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更何况,她现在被软禁,更是一头一点小事就能被激怒的疯狂母狮子,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儿,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做的呢?
  如此一说,齐恒终于彻底明白了,“可是皇上的目的并不在于皇太后,娘娘这么做妥当吗?要不要先行问过皇上呢?”
  他还是有些担心,怕事情太过火了,受伤害的不止是宫里几个人。很可能是政场上一场翻天覆地。话说出去了,必然覆水难收。他一介臣子,没什么权力能跟上级劲横,所以性子里还是更倾向于请示过皇上。
  “不必。就算他知道,他也会同意的。”就算他的目的并不是皇太后,可这样一来,方可一举两得。
  “娘娘为何要告诉臣这些?”齐恒不明白,她今晚对他说这么多的意思。
  “怎么,本宫跟你说这些,你反倒疑虑了。”
  “因为这些,都是娘娘的心里话。”一旦说了,很可能会毙命。
  她冒这个险,不是为了倾诉吧、
  “呵,果然聪明。”她呵然一笑,眯起眼,仔细打量着他,“当初你在唐府救了本宫,也害了本宫,这回,是不是也该还给本宫了。”
  “娘娘不止要臣带来素红?”他愕然。
  这一连串的上下文,总算让他隐隐约约知道了一些她的目的。可迫于太过震惊,他不敢说出来。
  “你过来。”她妩媚地勾勾手指头,眼神里却是威严与摄人的命令,既然他领悟了,那她也就不继续绕弯子了。想要逃出这个宫,不想当替身,她就必须尽快完成墨傲川的要求。“本宫——”
  她在他耳际窸窸窣窣的说着。
  齐恒奉命
  “皇太后,不好了,齐恒上门来要人了。”瑟瑟几响,花树分开,钻了一个少女出来,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满脸惊慌,身着宫女服。见着了面前女子,立即跪落在地,语气中不减半分仓惶。“听殿外人来报,他是奉了落妃之命,前来捉拿奴婢的。皇太后,这可怎么办好?如果被落妃娘娘知道了奴婢是您派来的,她定不会饶了奴婢啊!”
  越说她越是慌张,先前奉了皇太后密令伺候着落妃,虽没有加害之意,可毕竟中途她还是顺了皇太后的命令,试图令落妃受皇上责难过。如果皇上跟落妃娘娘一旦彻查起来,她一定逃脱不了罪责的。
  “你着急什么。”她冷漠地瞥了眼素红。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白雪一映,更是灿然生光。一身舒雅地装束,犹如仙女般,稍抬一只白玉纤手就掀开了凉亭的帷幕,“哀家还活着,就算齐恒再大胆,断然也不敢在斧头坼上动手。”
  “可是,他,他——”素红意识到皇太后的不高兴,也不敢继续往下说。只将那委屈往肚子里装了进去。
  “让人遣他走,哀家不想见。”她漠然地应着,现在被软禁已经够她心情不佳了。这唐绮落竟然还敢来跟她要人,只不过,她被软禁也只是暂时的,迟早她会恢复如初,到时,就算有十个唐绮落,她也势必要将她碾死在手心中。只是,既然唐绮落会派齐恒来要素红,必然是已经发现了素红的来源不明,看来,唐绮落是想要用素红来搪塞傲川了,她绝对不会给这个机会让她绊倒自己。“你最好是躲起来,越远越好。不要让人发现你。否则,哀家恐怕也保不住你。”
  “是,皇太后。”素红紧张兮兮的回答道,她清楚自己跟皇太后的血缘关系太疏离了,那时被召入宫也只是偶然,现在她又岂敢苛求皇太后怎么费心帮自己。只是,她与皇太后的关系也甚少人知道,怎么落妃娘娘会怀疑上了呢?
  “不用了。”可突如其来的一声男音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微臣参见皇太后。”
  “大胆齐恒!竟然敢擅闯哀家的宫殿!来人呐!将他拿下!”皇太后见他不请自来,火气立即涌上来了。这唐绮落是想要将自己逼上横梁了吗!一个小小的侍卫竟然敢未经她许准就擅闯她的地方,怎么也饶不了!
  “皇太后息怒!微臣只是受落妃娘娘之托,绝无冒犯之意。如果传达不了落妃娘娘的意思,只怕臣的性命更不保。”齐恒如实禀报,瞬而将手中捧着的百合花呈递上。“还请皇太后绕了微臣一命啊。”
  “怎么回事!”那好看的鹅蛋脸儿上,满是愤怒。瞳眸剪水,怒气泛着圈圈晕光,“难道她还想骑到哀家头上不成!她让你来,是想作甚么!”
  “皇太后息怒。”齐恒一咬牙,自知所复述的话会足以让自己毙命,但他还是说了出口。将唐绮落交代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空气霎时冻结如冰,仿佛掉落入千年冰窖中,气氛僵硬得令人不敢有丝毫动弹。仿佛每一丝一毫一动都会牵动起这个爆炸爆出绝大威力来。随时会让人粉身碎骨。
  “她当真这么说?”皇太后眯起眼,森寒地睨着他,目光好似要将他啃得一骨不剩。
  见齐恒不说话,她才慢慢地,慢慢地点了点头,脚跟微退几步,身子微微往亭内石桌前倾,纤细五掌蓦地就拍在石桌上,咬牙切齿道,“好一个唐绮落,好一个唐绮落啊!”
  “皇太后息怒,娘娘并非无意冒犯,她只是,只是——”齐恒顿了顿,不知怎么说出口。、
  “只是什么。”她越发阴森了。
  “只是落妃娘娘想请素红走一趟。”
  “素红?她觉得能跟哀家要到这个人吗?”她仰头而笑,五掌却蜷缩成拳,手背上细腻的肌肤青筋爆出,时时刻刻都流出她的恨意都有沉。“哀家可不是皇上,她真想要,可以跟皇上要去。”
  而她这,是不可能要到人的!
  唐绮落的话几乎要气炸了她的五脏六腑,可是她隐忍着,坚决不让自己生气出来。现今局势,她成了瓮中之鳖,而唐绮落却是权势在握。硬碰硬,只怕傲川也不会听,所以,她必须理智,必须忍住,沉住气。想尽办法,解开了自己的困局,再来收拾后宫。
  “娘娘说,如果皇太后不给的话,托微臣问皇太后一句话。”齐恒吞咽了口口水,可脊背上却深深冒着冷汗,冷得他不防地微妙的打了个寒颤。
  “问!”她倒想知道,她又想作甚么!
  “娘娘问,皇太后这位子坐得如意么,如果不如意,想请您去落阁殿一趟——”
  “放肆!大胆妖女!竟然敢口出狂言!信不信,就算哀家还被禁足,但哀家还有能力杀了她,千刀万剐!!!”她狠狠地一掌击在石桌上,力气之大,好像要把身体内所有的怒气都倾出,连石桌都忍不住地动了动。跪在一旁的素红也吓得说不出话来。这落妃娘娘怎么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臣该死!”齐恒更是吓得要命,皇太后每一个字都像一刀,深深割在他脖颈上。
  “滚!都给哀家滚!”她横臂一扫,将石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茶杯瓷器砰砰砰地摔落在地上,全都碎了。“唐绮落,你等着,等着哀家掌握权势的那一天!必然诛你九族!”
  落阁殿内
  “皇太后,得罪了!”
  齐恒这才把肩上的黑布袋给放落在地,毕恭毕敬地就站在布袋前,将其揭开。袋子滑落,熟悉的面容落入眼中,那愤怒至极又甚是羞辱的脸,半青半白。等到齐恒小心翼翼地为其解开绳索时,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就此降落,伴随而至,是皇太后尖锐的喉音。
  “狗奴才!竟然敢绑架哀家!来人呐,来人呐!把这狗奴才拖出去斩了!”她花容失色,怒指横向,恨不得化成尖锐刀锋一刀,心里的怒气越发汹涌如潮。她怎么也没想到,齐恒会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将她挟持了。当时他说唐绮落想要她走一趟,本来心里不愿意,一股气憋在心口了。可齐恒见她不愿意时,什么也没说,就直接一掌将她击晕,置于袋中带了出来。如此耻辱,她这口气,怎么也消不得!
  “皇太后饶命!”齐恒双膝跪地,叩首。他也是无奈,全是奉了落妃娘娘的命令,否则,他又能如何。
  “狗奴才!”她已经气不打一处来,只想把眼前人五马分尸。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一句,就被身后那莺莺细语给打断了。“皇太后何须发这么大脾气呢?奴才也有奴才的苦命,皇太后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
  听到这声音,皇太后浑身上下的警惕已然成为高度,所有神经线都绷紧,心里那熊熊烈火更燃得非常旺。身子僵硬如铁,机械地转侧了下身,眼前所见,是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的一张秀丽绝俗的脸。“这就是你的方式么?”
  “皇太后这是哪里话,臣妾是太想见皇太后一面了,所以才不得不让齐恒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而且,皇上已经禁足了您,如果臣妾不这么做,皇太后又怎么能出得了宫?”唐绮落抿着嘴,笑吟吟的斜眼瞅着她,肤白如新剥鲜菱,她身穿淡绛纱衫,眼珠灵动,另有一股动人气韵,“皇太后母仪天下,不会连这点小事也不得放过吧。”
  “小事?!”她忿然睨眼,已经顾不上什么仪态。“难道将堂堂皇太后绑架了,就只是小事?!”
  “皇太后消气,来人呐,斟茶,让皇太后好消消火。”她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径自吩咐着青秀,微笑着瞅向皇太后,“如果皇太后不愿意放下态度,恐怕臣妾也很难跟你谈谈心了。”
  “谈心,哀家跟你有什么好谈的!”她怒而上前,一巴掌就差落在唐绮落的面颊上。
  说时迟,那时快,唐绮落抬手一挥,将她的细手就给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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