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这夜，允徵自然是宿在棠樾宫的。第二日去皇后处问安，众人也听闻了这件事情，言谈间谈起，不由得多问了几句，皇后才说，昨晚连夜找人查了棠樾宫膳食房的众人，却毫无头绪。怕是有人见不得沈姐姐的皇儿才出了如此不堪的手段，要宫中众人管住自己宫人，莫要再做如此错事。因着昨日的事情，沈姐姐被免了一月的晨昏定省，专心照看小焕宇。
离了凤藻宫，命轿撵直径去了棠樾宫中，相较于昨日的惶恐，今日宫中上下已然像往日般严谨有序；入了内殿，正看见沈姐姐一脸担忧未退的抱着焕宇在窗前踱步，口中轻哼着小调~~，初秋的太阳照了进来。
三十 灵秀
看着眼前的景况，我只是站在那儿，也不曾言语；倒是宛如进来奉茶看见了我，这才唤了沈姐姐回头：“妹妹也是，来了怎的不唤我一声，我这宫中你便当自己家一般，寻个座便是，何苦站这一会子，累坏了怎了得？”
“哪有那般娇弱了？！只是看着你抱着焕宇，周围撒着初秋的阳光，很温暖的样子，不忍心打扰罢了。”凑近看了看沈姐姐怀中的焕宇，比起昨日，小脸要好上许多，也就安心了。
宛如唤来一个面生的乳母，抱走了焕宇，又替沈姐姐披了衣衫，命小宫俾为我们奉了茶点，这才拉了鱼儿出去，独留我们姐妹二人闲谈。
“姐姐可是为焕宇换了乳母，靠得住吗？”“妹妹放心，原就是为爹爹为焕宇备着得，怕一个乳母不够，如今也算是派上用场了。皇后今日可有说些什么？”
我摇头道：“没有，说是没有查出什么头绪来，只得把你小厨房预备膳食的都关了起来，再做定夺。只是眼下姐姐还有焕宇，小厨房没了人手，你们母子二人的膳食该如何料理？”
“这也是姐姐头痛的事情，膳食疏忽也是大事，现下一时半会自然是找不到的。皇上昨个从御膳房拨过来几个人手，但我还是放心不下。姐姐想着，可否从妹妹那里先遣过来一两个得力的，又信得过的奴才，专专负责乳母的膳食。”
我自然是满口答应，即可招来了鱼儿去嬿汐殿回了青羽，让她挑两个极好的奴才遣过来。又嘱咐将我昨晚预备的东西送过来，传话让碧桃将炉子上的雪梨燕窝端去皇上处，这才让她去了。
“姐姐放心，大皇子是现下皇上膝下独子，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纵是皇后草草过了，皇上也未必会答应。我自己绣了些小孩的鞋袜和衣裳，自然是比不上宫廷绣坊的秀娘，姐姐不要嫌弃才好。”
如此坐了会子，见沈姐姐安好我也就回去了。路过御花园时，见一个面生的紧得宫俾在我轿撵前跪下：“奴婢灵秀参见锦妃娘娘，娘娘金安~！”一旁的鱼儿问：“有何事？”“奴婢家主子是崇雨殿周列荣，在御花园中雨花亭请锦妃娘娘一叙。”
“你们家主子好大的胆子，请我家娘娘一叙，自然是她自己来请，何故自己安坐亭中，遣了宫俾来？”
“姐姐息怒，我家主子在亭中为娘娘烹治新茶不便离身，这才遣了奴婢来，请锦妃娘娘移步~！”“恩~~。抬起头来，本宫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地上的宫俾再一拜抬头道：“奴婢灵秀~！”
“果然人如其名，长相秀美，又机灵的紧；也罢，你在前头带路吧~。”下了轿撵，鱼儿嘱咐在外头侯着，又遣了宫人回宫通报，这才扶了我随着灵秀进了御花园，一行人向雨花亭走去。
远远的就瞧见两列宫俾分列在亭子外头，近些才看见周列荣果真是在烹茶。听见内监传唱，即可起身向我行跪拜之礼。让众人起身，坐在亭中，品了一品周列荣的茶：“果然香醇，不过，皇上稍爱甜些的东西，不如妹妹下次烹制是，放些玉兰花瓣如何？”
“谢谢锦妃娘娘赐教~。”这是半年来我与周列荣初次单独相见，也是我第一次细细打量起来。果然，同与沈姐姐为将门之后，容貌艳丽是自然，独独带着些许英气，却没有沈姐姐那么英气逼人，又带着女子见了都会艳羡的柔媚；很难想象如此多的矛盾，出现在她身上却如此和谐，难怪允徵宠幸，如若我是男子，也是把持不住的。
轻笑：“妹妹莫要见怪，本宫这厢是被美色迷了眼睛纳~！”道声不敢，再次为我添上茶水，让众人退下；我侧头示意，鱼儿亦是遣了宫人下去。“如今独留下你我贴身宫俾，妹妹有话不妨直说~。”
“娘娘客气，瑞妃娘娘让妹妹问娘娘安好。让嫔妾代闻娘娘，大皇子是否安好？”我心中一惊，“我已然一心向着瑞妃娘娘，为何娘娘要如此对待焕宇？”
“锦妃娘娘莫急，瑞妃娘娘意欲让娘娘明白，她可以将娘娘的好姐妹掌于手中，劝娘娘最好一心一意。”我不再言语，只是看着周列荣，心中气急，我意欲假瑞妃之手除去皇后，谁知却连累无辜的小焕宇，瑞妃歹毒果然不可小觑。
此刻我正在气愤时，周列荣也不再言语，只是唤灵秀去命人准备轿撵，看着灵秀走远，起身欲走时轻声道：“今夜三更，嫔妾上门拜访。”
周列荣一行离去，鱼儿看我不语，自唤了轿撵过来，扶着我上了轿撵，回了嬿汐殿去……
这个叫做灵秀的宫俾，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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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很伤心~!!!!!!!!!!!!!!!!!!!!!
三十一 夜访
傍晚，小连子来报，皇上去了棠樾宫，这才安心下来，匆匆用了晚膳，打发了闲杂宫人下去，与怀玉闲话家常，心中烦闷，又有王列荣遣人来请她去宫中闲话，便打发了她去。
静静坐在妆台前，青羽与碧桃为我卸妆换衣，鱼儿更换着熏香，此时我的思绪却飘了出来，今日周列荣的话不知有几分真假，如若真的是瑞妃所为，我该如何才好？周列荣遣灵秀下去才向我小声相约，想是灵秀亦是瑞妃的眼线。
见我发呆，青羽道：“娘娘何必为此事烦恼，今晚周列荣到了，一切自然就明了。”
“万一真如她所言，瑞妃与大皇子一事有关，本宫该如何？”
“如若这般，奴婢想，以娘娘智慧，自然是知道如何应对的；只是现下危及之人是娘娘亲近之人，这才会乱了方寸。”
“小姐何须这般，如若真是瑞妃所为，索性我们投了皇后，先治了瑞妃才是。”碧桃边挽着长裙便道。
其他人听了，都停下手中活计，看着碧桃；见众人如此反应，碧桃脸红道：“怎么了？难道是奴婢说错了吗？”暗自思量碧桃的话，也不无道理，如今皇上有沈姐姐在后宫贵为襄贵妃，又育有皇嗣；还有这一年新进的妃嫔，除了皇后与瑞妃一党，其余都为将门之后。
暗叹，聪明如我，怎从未发现允徵的用意。“碧桃，说的不错，今日你可为我指了条明路。”
“娘娘真的打算投靠皇后？”“恩~，皇上如今大举纳将门女子为妃嫔，名义上是奖赏战功卓越之人，实际上亦是在笼络将才、军心。瑞妃已然将大势已去，依靠她扳倒皇后自然是不能了。既然她胆敢对焕宇下此毒手，何不与皇后联手除去她。”
鱼儿沉思一刻，点头“娘娘分析的及是~！可如此一来，皇后更不可撼动了？”
青羽摇头，“皇后王氏一族，早年也是兵权在手，只是如今这些年下来，已然被皇上消弱很多。娘娘如今有襄贵妃相伴，如若再与周列荣联盟，假以时日，自然可以报仇雪恨~！”
听得她们的分析，心中更加明朗，让鱼儿去捡了几本好看的话本子来，坐在花厅的美人榻上看了起来。她们几人，拿了各自的活计坐在圆桌上做了起来，不时让外头的宫人送茶点进来，我直笑她们懒，可是嬿汐殿半个主子了。
如此便挨到了三更，鱼儿去侧门将周列荣迎了进来，退去斗篷，周列荣不复白日里的娇媚清新装扮，去了华服美钗，只着了宫人装扮，亦是如芙蓉花般得美人。
看她身后并无他人，想是独自前来。“妹妹请坐~。”接过碧桃手中的茶杯，犹豫的看了看四周；又看看我，并不言语。“呵呵~~，妹妹果然谨慎之人，不必担心，这几个全是我的心腹，不是外人，妹妹但说无妨。”
“让锦妃娘娘见笑了~。”“妹妹若不嫌弃就唤本宫声姐姐吧~，锦妃，听着多生分。”
“是，姐姐。妹妹此番前来，是知晓赵姐姐与襄贵妃姐妹情深，如今得知大皇子之事为瑞妃所为，定是气愤。不瞒姐姐，灵秀是瑞妃的人，自我进宫就被拨到我身边当差，监视我一举一动。”
我理了理裙摆，扶着青羽的手，起身，坐在周列荣身旁，“妹妹所言姐姐都已知晓；姐姐疑惑的是，像妹妹这般前途无量的美人儿，为何会受瑞妃摆布？”
周列荣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妹妹想问，姐姐是否值得妹妹信赖？”我亦直视着她的双眼道：“这个自然~！否则妹妹以为本宫为何夜半三更要守在这里？本宫与襄贵妃的情谊你亦是知晓的，自然明白本宫的为人。”
“嫔妾进宫半年有余，除听闻娘娘胎死腹中之外，听闻最多的就是娘娘为人和善，待下人和位份底得嫔妾也是很好的，所以妹妹今日才来这里；嫔妾刚进宫侍奉圣驾之时，都会听皇上提起姐姐，才知道姐姐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允徵？在她面前提起过我？
摇头不再细想，暗叹，赵湮啊~赵湮，如何这般不长记性。“姐姐莫要摇头，妹妹所言句句属实。姐姐貌美睿智，他日前途无可限量，妹妹只求在姐姐麾下安生度日，帮得姐姐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