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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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可惜不是你（二）
小狐说过，自己是为了阿金哥哥才习琵琶和练曲的，到底阿金哥哥对自己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人呢……阿金哥哥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醒过来之后会不会还记得自己？会不会来找自己？
忽然又是头痛欲裂，莹儿只好轻罢手中琵琶，玉手扶额闭目休息。半首还魂曲还没有弹完，莹儿就已经被琴声纷扰得眼花缭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刚回来的时候若梅想自己问起阿金的事情，莹儿才稍微回想便也这般。
莫非要将这首苦练多年的绝世好曲放下不再触碰？然而是否真的可以将那段多年的感情也遗忘搁下？眼前的指尖上的那朵梅花娇嫩刺目，莹儿心头一紧更是难受。
明媚的阳光刺目的照耀着后院里头盛放的朵朵簇簇，鲜黄的花瓣刺目得让眼睛一震。莹儿收回目光抱紧了琵琶，努力将让自己头痛的事情遗忘。深思片刻，只见莹儿左手四指稍稍用力压弦，长轮玉珠般的滚动做前奏，青葱推拉着弦轻轻抖动，继而欢快的乐板跳动，刹那风起云涌天地间只有那乐曲的回荡。
竟然是一首《阳春白雪》。这曲相传为春秋时期的晋国师旷或齐国刘涓子所作。「阳春」取万物知春，和风荡涤之意，「白雪」取懔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此曲旋律清新流畅，节奏轻松明快，的确适合于今日天高气爽下弹奏。只是此曲要求技艺高超，而莹儿不过是跟随怜梦苦练还魂曲时偷闲学来的，神韵稍欠倒还另有一番味道。
假意遗忘也罢了，谎言说多了自然自己也就相信了。就如此这般吧。
随着莹儿心头矛盾的心思，她反复弹拨的《阳春白雪》实质曲调像是伤春悲秋催人泪下，只有她不知道罢了。幸或不幸，几曲后便听到了远处璎珞和若梅的叫唤。
“小姐！”远远就看见若梅拎着裙角小跑了过来，璎珞在她身后气喘吁吁的跟上。
夏日照耀着她们额上透明的汗珠子，嫩白的脸颊红粉霏霏。莹儿抬头看着她们的娇容，不禁笑意满盈。娘以若梅没有好好管住自己的缘故，将若梅调离自己身边一段时间作为惩罚，回来这么久，这两姐妹般的主仆还真是难得见上一面呢！
“若梅你可来了，我都快要闷死了！”搁下琵琶，莹儿伸手将若梅拉到身边。
“哎呀小姐，出大事了！”若梅看着莹儿的神态却是一脸的诚惶诚恐，趁着璎珞还没有走进亭子，若梅凑到莹儿沉声大呼不好。
“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莹儿眉头一紧很是不解。自己都门禁这么久，爹娘还要再想出什么惩罚不成？
若梅着急得有口难言，随即一副大丫环的姿态勒令璎珞远远躲在亭子外头，赶紧就拉着莹儿闪到一角落耳语了一番。
明明是夏风习习，听完若梅的话，莹儿硬是吓出了一额的汗。“若梅你听到可是都是真的？！”
“这种事情若梅怎么敢拿来开玩笑呢！刚刚在书房外头听到消息，我就到处找小姐了！幸好是碰上璎珞，知道小姐在这里我就马上过来了……”若梅苦皱着眉头咬紧樱唇，模样似乎比莹儿更要着急，“小姐这下要怎么办呀？若果不答应，小姐的名节就要不保。可是小姐要是答应了，怜梦姑娘和阿金哥哥怎么办呀……”
“爹娘怎么可以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谣言就要我和若祁成亲呢！我同他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外出，怎么这次爹娘脑袋就发昏了？！”莹儿气恼得差点高举琵琶将它都摔了，这件事情实在是胡闹到了极点！
“小姐……这都是因为外边在讹传小姐有身孕了！药房的小二说我们竹府这段时间在他们那里买了好几贴十三太保，老爷夫人估计是怕外头的人听信了才会坏了小姐名节……”
“什么？有身孕？我的天……我要疯了！”没有想到谣言竟然可以去到这样的地步，莹儿脑袋一阵昏厥得用手撑着，“流言蜚语这些事情只要不管，过一些时候自然就没事没人记得了！爹娘如果在这个锋头火势的时候嫁我出去，那岂不是更让那些人信以为真吗？那时候我才真的是名节不保啊……若梅，你马上陪我出去一趟。”
“小姐您要上哪去呀？夫人交代小姐要乖乖呆在府里养病的！”璎珞一见莹儿拉着若梅要走的样子，人在亭子外头就开始将夫人的交代第一千零一百遍重复。
一听她的唠叨，莹儿脑袋此时就更加涨了！若梅的手被她使劲儿握得生痛，见莹儿乌眸闪过愤怒，若梅赶紧拉了拉的衣角小声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些荒唐的谣言肯定都传到怜梦师父耳里了，我一定要去同她好好解释才行！”莹儿沉声同若梅这么说着，人已经走出了亭子。
“谁说我要出去了？我这是要回房，你现在赶紧去绣庄取些绣线回来。若梅刚刚说喜儿生气我出去这么久，同我商量着要绣个绣花鞋子给她呢。”一丝狡黠的光芒在乌眸闪过，莹儿见璎珞拿捏不住主意的样子又诱huo，“有若梅陪我就行了。反正你留在这里也只是站着，想说个话都没有人理你，你就出去吧。这个你拿好，随便你出去买个糖葫芦什么的都行。”
“可是夫人……”璎珞眨眨眼，盯着莹儿手中的碎银子想动不敢动。
“小姐赏你的就拿去吧，这儿有我照顾小姐就行了。”若梅见势，赶紧将莹儿手中的碎银塞给璎珞，末了还再三安抚让她记得在天黑前回来就行。
“谢谢小姐！谢谢若梅姐姐！璎珞这就快去快回，劳烦若梅姐姐照看小姐了！”璎珞毕竟还是个小孩，本来还犹豫不决的，一听说出事还有若梅姐姐顶上，去了去了！福了个身，璎珞笑意满盈的攥紧了碎银小跑远去。
“若梅，我们也走吧！”见璎珞走远，莹儿同若梅眨眨杏眼拉起她就要走。
“可是小姐，你打算怎么办呀？”若梅回头抱上琵琶才快步跟上，却是摸不清莹儿想法的一脸困惑。
“那还用说，当然是要让柳若祁娶了怜梦师父！”
不顾一切去救阿金是她任性的意愿，大家为了阿金为了自己已经付出了太多。结果却是或许自己会不再想起阿金，或许再次相见也不过是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些或许都太悲伤。莹儿无法再承受若祁和怜梦无法天长地久的这个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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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可惜不是你（三）
（安城大街）
“那你这就先去染坊，不管能不能找到柳若祁，你都记得来依红楼找我！自己千万要小心！”一个甜美的声音轻轻的传开，只见两个小俊男童互打眼色后，个子稍高的就往柳府的浩风染坊匆匆而去。
以防谣言更加放肆，莹儿和若梅掩人耳目的换了一身男装才出门。莹儿穿着普通的平民衣衫来到依红楼门前时，忽而觉得不对，便不动声色的往依红楼后门走去。
“麻烦通传一下，我是柳府的家丁，我家大公子让我传信儿给怜梦姑娘。”敲响后院的门，莹儿压着嗓子沉声向应门洗衣丫头笑，小手则将准备好的碎银子塞到她手中。掂量了一下银子后塞到怀里，应门的洗衣丫头喜形于色，随即留了个门便向怜梦的厢房小跑去。
莹儿满意的把手一背，在后院门口缓缓的来回踱着步等待。只是要怎么开口同怜梦说这个事情呢？不，应该是要先让怜梦坦率承认自己和柳若祁倆的感情才行。虽然平日他们眉来眼去，却似乎就没有从怜梦口中说过坦率的话！这……应该不会是柳若祁和自己都将怜梦的不好意思回绝领悟错了吧？
纠结的这么想着，莹儿忽而发现门外一个拐着木杖的白发苍苍的老人紧盯着自己。
“今天没有多带银子出门，老人家你就先要拿着这些吧。”莹儿见他落魄的样子很是可怜，便将钱袋里仅剩的碎银子都放到了老人家的手里头。这凑近一看莹儿便难过的眉头紧蹙，取出丝帕小心的拂开老人手臂上伤口粘着的泥土，“这些钱老人家你要小心不要让那些流氓看到了，不然他们会来抢的！趁人少的时候去买点吃的和买点药，你看这手臂上的伤口都已经发脓了……”
“莹儿！你真的是莹儿！”老人家猛地握过莹儿拎着手帕的指尖惊呼，上头那朵梅花依旧粉嫩入初开。
“老人家你认识我？”本以为只是个可怜的流浪老人，莹儿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喊出自己的名来。见他惊喜的样子，莹儿只能惊诧的扑眨大眼，怎么看怎么想她都认不出跟前的这个老人。
“你……我是爷爷呀！阿金的爷爷！”老人家眉头紧皱着急的解释，双眸甚是疑惑的看着莹儿的脸，这分明就是莹儿的脸啊！还有这手指上的梅花印记分明就是自己的画迹，不可能有错的！
“阿金的爷爷……？”莹儿喃喃着名字，眼前忽然一黑，脑袋两侧疼痛得仿佛要被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