛在一泼汽油里扔了根火柴，慕依白明显觉得女同事看她的眼光更加火辣辣的了。
“现在，能告诉我你的答案了么？”叶昇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慕依白深吸了口气，做视死如归状的回答：“我现在在这里，不就是答案了么？。”
“呵，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带你认识一下总公司的高管。”
“哦。”
叶昇一走，慕依白迅速溜到边上，但是好像没什么意义，无论她走到哪，总是有一些指指点点的目光追随着她。她索性想开了，拿盘子盛了满满一盘小点心，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慕依白吃的肚子都圆了，才看见叶昇徐徐从那边走来，他走过来，身上带着些酒气：“来，慕慕，我带你见一个人。”
他边说边拉着慕依白朝人群中走去，一旁的waiter端上来两杯红酒，慕依白学着叶昇的样子端了随着他朝人群中走去。
“经理，你说要见的人是谁啊？”
“是我国外留学时的同学，总公司那边说会派一位有临床经验的医生参与新药的研究，没想到会将她派来。”
“哦。”慕依白心想真是物以类聚，这么年纪轻轻就如此成就了，看看这位才俊相貌如何，能不能给她家死挂歪脖树的介绍介绍。
“对了慕慕，你这个称呼是不是得改一改啊，我跟人家介绍我女朋友，然后你一口一个经理的，人家不会以为是我潜规则了你了吧。”叶昇说完自己还好笑的笑了两声。慕依白瘪着嘴看着他，这个人，清醒时讲冷笑话，喝了点酒就讲令人尴尬的冷笑话。。。
“那，我叫你什么。。。”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昇。”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慕依白张了半天口，还是说：“叶。。。昇。。。我还是叫你名字好了。”
叶昇仿佛并不太在意，笑了笑说：“随你。”
“sharon。”叶昇拉着慕依白朝一位女士走了过去，原来他说的同学是个女的，她的穿着并不华丽，但是站在人群中还是耀眼的明亮，想必这一身行头都是价格不菲的，慕依白没有细打量她的穿着，因为那张脸，美丽的脸，美丽的眼睛，太像一个人，她见过的，这位美国来的医生，那位让她做聪明决定的黎墨然的姐姐。
“慕慕，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大学同学，sharon，慕依白，我的女朋友。”
她细细打量着慕依白，她的视线在她的礼服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又故作不经意的别开，笑着举杯说：“慕依白，很特别的姓，很特别，叶昇人不错的，祝你们幸福，来我敬你们。”
慕依白愣愣的忘了举杯，从sharon念出慕依白三个字的时候，她就觉得一阵冷，慕依白能感觉到，她看自己的眼光那样不屑，就像看一个为上位，为钱而勾引了老板的坏女人。可是她没有，甚至现在她身上这件香奈儿的礼服都成了不会说话的佐证。她觉得被羞辱，却冷静了下来。轻轻的举杯，说了声谢谢，然后一饮而尽。如果你受到了淡定从容的羞辱，一定要比对方更淡定从容的接下来，方显自清，这两年的行政工作，这点她还是懂的，只是心里终归是不好受的。
叶昇又和她寒暄了几句。然后准备拉着慕慕去见几个总公司来的高管，但是慕依白现在完全没有心情了，她推说酒喝太紧，有些头晕，想去露台上透透风，自己离开了。叶昇还要张罗整个酒会，就没有陪她。
露台上没有人，夜已经深了，和里面的喧嚣相比，太过安静。突然就想起一句歌词唱的，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那些人会孤单么，她真的不知道，可是在人潮汹涌中，她总是感觉到孤单，会特别的想念一个人，仿佛有他在身边，已经成了一个割不掉的习惯。
“墨墨，来找过你么？”
身后有声音响起，慕依白在沉思中吓了一跳。转过身，原来是黎墨然的姐姐。
“什么？”慕依白刚刚失神没听清楚，复又问了一句。
“墨墨回国了，他没来找过你么？”
“你说，他回国了？”
“是，半年前偷跑回来的。他会给我们打电话报平安，但是不让我们找他，他说否则他会彻底消失。我以为他回来会和你联系。”
她的语气透着疲惫，慕依白看着这张和黎墨然很像的脸，想必这两年他把他的家人折腾的很辛苦吧。那么，他自己也不会过得很快乐，墨然，你在哪，你现在好吗。。。
见她久久不答话，sharon没有再问，转身离开了，离开前，她背对着慕依白轻声说：“如果墨墨和你联系，可不可以和他在一起，过去，是我错了。”在她走进屋内时，慕依白的眼泪也瞬间流了下来。
墨然，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找我。。。
后来慕依白在吧台前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她脑子里反复的都是一个问题，黎墨然回来了，可是他没有找她。她喝了很多，直到冲进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叶昇闻讯过来，只见她满脸泪痕，一身酒气。叶昇只得把她扶到楼上的客房。
“慕慕，在这里休息一下，有事给我打电话。等把总公司的领导送走，我就送你回去。”
“经理，等一下，经理。”慕依白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像拉住他，却又倒了回去。
叶昇皱皱眉：“怎么还叫我经理。”他坐在床边，看着她问：“怎么了？”
“经理，我能不能反悔啊，你大人有大量，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的吧，我反悔可不可以啊。”她泪眼汪汪的望着叶昇。
叶昇很希望自己听不懂她的酒话，可是他就是懂了，懂她说的反悔。他握紧了拳头，他对她是势在必得的，更没有说，得到了还会放掉的道理。
“你喝醉了，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就回来。”
叶昇刚离开，慕依白又冲到卫生间吐了起来，已经没什么可吐了，只剩下干呕，她甚至想，这样能不能把心也吐出来，就能少难受一些。
吐过后，她头脑倒是清醒了一些，想起刚刚自己说要反悔时，叶昇冰冷的样子，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果断的掏出手机给俞央拨电话。
“喂？”
“俞央，快来接我，别问原因，我得赶紧离开这。”
“你喝多了？”俞央听着她的大舌头，忍不住问。
“对，我喝多了，所以快点来接我啊。”
“好了，好了，我收拾一下就出门，到了给你电话。真是个累赘。。。”
俞央一进门就大声嚷嚷着：“怎么地，慕依白？你是杀人越货了还是奸淫掳掠了？”
慕依白吐得有气无力的，无奈道：“我要是真那样，被你这么一叫，就被抓走了，咱能不能，回去再说。”
俞央看她狼狈的样子，也懒得再奚落她，揪起慕依白往外走。
结果，慕依白想趁乱避开叶昇逃走的愿望落空了，她们一出电梯就遇上了叶昇，他正准备送几个喝大了的领导到楼上休息，意外见到慕依白后，脸立马黑了，他叫来服务生，告诉他们房间号，让服务生帮忙把领导送上去，又对领导说了好几句抱歉。之后拉着慕依白朝门外走去。
站在深夜空旷的马路上，叶昇一句话没有说，只是定定的看着慕依白。看得她心里直发毛，本来就有些酒醉，她把大半的身体重量都靠在了俞央身上，然后用手拍了拍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些，指着马路，含含糊糊的开口：“你们看，我们都是在路上跑着的人，有的人，摔倒了，有勇气，还可以再爬起来，但是有时候如果坑太大，摔太惨也是爬不起来的。我，偏偏就是没有勇气的人，还碰上了一场大车祸。我真的爬不起来，也不想爬起来了，你们放过我吧。”她越说越觉得辛苦，忍不住用力按了按太阳穴。
“够了！我不知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也不想听。你先回去，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谈。”叶昇突然觉得疲惫，他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想到在她身上会栽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