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低头从皮夹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身后的看护。
“麻烦你了，我过几天再来。”
看护面露惊喜，美滋滋地收下钱，连声道谢。
杨哲又往屋里看去，潘振东正拿纸巾给叶开平擦嘴角的口水。而叶开平则仰头看着他，目光慈柔，满脸知足笑容。
杨哲皱眉，很快移开视线，不见他脚步多快，但人影很快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喂完一个苹果，过去半小时，又喂叶开平吃了些饭菜，哄着他睡着了，潘振东才带着小武，把平日里负责照顾叶开平的看护找来。
“小云，最近有什么人来看叶开平吗？”
裴玉云收了杨哲的钱，自然不会把杨哲的事告诉潘振东，但她毕竟忌惮潘振东的身份，心里发虚，回答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
“没有，除了你，就是你姐姐，没别人来看他。”
连小武都看出她心里有鬼，不像在说真话，他口直心快，刚要上前一步质问她，却被潘振东拦住。
潘振东望着裴玉云，眼底暗芒一闪。
“嗯，那麻烦你多留个心，帮我注意看看，要是发现陌生人来看叶开平，你要及时告诉我。”
“嗯，好的。”裴玉云低下头，轻声答应了。
小武不明所以地看着潘振东，还要出口问点什么，被潘振东用眼神制止。
“对了，今天有人上来过？”
裴玉云条件反射地摇头，“没有，就你们俩。”
“嗯，好了，没什么我就走了，还是那句话，辛苦你好好照顾叶开平。”
潘振东盯着裴玉云看了会儿，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拉着一脸憋愤的小武离开。
“东哥，你干嘛不让我说话，那个女的分明就有问题，眼神闪烁，口齿不清，心怀鬼胎，撒谎撒地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小武坐上车，终于憋不住开口质问。
潘振东瞥他一眼，笑了，“傻小子，你气什么？这说明叶泽肯定是来过了。”
小武扭头看着潘振东，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他大声道：“哦！我知道了，你不点破那女的，是要叶泽以为你没怀疑到他头上，好让他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潘振东钩唇一笑，专注地看路开车，“记不记得咱们上山的时候，山脚停了亮黑色奥迪？”
“当然记得！”小武坐直身子，两眼冒光，“是a8 ！2008款 4.2fsi quattro 尊贵型，要一百四十多万呢！金光闪闪地往那里一停，我想看不到都不行！”
潘振东瞟他一眼，“你就看到这些？”
小武笑容满面地点头，又摇头，“不止哦，我还看到它的车牌号了，并且用我超强的记㊣(6)忆力把它记下来了，噔噔噔噔！”小武得意洋洋地掏出纸笔，“刷刷”写上一个车牌号，递给潘振东，“怎么样，东哥，我还是很有头脑的吧！”
潘振东还真是有点意外，接过来一看，和自己记的果然一样。
他斜睨小武一眼，笑着道：“不错嘛，有点进步。”
“那必须的，也不看师父是谁！刑警队队长的徒弟嘛，肯定差不了的啦！”
潘振东看着他笑了笑，小武牛气地一撇鼻子，把头凑到潘振东边上，神秘兮兮地说道：“东哥，天台有钱人是不少，不过，开a8的却不多，刚才那个满嘴谎言的看护非说没人上山，你说，这会不会是叶泽的车？”
潘振东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嗯，很有可能，你回去查查车牌号，车主的身份很可疑。”
☆、第十六章 今天我生日
一天，两天。
日子平淡依旧，一切相安无事。
于乐今天轮到上晚班，已经是第三天，她有点失去耐心。一边心不在焉地上班，一边时不时掏出手机看看，生怕错过重要电话，或者短信。
很可惜，直到下午，也没有等到她所希望的电话或者短信。
于乐轻笑，自嘲地摇头，心里说不出的失望，也不知是对自己失望，还是对戴子安失望。
就在她心灰意冷地把手机放回口袋的时候，掌心里一阵恍若梦觉的震动感，惊得她浑身一懍。
“戴子安”三个字，就像魔影一样在眼前晃动。
电话震了好几下，她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到一旁接起。
“怎么这么久？”戴子安似乎很没耐心。
于乐捂住手机，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压低声音道：“我在上班，上班不能接电话。”
电话那头顿了顿，接着说：“知道了，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于乐被戴子安的直接击地一愣，她想过很多种与他再次交接的可能，唯独这种并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脑海有几秒钟的空白，她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回答。
戴子安却没那个耐心等她好好考虑，“几点？”
他又问了一遍，语气刚硬生冷，充满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于乐咬咬唇，飞快回答，“晚上九点半。”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阵，“好，九点半我来接你，挂了。”
话音刚落，电话极干脆地撂了。
于乐拿着手机发愣，忽然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好像刚才那个电话只是她自己的幻觉。直到翻看通话记录，确定有一则戴子安来电，她才闭眼扶额，摇头轻笑。看来，这几天，她的神经真的太紧张了。
可能是心里琢磨着事，时间过得尤其地快，一眨眼，于乐还没想好对策，下班的时间却已经到了。
等打扫过卫生，萍姐检查过，众人收拾好东西，再关好店门出去，戴子安已经等了一会儿。
大家都各自散去，于乐插在衣兜里的双手握成拳头，一步一步，朝斜靠在行道树上的黑色人影走去。
他抽了不少烟，地上有好多烟蒂，于乐过来的时候，他正取出打火机点着一根烟。
好像还喝酒了，于乐在他面前站着，可以闻到很冲鼻的酒味。
戴子安点燃香烟，眯着眼睛深吸一口，慢慢吐出一个烟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弹着烟灰，哑声道：“现在是九点五十，你让我等了你二十分钟。”
于乐耸肩，“九点半是下班时间，我还要留下来打扫卫生，你应该说只等了二十分钟。今天已经算是很快的了。”
戴子安低头笑了笑，嘴角钩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用拿着香烟的手指着于乐，“我第一次等女人。”
于乐轻笑，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淡淡看向远处，“㊣(3)我倒是被男人等过很多次。”
“呵呵。”戴子安收回手指，哑声笑起来。
笑过之后，他把烟丢在地上，拿脚尖碾灭，又上前一步，出其不意地攫住于乐的下颚。
“小嘴挺厉害，不知道尝起来味道怎么样。”他说着，头颅底侧下来，一点点向于乐的双唇贴近，酒气混杂着烟味，他的气息喷打在于乐脸上，带着一种令人熏晕的感觉。
于乐僵住后背，衣兜里的双手慢慢攥紧，身子想要后仰，却被戴子安揽臂一带，反而重重跌进他怀里。
两人贴得紧密，于乐被迫仰着脸，借着昏黄的路灯，她可以看见他浓黑密卷的睫毛下，那双暗芒深藏的眼睛里，闪烁着类似于嘲讽戏谑的光芒。
一股热气倏地袭上后背，于乐咬牙，轻笑着道：“你就是这样勾搭女生的吗？技术好像也不怎么样。”
她说着，插在衣兜里的两只手伸出来，用力推开戴子安。
“勾搭？”戴子安嗤嗤笑了，“说话真难听。”
他松开手，向后退开几步，拉大两人距离。视线停在于乐身上，细碎的灯光落进他眼睛里，闪闪跳动，他双手插进裤兜，两肩一耸，笑得很痞。
“你不喜欢？那好吧，下回我注意。”
于乐轻哼一声，别开脸，看到别处。
天气很冷，冷风刮在身上，有些刺骨地冰寒，马路上车辆和行人都不多，微有些萧条寂寥，就像于乐冰冷漠然的眼神。
“不好意思，害你等我，没什么事的话，我回家了，很晚了。”于乐眯起眼睛，寒风吹得她两眼发涩。
“再见。”今晚她似乎没有心情和戴子安虚与委蛇，她揉了揉眼睛，淡淡道着别，抬腿要走。
手腕却突然一紧，戴子安轻轻一拉，迫使她转过身来。
“喂！今天我生日。”
于乐愣住，慢慢睁大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第十七章 被强吻
于乐很讨厌ktv，说不上为什么，只是讨厌。
可戴子安在万紫千红包下一个套房，套房里有他的一堆老朋友，据说都在等她。
于乐靠在电梯门壁上，两眼看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眉心锁拧着，心里有些烦躁。
“我没有准备礼物，戴先生。”
戴子安扁扁嘴，双手一摊：“没关系，我允许赊欠。”
于乐笑，扭过头看戴子安：“我们不熟吧，你生日干嘛叫上我，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戴子安低头看手机，一脸认真地回答：“北京时间十点十五，离十二点还有一会儿。熟人都是由生人演变而成的，你不会指望玉米一成熟就是爆米花吧。”
于乐被他古怪的比喻说得一笑，摇摇头，别开脸，眼睛看着电梯顶，轻声说：“生日快乐。”
戴子安“嗯？”了一声，笑着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这时，电梯“叮”地一声停住，电梯门打开，于乐直接往外走，淡淡道：“没听清就算了，没什么。”
戴子安摸摸鼻子，紧跟而出：“于小乐，你这样会不会太酷了？”
“我叫于乐，不是于小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