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浮出水面
我呆呆的跟在他身后，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三公主极度扭曲的艳丽面孔，还有她嘴里吐出的阴森森的诅咒，越发觉得毛骨悚然。
“萧之芩，你清楚得很本宫爱的根本不是王和焱，而是你的大哥萧之蒿！你与他有血缘关系，如果还敢对他存有非分之想，你迟早会遭天谴！”
“之芩。”
也许正因三公主爱的人是萧之蒿，所以她爱屋及乌，刻意将自己的宫殿庭院布置成了萧瑟院的样子。而她口口声声警告我离开萧之蒿，那就说明原本的萧之芩爱慕自己的亲兄长已经不是秘密了，起码三公主很清楚这件事。她说她下嫁王和焱都是为了助萧之蒿拉拢王家的势力，那么萧之蒿和我说的什么三公主痴心王驸马尔尔的事，全都是骗我的？
想到这里，心一下子凉了。
就在入宫前，我脑海里满满的装的全是他的一笑一颦，挂念的全是他的伤势情况。可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够继续相信他。
若与他只如初见，也许这个觉悟只不过一时半会的失落，可当我尝过为他心痛至深的感觉后，他的欺骗居然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似乎自己少了灵魂，空空洞洞的，什么都虚幻起来。
原来情情爱爱的滋生，是这样一个不着痕迹，润物无声的过程。
“之芩？”
不禁苦笑，我莫名穿越到这个鬼地方，所有的一切不本就是虚无缥缈的，又哪来的真实？
从我穿越到皇陵，就存在萧之苹殉葬变成我的疑问，还有先皇上、神秘王爷对萧之苹的钟爱，刚刚某二皇兄还说弄混了萧之芩和萧之苹？甚至还要追溯到我为什么穿越的问题上……
“之芩！”
肩膀突然被人用力捏住，身体随即剧烈的晃了两下，我磨估着的重重疑点暂时被甩出脑后，有些茫然失措的抬起头望向眼前的人。
“你依旧是这样，就算我站在你的面前，你也看不到我！”
他的眼眸黯淡，本就冷漠的脸更是跟千年玄冰似地，我抖了抖全身泛起的鸡皮疙瘩，在他黢冷眼眸的凝视下很是别扭。
暗自疑惑他的身份，就凭他带着我在这个皇宫里如入无人之境，可以断定他这位公主口中的二皇兄的身份何等显赫！
“萧之芩！你看着我！”
“啊呀！痛！”肩膀骤然缩紧，我疼得嗷嗷叫。
“哼！这就痛得受不了？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
“我——”
看着他如墨的眼眸中透出浓浓的不甘，我居然有种做错事了的心虚感，讷讷的讪笑了下，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借口，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越发不敢与他对视。
“你谎称自己是萧之苹与我相处，明知我喜欢你却处处算计我娶你的姐姐。更可恨的是，在我误打误撞聘了你后消失不见，不和我坦白你还活着，不告诉我你才是我心里的人，完全不顾我以为失去你时的悲痛欲绝……你，你真该死！”
“啊！又要死？”是不是该死我还没弄清楚，可我现在实在是害怕得紧。
自打进了这个皇宫，不是说我要被雷劈遭天谴，就是说我该死该杀，活活被吓掉半条小命。等等！刚才他说误打误撞聘了我？难道他就是一度和先皇上抢女人的神秘王爷？也就是唯一皇城六少中身份不明的那位？
看情形他肯定是知道三公主钟情萧之蒿的隐情，那他是不是也很清楚萧之芩对萧之蒿超出亲情的那份不正常的情愫？
“既然你无心，作何在我就要派人到萧家退亲的时候出现，难道让我心死一回还不够？”
哈？
莫非他指的是在红袖阁绣球招亲的那回？早知道那次私自出府会闹出这么多事，借我十个胆我都不敢溜出来。
对了，萧之蒿带我到山中桃林探望萧之苹时，也有告诉过我王爷迟早会来退婚的，他说王爷心里喜欢的是萧之苹，照这么看又是萧之蒿在骗我？
想到这，我心里涩得一塌糊涂，夹杂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很不是滋味。
“枉你有那玲珑剔透心，又是巧舌如簧，怎么这般就无话可说了！”
“我，我我我——”我倒是很想为自己辩解，可他使劲儿的晃悠我，我咿咿呜呜的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舌头就差打出个结，喉咙里回声喔喔的响，还漏着风。
“可笑的是我再看见你，居然一点都不生气，而是感到欣喜若狂。哈哈哈，果真是入了魔障，自作孽不可活！”
看到他一副又爱又恨的纠结样，我还是很同情他的。这么帅的男人，何苦为我这么个麻脸婆爱得要死要活的呢，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不过经三公主和他噼里啪啦一顿控诉，我大概理清了思路。先前他在市井上遇见女扮男装的萧之芩，看到她灵动可人的一面，再加上长时间的接触，更是对她的率性勇敢所折服，遂情愫暗生。经她透露得知她是萧家的二小姐萧之苹，且通过与她交好的三公主确认了此事，然后引发了之后的上门下聘，再然后迟了他的皇帝哥哥一步……
“可是为什么三公主要替萧之蒿谎称萧之芩是萧之苹呢？”
“哼！这点你最清楚！你们都是为了他，为了帮他逼我与皇兄反目成仇，好让皇兄失去我这个掌握军权的臣弟的支持，致使他的江山不稳！”
说到这里，一个念头顺其自然的跳出我的思绪。
萧之蒿的目的是皇位？是江山？
否则，为什么要让皇室手足相残？为什么要拉拢权臣家族之势？为什么要挑起朝廷争端？
这样层层抽丝剥茧，一切真相都渐渐浮出水面，所有的事也都可以说得通了。
“之芩——”
一下子沉静下来的宫道上，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庞，一声痴痴的呢喃，我霎时愣住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用真心来爱萧之芩的，我突然这么觉得！
“不管以前的你心里装的人是谁，可经过这些事，你应该明白世间有很多的牢笼阻隔是永远也无法冲破的，任谁都抵抗不过一个宿命。我并不会强迫你忘记谁，你仍然可以将他放在心里，但求你的心中也有一丝位置是留给我的，难道这样也不可以？”
他望不见底的眼眸，像极了隐隐露出朦胧星辰的夜空，千丝万缕的温柔在刚毅冷漠的神情中爆发出来，一旦触碰到我，瞬间炙热无比。
“楚寒珺。”
莫名的，这三个字突然跳出了我的咽喉，猛的吓了我自己一跳。
我，我怎么会莫名的喊出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