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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边南拢拢风衣,说,像 ……一颗停滞在柳月河的心脏,不停的跳动跳动,最终死亡。
  蓝小溪不作声,只是专注的添色,一笔笔。她已经三个月没去柳月河了,河边那少年和他的单车,早该模糊了。
  那天,他流着血,颜色就如同这苹果一般鲜艳。他在昏迷中说,哦,蓝小溪,谢谢你。
  那时没人注意,蓝小溪眼中的光彩,她不敢抬眼,生怕那会将一个十六岁女孩的全部心事泄露。
  只是,最后,他给她笔和纸,要她写联系方式。
  而蓝小溪,如何告诉他,她不会写字,天生的,她的神经中枢对文字没识别能力,任何的文字在她眼中都是一样,迷乱,苍白,无条理。
  她还记得小学一年级,语文课,老师教学字,就是一个“人”字,她都写不出,她识别不了黑板上的符号是什么,最后小手被老师粗重的教鞭敲肿,她也只能孤单的坐在座位上,流眼泪。
  正常人,根本无法理解,那堆符号对她们这类有缺陷的人来说,是个多大的迷团。
  然后去医院,然后退学,然后,学会了孤单,习惯了孤单,离不开孤单。
  只是,那天,在柳月河,在那个让她脸红心跳的男孩面前,她如何说,我不会写字,我是个有缺陷的女孩!
  5`````````
  那天是周末,周末的kfc餐厅,蓝小溪手心开始冒汗,因为那个叫天扬的男孩正向她走来。
  他说,蓝小溪,蓝小溪……
  天扬没想到自己会再次遇见蓝小溪,所以见到她时,愣了,只能在她面前不断重复着她的名字,蓝小溪,蓝小溪……
  蓝小溪脸红了,回头看看边南。半天,问天扬,伤好了吗?
  天扬挠挠头,说,早好了。哦,蓝小溪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好吗?
  蓝小溪愣了,喉咙如同枯井一般。
  这时,边南走来,将一串号码写在纸上,递给天扬,温和的笑,小溪不用手机。这是我的电话,你找我就找到她了。
  天扬看看边南,说,好的。又问小溪,明天有空吗?
  蓝小溪想说没,可出口却有,有啊。
  天扬说,那明天上午十点半,这里见,不见不散哦。
  蓝小溪看着天扬离开,低声重复着,不见不散。
  6``````````````
  天扬回家,兴奋异常。天妮摇头,问,蓝天扬,你兴奋什么?长出尾巴来了?
  天扬笑,说,姐,你说,去哪里能买到最好的少女裙?
  天妮白他一眼,播和淑女屋都可以,你问这个干嘛?你是不是那个“早恋”了?
  天扬笑,早恋?姐,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 我只是给一个女孩子赔条棉裙。然后把那天撞破脑袋的事情原原本本跟天妮说了一遍。
  天妮笑,还温暖孤单清澈呢?别忘了,明年六月你就高考了。
  天扬说,姐姐,我只是表示感谢,你思想真复杂。
  天妮撇撇嘴,回房,突然回头,对天扬说,那个女孩真那么温暖孤单清澈的话,可爱的天扬,你就别给她去买淑女屋的衣服,太烦琐。我想伊可爱更适合。
  天扬暗暗记下,伊可爱,棉布,少女裙。
  那夜,他再次梦见蓝小溪,秀气的蓝小溪,鼻尖沁着细细的汗,撕扯着棉布裙,为自己包扎伤口。他说,蓝小溪。我会让你永远穿漂亮的棉布裙。蓝小溪,你听到了吗?
  7```````````````````
  kfc,蓝小溪将乌黑的发扎成马尾状,露出洁白柔长的颈项。天扬一进门,就发现了她。他说,蓝小溪。
  蓝小溪冲他笑,如同温暖的小太阳。
  天扬将盒子递给她,说,这……是赔给你的……裙子。
  小溪皱起眉心,淡粉色的唇微翘,原来,你是来做赔偿的啊?
  天扬笑,说不是啊,我是来找蓝小溪的。顺便还给她一条裙子,看她高兴的笑。
  小溪说,原来你那天没被撞傻啊,这么会说话。
  天扬有些着急,蓝小溪,我说真的。
  蓝小溪将裙子放在衣柜底处。就如同深藏一种心事,只不过,即使深藏了,心事也永远存在,不会消失。
  蓝天扬和蓝小溪。
  有一次,同小溪逛街时,天扬说,你看我们的名字,多像兄妹俩。
  小溪笑,我才不要有你这样的哥哥呢?
  天扬不理解,难道我不够好?
  小溪摇摇头,不是,是你太好。
  天扬笑,什么逻辑,好哥哥不想要,难道想要坏哥哥?
  小溪低头,一步步踢着脚,粉蓝色的小鞋子,一步一个脚印,只是,心事如何如脚印这般清晰的留下?
  天扬,你能明白吗?
  8```````````````
  天扬高考异常顺利,留在青岛最好的h大,天妮看着通知书,表示难以理解,天扬,你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学校啊?
  天扬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想,留在青岛?
  年轻时,我们从不相信,不相信自己内心的声音,它低低陈诉:我留下,是因为蓝小溪,我留在青岛,是因为我想每天都能见到蓝小溪,见到她的细眉淡眼,见到她的棉布长裙。
  蓝小溪问边南,天扬在大学,会有女朋友吗?
  边南点点头。
  蓝小溪不说话了,专心画画,一笔一笔,清晰明亮,如同心疼的声音。
  十七岁,我们爱着哪个男孩,学会了悲伤,学会了哭泣?
  天扬知道蓝小溪的缺陷是不久后,在一个甜品店,天扬从墙上取下一张许愿卡,写下,蓝小溪,圣诞快乐!然后把笔递给蓝小溪,要她也写。
  蓝小溪哭了……
  蓝天扬知道了她的这个缺陷,也明白了她为什么不上学。
  那天,蓝小溪在他对面流泪,让他的心好酸。他在卡上又写下十二个字,挂在墙上,拿过小溪的手,在她粉红色的掌心,轻轻写下,蓝天扬的小溪。
  他抚摩小溪乌黑的发,小溪,以后,这就是你的密码了,天扬不会把你弄丢了。
  9````````````````
  天扬说,蓝小溪好可怜……
  天妮听后,脸色都白了。她说,天扬,你别傻,她这么重的缺陷,你怎么和一个文盲交流啊?别胡闹!
  天扬说,姐姐,我不要再将蓝小溪弄丢了。
  天妮说,你太幼稚了,太幼稚了。
  天扬不理解,想同一个人一生悲伤欢喜与共,怎么是幼稚呢?
  天妮给天扬办好出国手续。并且找到蓝小溪,语气娓娓,她说,小溪,天扬很小就失去父母,天生悲悯。只是,我得对他幸福负责,你也知道,我得给他找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好女孩,这样,我才能对得起去世的父母啊。小溪,你能理解吗?
  小溪淡淡的笑,点头,然后,离开。
  她怎么能不理解?因为她的缺陷,父母都可以将她遗弃。她如何去要求别人给她爱和同情?
  10``````````````
  天扬背着行囊,请小溪吃饭。小溪细细的吃,不说话。她知道,天扬要走了。
  天扬冲她笑,说,蓝小溪,你就是到老了,也是个水蓝色的孩子。
  小溪眼睛发酸,却不敢哭。
  餐厅对面是邮局,绿色的邮筒缄默在离别的雨地里。
  吃过饭,天扬给小溪穿好雨衣。小溪紧紧攥着右手,问他,什么时候的飞机?
  天扬不回答,只说,小溪,去,先帮我把信寄了,好吗?
  小溪点头。
  透明的雨衣,粉蓝色的鞋子,轻盈,穿过对街,把信放入邮筒。然后她回头,冲天扬笑,轻盈的奔回来……最后消失在车流中……
  车流停止了。
  血水一直蜿蜒到天扬脚边,他才回过神。蓝小溪躺在马路中央,嘴角还残留着最后的笑,温暖,清澈,孤单……
  天扬永远记得,那天,他第一次握着她的手。她粉色的掌心还保留着他写的字——蓝天扬的小溪。
  湿的路,灰的天,红的血,抱头哭泣的少年。
  蓝小溪,知道吗?蓝天扬背着行囊,不是要出国,而是从家中搬出来,那封信是寄给天妮姐的,蓝小溪
  的蓝天扬只是告诉她十二个字。
  就是甜品店卡片上的那十二个字: 。
  蓝天仰和蓝小溪永远在一起!
  25.我曾那么仰赖你的勇气——乐小米
  1
  水琳琅抬头望见七月的时候,七月正拿着一把银蓝色的吉他走过学校广场,寒东最后一抹阳光,单薄而微弱,碎在他额前细软的长发上,碎在水琳琅漆黑安静的眼眸里。
  这是水琳琅第一个北国的冬季。长长的咖啡灰色驼绒外套裹住她小小的身体,浅蓝色的兔毛围巾围在她细小的脖子上,北国的冬,对于一个南方的小女孩来说,的确冷的可怕。
  她刚想转身,七月发现了她。
  水琳琅?他吃了一惊,怎么是你?
  水琳琅紧紧的低下头,脸色绯红,如同南国三月的桃花一般好看,只是裴七月看不懂,他匆匆脱下自己的皮外套,罩在水琳琅身上。
  水琳琅急忙后退,嗫嚅着,说,不,不用了,七月哥哥。
  七月笑,小丫头,冻坏了吧?
  水琳琅看到他嘴角泛开的弧度,不觉有些恍惚,恍惚中她点头,有慌忙摇头,说不,我真不冷。然后把皮衣还给七月,说,我穿上会好难看的。
  七月伸出手,轻轻刮了水琳琅的皮肤,在她心中开了花。只是七月并没有觉察,他只是微笑着穿上皮衣,说,小丫头,什么时候也知道爱美了?
  水琳琅皱紧了眉头,盯着裴七月,十四岁,难道还是小p孩不成?只是她不敢这么对七月说。她清秀的眉眼目测着,哦,现在的自己,已经长到裴七月的胸口了。
  2
  那夜,裴七月带水琳琅去大排挡吃云南米线,浓浓的米醋的味道,红红的辣椒的颜色,翻腾在纯白色的米线之间,暖暖的热气,一直环绕着水琳琅的小脸周围。她隔着飘渺的热气看裴七月柔和英挺的脸庞,偷偷的脸红,偷偷的笑。米线的暖一直埋入她心底深处。
  七月给她的父母打电话报平安,然后又忍不住责备她,小丫头没事就知道乱跑,你想吓死你爸妈不成?
  水琳琅低着脑袋,听起心疼的责备。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在她搭上从泰州到青岛的火车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这是裴七月上大学的第一年,也是她读高中的第一年。裴七月从南国的泰州到了北国的岛城读大学。第一次,水琳琅和裴七月分开这么久。
  她来这里,充满勇气和义无返顾的来这个本来与她无任何牵挂的城市,除了因为思念一个人,难道还会有别的原因吗?
  只是,七月哥哥,为什么,你不肯去知道?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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