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担心死了,你在哪?出什么事了吗?今天早上怎么早就给我打电话?”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些浓重的疲惫,语速也是从未有过的迟缓,与往日的欢快鲜活大相径庭。
于乐不知道他因为一直打不通她电话,急得要出去找她,却被他爸妈拦住,关了禁闭的事。她听出他的疲惫,心底一颤,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对不起,我没事,早上因为我姐出了点意外,我才给你打电话,想让你帮忙送她去医院。”
“嗯,你姐怎么了?”知道于乐没事,何新宇高悬的一颗心算是安定了下来,心一松,语气自然也淡缓下来,那股疲惫冷淡的气味就更加浓重了。
他和家里闹了一整天,他爸妈知道他一回天台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于乐,都气得不行。怎么说呢?也许可以用世态炎凉,人心叵测两个成语来概括。于乐家风顺旺达的时候,他们从不过问他每日都找于乐做些什么,有时候还真恨不得他和于乐发生点什么,这会儿知道于乐家出了事,马上换了态度,三申五令不许他再和于乐有联系,今早得知他要出去找于乐,闹得很凶,差点连他手机都给没收了。
何新宇心里实在憋闷烦躁,争吵了一天,他累得连话都没力气说。
于乐听他口气淡漠异常,心底不由发凉,本来就没多少勇气叫他出来,这会儿还能说什么?她扯嘴露出一抹冷笑,淡淡地说:“没事,一点小病,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再见。”
说完,很快挂了电话。
冷风好像强劲了些,于乐不得不裹紧羽绒服,她穿得并不多,羽绒服里只有早上没来及换下来的睡衣,这股冷风迎面袭来,她两眼一涩,一冷,险先落下泪来。
视线在迪吧开口处旋停了几下,她咬咬牙,抬腿一迈就要进去,却听到马路对面有人急声叫她的名字。该死,居然是刘琳!
于乐皱眉看着刘琳冲她摇着手,急急忙忙穿过马路朝她过来,心里一阵郁结。刘琳家就在这附近,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于乐,真的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马路上车流拥挤,刘琳费了很大劲才穿过马路,惊险连连。她用手背擦着额头的汗,疑惑地看着于乐身后玛雅迪吧的招牌。
于乐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实情,神情颇有些尴尬。刘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眸光一闪,忽然面色暗沉地问:“你不会想去这里面工作吧?”
于乐心底一松,苦笑着说:“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听说在里面端个酒能收不少小费。”
刘琳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看着她。
于乐低头失笑,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她,免得她胡乱猜测,“我家欠了不少钱你知道的,不久前有人来家里讨债闹事,把我姐推倒害她受伤,我刚才看到那些人中的两个人,他们进玛雅了,我……”
“你要进去找他们?”刘琳挑起眼角。
于乐冷寒着脸说:“对,我要进去找他们,我要问清楚是谁指使他们的,如果又是戴伟乾,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我姐因为他们那么一推,伤到了腰椎,她今年才二十三岁,就因为这个,她得了腰椎间盘突出,一坐久了就会腿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姐的将来全被他们毁了!”
刘琳目色发沉,闷不吭声地看着她。
于乐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闭眼再睁眼,眼底除一抹冷色外,沉如平镜。
刘琳说:“这里面鱼龙混杂,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
她说着,抓了于乐的手腕要带她离开。
于乐僵在原地不肯挪动,“刘琳,我不是要找他们闹事,我只是想问清楚是谁指使他们的,问到了我就走!”
来家里的要债的人每次只说欠了他们老板的钱,要见她爸爸,老板究竟是谁,却从来没有提起。于乐要知道的是,那些要债的,到底是杨哲的人,还是戴伟乾的人。无论是谁,新仇旧恨,她要找他一起算算。
刘琳见拉不动她,目色幽幽地回头看她,见她面色沉静,神色坦然,心里却是稍稍泄松了一些。
“好,那我给何新宇打电话,叫他一起。”刘琳清楚于乐的性格,知道拦不住她,她只能多叫个人,有个男生在身边或许能好点。
于乐按住刘琳掏手机的手,“㊣(5)别打了,我刚才打过了,他出不来。”
越来越多人从她们身边擦肩而过,进到玛雅,有几个流气粗鄙的还对着她们吹了几声口哨。
刘琳皱眉道:“我不放心你进去。”
“我只想问主使的人是谁。”于乐说。
“那好,我跟你一起。”刘琳慢慢垂下眼帘,反手抓住于乐的手腕,抢先走在前面,推开玛雅的门,以一种保护者姿态将于乐挡在身后。
就开门那么一会儿的时间,玛雅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烟气,酒气,混杂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气味,劲爆刺耳的音乐在耳边轰隆作响,炫目瑰丽的彩灯在头顶摇摆闪烁。
☆、第七十章 我来找乐子
于乐一阵头晕,浑身汗毛倏地都直立起来,那种感觉,好像有几只湿漉漉的手从她脖颈处猛地伸滑下去。她回头看刘琳,她的面色也不太好,诡异变幻的灯光印得她面色时而青白时而红紫。
两人一进来,就有不少淫秽不善的目光开始在她们身上流转。一看打扮就知道两人还是青涩的学生,很多人在暗处不怀好意地笑,这样最好,他们喜欢的就是这种纯到不行的妹。
刘琳抓她的手紧了紧,凑到她耳边大声喊着问:“你能找到他们在哪里吗?”
于乐学着她说话的方式大声回答:“我得找找!”
那两个人长相普通,并没有什么特殊特点,于乐找得很辛苦,费力地在整个舞池里挤穿。迪吧里空气憋闷,没一会儿两人额头上就全是汗水,手心也湿滑起来,挤来挤去很容易扯开两人的手,刘琳只好两只手都去抓于乐。
“于乐!这样不行,不好找!要不然我们去门外等他们出来?”
刘琳感觉到时不时有人把手落在她们大腿和屁股上,有的甚至伸向她们的前胸,她拼命闪躲,脸色越来越冰冷。
“我再找找!”于乐也心烦那些揩油的咸猪手,皱着眉用力挤出舞池。
很快有人挤过来要和她们搭讪,刘琳用冷漠生寒的眼神瞥他们一眼,直接拉着于乐扭头离开。
刘琳说:“别找了,这样根本找不到,我们去门口堵他们。”
于乐听出她口气里的不爽,没啃声,但两只眼睛还在舞池周围打转,也顺便把角落的几个吧台也扫了一遍。
临出门前,终于被她看到那两个人的身影。原来他们没在跳舞,难怪一直没找到。
于乐拉住刘琳,“那边!就是那两个人,坐在那里喝酒的两个。”
刘琳眯眼望过去,紧角落里有一张圆形的玻璃桌,被一张半月形的大沙发和两只单个的小沙发半围着,面朝她和于乐方向的两个小沙发上各坐了一个人,看于乐的眼神,似乎那两人就是她要找的人。只是最里面那张半月形沙发上还坐了一个人,不,好像不止一个,灯光迷暗,她只能看到一团黑影。
一晃神,于乐已经在朝那边挤过去,刘琳没有多想,连忙跟上于乐。
那两个小混混似乎对半月形沙发上坐着的人很敬畏,陪着笑不停给倒酒,走进了看才看清,真的不是一个人,是三个。
半月形沙发上的那个男人左拥右抱,两侧各揽了一个妖艳女人,两手不规矩地在女人身来游走,脸侧埋在女人胸口上,边啃边咬,惹得两个女人娇喘连连。
于乐没怎么看半月形沙发上的人,主要也是灯光太黯淡,那人又一直低着头调弄两个女人,她想看他的脸也看不到。
刘琳把她向自己身后拉了拉,神色冷峻地看着半月形沙发上那个男人,她有种预感,这个男人不好惹。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想问你们一点事。”
于乐清冷的声音铿锵有力地在空气中绽开,刘启兵停下给张默倒酒的手,抬头看了出声的于乐一眼,又瞄了瞄面生的刘琳,和对面的杨国强对视着打了个眼色。
他们认识于乐,见过不止三两次。今天的于乐和往日似乎有些不同,以往哪次见了他们有好脸色?今天倒是奇怪,看她脸色表情平淡,神色如常,又对他们礼貌有加,好像变了个人。
杨国强先回头朝隐在暗处的张默看去,察觉张默没什么反应,他才转回头,露出一个阴晦的笑,对着刘启兵抬了抬眉梢。
刘启兵会意,放下酒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哟!这不是于家二小姐吗?强子,我眼睛没花吧,闪亮亮的大小姐也会来这种地方?”
杨国强笑得很淫秽,吊着嗓子说:“难不成是寂寞了?也来寻乐子了?”
趴在张默身上的两个女人,闻声都娇笑起来。
刘琳的脸色更加沉寂,眼神冰冷地扫过刘启兵和杨国强,射落在那两个娇笑的女人身上。那两个女人也不客气,露出一个鄙夷挑衅的表情,横了刘琳一眼。
于乐却面不改色,虽然她掩在袖子底的手攥得很紧,但谁也没看出她有什么变化。
“是啊,这大冬天的,饱暖思淫欲,吃饱了没事干,自然需要找㊣(4)找乐子,排解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