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残酷事实
“轰隆！”
天际一声惊雷，倾盆大雨随之而至，猛烈的吹残着娇嫩的花花草草。耐得住大雨浇灌的势必在初晴的第一线曙光下绽放更美的自己，但更多的却是不堪雨水肆虐而倾颓，落败。
我面无表情的坐在紫竹院的个亭绣墩上，手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的随意敲着石桌。
“岑丫头，你也犯不着拿这种眼神瞧我吧？”坐在我对面的人终于受不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
我诡异的干笑了两声，不置可否。
自从萧老头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红袖阁，在楚寒珺就要将我带回宫的时候，以萧家最资深的长辈身份将我名正言顺带回了萧府。当时楚寒珺显然已经动怒，可是他还是很优雅的将怒气很好的掩饰住，要不是我看多了他凤目眯起时暴风雨来临的征兆，我也会被他蒙骗过去。
于是乎，进退两难的我只好跟着这个老头回到我原本打定主意再不踏进一步的地方。
心里一直借口说我之所以回来，全是因为两害相较取其轻，我不能在那守卫森严的皇宫出入自由，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回府，起码这里还是有很大的概率穿越回去。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还是说我心里有一丝丝斩不断的牵挂，在极致轻柔却无时不刻的怂恿着我回来？
“诶！老夫算是输给你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今天怎么这么刚好出现在红袖阁了？”我拿眼斜睨着萧老头，摆明了不信任他。
“那说明老夫与丫头你心有灵犀一点通，免去你入宫过勾心斗角的浑噩日子。”
“少来这套，你以为我会信你鬼话？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可以，那换个更原始的问题，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穿到这个时空来？我现在极度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个——”老头子迟疑着，支支吾吾的不回答。
“不说？不说信不信我立马进宫当王妃去！”我撇撇嘴，恶狠狠的威胁道。
“行行行，老夫说便是，你先别恼。”
“说吧。”我眯了眯眼，好整以暇的等着他说出我满意的答案。
“就从命格说开始吧，真正的萧之芩命格属相乃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生凤命。可惜此命过于尊贵折人之寿，天妒红颜最是人间难留。”
“然后呢？”又是什么天生凤命，好像古文小说里头总要弄出一两个的。
“之芩被迫殉葬，我就设法将轮回千年的萧之芩带到这里来，也就是你咯。别急，之所以是你，主要是因为你与萧之芩的命相一模一样。”萧老头见我横眉竖眼的要发问，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天生凤命——那萧之蒿是想要称帝？他们果然是为了这个高高在上的帝位。
这个猜测得到了证实，我仍旧不明白一件事：“就算我天生凤命，那我同萧之蒿是名义上的亲兄妹，他要当皇帝，皇后也不可能是我，难道为了称王称帝，他竟甘愿冒乱纶的风险？”
“不，你和之蒿没有任何血亲关联。”
“什么？”我再次惊愕的瞪大了眼，无法相信自己的所闻。
太突然了！
从来没想到，萧之芩竟然会同萧之蒿没有血缘关系。
猛然间，有种奇怪的滋味冒了出来，徜徉在心头，像是一种甜甜的期盼，又像是犹豫不决的顾虑。
他不是她的亲兄长，那他们之间就算有其他更多的牵绊也不违反伦理纲常？
一想到这儿，我又狠狠的甩了好几下脑袋，心里默念着“回家！回家回家……”来强迫自己不要将心思扯歪了。
“这个真相知道的人甚少，都说萧家世代单传，其实萧平笙并不是我的儿子，也不是小蒿的亲生父亲。”
我越听越迷糊，好像一张突然露出真容的画，让我一时转不过弯来接受。
“其实之蒿的母亲陆如烟才是我的亲骨肉，多年前，我的妻子，也就是你的姥姥，为了保住自己在萧府的地位，偷龙转凤，将襁褓中的陆如烟和萧平笙进行对调，并将陆如烟远送他乡。”
“哼哼！你老婆会这么干，肯定是因为你风流成性妻妾成群！”讽刺完了就接着问：“既然你亲生女儿都送走了，那她和萧平笙又怎么会成为夫妻？”
“也许是造化弄人，又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吧。十五年后，萧平笙娶了妻，阴差阳错的居然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陆如烟。”
“就算这个剧情很狗血，可娶就娶了，为什么萧之蒿又不是萧平笙亲生？”渐渐浮出水面的真相框架千回百转的，我越理越混乱，就是想不明白其中曲折。
“陆如烟在进门时已怀有别人的骨肉，也就是小蒿。”
“啊！”我干干的张了张嘴，木讷了会问：“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萧平笙非你亲生？”
“我夫人在无意间发现了陆如烟背上的蝴蝶印记，那是她当年生下女儿时，亲自在孩子背上一针一针刺上的，可以说是融入了她滴滴血泪的印记，所以她一眼就认出了。当时她还瞒着我，只是感激上苍垂怜，愈加的疼爱这个名义上的媳妇。直到临死，她才含泪告诉我这个真相。”
“这么多的波折！你又从何获知萧之蒿不是萧平笙的亲生儿子？”
“原本我也不知，小蒿三岁那年生了场大病，需要日日一碗至亲之血入药才可以救活，可萧平笙的血却毫无药效。当下我们都产生了怀疑。只好将小蒿病重之事如实告诉如烟，并取了她的血，这才把这孩子救了过来。”
“那就是说，萧平笙知道萧之蒿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恩。小蒿性命无忧后，平笙与如烟心平气和的谈了一次，也是那一次，如烟将真相说出。其实平笙心里很在乎如烟，得知这个真相他深受打击。或许只是想发泄怨恨，不久后平笙便娶了侧室，也就是你们姐妹俩的生母。当时如烟不堪愧疚折磨恳求平笙休了她，但在我的坚持下没有成功。当然，平笙并不知道他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那萧之蒿知道这些吗？”
“在小蒿十岁那年的冬至日，他无意间听到我与平笙的谈话，始知了自己非平笙亲生，但他至今不知道平笙、如烟与老夫这一代的纠葛。也因为这些，小蒿一直恨萧平笙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冷落了母亲，自小便与平笙关系疏远、冷漠。”
“所以他为了报复萧平笙，就变着法折磨我和萧之苹？”
“小蒿这孩子性子孤冷，深知人情世故，且一旦认定什么绝不放手。他自小勤奋刻苦，不论什么都苛求完美。有时候，他的毅力顽强的让人恐惧。记得他七岁那年，为了在皇宫元宵诗会上一拔头筹，苦读诗书几日不眠不休；九岁那年为练就上乘剑法流澜剑，磨烂了整个右手掌；在他母亲去世那年，他痛恨自己医术不够未能救回母亲，日日居于药苑，尝尽百药……”萧老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似乎深深的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眼神泛散，飘出了很远很远，只平静的陈述着这些过往。
“赫！有囊括天下之心的人必定有非常人之志，看来萧之蒿的野心是与生俱来的。”
“芩儿，你误会他了。他这么努力，只是为了如烟。他要用自己所争取到的荣耀来慰藉自己失宠的母亲，他要让自己的母亲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就足够了。又或者说，他想用自己取得的骄人成绩来换取父亲对母亲的一点点怜惜。”
我张了张嘴，却没能再反驳什么。
萧之蒿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