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现下，他必须弄清楚溪河是不是在皇后的手中。他也清楚，皇后不打没把握的战。
想着，他看了眼齐恒，不一会儿，就见齐恒微点了下头，施展了下轻功就闪身不见。
交换
唐绮落双眼瞟向两旁看看身边的溪荷，两个人同样双手被绑坐在草地上，可只有溪荷俱是一脸惊慌恐惧疑惑的表情，也难怪，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主子会落到这里吧。刚才她不顾墨傲川的阻拦，径自跟庄黎裳做了交易，既然她来到了，庄黎裳就应该放了溪荷。
再望向前方的庄黎裳，或者，她也不能责怪庄黎裳这么做吧，彼此各有难处，她想要救那些为前朝而献身的所谓正义人士就只能动用这个唯一的方法，才能在墨傲川手中换的一丝筹码。从庄黎裳的眼神中，她晓得，她并不是一个万恶的女人，只有被逼得急了才会不择手段。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不是情愿或者纵容庄黎裳这么做，可她清楚，在见到她对墨傲川说那番话时，自己真的被感动了。
“为了一个婢女，你需要这么做吗？”背对著她的玉含烟一动不动。
“值得这么做。”溪荷是她来这个朝代第一次见的人，她一直待自己真心实意，处处为自己着想，她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安全而置她于不顾。所以，值得了，她就去做。
又凝视玉含烟的背影好半晌，唐绮落才静静地问：“你觉得这么做值得么？”
庄黎裳震了震，不语。
唐绮落耸耸肩，试图劝说她，“或者，你也该好想想，你有你的立场，他也有他的处境，如果你真的爱他，为何还要这么做？为那些所谓的光复前朝，难道你不曾想过，那些人或者只是利用你的身份，墨傲川器重你所以才找你做目标。就算，你牺牲了，难保他们不会再找另一颗棋子。”
听到这话，庄黎裳的背影又僵硬了好片刻，才慢慢软化下来。她当了许久的皇后，历经了后宫许多酸甜苦辣，又岂是能三言两语就说尽的。
“是的，我们各自有各自的立场，我也想过，是不是真的要做得那么绝情？”她自言自语似的低喃。“可是因为他，前朝有多少家破人亡，多少前朝臣子被杀害，多少人被抓，几乎没有人能幸免，我本作为政治目的跟随他入宫，潜伏在他身边多年，可没料到，最后还是结果亦功亏一篑，被众人责难，我无言以对，就算他们另外找其他人，也是应该的。但我不怪谁。”
“你！”唐绮落毫不留情地说，她没想到，这女人会盲目到连最基本的立场都不晓得，“你心里清楚得很，这并不值得。不然，你不需要回避我的话题，你不需要以其它借口。”
庄黎裳又沉默了大半天。
“没错，我心里是很清楚，可我能怎么办？”她幽幽道。“我必须听从他们的命令，除去光复最大的敌人，将功折罪。”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儿，唐绮落心头突然浮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忙转头四处张望，可是看来看去也不过那么七、八个人，瞧上去身手虽然都不弱，然而对墨傲川而言，是以卵击石，可谁知，会不会来个玉石俱焚……
“你今天除了达到目的之外，还打算做什么？”
庄黎裳徐徐回过身来盯著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开，不作任何回答。到了这一步，她就再也回不了头。就算不值得又如何，她本就没想过自己能够存活多久。
唐绮落见状更是不安，“喂？”
然而，庄黎裳却不理会她，继续往前走去，唐绮落这才发现远方奔来数骑，未几即来到前方数尺。
“墨傲川？！”
见到他，她真的有些意外，才想起身，谁知立刻被背后的人粗鲁的推回去一跤跪到地上，还压著她使她无法直起身来，墨傲川见状神情一寒，反手一巴掌便将另一匹马上的人劈到草地上，旋即飘落到她身边一脚踩在那人背上。
“你们要是谁再敢动她一根寒毛，朕便先卸下这人一条手臂！”
这边的人顶时轰然大怒，庄黎裳忙抬手阻止他们。
“皇上果真是来了。既然我们是要交换人质，你毋需如此苛待我的人。否则，我也想不出，自己会做些什么事情来。”
她清楚唐绮落在墨傲川心里的位置，可知道这些，她心里并未觉得舒服。
凛酷的目光扫过来，“只要你们不碰她，我便不会对他如何。”
他的声音更冷冽。
庄黎裳回眸看了一下，那个压著唐绮落的汉子才不甚情愿地放开她，同样的，墨傲川也冷哼一声把脚拿开。
“王丞相，您没事吧？”庄黎裳连忙问道。
只见那人哼哼唉唉地抬起头来，苦著脸，“我没事，可是……”刚刚那一跤还真是跌得他七荤八素一时爬不起来，毕竟他也人老体衰了。“可他抄了我全家啊！”顿时，他痛哭嚎叫起来。
听到这消息，庄黎裳脸色甫变，而墨傲川却淡淡道：“你们也可以抄了唐绮落全家。”
“欸？！墨傲川？”唐绮落不敢置信地大叫。“你居然要她——”
“你向来与他们不合！”他冷冷地说，一点也不留情面。
不理会她，他又迳自将双眼对上庄黎裳，“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你要如何交换？”
“想不到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会这么做。”真的，出乎了庄黎裳对他的意料，可也说明，她押对了筹码。“交换，当然是要一人换一人。”
顿了顿，她又眯眼看眼唐绮落，“只不过——”
为了她，真的可以去死吗
她肚子里的可也算一个。我会先放了这个丫鬟，让你派人送她至安全地带，”庄黎裳冷静地说着，她心里有把握，墨傲川必然会听从自己的。对于他来说，唐绮落现在可不只意味着一个人的存在，他不会想一尸两命，因而，她对自己的最后一步计划有了更大的成算。“之后就该轮到你放了王丞相，等我把他安全送走之后，并承诺不再伤害追求我们前朝的人后，我自然会放了唐绮落跟你将来的孩子。”
“你以为，朕会相信你们吗！”墨傲川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女人疯狂起来会做些什么事情，他无法估量，他更不想让唐绮落冒这个险。该死！当初他分明让人保护好溪荷，怎么现在还会被落到她手中。而且，她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他心里清楚，难免她不会变卦。
“你不能不相信我，”庄黎裳也冷下了脸，“现在也由不得你，否则——”
墨傲川冷笑，黑缎靴底又压到了王丞相脑袋上头。“否则如何？”
庄黎裳微抽了口气，他想做什么？！“你想干什么？难道你不管唐绮落了吗？你就不怕我们先拿她开刀？！”
然而，只见墨傲川双眼一眯，忽地笑开了，笑容非常奇特，奇特得令人心惊瞻战，“庄黎裳，你呆在后宫这么久，想必也知道凌迟吧？那从脚开始慢慢切割，一定要割满一千刀才准犯人断气，听说明朝太监刘瑾整整割了三天才断气，朕想那一定不太好受吧？”说着，他笑得更诡异了。
“朕以自己的生命向你保证，倘若你敢伤害她，我不但会不计任何代价活捉你们所有人，然后在你的面前一个一个凌迟处死他们，让你倾听他们的哀嚎，倾听他们的求救，等他们死了之后，再把他们斩成肉酱喂狗吃——”
他突然看也不看一眼地往下点出一指，王丞相的下颔及时松脱，再也无法使力合拢。只见王丞相恐慌而怨恨的瞅着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说不定——
“——当然，好戏在最后头，你会是最后一个，或许那时你会像他一样，适才吓得打算咬舌自尽，不过我朕可管不了那么多，他依然要被割上一千次——不，两千刀才会断气，然后剁成肉酱，让人亲自喂进你嘴里，让你吃得涓滴不剩——”
忽闻一声呕吐声，听得脸色发绿的唐绮落转眼一看，是溪荷，她早已受不了这种恐怖的话语。就连她自己，也是忍住了好久才抑制住不呕吐出来。然而，只见墨傲川却若无其事地咧出森森白牙，那上头好似已沾满了沥沥鲜红的血。
“皇兄，你这样子可不大好。”从另一匹马上下来的墨峰，却轻笑着拍了下他肩膀，“臣弟觉得，至于她，庄黎裳，还不如让她活得好好的，时时刻刻忘不了他们是如何在她面前被凌迟处死，每个夜里都从‘吃’掉他人的噩梦中惊醒过来，只要她稍有一点淡忘，臣弟就立刻抓十个无辜的前朝百姓到她面前来让她再回味一下那种滋味，让她日日夜夜得不到片刻安宁，一生一世都要背著这个噩梦直至死为止！”
庄黎裳再也受不住，惨白著娇靥踉跄倒退一步。“你……你们好残忍！”
向来，她只耳闻过墨峰王爷的残忍是无人能比，见者均疯，可没想到，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对同床共枕的人也能说出这种话来，完全不似那个冷漠的君王。他的腹黑，只怕与墨峰类同，都是那么让人惊心动魄吧。
墨傲川泰然自若地淡淡一哂，再用力踩了一下王丞相的脑袋，“现在，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要如何交换。”
他晓得，她是知晓了自己连夜抄了许多意图不轨的余党的家，所以才会去找唐绮落。用溪河来作诱饵，就连他也拗不过唐绮落的脾性。他真的不知道，该说这个女人什么好？逃都来不及，还偏偏自己将自己送入虎口。
庄黎裳贝齿咬得连下唇都白了，在这种情况下无法完全让墨傲川答应自己条件，想了想，“一齐交换，但你我墨峰都不能动，让其他人做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