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反常态的齐恒朝她鞠躬,“请姑娘恕罪。”
  “呵,果然是忠心护主。”绮落冷然一笑,知道再问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而这人只会护着他主子。至少,现在已经知道了绿裳的来历。以后,怕是有得忙了。
  而且,明日,是她的嫁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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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嫁:新娘没错(39)
  凤冠摘戴在发髻上插着碧玉龙凤钗,珠帘摇曳,倒映在铜镜里,是一张倾城的绝色容颜和一个绰约多姿的身影。嫁裳的艳红更衬得她肌肤白里透红,温婉如玉。只见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秋水清波流盼,那冷傲的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令人一目折服。
  “小姐,”溪荷努力扯开嘴角想做个笑脸给她,却生硬得拉不开皮肉,“你真美!奴婢去看看花轿来了没有。”她实在做不出来假颜欢笑。一想到小姐被迫出嫁,还要嫁给那个强.暴了她的男人,心里就很难过。她转身走向门外,不想让她发现自己眼眶早已泛红。
  “美?”而唐绮落听到这句称赞,却怔仲了好半会。才抬起手,摸了摸镜里那张漠然却不失惊艳的脸蛋,悠悠道,“确实很美。”
  不知为何,心底一阵苦涩。镜里的自己真的很美,可这种美注定要成为祸水红颜么。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出嫁,更没想过要以一份可口诱饵的姿态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当初她就是不想糟蹋自己,才选择了用诋毁清白来逃避刘氏,可如今她却只有那个同他订下的契约,然后一步步自己迈向望不清的云雾里。
  她预不到,哪天会踩空,整个人从云端掉落跌到地上粉身碎骨。
  “小姐,花轿来了。”溪荷急急跑进来,身后跟着齐恒。
  听到呼唤,唐绮落这才晃过神来,可她竖耳一听,门外却一片寂静,没有鞭炮锣鼓乐队没有媒婆火盆礼队。她盈步走上前,看见院里停着一顶花轿跟四个轿夫,不禁有些诧然。这就是她的出嫁仪式?虽然她不想嫁,但这未免也太孤寒了吧?
  “姑娘,请上轿,待会误了吉时就不好了。”齐恒朝她鞠了个躬。
  可绮落却狐疑的张了张嘴,硬生生将那句‘不是说八人大轿吗’吞回肚子里。她没忘了,她跟他早已约法三章。想着,她默默地在心底角落里画了个大叉叉后,才上了轿。
  第一章,形式夫妻。
  过门也是个形式。
  嫁给刘氏都没这么寒酸——
  不知花轿颠颠簸簸行至了多久,轿外突然有阵响震耳的花乐声,是一个大场面的迎亲队。两顶花轿在同条路上迎面相向而行,齐恒护在轿旁,俯身朝轿帘内的人儿悄声说了句,“唐姑娘,前面是另一家人娶亲,我们绕道吧?”
  “嗯。”绮落掀了红盖头,有些古怪的咕哝着应了声。
  怎么会这么巧?
  可她还没缓过神,轿子突然砰咚地剧烈摇晃了下,她一时没注意整个身子都撞上了轿壁,一下间痛得齿牙咧嘴。
  倏忽,一张小纸条扔了进来,准确无误的砸落在椅子上。
  错嫁:新娘没错(40)
  “唐姑娘,你没事吧?”齐恒掀开一角轿帘,望了她一眼,“这轿子突然坏了,可能要先请您先下轿到这茶棚里歇息会,等轿夫修好了轿子才能走。”顿了顿,他转向溪荷,“你在这候着,轿夫修好了即刻过来报。”
  “是。”溪荷有些纳闷,却还是答应了。
  “溪荷,辛苦了。”唐绮落轻颔首,纤纤细手里将一张白纸紧捏成团。半响,她才将纸条收进袖襟里,重新遮好红盖头掩了前方视线。垂下的敛眸中,清澈里漫漫扩散成浑浊。在齐恒的搀扶下,她走出了轿子,听到隔壁轿夫纳闷的埋怨,心里更是一沉。
  “好端端的,怎么轿子就坏了?”
  “就是。”溪荷也不解。
  而茶棚里的店小二见有客前来,更是老远就热情地招呼着,“客官赶紧坐,想喝什么?小的赶紧送上来。”说着,就抽出抹布拍了拍长凳椅。
  “龙井就行。”齐恒冷漠地应道,剑搁在桌上就坐在绮落对面,“唐姑娘,委屈您了。”
  闻言,那红盖头稍微动了动。
  “客官,来了!”店小二利索的就将茶端了上来。
  淡淡茶香扑鼻而来。
  唐绮落才接过齐恒递过来的茶杯,想轻啜口。
  可却听到店小二又在忙碌招呼着,“哟,客官,今天可真是良辰吉日啊,连着两位姑娘出嫁,辛苦各位差人了,来壶上好龙井怎么样?这可是附近最好的茶水了!”
  “敢情附近就你这一家吧,是专门来坏老娘婚事的吧!”是个女子声,“真够倒霉的,要是你们坏了老娘的良辰吉时,看我不收拾你们!”说着,她就忿忿跺着脚甩开红盖头就自个走向茶棚。
  而唐绮落则静静的听着周围一切动静,不动声色。周遭礼乐队没有了奏曲,所有随行都似乎跟着歇息了,只是,为什么这个声音听着那么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过一样?
  “什么破茶棚,一看就来气,真是晦气晦到老娘头上了!”她嚷嚷着,身边的人都不敢吭声应句,而好像她终于看见了唐绮落也是一身红裳,不禁开始揶揄了,“哎哟喂,一山不容二虎!一个茶棚里也不能坐两个新娘子!这多不好的兆头啊!难道还要共侍一夫吗?店小二!”
  店小二被这一唤,差点没吓出身冷汗来,“这,这,是这位姑娘先来的啊,并没有什么恶意。”
  “哟,你倒护起她来了,说,她给了你多少钱!”那人气不打一处来,“老娘还出不起吗!还是说,你不想做老娘生意了!”
  “不,不是——”店小二招架不住。
  倏忽,唐绮落出其不意嗖地声就站了起来。
  红盖头轻轻摇曳——
  危险气息满溢,这个举止太突然,突然得吓到了店小二跟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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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嫁:新娘没错(41)
  “你,你要做什么!”她莫名地心虚,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女子跟她竟然是一身如出一辙的红嫁裳,那身姿窈窕纤细,然而,面容却被遮在红盖头里,无法目睹,“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
  “既然姑娘有所担心,那我走便是。”唐绮落悠悠打断她,转身就要离去,“店小二,这附近有如厕的地方吗?”
  一直背对着那女子的齐恒也嗖地站起身,跟在她身后。
  “有有,在林间有个小茅屋。”店小二见她为自己解围,心里很是感激,赶紧走上前向齐恒指了指茶棚后面的小树林,“就在那。”
  “谢谢。”唐绮落礼貌地道了声谢,就在齐恒的搀扶下往他牵引地方走去。
  而后面又免不了那女子忿忿看着一男一女的背影,唏嘘道,“哼,说不定她跟那个下人还有一腿。店小二,上茶!”
  “是。”
  不知行至了多久,齐恒终于停下脚跟,从怀里逃出一份东西递给她,“唐姑娘,在下冒犯了。”话音才落,后方就传来声音,他望了她眼,“人来了,还请姑娘不要出声。”
  然而,绮落却掀开红盖头,朝他冷然一笑,慢条斯理地接过东西,蹲低身子。
  果不其然,有两个脚步声急急朝这方向过来了。
  透过茅房的缝隙,他们隐约见到一个红衣裳朝这里过来了,身后远远跟着另一粉色裳女子。只见她提着裙摆嚷嚷,“哎呀,我的肚子,你在这里等等,我得赶紧去趟如厕。”说着,就直奔茅房里了。
  可当她开门进去时,只觉面前一阵漆黑,便不省人事。
  “可以了。”齐恒安置好她后,看了眼唐绮落,“子时。准时接应。”
  闻言,绮落淡漠地张了张红唇,“好。”
  茅房外,陆陆续续来了几个礼乐队的,跟粉色裳丫鬟说了句什么,就开始听到她叫喊着,“准八夫人,轿子修好了。要赶紧走了,不然误了吉时了。”
  缓缓地茅房门掩开一条缝,红衣裳走了出来。
  “这?”大伙见着她不禁诧然,其中粉色裳女子惊呼了句,“准八夫人,这是怎么回事?您怎么变瘦了?”说着,她狐疑的望了望后面茅房,门虽半掩,但也可以清楚看见里面没有其他人。
  “拉多了。”绮落捂着肚子,面色有些难看。
  今天,她没变瘦,只是变容了。
  “拉,拉多了?”众人难以置信地结巴了。
  “待会误了老娘吉时,有你们好看的!”她凶狠很地吼着,“不要以为老娘给你们三分颜色,你们就可以开染坊了!”
  “是是是。”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新娘没错了。
  大家虽然心里还是有些迟疑,可一样的脸一样的语气,只能悻悻然地耷拉着脑袋。这种怀疑他们赔不起,待会得罪了有他们受的。
  于是乎,每个人各怀鬼胎地就走出了树林。
  而林中茅房的厕门,正对着的后门那,站着一个人,坐躺了另一个人。
  【大落落】更得这么痛苦,是不是红包该给力点哇?有亲猜出红衣裳的人是谁了么?
  错嫁:新娘没错(42)
  伴着一路响彻天的敲锣打鼓,花轿入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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