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白发老人见状吓了一条，却也扶不稳欲坠的莹儿，她便软软的瘫坐在了地上。
“莹儿！”怜梦在楼上远望便已经认出了莹儿纤细的身影，本来见她在打赏老乞丐也不见怪，却不料莹儿忽然晕倒！从楼上匆匆下来，怜梦扶起莹儿一再叫唤。
“怜梦姑娘？！”错愕的长孙寒并不知道怜梦是依红楼的姑娘。
“你是……阿金的爷爷？！”怜梦抬头看了许久才认出长孙寒这番落魄的模样，惊诧得直捂嘴。“爷爷你怎么会在这里？青龙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这说来话长……你还是先告诉我，莹儿这是怎么了？她怎么认不出我来了？”长孙寒几声轻咳，颤抖的手握住莹儿手腕号脉许久，眉头紧锁。
“……莹儿失去了记忆，将同阿金有关的所有东西都忘记了。”将莹儿扶稳靠到门边上，看着眼前这脏乱的老人怜梦思量许久，还是决定将他离开后的事情一一道明。挑着重点，怜梦简单的直说阿金服下依婆婆和白虎带回的百转回魂丹并没有醒来，莹儿更是为了救阿金再三晕厥最后失去了记忆。
“怎么会这样？！”怜梦轻柔的话语将老人彻底震惊，长孙寒心一沉，“那……阿金他怎样了？”
“阿金没有事……只是莹儿当时流出血泪又高烧昏厥了过去，为了保住阿金的性命，大家只好让小狐的血泪作为药引……”话说得那么艰难，怜梦不知道要如何想象长孙寒面对的打击。
“用了小狐的血泪……”这一辈子就是想要好好的守护阿金，就是想要阿金可以快快乐乐的变成人类成家立业，如今阿金竟然成了一狐狸妖！听到怜梦的那些话语，长孙寒的瞳孔早已失去所有神采，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爷爷你别这么难过……至少这么做保住了阿金一命啊！而且依婆婆他们都说阿金恢复得比之前都要好都要快，现在说不定已经就醒过来了！”怜梦没有料到长孙寒会这般，慌忙的赶紧又劝说。
“活命了……活命了的狐狸妖啊……”长孙寒哀叹着，猛地又一阵咳嗽。只见眼前的老人着急得眼眶泛红，撑着木杖的身子停不住的颤抖，怜梦赶紧上前扶住。只是小手才扶住长孙寒的手臂处，竟然听到他低沉的痛苦声。
“怎么了？！”怜梦连忙松开手，小心的将长孙寒衣袖挽起，只见止血用的布条正汹涌渗透出鲜红的血！！怜梦惊吓得头晕，强忍着仔细又看，竟然还发现手臂上面的稍稍结痂的伤口起脓了，这分明就是没有好好处理过的伤口！
“唔……这、这是怎么了？他是谁？”见怜梦搀扶着长孙寒神色慌乱，莹儿捂紧脑袋这才回过神来。刚才脑袋的剧痛，竟然让自己连听力都失去，莹儿眉头紧锁直喘气。
“这是阿金的爷爷……只是，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怜梦被问得惊慌失措。虽然不知道长孙寒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强，但是为医者怎么会连自己的伤都处理不好呢？到底长孙寒失踪了的这些日子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青龙怎么会没有跟在身边呢？
“怜梦姑娘，这人是谁呀？你别凑他那么近，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姑娘要受罚的！”方才应门的洗衣姑娘包了一堆衣衫从楼梯下来，一见到长孙寒的邋遢模样赶紧要拉开怜梦。
“宝顺你小点儿声……这人是个大夫，我认识他。”怜梦被宝顺拉起，感激的拍了拍她的手小声解释。抬头朝楼间各房忧心的扫看，怜梦再看失魂落魄的长孙寒一时很是为难。这次任性私下外出已经惹来许多不满，虽然红姨疼爱自己只是做个样子将自己罚在房中好几日……但这毕竟是青楼，别人花钱寻欢买笑的地方。要是被那位恩客姐姐看见了，肯定是要嫌长孙寒晦气惹出麻烦的！
“师父你快来帮忙，爷爷好似晕过去了！”长孙寒整个人忽然无力的瘫倒在地，眼神就那么空洞的望向前方失去了所有意识。莹儿企图用小小的躯体将他撑起，却仍旧被压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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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可惜不是你（四）
事到如今，怜梦是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宝顺赶紧来帮忙将爷爷扶进后院小房再说！”怜梦赶紧上前撑起长孙寒，同莹儿宝顺几人用尽力气半拖半撑的弄了大半天，才将长孙寒从门口挪到了柴房。让莹儿照顾依靠在柴堆边上的长孙寒，怜梦整理好衣裳和宝顺一起出了柴房。
“宝顺你去烧热水送进来柴房，再去煮点粥水，记住不要对外透露半点刚刚的事情。我晚些时候就会同红姨说清楚的。”说完，怜梦便将发髻上的一个蝴蝶双飞雕花银簪递给她。见宝顺乖巧的应允朝厨房走去，怜梦警惕的环视了一下四周才将后院的门关紧。
“爷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柴房里头，莹儿正挥动衣袖给长孙寒扇风，许久后却仍不见动静。想了想，莹儿便摁紧长孙寒的人中试图唤醒他，“啊，怎么这么烫？！”
莹儿大喊不好，连忙将身上的外褂脱下盖在长孙寒身上，他却神志不清口中喃喃着直喊冷。无奈莹儿不曾照顾过病人，心里头着急也就只能用丝帕不停的给他擦汗。
“宝顺去烧水了，待会就能给爷爷擦一下伤口上药。等他醒过来了，我们就扶他去宝顺的房好好休息。”鬼祟的从隔壁下人的房拿了些伤药，怜梦进房就将门掩紧。不清楚长孙寒的伤到底有多严重，也只好暂时如此安顿了。
“师父！爷爷的身子好烫，他好像是在发热！”莹儿一见怜梦回来便着急的叫嚷。
莹儿小时候也常常会发热，也曾出现过几天体热不消的状况。印象中每次爹娘都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娘更是会彻夜不睡守在床边上。莹儿记得大夫曾经说过发热能把脑子烧坏的，如今爷爷明明体热却喊冷，分明就是发热前的症状呀！
“你不要急……我现在就发信鸽给依婆婆，让她马上过来照顾爷爷！”一听说长孙寒体热发烫，怜梦便慌了神，将伤药塞到莹儿手中便赶紧往自己厢房跑。手忙脚乱的两人竟然都丝毫没有想起应该先派人去外头找一个大夫。
揪高裙角，怜梦匆忙的在楼间犯戒小跑。她脑海里头只猛地在回放当年灭门的那场大火！那时候怜梦的妹妹晓欣正是因为发热生病了才被奶娘守在房内，才会姊妹失散，如今仍然生死未卜……但凡听说有人发热生病，怜梦总情不自禁的想到年幼可爱的晓欣，心里头便是剐心的难受。
留守在长孙寒身旁，莹儿擦拭他的汗水，内心莫名惆怅。“……阿金哥哥的爷爷……”
莹儿失忆后，从青龙白虎他们口中断断续续得知那些过去，听说长孙寒一直都对自己很好。仔细的看眼前这个老人，自己脑海里丝毫印象都没有，却又分明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如果那天不是因为靠近阿金的房间就头痛得厉害，见到阿金的时候，看着他的脸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感受？
“来，水烧好了！”宝顺端进一盆热气腾腾的开水，打断了莹儿独自的回想。“幸好厨房正烧水准备给各位姑娘沐浴，这水温我已经调过了刚刚好。”
莹儿接过宝顺洗净的手帕，连忙敷到长孙寒的额上，“剩下的我来就好了，你忙去吧。”
“那我就先出去了，过一会儿我再换一盘水进来。”想起院子里头的还有一大盆的衣衫在等着自己，宝顺也就顺势出了去。随后却是听到有人急切的敲响后院的大门，宝顺跑去开门有些惊诧，“柳大公子您怎么也来了？那、莹儿姑娘正在柴房里头呢！”
看到柳若祁的脸，宝顺这才认出了里头那张熟悉的脸是平日和他一起来的莹儿。心想有柳若祁在红姨那头顶着，红姨应该不会为难怜梦和自己，宝顺连忙走在前头领着他和若梅往柴房走。
柳若祁同若梅听说莹儿在柴房，迷惑得一头雾水，只好连忙跟上。
“若祁！你快过来看看，爷爷在发热！”柳若祁左脚才踏进柴房，莹儿的哭腔就响闹了起来。莹儿以前发热都病好了，还想着发热或许不是真的那么严重的病，但是怜梦刚刚的慌张让莹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你别急，没事的。若梅，你去请一下大夫。”柳若祁大掌探过爷爷的体温发现尚好，并没有很烫。若梅闻声应允，赶紧出门。
“爷爷怎么会在这里？青龙呢？怜梦呢？”柳若祁试图追问，莹儿却一直低头在哭，无奈只好走出了柴房去问宝顺。才问了几句，竟然听到了一把熟悉的黄莺声在身后传来。
“柳大公子怎么这么早就来啦？”红姨一身慵懒的从楼上走落，身后跟着神色慌张的怜梦。
“那个、前些日子染坊事情多就没怎么来，今天难得比较空闲便来看看怜梦姑娘。”示意宝顺去忙，柳若祁讪讪的笑对上红姨的媚眼。怜梦许久不见柳若祁，被他这么点名提起，脸颊立刻上了两圈红晕。
“难得柳大公子还记挂着我们怜梦。红姨还担心爷把我们姑娘带出去玩了几天，回头就忘了个干净呢~”红姨揪着丝绢垂眼玩弄嫣红的指甲，看似娇媚却是大有兴师问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