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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飞,稍稍松了口气,却隐隐有种不知名的失落,她到底是没肯留下,甚至都没跟他告个别,是因为坚持了原定计划,还是因为无法面对他?
放下手机去卫生间洗澡,冲了半天,心头的烦躁却没有减少一些。擦干头发出来,倒是接到常睦的电话,约他去健身房洗桑拿,想着反正无聊,顺口答应了,换了衣服开车出去。
过去时倒是遇上了很久没见面的一个人,陈烟,正站在门口跟常睦讲着话,大概是原本就要走,回头看见他,只微笑着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他注视着电梯口一会,回头看常睦:“有戏?”
常睦推了他一把,笑:“开什么玩笑,老板与员工的关系,很纯洁。”
他笑得更厉害:“哟,真纯洁,常睦,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能跟纯洁沾得上边?”
常睦脸色不善:“别五十步笑百步了,彼此彼此,你也好不到哪去……再说这陈烟,跟你才比较不纯洁吧。”
他难得吃了个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唇角扯了扯,骂了声脏话,两人笑笑骂骂地往桑拿房去。
洗完桑拿几个人开了个包厢打麻将。他兴致不高,站在窗前抽烟,落地玻璃望出去,高楼下人来人往,热闹异常。本是团圆之时,自是一番喜气洋洋。然而太过俗世的幸福,对他来说反倒成了一种需要仰望的奢侈。
翻看手机里她下午不知何时发过来的短信:“平安到家,勿念。”打回去时却一直是关机状态,打了几通,没了耐心,搁下手机,心情有些莫名的郁郁,找不到出口。
抬头却不知何时常睦已站在身侧,同样望着楼下万家灯火,轻笑:“今天才除夕呢,怎么就一脸春色了?”
他哧了一声:“不带你这么损人的……”
常睦直叫冤枉:“都摆在脸上了,用得着我损吗?”看了他一眼,又问:“这回是真陷进去了?”
他掐了烟,转身靠在沙发上,戏谑地看着他:“你倒是关心地紧。”
常睦喝了口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倒是我少见多怪了,不过说起来,很久没见你为女人花心思了,上一个,应该还是杨冉吧。”
他倒没否认:“杨冉那样的,错过了,遇不上第二个。”
“这么多年我看着,也就杨冉和依波两个对你一心一意,那么依波呢?”常睦又问。
他晃了晃手机,低低笑了一声:“脾气个性了点,也不是个叫人省心的主。”
常睦笑了起来:“太听话了就没意思了,你这种人,确实得找个丫头折磨折磨,向晚,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他还笑着,眉眼里却闪过一丝不确定,语气渐渐冷了下来:“你知道我有多少耐心,感情多了,借口就来了,自找麻烦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
常睦回头看了他一眼,半晌,还是摇了摇头:“这样无情的话倒是你说的出来的,不过,我提醒你还是认真点,别嘴硬了,免得将来自讨苦吃。”
他望向窗外,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正要说话,突然接到电话,宝姑姑提醒他记得晚上回去吃饭,他心不在焉地应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转身拿起搁在沙发上的外套,先行离去。
除夕的团圆饭,人倒是全部到齐了,如果这也算得上团圆的话。席华璋做惯了行政工作,饭桌上讲话依旧是一套一套的,他们父子俩一向对不上眼,他自顾自吃着,也懒得理会。轮个说过来,说到他时,自然又没好脸色又没好口气,向阳又被拉过来当正面教材,他闷闷得喝了几口酒,终于觉得受不了,起身就要走。宝姑姑急忙拉住他,“难得聚一次,大过年的别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他顿了顿,脸色缓和了些,回头低声说:“我吃饱了,你们慢用。”说完,也不管桌上各人的脸色,径直走了出去。
院子里那养了几年的伊斯特里恩平滑毛猎犬奥利一见他出来,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亲昵地蹭他的腿,一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他好笑地蹲下来,手指拨弄着奥利柔顺的皮毛,跟它嬉闹。手背被湿嗒嗒的舌头舔着,心里渐渐柔软,想起她同样可怜巴巴的眼神,唇角牵动,一时忍不住掏出手机。等回过神来却已经拨通了,没有任何防备地听见她的声音,一时就愣在那儿,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应该也在吃饭,放低了声音,让他等一下,过了一会,隐约听到关门声,才又听见她说:“好了,说话吧。”
他笑了起来:“怎么鬼鬼祟祟的?”
她否认:“哪有啊,刚吃完饭,我妈正准备说服我后天去相亲的……”
他哦了一声:“跟谁相亲?”
她想避过不谈:“这你就别管了,反正谁都一样。”
他语气突然凶了起来:“不准去。”
她原本就没打算去,听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倒起了戏弄他的兴致:“凭什么不去啊?”
他想了想,说:“凭我们的关系。”
她切了一声:“我们算什么关系,你又没跟我结婚,我还有选择的自由。”
话已出口,那边却是没了声音,良久,他略含笑意的声音才传来:“记性怎么这么差,昨晚上发生的事,已经忘光了吗?”
他不提还好,一提她的脸就烧:“你还好意思说……”
他却是心安理得:“你情我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她心里别扭:“哪你情我愿了,明明是你趁人之危……”
他也不好逼她太急,退了一步:“好,是我趁人之危,是我强迫你,是我不对……那个,你,还好吗……”
她愣了愣,突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脸又红了几分,庆幸现在两人不是当面对质,有点气急败坏地打断他:“便宜都被你占尽了,现在放马后炮又算什么意思?”
他低声笑了起来,闷闷的笑声从话筒里传过来,震得她胸腔发堵,情绪更差,低声喝他:“笑什么笑?”
他却笑得更厉害,压抑不住的笑声,仿佛水杯里浮起的气泡,一串接着一串,叫她束手无策,只能任它翻腾,脸一阵阵地发烫,暗自庆幸他看不到。
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声,他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她耳边低语:“我笑,宝贝你实在是太可爱。”
又被他闹了个大红脸,有气发不出,只能怪自己脸皮太薄,道行不够,往往不是他的对手,反倒弄巧成拙,被他看了笑话。昨晚说实话,确实是她先勾引的他,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后来发生的事却不在计划范围内,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想来都觉得又丢脸又懊恼。
看惹急了她,他放柔了声音,问她:“在生我的气吗,为什么不等我醒了再走,手机也不开机……”
她板起脸:“很生气,怎么办?”其实,她醒来真的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手机关机却是因为没电,下了飞机只来得及给他发条短信,并非故意。
“那早点回来,我补偿你。”
“不要,我不想见你。”
“可是我很想见你,我很想念你。”
“花言巧语,我才不信。”
“我骗你干嘛,本来想跟你一起过春节的,现在只剩下一个人,连饭都吃不上。”
她想起杨铮说的席家的情况,心里一紧,终究是有些担心,口气缓了下来:“你还好吧,真没吃饭?”
他沉默了一会,转而笑得若无其事:“骗你的呢,我会这么虐待自己吗……”
他的话半真半假,她从来都搞不清,可是除夕夜的团圆饭,以他家的情况,他十有八九吃不好,而这些事,他从来没跟她讲过,这样一想,突然又心酸又难过,软语唤他:“向晚……”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是什么心情她实在拿捏不好,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她提到这些会不会太唐突?
“什么?”他问。
“没什么。”她终究是咽了回去。
他突然笑了起来:“是不是后悔没留下来,不过现在后悔可晚了啊,有人排着队请我吃饭,你回来的话可要等到明年了……”
她知道他跟她开玩笑,倒是不在意:“没什么后悔的,总要有个先来后到的,我急什么?”
他说得认真:“这可是你说的哦……”
“嗯?”她正要问,突然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叫他,“向晚哥……”很动听的声音,隔着话筒传到耳中,竟有点撒娇的意味。
他沉默了两秒,迅速挂了电话:“我一会再打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见手机里断了线急促的嘟嘟声,站在原地,一时惶惑,心头突然有些莫名的发怔……
考虑了一下,她还是把归期提前了一天,反正第二天妈妈给她安排的相亲宴她也不打算去,提前回来一天,正好给席向晚一个惊喜。
行李不多,下了飞机也没回家,直接打了车往他那去,按了门铃等他来开门。席向晚还处于半睡半醒状态,听到她声音的那刻,他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直到开了门,看见俏生生地站在眼前脸被冻得通红的她,这才敢确定,不由低呼一声,把她抱了起来。
她饶是有所准备,仍然被他的热情吓了一跳,行李落在地上,整个人被他抱过肩,垂下头跟他含笑的目光相接,一时竟再也移不开视线。满心满目里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得到纾解。
他跟她额头相抵,仰起脸热切地吻她,没有一点余地。她搂着他的脖子,想起还在楼道里,只觉得很不好意思,赶紧避过脸,让他放她下来。他却无视她的大呼小叫,反正这一层只住了他一个人,有热闹也没人看。索性直接把她抱了进去,顺脚踢上门。
大上午的,他还在睡觉,被窝还热着,顺手把她也带上了床。一进这个房间,关于那晚迷迷糊糊的记忆全部涌了回来,她脸不禁又热了起来,才刚沾到被子就躲开了他的手臂,闪到了一边,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看她这般正襟危坐的模样,心中暗笑,乐呵呵地把她拉回来面对他,半跪着身子热情地吻她。她刚从室外进来,唇还是冰冰凉凉的,仿佛清新的薄荷糖一样,怎么都吃不够。她一早赶过来本来就气喘吁吁的,这下更喘不过气了,用力推开他,免得自己窒息而死。他没理她软弱的挣扎,一个顺势把她压在身下,凑近了脸细细地瞧她,俊脸上神色迷离,目光透亮,闪烁不定。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别开眼去,却看他有点鼓起的右脸颊,伸手抚了上去,他轻轻地哼了一声,果然是肿了,问他:“怎么回事?”
他皱了下眉:“可能这两天上火了,有点口腔溃疡。”
口腔溃疡不会肿起来啊,她认真起来,翻身让他躺下,掰开了他的嘴,仔细检查他的牙齿。果然里面的牙龈肿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长智齿了。
他一脸的不相信,这把年纪了还长牙齿,根本没当回事。她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爱信不信,到时痛死了可别找她。
才发现趴在他身上的姿势不太好,正要爬起来,却被他拽住了手,按在胸前,深邃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她,跟她耍小孩子脾气:“痛,你亲亲我好不好?”
她不由好笑,却拗不过他的坚持,在他脸颊上轻触,蜻蜓点水一般沾了沾。他摇摇头,表示不满。她眨了眨眼睛,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慢慢低下头,温柔得蹭上他的脸,随即在他右脸颊上重重咬了一口,正好压到他那块肿了的牙龈,痛的他直吸气。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竟敢戏弄他,也不看看是在谁的地盘上,事不宜迟,起身一把捞住想要逃跑的她,拖回床上,邪恶地挠她的痒,算准了她的软弱,下手十分狠毒,直把她逗得蜷成一团,在床上翻来翻去,却怎么都避不开他的手,狼狈不堪,终于连声讨饶,最后,闹得全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喘着气跟他大眼瞪小眼,眼看着他逼近再逼近,却再没力气抬手推他……跟他斗,她终归是嫩了些……
中午吃饭时,他的脸又肿得厉害了些,嚼东西都会痛。这下他不信也不行了,皱着一张脸看她。她笑他活该,不把她的话当回事。说归说,还是特