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急忙下车,还没进屋,就听见里头发出“砰”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紧跟着是于悦凄厉的哭喊声,“我拜托你们,不要这样,我没骗你们,我真的不知道我爸爸在哪里,我真的联系不到他,你们不要再砸了,就算你们把家里东西都砸光了,我不知道还是不知道啊!我求你们了!”
  潘振东神色一变,火速冲进房间,正好看见一个男人举起墙上的大钟要往地上摔,于悦则一身狼狈地趴在地上。
  他连忙正色大喝一声,“你干什么!把东西放下!”
  男人一惊,转头向潘振东看去,见是个不认识的人,面色沉下来,皱起眉,语气不善地反问:“你他妈谁啊?”
  一边说着,一边还故意一甩手,把大钟重重砸在地上。
  “砰”地一声,钟被砸烂,男人似乎还不解气,抬脚先把钟完好的地方踩烂,又一脚一脚把零件都踢飞。
  侧趴在地上的于悦双肩一抖,颤颤闭上眼睛,眼泪一串串滚下双颊。
  潘振东低头看她,见她面颊带泪,衣衫不整,头发也乱了,再根据进屋前听到的声音,他立马断定她是被人推倒的。
  目光从于悦身上挪开,又慢慢扫过一片狼藉的客厅,潘振东黑了脸,噌地抬头,一双眼瞪得像虎狼一样凶狠,把证件往桌上一拍,重声道:“我是刑警队队长,怎么?你们几个私闯民宅,砸人家里东西,是不是都闲够了,腻歪了想去公安局里做做客?!”
  ☆、第二十二章 欠债还钱
  男人和他的同伙对视一眼,神色微变,气焰倒是不减,他哼了哼,抬脚踢开挡在眼前的桌子。
  “原来是警察,正好,她爸欠了我们老板几千万,现在人逃了,钱要不回来,你说怎么办?”
  潘振东冷哼,上前去扶于悦,“她爸欠你们老板钱,让你们老板找她爸去,刑法上没有一条规定爸爸欠了钱,可以找女儿要的!”
  于悦抓住潘振东伸过来的手,刚一用力要站起来,腰椎部却猛地一阵刺痛,她痛地一下惨了白脸,倒吸一口冷气,冷汗倏地爬满后背。
  潘振东急忙问:“于悦,怎么了?”
  于悦痛地话都说不出来,脸色青白地吓人,咬着牙直发抖,眼圈红通通地,一脸痛楚。
  潘振东抬头瞪向杵在客厅里的几个男人,语气一下子冷到极致,“你们几个还是不是人?!一个孩子罢了,犯的着跟她动手吗?今天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都是故意伤人!我会告你们的!”
  潘振东眼神眼神凶恶,表情也不放松,几个男人对视一眼,面上有了惊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警察在的话,事情闹大就不好了,几个人低声商讨了几句,其中一个站出来,依旧是横声横气,“好,今天算我们倒霉。”
  他翻出皮夹,抽出几张一百元,扔在桌上,指着于悦说:“这钱算是医药费,你也别得意,你爸一天不出来解决我们的事,我们一天不会放过你,还有你的宝贝妹妹!”
  周围的人跟着搭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也不想为难一个小姑娘,只是这眼看着年底了,谁不想拿了钱,好回家过年?”
  “我劝你也别犟了,知道你爸爸在哪里,你就说出来,我们要的是钱,知道你爸爸在哪,我们就不会为难你了。”
  “就是,你这又是何必呢,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于悦咬唇,低下头,一声不吭,任他们说着,眼泪簌簌掉下。
  潘振东看得心头发酸,他攥紧拳头,横眉看向那几个男人,冷然道:“说够了吗?再说下去也拿不到钱,东西也砸了,人也被你们伤成这样了,够了吗?够了就赶紧走!”
  他倏地抬指,指向大门。
  有几个一听,脸色当时就变了,脖颈一粗,站出来就要和潘振东叫板,不过被边上人拉住了。
  几个人骂骂咧咧,边走,边不客气地踹开脚底下挡路的东西。
  噼里啪啦声中,响起一阵重重地摔门声,那群人总算是走了。
  于悦一直死死咬着唇,才憋住了不哭出声来,那群人一走,她心底一酸,再也忍不住,靠在潘振东肩膀上泣不成声。
  潘振东这个人,心肠耿直,人也细心善良,就是太楞,根本不会安慰人。尤其一见女孩子哭,简直比拿枪逼着他还难受。他是一点招数都没有,于乐就是摸透了他这个弱点,才顺利得手,逼得他答应帮她翻案。
  “于悦,你……你……别哭了啊,我……”潘振东一脸无措地高举着两只手,简直不知道往哪里放。
  于悦满肚子委屈心酸,这一哭,就相当于开闸放水,哪那么容易停下来。可委屈了潘振东,僵着后背,手足无措在地上陪她坐了近半个小时。
  见于悦好不容易收住哭泣,潘振东心中一喜,连忙起身要扶她起来。
  谁知于悦只是直了直后背,立马痛得直抽冷气,再要尝试,就把她痛得整个额头都是冷汗,一张脸也是惨白如纸。
  潘振东吓坏了,连忙弯腰抱起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沙发上。
  “怎么回事?哪里痛?是不是摔倒的时候磕到哪了?”
  于悦咬唇摇头,潘振东皱眉,轻手轻脚地把她翻过身来,让她在沙发上趴直了。然后他曲起食指,关节轻轻抵在她尾椎部分,一点点向上移动。
  “哪里疼,你就说出来。”
  于乐满面痛苦,艰难点头。
  待潘振东的手移到腰椎部分时,于乐“咝”地一吸气,两手猛地抓住沙发,满头大汗地青白着脸,僵直了整个身子。
  这下不好办了,估计是伤到腰椎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造成骨裂。
  潘振东拧紧眉心看着于悦,眼神沉然。
  “伤到腰椎了,不能太大意了,我送你去医院。”潘振东说着,弯下腰要抱㊣(4)起于悦。
  于悦抬起惨白发青的脸,咬着唇直摇头,“不,不用了,没那么严重,没有到要去医院的地步,家里有膏药,贴上揉揉就好了。”
  潘振东很不认可,皱眉看着她,“至少拍个片看看,也好安心。”
  于悦摇头,把脸转到一边,轻轻钩起一抹笑容,神色飘渺地轻声说道:“潘队长,今天多亏了你,真的很谢谢你。你刚才也听到了,也应该猜得到我们家现在的情况,谢谢你的好意,有什么样的条件,就过什么样的生活,我没那么金贵。”于悦目光淡幽,笑容恬淡,顿了顿,接着说,“你是好人,我没必要瞒你,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实话告诉你吧,我和小乐现在这样,我们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虽然潘振东猜到她们家出了些事,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这样?
  “你爸爸呢?他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于悦原本沉静淡然的眼神,颤颤一晃,眼底闪过一抹苦涩无奈。
  潘振东皱眉,神色肃然,“好了,我知道了,先去医院,钱的事以后再说。”
  于悦拒绝他伸过来的手,脸上是少有的坚决,摇着头说:“潘队长,你以为我告诉你实情是要博取你的同情心,让你接济我?我没有那个意思,谢谢你的好意,我不会去医院的。”
  她声音轻柔,语气却决然坚定,让人不能轻视。
  潘振东连忙说:“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于悦还是摇头,神色坚决。
  潘振东看着她,渐渐地,脸上浮起无奈之色,摇头道:“你们姐妹俩,在某些方面还真是像。”
  ☆、第二十三章 受伤
  潘振东摇头,只能妥协:“好,不去医院,那你告诉我药在哪里,我给你上点药吧,对了,上次我拿过来的药酒,还在吧?”
  在于悦的指导下找到跌打酒,他洗干净手,拿过来跌打酒预备给于悦擦揉的时候,又想起热敷一下会比较好,于是问:“有热水吗?”
  于悦摇头。
  潘振东叹口气,起身打算去厨房烧水,却被于悦喊住。
  “哎!潘队长,厨房没有煤气了。”于悦低着头,脸红红地。
  潘振东惊诧地看着她,“那你们怎么做饭的?”
  于悦微翘起头,不大好意思地笑笑,“以前家里看门的老伯送了我一个煤饼炉,还给了我一些煤饼。”
  潘振东一脸震惊地看着她,脸上闪过一抹心疼,“那煤饼炉呢?”
  “在厨房。”于悦小声说着,身子渐渐趴下去,估计又拉扯到伤口了,她脸色一白,显得很痛苦。
  “你忍忍,我去烧水,等会儿!”潘振东飞快说着,急急忙忙去厨房,生火的空隙,他又想起来给小武打了个电话。
  “喂,小武,在家吗?”
  电话那头,小武似乎正在看电视,“嘿嘿”傻笑着,嘴里应地含糊不清。
  潘振东没时间跟他嚰叽,直接下命令道:“给你二十分钟,买些吃的,再买点活血化瘀的药,到于乐家来,立刻!马上!”
  小武惊了惊,正要细问怎么回事,潘振东已经“啪嗒”挂了电话。他举着手机,看着电视里正放地火热的《武林外传》,眼皮跳了跳,心底一凉,哭丧着脸关掉电视,穿外套,穿鞋,拿钱,拿钥匙,火速出门。
  潘振东打完电话,生好火,放上水壶烧着水后,急匆匆跑到客厅去看于悦。
  于悦好像还是疼得很厉害,满头大汗的,脸色惨白地吓人。
  潘振东于心不忍,看着她眉头直皱:“你怎么样?要是真是疼,你可别死撑着,这种腰椎上的损伤,还是早治疗的,万一真出了什么事,那可是一辈子都要后悔的。”
  于悦还是摇头,扯嘴笑着说:“潘队长,没事,就是一动就有点疼,可能是有淤血了,没事,用药酒揉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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