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最关键的是,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断了这孙子,也一起断了我
你断了这孙子,也一起断了我
“谁说朕没有留后了、”墨傲川冷眼一扫,“别忘了,朕只会让应该留下的人留,其余的,都逃不过。”邪魅而不羁的面庞,笼罩在阴冷气息之中,一袭金黄色的王者龙袍高高在上,身侧衣裳颜色略微有着些许暗淡,那姿态,峻拔威严。语气中是一如既往的命令式,生硬得令人觉得毫无商量余地。
“皇上饶命,臣妾真的不是有意的。您,您就看在这无辜孩儿的份上,饶了他一命吧,臣妾真的不想搬去冷宫,冷宫那——”丽妃越发惊慌失措了,伺候墨傲川这么多年,她当然清楚惹怒墨傲川的结果是多么严重,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才被皇太后知晓,下一秒圣旨就降临头顶。
她真的要被打入冷宫了?就因为她腹中胎儿么——
就算她小心翼翼遮掩,只想等着墨傲川接受了这事实后,母凭子贵,就算她早有预料可能会面临这种局面,可——可她终究是侍寝了他多年啊!她从豆蔻年华进宫,至今,已有数个年头,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在没有唐绮落之前,她跟他还能称得上是同床共枕夫妻。可现在呢?他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对她?
瞬间,本令她欢喜的胎儿,却成了剥夺她所有的罪魁祸首——
不,不是这样子的!
“皇上,你怎能这样!好歹,丽妃怀上了你的骨肉。血浓于水,你怎么可以如此?”皇太后在一旁唉声叹气,光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完全抵不过墨傲川的,“冷宫是什么地方,丽妃身骄肉贵,岂能承受这种苦?就算她受得住,哀家的孙儿也顶不住啊!”
“皇太后,朕可已经先礼后兵了。难道这您还不满意?当初朕已经说过,凡是妃嫔未经过朕的同意都不得擅自不喝药。朕不过是将丽妃打入冷宫,已经很仁慈。”墨傲川起身,不屑一顾地睨了眼皇太后,袖襟一挥,“如果皇太后不满意,朕可以立即处决了她。”
“你,你!——”皇太后被他这话一激,右手抓紧胸口衣襟,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道,美丽的脸蛋痛苦的拧成一团,身子频频往后退,“你——”
“皇太后!”身后的宫娥们吓得赶紧搀扶住她,“皇太后!”
而跪在地上的丽妃早以被这对话给吓蒙了,完全回不过神来,脑子回荡的竟是墨傲川说的,要处决了她?!要处决了她——
好一会,皇太后才稍微缓过一口气,“墨傲川!你是想活活气死哀家!”
“朕岂敢?”墨傲川冷冷地反问,毫不客气。
“你!”皇太后气急败坏,指着他,面色难看,“好,好,你翅膀硬了,谁的话都听不进了!”
“这难道不是皇太后当初教的么?”他不怒反笑,那轻蔑地笑容隐隐挂在嘴角处,讽刺十足。
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扬起的笑,丽妃只觉得心里好像有个地方被扯得支离破碎了。她只见得面前哗啦啦地掉了漫天的银光碎片,斑驳而斑斓,绚烂了她的眼,也刺痛了她的眼。这还是曾经睡在她身边的男人吗?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与决绝,可她从没想过,他可以决绝到这种地步。
“但这是你的孩子!”
“是你的孙子。”他漠然的重复道。
连看都不看丽妃一眼。
“如果,如果进了冷宫,是不是皇上可以饶了臣妾腹中孩儿一命?”她艰难的启齿,犹如喉咙里被塞了颗核桃,卡得她每寸肌肉都在生痛。仿佛这个请求太过奢侈,奢侈得她不能够提出来。可为了自己的孩儿,一种天生的母性隐隐涌出,那瞬间,她顾及的不是自己,而是这小生命,还刚来到这世间刚孕育的小生命。
那楚楚可怜的脸庞微抬,对向他,脸上是恳切,真诚的恳切。
周围的人不由得心一动,那个时刻,仿佛静止了般。没有人记得她是丽妃,那个在后宫呼风唤雨使劲一切手段排挤其他妃子的丽妃,那个不可一世宠幸至极的丽妃,那个——
如今跪在地上求君王饶恕她孩儿一命的女子。
普通得如平民。
墨傲川身形倏地一颤,耳际好像没了这尘间的任何声音。他凝望着她,不知为何,心里隐隐作痛,若非形势所逼,他也不会出此下策。丽妃怀孕,本就是整件事情中必然发生的一个环节。他打她入冷宫,也只是为她好。可他没想过,她求他时,他还是为之一震了。
“丽妃你?”皇太后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不,你不需要这样,你可是哀家孙儿的娘亲,谁都不准动你们一根寒毛!皇帝,倘若你一意孤行,就连哀家的性命也取走了!”
“不!”丽妃惶恐,皇太后这句话只会让整件事情雪上加霜啊!她深知,按照皇上的脾气,是不准许受他人威胁的。“皇太后您千万不要为了臣妾做这种事,臣妾不值得的。”
“哀家说过,这是哀家的孙子!”皇太后凛然抬眸瞪向墨傲川。
凶狠之色不绝。
见状,本被丽妃之举动容了的墨傲川,却明显脸色一变。神情恢复冷酷而坚决,“皇太后这是威胁朕?”
“是皇上在逼哀家。”
“皇太后不过是要一个孙子。朕给你就是。何须闹到这份上?”话语峰回路转,谁也料不到他会有这么一说。
“你是什么意思?”
“落妃也怀孕了。”
“落妃?!”
空欢喜一场
而宫里另一侧,一道惊慌而乱的娇声打破了殿中的宁静,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娘娘!”
门前,舒适地半卧半坐在榻榻米上的唐绮落才从书里稍抬头,看向来者,慵懒地伸了伸手,书本执于手,那张张略微黄底的宣纸沐浴在阳光中,仿佛那上面每个字都会跳跃般,跟随着她眸底的点点璀璨旋舞,“怎么了?本宫不是说不想再过问其他事情了么。”
自从在皇后寝宫仓惶而逃后,她终于明白,这个皇宫她逃不掉,即使她安静的坐在某个偏僻角落里,也会被人揪着小辫子成为矛头。她不闻不问,事情也会照常落在她身上。只因为——她是核心人物,既定内的人物。既然如此,自己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翘起二郎腿过几天舒服日子。
可这好时间终究还是不会太久,她已经见到素红急急忙忙地往她这边跑来。
“娘娘,可这次真的大事不好了!这宫里,宫里!”素红瞪圆了眼,捂紧胸口,几近瘫坐在地上,她可是大老远跑回来的,如果跑迟了只怕事情又要闹大了,“宫里传——”
“先好好歇下。这气都没顺过来。”唐绮落戏谑地瞅了她一眼,见她这模样,又重新拿起书本看了起来,嘴里还喃喃道,“你每次都说大事不好,哪一次能给本宫带来好消息的?”
“这?!”这可真的把素红给难倒了,她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天,绞尽脑汁还真的没想出什么时候给主子托来一个好消息,不过没事,她这次真的是好消息啊。“这次!”
见状,站在隔壁的溪荷跟青秀也情不自禁地掩嘴而笑,“素红姐,你这信鸽可要改改。”
“你们——”素红羞赧地抬眸,假似生气地瞪了她们一眼,“还说!都什么时候了,待会大队人马过来,我们可都还要吓得屁滚尿流。”
“哦?”这会儿唐绮落可来了兴趣,然而,手中的书始终没有落下,“怎么吓法?”
见到自己已经成功的引起了她们兴趣,素红不禁得意地笑笑,不怀好意地盯着唐绮落看,“娘娘,这就是您不对了。外面都传遍了,瞧您还瞒着我们三呢?”说着,素红双手环胸,脸腮鼓得圆乎乎的,“就说娘娘最近怎么就懒上了呢,原来——”
她故作唏嘘地长叹道,“原来,如此啊!”
“说什么呢?”溪荷这下可不懂了,难道小姐隐瞒了她们什么吗?素红这一惊一乍的可搞得她心里着实迷糊了,“诶,快说说,别吊人胃口啊。”
“就是就是。”青秀也被提起了兴趣。
“不行,得娘娘亲自跟我们说。”素红可不依了,死瞅着唐绮落,“娘娘可不能再隐瞒了哦,这种天大好事,怎么可以不跟奴婢们说呢?”
然而,唐绮落全然以为她闹着玩呢,无所谓地翻过页继续看,慵懒启齿道,“闹着玩呐,不是有什么正经事要说么。”这三个丫头自从跟她久了之后,也越来越爱玩了,然而,也越来越贴心。素红说了什么,她自然没听进心里去,更何况,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啊。
“这就是正经事啊!”素红眨眨眼,等待着她说出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
“哦?那你说说。”唐绮落这会儿才真的上了心,素红的模样可不像是闹着玩的,莫非宫里又传开了她什么事。可瞧她这模样,难不成是好事?越猜想,唐绮落的心里就越难以置信了,手中的书也同时收了起来。
“这样——那——”素红愈发开心了,笑得喜上眉梢,“那好吧,奴婢说了哦,娘娘原来——”
顿了顿,她走到唐绮落跟前,蹲下身子,认真的凝视着她的腹部,秋眸仰抬,无比诚恳道,“奴婢可以摸摸吗?”
“什么?!”
不只是唐绮落,就连溪荷跟青秀都震住了,对于素红这突如其来的动作。
“素红,不要再拐弯抹角,直说无妨。”突然间,唐绮落意识到这个动作将会带来什么样的消息,她竟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抗拒这个消息的道来,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娘娘不是怀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